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尋了一陣,終於找到一個山洞,那山洞四周林木環繞,只有一條小徑行走,當真極為偏僻。
老頭甚為滿意:「就是這裏,此處位置隱秘,該當不會有人打擾。」
吩咐楊正「你在外面守着,我進去煉藥。」
楊正道:「老師,讓我也進去瞧瞧。」
老人搖了搖頭:「不行,我煉藥期間不喜有人打擾。還有,此處雖然偏僻,依然不排除會有魔獸出沒。有你在外面鎮守,我才放心。」
楊正無奈點頭:「好吧。」
老頭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走入山洞。
外面烈日照耀,楊正窮極無聊,趴在地上逗螞蟻玩耍。他將螞蟻一隻只疊放手臂,任其排隊行走,藉此打發時間。
玩了一陣,實在沒意思,索性躺在草地閉目打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楊正雖閉着眼,心思卻都放在洞內,又如何睡得着?
一時想「也不知老師煉藥好了沒?」一時又想「我吃了『歸氣散』,真的能成為劍聖?」輾轉反側,各種念頭不停在腦中打轉。
耳中隱約能聽到洞內傳出噼噼啪啪聲響,接着似乎又聽到老頭大喊大叫,語氣竟十分驚惶。楊正心下大為好奇,真想就此進去瞧瞧。
可一想到老師進洞前吩咐,自己肩負守護洞口重任,防止魔獸侵入,只得打消念頭。
過了好一陣,洞內才安靜下來,一時四面寂靜,落針可聞,耳旁微風呼嘯,清晰能辨。
就這麼靜靜躺了半個多時辰,洞內傳來一聲歡叫「成功了。」
楊正大喜,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跑到洞口,正好老頭也剛出來,倆人步伐極快,當即撞個正着。
楊正只覺額頭生疼,那老頭卻給他撞得左右打轉,眼見就要摔倒。少年眼疾手快,當即扶住。
老頭穩住身形,笑罵道:「走路小心點,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雖是斥責,語氣中卻難掩喜悅。
楊正頗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去瞧老人,要說幾句道歉的話,可一見到他臉,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越笑越厲害,到後來肚子都笑疼了,不得不用手揉搓。
原來那老頭此刻渾身衣服破爛,手臂、胸口、肩頭均裸.露在外。一身上好的絲綢也不知怎麼,搞得七零八落,零零碎碎。那老頭臉上漆黑,便似挖煤燒炭的礦工,本來稀疏的幾根頭髮,此刻也是凌亂骯髒不堪,當真狼狽之極。
那老頭見楊正笑個不停,罵道:「小娃娃,笑個屁啊。」
楊正忍住了笑,問道:「老師,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那老頭氣呼呼道:「真是倒霉,洞內居然有頭噴火熊,我一進去,那傢伙就朝我張牙舞爪,口水流了一地。小畜生要吃老頭,沒辦法,只得跟它稀里糊塗、乒乒乓乓幹了一架,結果就成了眼下這般。」
楊正笑道:「難怪我剛才聽到洞裏面大喊大叫,原來是老師在大展神威,降服猛獸啊。」說到這裏,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那老頭眼睛瞪得老大,怒道:「臭小子,你聽到為師叫喊,怎麼不進來幫忙?你這憊懶傢伙,要不是為師還有倆下子,此刻只怕早給魔獸吃了。」
楊正委屈道:「可是您老不是吩咐我守在洞外,不許進去麼?」
那老頭一愣,摸摸腦袋:「是嗎,我好像是說過這句話。這麼說,倒是為師錯怪你了。」
楊正心下笑翻:「活該,誰叫你不讓我進洞,眼下倒霉了吧。」這句話只在心裏默念,卻不敢宣之於口。
那老頭又抱怨了幾句,才道:「為師雖給噴火熊搞得狼狽,不過卻也因禍得福,居然就此提煉了十五顆『歸氣散』,倒頗有些喜出望外。」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自裏面倒出一堆鮮紅藥丸:「為師煉製的『歸氣散』全在這裏,你且拿去。」
楊正微微一笑,接過瓷瓶,收入懷中,笑道:「多謝老師。」從身上脫下外套,遞給老頭:「老師,你衣服都破了,先拿我這件衣服湊合着用。」
那老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春光外泄,老臉一紅,訕訕道:「丟臉,真是丟臉。」趕緊將衣服披上。
楊正又指指臉蛋:「這地方也有些髒。」
老頭老臉更紅,覓了一條小溪,細細將臉龐擦洗乾淨,又從懷中拿出木梳,梳理頭髮,臨水自照,微微滿意,這才放心。
他收拾好了,說道:「徒弟,趕緊將『歸氣散』吃了,咱們好去找『紫雲炎莖』。」
楊正點了點頭,取出瓷瓶,小心翼翼將藥丸倒入手心。
鮮紅的藥丸大如蓮子,通體晶瑩,一陣似有似無的奇香繚繞,楊正只吸了一口,便覺全身舒爽,精神奕奕。
他吞了口口水,將藥丸一骨碌扔進嘴裏。
噼里啪啦的咬牙咀嚼聲有如黃豆爆響,一陣陣濃香甘甜在唇齒洋溢,這藥丸味道竟出奇的好吃。
他吞藥入腹,舔了舔舌,自語道:「甜甜的,又帶絲苦澀,像極了某牌巧克力。」
那老頭一拍他腦殼,罵道:「別顧着回味了,趕緊給我打坐煉化藥力。」
楊正微微一笑,盤膝坐下,運起鬥氣。
那紅色歸氣散給楊正吞入腹中,一股暖流從咽喉滾落,瞬間通達全身。
楊正只覺丹田火熱,熊熊鬥氣席捲全身,熱力從丹田直貫五臟奇經,最後直衝腦頂,熱力匯達頭頂,霹靂一聲嗡鳴,便如煙花綻放。楊正忍不住啊的一聲呼喊,一道紫色氣體脫口噴出,氣浪如箭,直指十米外一顆巨木,二者觸碰,巨木轟然倒塌,皮葉焦糊。
他又驚又奇,只覺周身無處不熱,低頭看去,雙臂皮膚顫動,搖曳起伏,呼吸之間,由白轉紅,再轉紫黑。
如此反覆一頓飯,那股奇異熱力在全身周轉七遍,方才逐漸淡卻。皮膚也轉紫為紅,復至正常,但丹田仍能感到一團熱氣上竄下跳。
楊正精神大振,神采熠熠,只覺周身充滿力量,驚喜交集,忍不住大叫三聲,叫聲洪亮,迴蕩於萬千林木,悠揚高亢,綿綿不絕。
他睜開眼來,眼中精氣充盈,懾人的目光如炬,似乎能看透世間萬物。
老頭給他一連串怪叫震得氣血翻湧,胸口不停起伏,揮揮手,罵道:「別狼嚎了。」
楊正訕訕一笑,收了叫聲,笑道:「老師,似乎……突破了。」
老頭罵道:「廢話,吃了這麼多歸氣散,便是頭豬,也得化龍!」只是做夢也沒想到劍聖實力如此可怕,揉了揉眼,喃喃自語:「強悍,真他.媽強悍!」
楊正只覺鬥氣生生不息,如此充盈感覺以前從未體念,以致他腦中生出天下無敵錯覺,滿腔都是豪氣,拍拍胸脯,叫道:「老師,咱們這就去收拾那頭魔獸。」
老頭微笑不語,半晌道:「你剛剛突破,體內鬥氣還不大穩定,你試着引導鬥氣在大周天運轉,鞏固成效,屆時再出發不遲。」
楊正嗯了一聲,依言運轉鬥氣。鬥氣一路飛奔,那流動速度比之從前,不知快了多少,本來他鬥氣運轉一個大周天至少需半柱香,眼下才不過十個呼吸,鬥氣已然在體內轉了一個來回。
楊正欣喜若狂,鬥氣又轉了十一個大周天,全身精力瀰漫,非要發泄一番不可,笑道:「老師,可以了。」
老頭奇道:「這麼快?」瞥了楊正一眼,見他躍躍欲試,笑道:「好吧,咱們出發。」
※※※
穿過密密樹叢,倆人漸漸來到魔獸森林核心。
放眼所見,林木密密麻麻,參天的粗壯樹幹直插天際。樹幹頂部,層層枝葉交疊,遮天蔽日,連日光也給阻擋在外,照不進林中。
周圍一下子比外面陰暗了許多,暗淡的光線,身旁詭異的寂靜,都讓楊正感覺極不舒服。
颼颼風聲划過,楊正皺了皺眉,暗自警惕。
一道風刃悄無聲息襲來,直奔老頭後腦,那刁鑽的角度,連楊正也有些吃驚。
風刃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已貼近老頭要害,眼見風聲尖嘯,這一下若給砸中,老頭非死即傷。
來不及多想,楊正一把將老頭拽到身後,手掌一揮,拍向風刃。
輕微的碎裂聲響起,一尺長的風刃給楊正手掌拂中,悄無聲息掉落,隨即消失。
耳旁風聲異響,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頭銀尾狼。
冷冷注視着眼前魔獸,楊正能從它的眼神中讀到一絲驚訝、恐懼。
如此輕易破掉自己絕技,顯然面前少年實力出眾,超過了它的預期。
那銀尾狼目光閃爍,眼球轉來轉去,楊正心下好笑「這魔獸太狡猾了。」不過見它攻擊時只爭對老頭,卻不敢和自己動手,楊正卻也有些訝異。
看來此處魔獸靈智已開,懂得觀察,能辨別人類實力強弱,專挑軟柿子捏。
「這是一頭五階魔獸,你小心點。」老頭善言提醒,話一說完,便識趣躲到楊正身後,拉開與銀尾狼距離,頗有自知之明。
「放心吧,區區一頭五階魔獸,傷不了我。」楊正淡淡回復,談笑間步步逼近,和銀尾狼相距不過數米。
聖者的壓力釋放,無形的威壓籠罩,銀尾狼身軀顫抖,連連退卻,以求減輕那可怕的窒息。
「見鬼,好恐怖的氣場。」銀尾狼心中默念。
後退中打量眼前少年,銀尾狼心中震撼「老天,為什麼如此英俊的男人,卻擁有這般變態的實力。」銀尾狼有些嫉妒,憤憤不平。
眼見魔獸後退,楊正淡淡一笑,手掌豎起:「該出手了麼?」
身形急展,旋風似欺近對手。
銀尾狼一聲怪嘯,閃電般急退,同時嘴裏噴出道道風刃,以求阻擋少年那可怕的速度。
但少年依然我行我素,那尖刀一般的風刃,往常連鋼盾也能輕易擊碎,碰上少年護體罡氣,竟如玩具般不堪一擊,紛紛雪花般反彈開來,跌落地面。
銀尾狼臉色一下子慘白「這少年真的不是人,太變態了。」想要後退,四肢卻不聽使喚,竟嚇得不能動彈。
「哎,太丟面子了。竟給一個人類嚇得無法走路。」銀尾狼無奈一聲嘆息。
脖子一緊,銀尾狼如山身軀只覺一輕,已給少年凌空提起。
「這少年好大的力氣。」銀尾狼心道。
楊正笑嘻嘻注視魔獸,眼神中充滿笑意,銀尾狼老臉一紅,從少年的眼神中,它分明讀到了輕視、嘲諷。
「這少年太可惡了。」銀尾狼恨得牙癢。可四肢給少年提在半空,有如嬰孩般不能動彈,銀尾狼只得嗷嗷怪叫幾聲,表達內心抗議。
但叫聲到了少年耳中,卻變成了挑釁,楊正呵呵一笑,反手一掌打在銀尾狼腦袋,罵道:「給我老實點。」
劇烈的疼痛傳來,銀尾狼疼得眼淚直流,心中氣惱「該死的人類,這一巴掌怎麼如此大的力氣。」
一想到自己有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銀尾狼有些不甘害怕。它又想「家中還有三個老婆,四個小妾,五個丫鬟,眼下自己卻要掛了。自己死後,這些母狼們可怎麼辦?」
想到傷心,銀尾狼眼淚如河水決堤,刷刷流個不停。那淒婉絕望的眼神無力凝視少年,充滿乞憐。
楊正一見到銀尾狼落淚,也是一愣,嘆了口氣:「罷了,放你一馬吧。」手一松,魔獸掉落地面。
銀尾狼身子摔地,奇怪的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竟一點也不覺疼痛。
它嗷嗷叫了幾聲,有些難以置信,眼前少年竟沒殺死自己。傳說中,人類不都是自私狠毒麼,為什麼眼前的少年卻不一樣?
銀尾狼擺了擺頭,弄不明白如此深奧問題。
但它還是感激少年善意,嗚嗚叫了幾聲,伸舌在楊正手臂舔了幾下,這才閃電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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