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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
此為防盜章 宋舒兩家在河池都沒有別業, 故而宋嘉禾一行便只好宿在城內最有名的來悅客棧,包了間獨門獨幢的院落,倒也清淨。
抵達客棧時將近戌時,天都暗了。趕了一天路, 大伙兒都累的不行, 草草吃了點東西, 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醒來個個精神抖擻,到底年輕, 精力旺盛。唯獨宋嘉音,眼神疲倦,似乎沒休息好的模樣。
宋嘉音無精打采的打了哈欠:「我沒睡好, 想再躺一會兒, 就不去湊熱鬧了。」
發生了那樣的事, 宋嘉音要是能睡得香甜,才是沒心沒肺。遂宋嘉禾道:「那大姐今天在客棧好好休息,反正我們要待好幾天。」
宋嘉淇也在一旁連聲附和:「有什麼好玩好吃的,我給大姐帶回來。」
望着兩位堂妹關切的目光,宋嘉音心裏頭五味陳雜, 她定了定心神道:「你們玩的開心點。」
別過後,宋嘉禾三人便離開客棧。
眼下正是河池一年一度的芍藥節,又名花神節,樹枝上掛着五色彩紙, 河裏飄着花神燈, 街頭巷尾都是一盆又一盆的芍藥, 紅的、紫的、白的、綠的……令人眼花繚亂。
&可真多!」宋嘉淇被街上人流如織的盛況驚到了。
漫說她,饒是宋嘉禾都呆了下,這場面都快趕上武都最熱鬧的上元節,她聽說過河池花神節的美名,但是真沒想到會如此繁華。
一圈看下來,宋嘉禾道:「看來有不少和咱們一樣慕名而來的。」
舒惠然贊同的點頭,一些人一看就知是外鄉人。
宋嘉淇可不管這些個,她覺得自個兒眼睛都快不夠用了,香噴噴的鮮花餅、漂亮精緻的花朵糖,各種帶花的小遊戲……
她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一個個攤位上遊走,宋嘉禾與舒惠然便跟着一路看過去。
&位姑娘運氣好,這次花神節可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了,跟往年沒法比。」賣花環的老翁笑眯眯的說道。
低頭挑着花環的宋嘉淇隨口一問:「為什麼今年特別熱鬧?」
老翁:「咱們知府老爺明天嫁女兒,要以花神之禮送嫁。」
宋嘉禾眉梢微微一動。
宋嘉淇好奇:「什麼是花神之禮?」
老翁便熱情洋溢的介紹起花神之禮來。
與此同時,婁金迎着魏闕上了三味閣的頂樓。軍隊擴張,他奉命尋找新的屯兵之處,在武都周圍看了一圈後,挑中了河池西南那片山頭。
前來查探的魏闕也十分滿意這個地方,心情大好的婁金就拉着魏闕進城犒勞自己。
婁金一點都不客氣,挑了城內最貴的三味閣,還呼啦啦喊了一群同袍。反客為主的婁金正要招呼一眾親衛千萬別客氣,隨便點菜,就見站在窗戶邊的李石瞪直了眼,表情是驚喜之中帶着點古怪,不由笑問:「石頭,你這是看見什麼了?」
李石扭過頭,神情曖昧的看着面色平靜的魏闕,指了指樓下的花攤:「將軍!」
那天在徑山,他可是親眼看見他家將軍用一顆石子打暈了一頭狍子。那會兒他還在納悶,將軍怎麼打起獵來,片刻後他又聽到一陣馬蹄聲,只見一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興高采烈的帶走了狍子,而他家將軍也沒出來阻止。
李石一直都覺得要不是自己那會兒太過激動以至於露出破綻,他是不可能被揪出來的。
不用他提醒,魏闕早就發現了,還真是巧!
莫名其妙的婁金立馬順着李石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第一眼就留意到了宋嘉禾一行。貌美如花,衣着華貴還帶着一群隨從的三位姑娘家,想注意不到太難了。
婁金納悶的看着怪笑的李石:「什麼意思你小子!」看見漂亮姑娘至於這怪模怪樣的。
魏闕淡淡地掃一眼李石。
李石頭皮一麻,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只覺得四肢百骸撓心撓肝的癢,恨不能一吐為快。然迫於魏闕淫威,卻不得不把話咽回去,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還不如啥都不知道呢!
肯定有貓膩,婁金被吊起了好奇心,又去看樓下花攤,突然間恍然大悟:「那綠衣服的姑娘不就是將軍去年救下的那小表妹!」那會兒宋嘉禾狼狽的很,可憐兮兮的,和現在這模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不仔細看真認不出來。
李石雙眼霎時亮起來,居然還有這樣的淵源,肯定有情況!要知道魏闕終身大事一直都是他們私下議論的重點。那麼多投懷送抱的女子,將軍卻是正眼欠奉,講真,他們都嚴肅的討論過,將軍是不是不行!
難得出現一個不同尋常的姑娘,李石也顧不上回頭被加訓練成狗的恐懼了,視死如歸道:「將軍偷偷打了一隻狍子哄那綠衣姑娘高興!」婁副將對將軍的終身大事最積極了。
婁金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當時我就覺你對她態度不一般!」
這下子整層樓的人眼睛都亮了,裏面燃燒着熊熊八卦之火。
目光焦點所在的魏闕輕笑一聲,往後一靠,語氣是人前罕見的戲謔:「都挺閒?」
一眾親衛聞言皮都繃緊了,顯然想起了很不美好的回憶。
&你當牲口使喚着,我哪來的閒,所以你趕緊告訴我狍子是怎麼回事,別浪費我時間。」婁金拿筷子敲着碗『逼供』,他和魏闕十幾年的交情,私下一直沒個正行。李石的話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看見了就順便幫了一把,與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他根本沒想太多,倒是這群人明顯想太多。
魏闕抬眼要笑不笑的掃視一圈,目光所過之處,紛紛低頭。
不過他對宋嘉禾確實多一分關注,畢竟頗有淵源,然看情況小姑娘應該都忘了。只記得他要把她扔下馬,其實他只是想把她拋給婁金,好去追擊逃逸的流寇。可在她看來,大概是他嫌棄她吐了一身。當時她瞪圓了眼睛,一臉的驚恐欲絕又不敢置信的模樣,魏闕現在還記得。
張山到現在也還記得在山谷里看見的那香艷場景,將軍也知道的,若是他對這姑娘有意,怎麼可能那麼平靜。可婁副將以及李石的話又讓他忍不住懷疑,將軍不會真的看上那姑娘了吧,說句大實話,那姑娘長得可真好。愁腸百轉的張山恨不能大吼一聲,這姑娘有相好,將軍您醒醒吧!
正糾結着要不要學李石豁出去喊出來,好讓婁副將勸一勸,張山忽覺心頭一悸。抬頭就對上魏闕淡淡的目光。
張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不受控制的撇過視線,心裏想的是,將軍居然還想維護她的名聲。禍水,果然是禍水!
張山憤憤的盯着樓下挑着花的紅顏禍水,眼尾的餘光忽然瞄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愣了一瞬後,張山反應過來,唰的扭過頭,動作之快險些扭斷脖子,他激動萬分:「將軍,那就是我在徑山看到的男子!」人家有情郎的,你們是沒有好結果的!
沒頭沒腦的,一眾人聽的滿頭霧水,唯獨魏闕瞬息之間明了。他眉峰一挑,垂眼看樓下。
那男子玉冠華服,長身玉立,站在大街上猶如鶴立雞群。
正在挑花的宋嘉禾突覺異樣,下意識回頭,就見緩步走來的祈光,面如傅粉,唇紅齒白。
&巧,嘉禾表妹,嘉淇表妹,舒姑娘也是來看河池看花?」祈光風度翩翩的開口。
宋嘉禾淡笑道:「是啊,原來祈表哥也來了。」祈光的祖母和宋老夫人是表姐妹,因祈父在武都為官,遂兩家也有往來。
客套兩句,祈光便禮貌的告辭。
他一走,宋嘉禾立即抬頭,恰巧撞進魏闕眼裏,還發現他身旁的人也在看着她,眼神怪怪的。
宋嘉禾愣了下,之前她察覺到的視線應該是他們吧!想了想,她彎起嘴角頷首一笑。
見狀,宋嘉淇和舒惠然自然也發現了,各自微笑示意。
打過招呼,宋嘉禾趕緊拉着兩人走了,立在那總覺怪怪的。
背過身後宋嘉淇嘆了一口氣:「之前吧,我覺得祈表哥真好看,斯文俊秀,可今天我怎麼就覺得其實他也就那樣了。」
&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宋嘉禾幽幽道。祈光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乍看驚艷異常,可久了便覺乏味,歸根究底還是氣場太弱,對男人而言,氣勢比臉重要,年紀越大越明顯。
祈光年十八婚事至今也未有着落,據聞祈家想擇一世家貴女提升門楣,可世家的小姑娘也許會被一張臉騙了,小姑娘的爹娘可沒這麼傻。
其實對女子亦然,韶華易逝,容顏易老,唯有氣質歷久彌新。宋嘉禾告誡自己一定要引以為戒。
&妹,」宋嘉音強裝着鎮定開口,「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不妨宋嘉禾毫無預兆的伸手,一把扯掉被子,又拉下宋嘉音裏衣的領子,猝不及防之下,宋嘉音根本攔不住,等她反應過來,再去搶被子已是晚了。
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宋嘉禾都看見了,那一片紅痕還有牙印讓宋嘉禾一陣頭暈眼花。她扶着床欄勉強支撐住身體,顫聲道:「大姐,你是不是被欺負了?」
她用了一個十分委婉的說法,雖未經人事,可也是差一點就要和人拜堂成親的。出嫁前,早就有人跟她說過男女之間怎麼回事兒,宋老夫人還給了她好幾本壓箱底長見識。
宋嘉音抱着被子蜷縮成一團,後悔、驚恐、無助……種種情緒在她臉上交織,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會成了這幅模樣,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望着淚流滿面的宋嘉音,宋嘉禾心都涼了,看清她身上痕跡那一瞬,宋嘉禾第一反應是宋嘉音遇上歹人了。她生的如花似玉,河池又正是魚龍混雜的檔口,宋嘉禾正滿心懊惱悔恨與愧疚,是她要來河池的。
可待她在宋嘉音臉上沒有看到丁點憤恨之後,宋嘉禾不得不往另一個方向猜測,宋嘉音是情願的。
這會兒宋嘉禾都在懷疑宋嘉音上輩子不是病逝,而是被病逝的! 哪個男人能咽的下這口氣,尤其是韓劭原這樣的天之驕子。
宋嘉禾怒不可遏:「是誰?」
宋嘉音將臉埋在膝蓋上,哭的不能自己。
宋嘉禾再一次追問:「那人是誰?」
回應她的只有宋嘉音傷心之至的痛哭聲。
宋嘉禾被她哭得氣血上涌,現在知道哭了,早幹嘛去了。宋嘉禾都想掰開她腦子看看裏面都塞了什麼,平時半點虧都不肯吃的人,不聲不響居然吃了這麼要人命的一個虧。
忽的她腦中閃過一道光,既然是心甘情願,必然是熟人。在河池她只遇到了兩個熟人,魏闕和祈光,魏闕應該不是那樣不靠譜的人。
宋嘉禾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來上輩子祈光死的也挺早,她之所以記得還是因為撞見幾個小姑娘一邊掉眼淚一邊感慨天妒藍顏。
&光?」宋嘉禾試探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宋嘉音哭聲一頓,豁然抬起頭來,一張臉嚇得丁點血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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