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了,在這扇門裏,是個巨大的空間,但是裏面一片漆黑,只能從落地窗間隙透入的天光和雪地的反光里看到大致的輪廓。窗簾基本還是拉着的,所以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誰能找到電燈開關?」這是胡三的聲音。
「看守人在【生前】告訴過我們,這裏的賭場,冬季不開放。」陳如真懶洋洋的聲音何時都沒有緊張感。
「嗯。」尋夜雨表示了一下他的身處位置。
陳夏默默的打開了手電筒。大家的臉看着都跟鬼似的。
「呃……你為什麼會有手電筒?」胡三在陳夏背上問。
「因為我是侍應生啊,應該為大家做好服務,隨手在櫃枱拿的。」陳夏非常老實。
於是,在陳夏的帶領下,他們摸到了這個地方的總開關。
打開開關之後,水晶燈首先亮起,隨後是周圍的燈光,然而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積滿了灰塵的賭場。仿佛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儘管整潔,但基本像是幾年都沒人進來過。
「為什麼只有這裏像是從來沒有得到維護。酒店的冬季停業才剛剛開始,不至於突然變成這樣吧?」胡三問。
「嗯哼,這裏本來就到處透着不合理,你怎麼不問問剛才燈火通明的餐廳,誰在廚房給我們做飯呢?」陳如真嗤笑道。
陳夏早就想吶喊「這個世界不合理」了,但他也感覺即使大喊出聲,告訴這些傢伙實情,情況也不會有所改變的。
尋夜雨皺着眉,他的右手下意識的攥住了左手腕。陳夏注意到了,他慢慢的挪到尋夜雨的身邊。問:「你左手還好不?」只是用某種感應的話,陳夏還摸不到脫胎的波動。只是看到尋夜雨神色,他決定關心一下。
尋夜雨倏然一驚,看着陳夏。
陳夏欲言又止,想問脫胎在不在,但又怕尋夜雨反問他。而他戴着黑色手套,還真不好確定。
尋夜雨默默摘下了手套,左手上是一個金色圓圈。石頭不見了。陳夏覺得有趣。好像這個裏世界為了讓大家看起來比較像凡人,而去掉了很多設定。
比如司徒如是身上時刻附着的魑魅魍魎,胡三那時不時就會露陷的尾巴耳朵。林將身上的舍利子什麼的,都看不到了。
「你好像……知道些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的事。」尋夜雨道,「那麼請告訴我,為什麼進入飯店之後,我的左手出現了這個東西?」
陳夏點點頭道:「好吧。你放心。假如這個東西還在的話,搞不好在這地方,還能用來保命呢。你到時候別太吃驚控制好自己就行。」並若無其事的拍了拍尋夜雨的肩膀。
尋夜雨有種被人耍了感覺,只是狠狠的瞪了陳夏一眼。
然而這時候,陳如真突然道:「嗨,夥計們,過來。」
於是眾人向着他的方向移動。他站在了一張賭桌邊。
幾人圍在賭桌周圍。
陳夏放下了胡三,往後退了三步。而胡三自己一瘸一拐的走過去。
尋夜雨道:「她的身手強悍,比我更勝一籌,哪怕是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不至於立刻被制服。」
「我見識過。」陳如真嘆氣道,「她殺人乾脆利落,且並不會手軟。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高於自己身手的人襲擊了。」
胡三陰森森地道:「才過了晚飯後的一個小時。夜還沒深。可是,已經有了兩個死人。」
陳夏往後退了三步,還是能看到賭桌上擺放着的人。
司徒如是白皙而沒有血色的臉側着,他正好能看到。
他們進來的時候沒有聞見血腥味,是因為司徒如是的死亡並不是由於外傷。
她的身體柔軟,還未僵硬,脖子的弧度並不正常,纖細的脖頸上被纏上了一根華麗的繩子。
陳夏能夠看出來,這繩子是落地窗簾上的裝飾繩,隨手就能拿到的兇器。誰都可以用它來殺人。
陳如真的手探向了司徒如是的脖子。陳夏別過頭去,不忍心看。
卻聽見陳如真喃喃道:「嗯哼,並不是被勒死的,如我所料。」
尋夜雨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這具美麗安詳的屍體,他伸手撩開一些司徒如是的長髮,看她的致命傷。
「是被人折斷了脖子,瞬間斃命的。不會發出任何慘呼,而且也不會有血跡。假如是被勒死的話,我認為這根繩子的強度或許不夠,因為司徒如是的體力和身體素質比得上現役運動員。想要突然襲擊,在肉搏中勒死她……不太現實。」
陳夏心想:「何止啊,假如是真實世界的她,估計用鋼絲繩都干不掉她的啦。」
陳如真卻突然笑了笑:「確實,哪怕是突然襲擊她,要折斷這丫頭的脖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可以假設,或許行兇的不只是一個人……」
「兩個人也不見得可以,」尋夜雨嚴肅的說,「她受過訓練,就算遇到襲擊還能逃走。假如對方有槍,那麼我們可以聽見槍聲,」他摸索着司徒如是的腰帶,抽出了幾把飛刀。又從她口袋裏拿出了一枚小小的鳴鏑。
「她的武器都來不及拿出來,也沒有發出預警和求救的機會。這不正常。」尋夜雨也是體術行家,因此他非常嚴肅的得出了結論。
陳如真眯着眼,道:「那麼我再做一個假設,假設她其實對兇手沒有防備呢?那麼是不是會瞬間就被制服殺死?」
尋夜雨嚴肅的沉默了一秒,道:「是,假如她沒有防備的話。」
胡三很可惜的看着賭桌上的美人。搖了搖頭:「她不可能沒有防備的,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會沒有防備?」
陳如真看了看陳夏:「你認為呢?」
陳夏很意外會問到自己,不過還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道:「……假如……她認識兇手,並認為兇手對她無惡意的話,就會沒防備。」
這是他突然想起的,釘在丁克黑板上的一句話。
「……」於是,他再次遭遇了幾個人古怪的目光。
「他說的很有道理。」胡三口氣老成。
「我本來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從這小子嘴裏毫無顧忌的講出來,讓人更加不安了。」陳如真再次瞥了一眼司徒如是的死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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