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屹等人返回的時候,傑克遜、沈誠聞與門多佐等獨門族的長老正在商討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其實,只是沈誠聞與門多佐等獨門族的長老在討論,傑克遜的情緒非常低落。
沈誠聞表現得這麼積極,不是因為打了大勝仗,也不是因為成了最高指揮官,而是必須有一個人振作起來。如果傑克遜沒有那麼消極,沈誠聞不會表現得這麼積極,畢竟之前指揮獨門軍團大獲全勝的是傑克遜,而不是沈誠聞,而且門多佐等獨門族的長老最信任的人是傑克遜,並非沈誠聞。
當然,這也與兩人的身份有關。
雖然傑克遜已經加入特偵大隊,還是上校軍官,但是傑克遜的軍人身份,在很大的程度上與楊屹有關。說得直接一點,如果不是因為楊屹,傑克遜就不會加入特偵大隊,也就不會成為職業軍人。
很明顯,沈誠聞的軍人身份與楊屹沒有半點關係。
做為一名職業軍人,還是高級軍官,沈誠聞的自律性很強。就算心情悲痛,他也不會因此忽略職責。暫且不說楊屹與林鳳是否活着,在他們之下,沈誠聞就是最高指揮官,也就有對應的責任。
顯然,沈誠聞不會因為戰友犧牲而喪失戰鬥意志。
再說了,守衛綠星是楊屹的決定,在沈誠聞看來,報答楊屹救命之恩的最好辦法就是替他守住綠星。
沈誠聞沒有垮掉,而是變得更加堅強。
當然,也不能因此說傑克遜被打垮了。他只是與沈誠聞不大一樣,考慮的並不是守衛綠星的事情。
「雖然取得了一次輝煌的勝利,但是並不等於擊敗了敵人。被我們消滅的,只是敵人的一小部分。敵人沒被徹底打敗,戰鬥沒有結束。不出所料的話,迪巴布會集結部隊,發動大規模進攻。」
「現在?」
「即便不是現在,也是不久的將來。未來幾天之內。」
門多佐很是疑惑的看着沈誠聞,說道:「就算迪巴布是戰力強悍的頂級戰將,在遭受了慘敗之後,也沒有理由立即發動進攻吧?再說了。損失的不只是幾十個軍團,還有八個頂級戰將。迪巴布只是矽魅大軍的統帥,他的戰力再強也無法單獨指揮矽魅軍團作戰,沒有足夠多的戰將,特別是頂級戰將。矽魅大軍很難發動進攻。此外,你們破壞了敵人的飛船,迪巴布無法在短期內培養出更多的矽魅戰士。沒有足夠多的兵力,迪巴布會以守衛登陸場,保住立足點為重。」
門多佐這麼一說,其他長老紛紛附和。
雖然沒有多少戰爭經驗,但是這些長老都活了上千年,自然明白如此淺顯的道理。
「前提是,迪巴布以攻佔綠星為目的。」
門多佐微微一愣,也閉上了嘴。
沈誠聞長出口氣。接着開始的話說道:「毫無疑問,迪巴布的目的不是攻佔綠星。雖然綠星在人類聯邦的生命航線上,佔領綠星等於切斷了從家園星繫到南阿爾法星系中心區域的航線,也就等於阻絕了人類聯邦與銀河系聯盟其他文明的往來,對消滅人類聯邦,攻佔格林尼治隕石帶以及南阿爾法星系北四區有着巨大的價值。問題是,迪巴布鎮守的區域在北阿爾法星系北面,遠離南阿爾法星系。更重要的是,攻打人類聯邦,掃蕩格林尼治隕石帶根本就不是迪巴布的使命。說白了。就算迪巴布佔領了綠星,為消滅人類聯邦打下基礎,庫圖姆也不會對他感恩戴德。事實上,這還會對迪巴布在矽魅聯盟的地位構成威脅。畢竟摘取勝利果實的不是他,而是庫圖姆,因此戰皇眼裏的功臣是庫圖姆,迪巴布最多只是一個配角,而且不那麼起眼。」
門多佐暗自嘆了口氣,承認了沈誠聞的觀點。
「迪巴布不會攻佔綠星。他是衝着原晶來的。也就是說,能不能守住登陸場,能不能培養更多的矽魅戰士根本不重要。如果我是迪巴布,在遭受了慘敗,在獨門人看到了希望的時候就會發動進攻,通過一次關鍵勝利徹底摧毀獨門人的抵抗意志,讓獨門人承認戰敗,從而尋求妥協的方法。」
「我們絕對不會妥協!」門多佐替所有長老表達了立場。
「沒錯!我相信,不只是你們,而是所有獨門人,絕對不會向敵人妥協。問題是,迪巴布聽不到你們的心聲。」
門多佐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
「再說了,只要迪巴布不是十足的蠢貨,就能夠通過這次慘痛的失敗認識到,繼續死守登陸場不但無法迫使獨門人妥協,還會導致局面失去控制。說得簡單一點,獨門人已經通過這場勝利建立起保衛家園的信心,獲得了繼續奮戰的動力。如果此時沒什麼作為,就別想讓獨門人屈服。」
門多佐長出口氣,朝附近的長老掃了一眼。
只是,沒有一個長老站出來反駁。沈誠聞說得很透徹,可以為勝利感到驕傲,但是不能因此鬆懈。
「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而且隨時都得做好準備。這只不過是一場勝利,不管是否願意承認,我們都需要清楚的認識到,只靠一場勝利遠遠無法戰勝敵人,我們需要更多的、更加輝煌的勝利。」
沈誠聞說出這番話,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對,我們需要更多的勝利。」
「進攻,只有進攻才能取得輝煌的勝利。」
「攻打登陸場,把敵人全都消滅掉。」
……
獨門族的長老你一言、我一句的說了起來,而且一個個情緒激動,似乎再次擊敗矽魅軍團並不是什麼難事。
沈誠聞卻安靜了下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士氣不是問題,沈誠聞擔心的是,在取得勝利之後,獨門人會鬆懈下來,會覺得能夠輕易擊敗敵人,從而產生輕敵心理。暫缺不說接下來採取什麼戰術,只要這些長老覺得能夠輕易戰勝敵人,那麼獨門軍團就肯定會在下一場戰鬥中嘗到慘敗的滋味,而且會因此喪失戰勝敵人的信心。
對於一個從沒經歷過戰火考驗的文明,沈誠聞並不指望獨門人能夠在逆境中振作起來。
要知道,即便是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人類聯邦,如果沒有肖問天那種不世出的統帥,也很難在逆境中堅持下來。
打一場勝仗不容易,可是要保住勝利果實,再打一場勝仗更不容易。
既然這些獨門族的長老已經有了正確認識,沈誠聞也就不用繼續給他們打預防針,讓他們適當的發泄一下情緒也是合理的。
只是,現在有情緒的不只是那些獨門族的長老。
「有什麼用?」
傑克遜突然冒了一句出來,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朝他看了過去。
沈誠聞暗自一驚,注意到傑克遜的神色就意識到大事不好,只是發生得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阻止。
「就算再打幾場勝仗,又有什麼用?」傑克遜苦笑着嘆了口氣,說道,「綠星早就被矽魅聯盟的艦隊封鎖,而趕來援助獨門族的只有幾十個人類戰兵。就算消滅掉所有登陸綠星的矽魅戰士,甚至逼迫迪巴布離開綠星,又能怎麼樣?只要矽魅艦隊還在,矽魅軍團就能再次登陸綠星。顯然,靠我們不可能殲滅矽魅艦隊,也就無法解除封鎖。可惜的是,不會有援軍到來。如果其他文明打算救助獨門族,援軍早就趕到了,也早就擊敗了敵人,根本用不着我們在這裏討論取勝的辦法。」
「人類聯邦的援軍呢?」
「人類聯邦?」
「老傑,夠了。」沈誠聞及時開口,接着對門多佐說道,「戰爭剛剛爆發,雖然人類聯邦已經進入戰時狀態,但是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完成戰爭動員。再說了,人類聯邦負責守衛格林尼治防線,還要守衛北四區的所有恆星系,兵力十分緊張。我們已經來到這裏,跟獨門人並肩作戰,人類聯邦就不會無動於衷。我們要做的,能做的,只是儘量堅持下去,並且祈禱人類聯邦的大軍能夠及時趕到。」
門多佐看着沈誠聞,神色很複雜,其他長老也一樣。
「雖然我無法保證人類聯邦的大軍能夠及時趕到,但是我可以想你們保證,向所有跟我並肩作戰的獨門軍人保證,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哪怕是死,也會跟你們一同戰死,絕對不會逃走。」
沈誠聞的話,讓門多佐等長老好受了一些,只不過氣氛也低落了下來。
當然,沈誠聞也沒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人類聯邦的大軍恐怕永遠都不會到來,也因為他不能把實情說出來。如果讓門多佐等長老知道,那麼不用矽魅大軍發動進攻,獨門軍團就會分崩離析。
別說是獨門人,就算是意志頑強的人類戰士,也需要希望。
如果沒有希望,甚至連犧牲都變得毫無意義,就算是最堅強的戰士也會喪失動力,喪失戰鬥下去的信心與勇氣。
「不只是你,還有我,以及我們所有人。」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一個大家都熟悉,還曾經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希望的聲音。
看到走進來的那幾個人,傑克遜一下就呆住了,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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