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顆紅豆 9.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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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一顆紅豆

    離上課還有一分鐘的時候，數學課代表提前將試卷抱進了教室里。

    宋紅豆第一個衝到講台上，她沖課代表撒嬌賣萌，「小佳佳，我能不能先看看我的分數啊？」

    課代表扶了扶眼鏡眶，朝宋紅豆勾了勾手指頭，宋紅豆蹦躂着將耳朵靠近她。

    &豆，你終於及格啦。」

    這一剎那，宋紅豆仿佛置身雲端，她聽見玉皇大帝在對織女宣佈：「你可以下凡和牛郎團聚了。」

    而課代表就是玉皇大帝，她是織女。

    &下一秒，她用手搓了搓課代表的臉，「小佳佳，你真是太可愛了。」

    課代表面如死灰：「宋紅豆！你手上都是汗！」

    她真的太緊張了，在知道成績之前，她不光是手心出汗，就連一顆心也隱隱發顫。

    她太盼着能進步了。

    &紅豆，九十九分。這次進步很大，值得表揚，再接再厲啊。」數學老師面帶微笑，語氣溫柔，她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宋紅豆，眼神里充滿了正能量。

    宋紅豆從來都沒有覺得這位數學老師這麼的親切過。

    她同桌聽到這個分數後，一直悄悄拿筆戳她：「你的大神還真給力啊。」

    宋紅豆端正坐姿，吹了吹劉海，臉上滿是得意：「那是。」

    下課後，她迫不及待地想給尹耀發微信分享喜悅，但思慮過後，她決定先撒個小謊逗他玩玩。

    此時的尹耀在上選修課，投影儀前講天文學史的老教授正滔滔不絕。

    &國古代曆法不僅包括對節氣的推算、每個月的天數的分配以及月和閏月的安排等，還包括許多天文學的內容，比如……」

    尹耀看了眼消息，先是蹙起眉頭，可轉念想想，她從不在學校發微信給他，而且如果是剛得知分數，這會兒肯定正忙着悲傷，根本沒工夫也沒心情告訴他。

    於是，他快速回復三個字過去。

    &個男生，你起來說說我國古代曆法中運用到天文學的例子。」看手機被抓了個現行，尹耀被老教授點名起來回答問題。

    教室里的同學都將目光聚焦到尹耀的身上，他卻不慌不忙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從容冷靜地答道：「我國古代曆法對天文學和天文現象非常重視，比如日食、月食發生時刻和可見情況的計算和預報，還有五大行星位置的預報和推算，這類天文現象都是驗證曆法準確性的重要手段。」

    老教授挑着眉頭點點頭：「很好，請坐。」

    坐下來後，尹耀呼出一口長氣，偷偷看，手機上果然又來了一條新的消息。

    眼瞅着政治老師馬上就要走進教室，這邊尹耀卻還沒回消息，宋紅豆急得直跺腳：「快點啊，快點啊。」

    她同桌白她一眼：「發什麼神經？這麼喜歡政治老師啊？」

    手機突然振動一下。

    眉毛跳着舞，宋紅豆對她同桌神叨叨的說：「愛老師，得永生，愛老師，上>

    看着這條消息，宋紅豆發自肺腑的感到慶幸，這個人懂她。

    這讓她更加確信自己的眼光。

    按鍵的時候手指是發着光的，她對他說——

    十一月底，高三考生們迎來了他們的第一次模擬考試，而尹耀所在的騎行隊也迎來最後一場晉級賽。

    這一個月以來，尹耀每個周末都抽出半天時間給宋紅豆補習。

    宋紅豆也一心撲在學習上，除了做題就是背書，數學英語文綜樣樣不落，致使班裏的老師和同學都對她刮目相看。

    用她爸媽的話說，這丫頭已經完全脫胎換骨了。

    考試的前一天晚上，宋紅豆在睡覺之前和尹耀開了視頻。

    她握着耳機線壓低聲音：「耀哥，你能看得見我嗎？」

    尹耀知道她肯定又躲在悶悶的被子裏，便對她說：「光線太暗了，我看不見你，開語音吧。」

    &別別，我能看得見你就行。」她連忙阻攔。

    這會兒尹耀剛從宿舍的浴室里出來，他頭髮濕漉漉的，正拿着毛巾擦拭。

    宋紅豆看到水滴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淌，落在他漂亮的鎖骨上，晶瑩剔透的，和他健康的膚色一樣讓人着迷。

    吞了口口水，宋紅豆對尹耀說：「考完試，這周放兩天假。周六我能去看你比賽嗎？」

    公路賽一般都選在幽靜的山道，從市區過去有一段距離。尹耀想了想，說：「明天好好考，周六一早，我來接你。」

    宋紅豆捂着嘴巴在床上彈了好幾下，鎮定之後，她對着話筒「mua」了一下。

    &麼？」尹耀沒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宋紅豆鼓起勇氣：「親親你。」

    尹耀：「……」

    小丫頭啊。

    這次模擬考和高考的陣仗一樣，導致很多同學比以往考試要更緊張。

    進考場之前，三人組在教學樓下碰了個頭。

    尹燦將事先準備好的護身符送給宋紅豆和子彈一人一個，第一百零一次叮囑他們說：「千萬記住塗答題卡，學號什麼的也別寫錯，還有啊，先易後難先易後難，審題一定要仔細！」

    &是一次模擬考而已，閃閃，你太用心啦。」宋紅豆說着將護身符放進了她的筆袋裏。

    尹燦皺起眉頭：「豆豆，你這麼拼命，我相信你這次肯定有很大進步的，但是子彈就不一樣了，他練體育花費了太多複習文化課的時間，如果他這次考得太差，他爸媽可能就不讓他練體育了。」

    宋紅豆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子彈的父母覺得學體育只能吃青春飯，又很傷身體，一直就不太同意他考體育專業，聽尹燦這麼一說，看來這回真是給他下最後通牒了。

    &閃，你放心好了，這段時間有你們幫我補習，我肯定不會考得比以前差啦。」子彈倒是一臉輕鬆。

    有人天生腦子聰明，有人願意勤奮刻苦，可子彈不屬於這兩者中的任何一者，宋紅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會做的保證全對，不會的就靠運氣，別糾結。我相信你啦！」

    &你們也加油！豆豆，你要是考進前三百名，你這個月的奶茶我包了。還有閃閃，年級前五沒問題的吧？」

    宋紅豆也摟着尹燦的肩膀，「閃閃，你要是考進年級前五，我就把子彈小時候的照片拿給你看，從幼兒園到初中的哦！」

    聽到這話，尹燦臉上的擔憂終於散去，她點點頭：「一言為定!」

    考前猜題考後對答案，這幾乎是每個考生必做的事情。

    以往宋紅豆從不參與這些事情。她成績平平，又沒那麼在乎分數，總是考前一身輕鬆，考完嗨得飛起。

    可這一次，她默默地湊到了尖子生的邊上，聽她們談論自己複習的重點，在她們對答案的時候也在心裏回想自己最終的那個選擇。

    傍晚，考完最後一門文綜，從考場裏走出來後，她從來也沒覺得考試有這麼累過。

    看了看右手小拇指的邊緣，上面滿是水性筆的印子。在做政治和歷史大題時，她幾乎在答題處上寫滿了字，寫最後一道題的時候，她的胳膊都開始發酸。

    這會兒，她雙手撐在欄杆上看遠處的天，享受着充實之後的愜意。

    夕陽正在西下，一抹綺麗的雲霞懸浮在對面鐘樓的樓頂上，像少女漂亮帽子上的粉色絲帶。

    耳邊，同學們都為考完而感到輕鬆，有的分享着考試心情，還有的已經在期待明後兩天的假期。

    而她，想着尹耀。

    隔壁班的子彈最後一個答完題交了試卷，走出考場，他一眼看到走廊上的宋紅豆。

    &麼樣？小爺今天沒有提前交卷，表現不錯吧？」

    宋紅豆看着他：「辛苦啦，有生之年能讓我看到你邁入好學生的隊伍，實在是榮幸啊。」

    &樣兒，明天不用訓練，咱們去慶祝慶祝？」

    宋紅豆搖了搖頭：「本少女明天有約了。」

    &天我哥比賽，你不會要去看吧？」迎面走來的尹燦一語道破天機。

    宋紅豆眨巴眨巴眼睛：「那當然，再不去看的話今年就沒機會了，總決賽是在聖誕節，我算了一下，那天我們要上課。」

    &替他加油的重任就交給你啦。」

    宋紅豆壞笑：「放心，我一定會給他好好加油的！」

    次日早上六點，宋紅豆的哈欠在尹耀的微信中瓦解。

    三步並作兩步，早已梳妝打扮好的宋紅豆在激動中飛速下了樓。

    微熹的晨光中，尹耀懶懶的靠在自行車上，篤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剪了頭髮，兩側剃短了，臉部線條更加英朗，整個人也格外精神。

    兩人一周沒見了，宋紅豆幾乎是飛撲過去，但最終她只是抓着尹耀的胳膊，「本來很困的，見到你立刻就醒了。」

    尹耀捏了捏她的臉：「小迷糊，上車吧。」

    發現這並不是他的戰車，宋紅豆扶着尹耀的腰問他：「我們是先去你車隊嗎？」

    尹耀點頭：「聰明，我們得跟車隊坐大巴去比賽場地。」

    宋紅豆打量起這輛有點女性化的自行車，「耀哥，你品味挺獨特的嘛。」

    尹耀會意，說：「這是我媽經常騎去買菜的車。」

    宋紅豆尷尬撓頭，「……阿姨好品味！」

    街道上鮮有車輛經過，車子行駛到大路的時候，尹耀加了速。

    為了展示淑女風範，儘管穿着褲子，宋紅豆卻依然是側着坐的。這一加速，她有了藉口，「太快了，我能抓緊你嗎？」

    尹耀笑着：「你現在抓得就夠緊的。」

    宋紅豆聽了，乾脆用力抱住他的腰，「這樣才叫緊。」

    可她仍帶着羞澀，所以只是胳膊用力，雙手卻不敢緊靠他的腹肌。

    尹耀感覺背上趴了個軟軟的東西，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感覺到她的緊張後，他放開一隻手按了按她的手背，讓她抱得更牢固。

    繃緊的神經好像一下子鬆了下來，宋紅豆將臉貼在他堅實的後背上，「耀哥，我好開心啊。」

    尹耀始終翹着嘴角，聽到這句比她身體還軟的話，他心裏滿滿當當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充盈。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