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細雨從天而降,小鎮的地面升起了蒸騰的熱氣,白髮的女巫穿着哥德式的層層疊疊的衣服依靠在門框上,一隻金毛犬在她的腳邊趴着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小鎮之中的人全都開始跑動起來躲雨,而站在櫥窗前的元陳壑有一些恍惚,他本來應該在天空的小別墅裏面尋找傳說之中的知識的鑰匙,但卻來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元陳壑從口袋裏面拿出了一盒火柴,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黃色的大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早就把這件衣服給燒了才對,也是,想起來這是她給自己的第一個禮物。
「欺詐我雙眼的幻覺們,全都被驅散吧。」
元陳壑以為這只是那種故事之中考驗人心智的幻境類似的事物,只要點燃這個火柴就能調整回來,但是卻被抓住了。那雙手,就和那時候一模一樣的觸覺,還年輕的時候,只是一個有夢想的青年的他曾經和這個貪婪的女巫一起在末日之中旅行,但是最後還是分開了。
「你要幹什麼,想要放火還是以為我是假的?」那略帶沙啞的聲音比起元陳壑來說年輕許多,能夠青春常駐的她和元陳壑是完全不在一個世界的。
「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不可能會來到這裏,我……」
「怎麼了,要哭嗎?」無寧姬用左手拍了拍元陳壑的臉頰,她的右手直接沒收了元陳壑手上的火柴,「這可不是幻想,你只是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而已。」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講述了元陳壑已經偏離了自己的軌道的事實,這裏諾是真實的世界,那麼他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這麼了?我又不是什麼壞人,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真是讓我懷念,你怎麼不去死呢。」
「五寧,明明你才是不告而別,你追求自我才離開了我,現在呢,找到自我了嗎?」
「假如這個時候我領着一個孩子出來你還會娶我嗎?」五寧用嫵媚的眼神側眼眼盯着元陳壑,大約過了五秒鐘之後,她才再度說話打破了僵局。「我還是沒有找到,什麼都找不到,就像這個荒蕪的世界一樣,大概自我早就枯萎了,連愛都尋找不到的可憐的女人,你不陪我一會麼?」她轉過身冒雨走到了家裏面。
元陳壑本想要伸手去阻止,但卻還是跟了上去。這個小鎮幾乎都是一個結構的,全都是用木頭搭的小房子,一個個的小房子之間基本沒太大的間隔,雖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肯定不是很遠,太陽的角度偏差不是很大,這個房間裏面也很簡陋,破舊的沙發和剛剛做好的茶几,茶几上有一藥和燒開的熱水。
五寧姬坐下取出一粒藥吃了下去。
「又在吃這種東西,你到底要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元陳壑迅速走上去,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她,反而被五寧一腳踢在了肚子上跪倒在那裏,這份疼痛不算什麼,只是他沒想到分別之後的五寧姬又回到了過去墮落的生活之中。
「你還是小孩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成長為一個有用的人,但是,我很失望,世界的劇變導致了你的未來被撕碎了,本來學習成績優異的元同學失去了家庭在放空洞的角落裏面獨自一人無助地哭泣,你多少次想要偷偷溜進我的家裏面去尋找我這個奇怪的鄰居,然後你就如願了,只能和你們待在一起的我完全沒辦法隱藏自己。」
元陳壑的汗水流淌了下來,為什麼只是一腳他都承受不了在地上完全站不起來,肯定是自己在厄夫錄山參手下待太長時間了導致自己完全成為了廢物。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的小朋友們真是非常可愛,我明明很討厭小孩,你們卻總是那麼好奇,那麼天真,我都不忍心告訴你,你的同學其實是我殺的,不是什麼世界末日的怪物殺了他們,是我。你的朋友們真的是太麻煩了,我好像要選一個人來陪我一段路,所以就投色子選中了你,那麼你的朋友也就不需要了,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和家人你才能下定決定。」
「為什麼現在要這麼說!」
「因為我是壞人啊,你以為我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還要當我的男朋友。但是很開心,我真的以為我能夠感覺到開心的,但是感覺不到啊,在陪你假笑的時候我真的很痛苦,假裝得到的快樂根本就是在騙你。我只是忍受不下去了,所以才離開了,你難道以為我真的會心痛嗎?你會心痛嗎?知道這件事之後,你會怎麼樣?我是第一次這麼殘忍,好痛苦啊,我好想要感覺到痛苦,你會麼?」
「你是瘋了嗎?」
好不容易元陳壑才能夠站起來。
「我當然瘋了,所以我感覺不到了,我感覺不到你們的那種細微的感情。所以我早就變成了怪人,你們都以為我奇怪,這是正確的。我一直以來都騙你說這個藥是用來刺激神經讓我能夠更加充分理解這個世界,就像是藝術家一樣呢,說起來也不是在騙你,只是你沒想到我本來就沒有感覺,我不是在追求自我的藝術家。」五寧姬抓住了元陳壑的脖子提了起來。「人類被抓起來是很危險的,你的脊柱是很脆弱的,只要壞了就無法修復了,現在這裏可沒有這個設備來治你,所以不要亂動。」
「啊啊啊……」
「噓~」
「……」
「假如這是命運的話,我應該愛上你了吧,但是不行呢,我還沒有感覺到,為什麼感覺不到呢?為什麼呢?你快喘不過氣了,但是沒關係的,成為我的東西的好處就是以後再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我還沒有喜歡上你,所以你還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死去,我會把你好好改造的,你既然那麼喜歡改造人的話題,那麼我就實現你的願望吧,讓你的愛更加猛烈一點,我也好感受到啊~」
五寧姬把元陳壑向着後面的廚房甩了出去,元陳壑撞斷了木板門在地上滾幾圈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他終於能夠感受到自己還活着並且自己距離自己的夢想只差一點,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剛才已經踏入了追求的夢想的那一步。
「你真是一個壞人的話就讓我來解決你。」
踉踉蹌蹌。
元陳壑灑出了魔術用的粉末,粉末灑落在前方便立刻燃燒了起來,在一片大火之中,他看到了五寧姬的表情,完全真實的認真的表情這是第二次見到。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在初一的時候和同學們打賭,誰能翻過五寧姬家的圍牆進去拍一張裏面的怪人的照片。
那個時候,五寧姬就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什麼都不做,只是在看着,看着那永元不會結束的萬花筒,色彩斑斕的萬花筒的光芒照耀在了樹蔭下的牆壁上,這是兩人第一個見面,那副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反而讓人感覺到了一種喜歡,正是這第一次的見面改變了這個平反的男子的命運。
所有的火焰全都回收凝聚在了元陳壑的右手上並且變成了一個一把熊熊燃燒的斧子,他拿起了斧頭向着五寧姬砍了過去。
「你在幹什麼呢?這裏是我的家,為什麼要這樣進來,你應該敲門的。」
「哎,啊!我我我我……」
驚慌失措的小男孩東張西望着,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幾歲的姐姐到底會不會報警抓自己,本來以為沒有聲音肯定沒什麼人,在牆上的時候也完全看不見,只有進入其中,才看到了,原來這裏確實是有人的。
「啊啊啊啊——!」
斧頭劈在了茶几上,而門口的金毛犬被嚇得跑了出去,五寧姬只是轉過身就輕鬆地躲開了這一擊,即使這一下打在身上恐怕也沒有什麼用處,他立刻又甩了起來,連同茶几一起向着五寧的腰間砸了上去,在五寧的左腰上是有舊傷的,在以前的旅行之中有好幾次都發生過這種狀況。
「啊!」
五寧姬一掌將朋克風格的壯漢推入了水泥牆之中,但是她的左腰卻開始滲血,那白色的連衣裙很快就被染上了生命的顏色,元陳壑立刻一個翻滾來到了坦克的邊上,用手按在坦克上啟動了上面的機槍將周圍的劫匪淹沒在了歷史之中。
「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你是……」
茶几整個在她的身上碎開,那斧頭結結實實地砍在了五寧姬的身上,但是卻失敗了。
「假如你真的能夠命中,也是沒用的。」
手臂從背後勾住了元陳壑的脖子。
「我確實傷口沒有好。」
從左耳根傳來的那個聲音變得非常清楚,元陳壑不經冷顫一下,此時他的身體已經沒辦法動了,就此結束了。
「其實我知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來。我一直在等待着這個時候,你要去追求你的夢想的瞬間,然後我就想要一個手下,一個夢想破滅的手下。」
元陳壑給五寧姬包紮好了。
「我很小心了,但是真的沒辦法,手只有兩個,人類總是會失誤的嘛~」
五寧姬笑了起來,明明自己受傷了卻還能那麼開心地笑着。
「你為什麼要到我家?」
「我和朋友想要知道,這裏住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我是怎麼樣的人?我只是很普通的人啊?」
「大家都沒見過你……」
「確實是這樣。」
「我可以拍照照片嗎?」
「在那之前,你的名字叫什麼?」
「元陳壑。」
「我是姬無寧,叫我五寧姬也可以。」
五寧走過來扶起了元陳壑。
「我不能讓你拍照片,但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見你的朋友。」
「真的?」
「我可是一個很善良的大姐姐~」
元陳壑立刻轉身用手肘撞在了巫女的下巴上,五寧姬稍微退後了幾步,並且拿出了剛才從元陳壑那裏拿走的火柴盒。
「這個東西不止能驅散幻象,並且能夠製造幻象,全都給你用就好了,迷惑別人,我果然很適合當壞人。」
火柴全都被點燃了。
那日的夕陽之下,五寧姬抱着想要回去找父母的元陳壑。
「不行,快點進防空洞,不然你就沒機會活下來了。」
看着遠處的樓宇全都在燃燒,而天空之中飛來飛去的火箭,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五寧姬不管元陳壑的想法將他丟進了防空洞並且關上了防空洞的門。在城市之中,那幾個之前玩的同學還沒有死也沒有找到躲避的地方,五寧姬長嘆一口氣,她向着即將毀滅的城市走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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