許之賦循着山賊留下的蹤跡,跟了約莫半個多小時,來到一處陡崖,崖下有山澗流過,水勢湍急。山谷深處隱約能夠看到一座寨門。
「看來就是這了。」
許之賦運用【隱匿進階】屬性,將全身氣息收斂起來,謹慎地順着陡崖爬了下去。
寨門造得很有些氣勢,顯然這伙山賊已成氣候,這就難怪到哪都能遇到他們了。
他沿着山澗緩慢接近寨門,一路上的蹤跡雜亂無章,已難分辨,這說明寨門繁忙,進出頻繁。可令許之賦奇怪的是,這會兒好像沒有山賊把守寨門。
走到近處,水聲漸大。不遠處的山壁有一掛瀑布飛流直下,轟鳴聲在谷中迴響,振聾發聵。瀑布聲掩蓋了山寨內的一切動靜。
許之賦躲在寨門外張望。只見門內是一條山道,山壁上的岩石中插着七八支羽箭,地面的青草已被踏爛,泥土外翻。看來山賊們對自己的居住環境並不講究。
還是沒有看到人影。難道山賊主力都出門巡山去了嗎?倘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解救商人兒子的大好良機。
許之賦壯起膽子,越過寨門,沿着蜿蜒的山道向內走。瀑布聲落在身後,而前方有什麼聲響正漸漸浮起。
山道拐過最後一道彎,許之賦的眼前豁然開朗。但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
近百名山賊正在與二十來個正規軍廝殺,喊殺聲與瀑布聲交雜在一起。
一個山賊被一支箭射中胸口,踉蹌着向許之賦的方向走了幾步,一名華夏尖刀兵手起刀落,一顆頭顱落地。華夏尖刀兵殺紅了眼,見到許之賦,二話不說便殺將過來。
許之賦連忙取出匕首招架,順勢虛刺一刀,將那華夏尖刀兵逼退。許之賦掌握了【匕首進階】,深知匕首戰鬥需要與人近身的道理,但他的目標不是與這些正規軍糾纏,便沒有貼近,反而後退了幾步。
華夏尖刀兵除了雙手大刀外,還配備短弓與箭矢,方才他被一擊逼退,不由有些忌憚對手的近戰能力,便切換武器,用短弓射箭。
「不、不……我不是山賊,我不是……」
許之賦大聲解釋,但他的聲音被拼殺聲與瀑布聲所淹沒。他又揮手示意,但那名華夏尖刀兵沒有理會,嫻熟地架上箭矢拉開弓弦。一箭射出。
這種短弓射速快,但傷害很低,除非是擁有高階射箭屬性的射手,才有可能對許之賦這樣的玩家造成實質性傷害。華夏尖刀兵自然沒有這樣的能力,他的箭支射中許之賦的皮甲,就像撞上了一塊鋼板一樣被彈開。
不遠處,正規軍與山賊激鬥正酣。一位身穿高級甲冑的騎士來往衝殺,一路長槍疾刺,接連挑翻數名山賊。他用眼角餘光瞥見山道口來了個硬點子,便掉轉方向,夾緊馬腹,向着許之賦疾馳而去,槍尖下沉,指向許之賦的面門。
許之賦哪有多少陣戰經驗?一直以來,他不過是仗着玩家的設定應對各種情況罷了。今日算是第一次陷入真正的戰場,對其兇險並沒有什麼認識。他對上了一名華夏尖刀兵,便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全然忘了這是一個危機四伏的戰場。等到他發覺來自側方的殺機時,已經來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識地支肘護頭。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許之賦的身子被挑飛了起來,重重地落在數米開外。
系統紅字閃爍,提示音頻頻響起。
【注意:受到長槍衝刺傷害!】
【瀕死狀態!!】
倒在地上的許之賦腦袋一片空白,隔了幾秒才感受到手臂處傳來令人窒息的痛楚。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痛感立時蔓延全身。許之賦張嘴想要嘶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騎士豎起長槍,重新殺回戰場。而那華夏尖刀兵卻抽出大刀,向着許之賦走去。
即使身負開掛系統,像許之賦這樣的菜雞玩家所能承受的傷害上限也不過如此。此時就算是一個農民過來補上一釘耙,也能輕易終結了他的性命。
許之賦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着他的靠近,心中胡亂想着:比起正在承受的非人疼痛,或許死了百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華夏尖刀兵來到他的身側,大刀倒轉。他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補刀時沒忘觀察四周動靜。就在他想要將大刀刺下的時候,忽然看到戰友們都向後方跑去。他快速轉頭看了一眼,只見新的令旗飄揚,那是召集隊伍的意思。
他低頭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許之賦,收回大刀也向隊伍跑去。其實這樣一個必死之人,有什麼補刀的必要呢?
與山賊的戰鬥呈一邊倒,正規軍以少打多,卻幾乎沒有損傷。被殺潰的殘餘山賊全都縮回寨中。但那寨子簡陋,並不能提供多少防禦能力。
那名騎士站在陣前,變換令旗,所有士兵換上遠程武器,前排士兵下蹲。騎士揮下令旗,兩排士兵開始射擊。二十多支箭矢均勻地散落在寨子中,慘叫聲絡繹不絕。
騎士再度揮舞令旗,第二輪射擊又帶來了數聲慘叫。
又是兩輪射擊。每多射一輪,寨子裏響起的聲音就少上一些。
在第五輪射擊前,一個山賊滿身是血地從寨子中走出,高舉的雙手中空無一物。接着,十來人緊隨其後,其中多為婦女與兒童。
騎士身旁一名參謀說道:「首領,這些人想要投降。」
騎士將面罩掀起,露出一張英俊而冷漠的年輕臉龐。他靜靜地看着投降的山賊慢慢走近。
一個小孩忍耐不住傷痛,「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一旁的女人慌了神,急忙給那小孩一巴掌,但小孩卻哭得更厲害了。女人膽怯地抬頭望了眼騎士,見他沒有怪罪的意思,稍稍安心了幾分。
騎士問身旁的參謀:「士兵們全部都能升級了嗎?」
那參謀回道:「還有兩人差點經驗。」
騎士將令旗舉起又揮下。
士兵們都愣住了。
「射擊。」騎士的聲音懶洋洋的,但他的士兵們全都打了個寒顫。
少了寨子的掩護,這些投降的人就如同活着的標靶。
哭聲與慘叫聲驟起驟停。
那名騎士掃了一眼戰場上的屍體,就好像在看一桌子菜有沒有吃乾淨。
騎士問道:「現在呢?」
參謀回答:「現……現在夠了……」
鳴金收兵。騎士帶着部下原路返回,經過山道的時候,他瞥了眼正在路邊裝死的許之賦。但他沒有停馬的意思。這人身受如此重傷,絕沒有活命的機會。更何況,目的已經達成,何必在意一個螻蟻的死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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