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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
宣城, 信國公府別院。
季景西安頓好後便坐不住地去尋楊繾, 然而剛到院門口,人便被暗七攔了下來, 說楊繾舟車勞頓,已歇下了, 此時不便待客。
放在今日之前,季景西只會點點頭不放在心上,說不得還會順口叮囑兩句好好伺候, 可如今正是心虛的時候, 一聽到楊繾不見他,景小王爺便覺自己頭皮都要炸。可他人在屋檐下,又是女子閨房前,饒是再如何沒規矩,也做不出硬闖的事來。
「……那她何時醒來?」小王爺開口,「晚上六哥設宴,她……去嗎?」
暗七:我怎麼知道。
幸好此時玲瓏從房內出來, 暗七見到玲瓏, 眼眸一亮,示意這人交給她應付,自己則轉身跑得比誰都快。玲瓏抽了抽嘴角,不得已對季景西平靜地行禮, 接着眼觀鼻鼻觀心道, 「見過小王爺, 小王爺若是尋我家小姐, 不妨午後再來。」
有個確切時間,季景西的心頓時放下一半,「好吧。」
玲瓏屈膝恭送他。
然而等了半晌,視線內那雙黑靴依舊停在原地,玲瓏訝異地抬頭,卻見季景西一臉的欲言又止。
玲瓏:「小王爺還有何指教?」
季景西乾巴巴開口,「那個……你家小姐心情還好吧?有沒有,呃,問什麼?」
玲瓏飛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眸,語調冷冷淡淡,帶着股信國公府出來人特有的疏離感,「主子很好。」
季景西蹙眉,「什麼也沒問?」
玲瓏面無表情,「小王爺希望我家小姐問什麼?」
季景西:「……」
為何他總覺得,眼前這丫頭有點不待見自己?
&了。」他擺擺手,「我過會再來。」
……
楊家這座宅邸不大,修繕完好,有着南方特有的檻曲廊回、清曠宛轉,放在夏天,絕對是避暑的好去處。只可惜如今深秋時節,萬物凋零,着實沒什麼好景致看,季景西窮極無聊,自顧自逛了一圈後,也去睡了個午覺。
府邸最好的院子被楊繾撥給了他,自己則住了個五臟俱全的小院,雖說這裏頭有着該有的禮數,但季景西依然固執地覺得,他家楊繾就是心疼他才給他最好的,且拒絕其他答案。
楊繾歇了一個時辰左右,醒來時,白露已將大致的消息打探得差不多,搬了個小圓杌子一邊給她捶腿,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起來。
「……溫家那邊已經給小姐回帖,曰隨時恭候小姐做客。哎呀,溫氏真不愧是大族,禮數着實到位,咱們前一步落腳,後一步就有人上門了。」
楊繾聽着,點點頭,「咱們來宣城並未隱瞞,對方能做到這一步,可見用心。」
&止如此,」白露煞有介事,「奴婢問了溫家前來送回帖的管家,據對方說,到時如若小姐啟程去曲寧,溫氏那邊會派人來接。來的可能是溫家大少爺。」
溫大少爺……?
楊繾沉着眸思忖良久,這才恍然,「啊,是那位未來國師。」
未來國師?
玲瓏白露等人驚訝地看過來。
&切的說,是帝師最看好的後輩。」楊繾不得不糾正自己的說法,「來之前父親曾與我大致說過溫家的情況,這位溫大少爺是溫家下一代家主,也是帝師親手教出來的得意之徒、關門弟子。」
&未來國師指的是……」玲瓏輕聲問。
&若入京,定為國師。」楊繾斬釘截鐵。
眾人均是驚訝不已,玲瓏下意識感慨,「溫家真厲害啊。」
&啊。」楊繾嘆了口氣。
王謝越楊,溫裴顧陳,昔年八大世家,也不知今後會是何種光景。
&了,奴婢還打聽了些消息,不知小姐可願聽?」白露眨眨眼,「是丁太守家的事。」
楊繾嘴裏塞着橘子,不能言,只得好奇地拿眼睛看她。
白露得到鼓勵,頓時來了精神,倒豆子一般說了起來,「要說這宣城裏哪家最有名,當屬丁志學丁大人家。丁家有七個女兒,七房姨太,上頭還有一位頗為強勢的丁老夫人。今兒在太守府門前,那個突然失禮的女子,好像就是丁家嫡七小姐。」
宣城太守丁志學,洛陽人士,早年科舉出身,隨後一直外放做官。兩年前在結束了太原府少尹任職後,曾想在回京述職時活動一二謀個京官。然而興許是哪裏出了差錯,最後來到了宣城。不過宣城太守之職已算是一方大員,說到底還是高升了的。
這丁志學,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有個兒子,只可惜無論娶多少房妾室,生出來的都是女兒。當年在聊城時,其中還有一位小妾因着自己沒給老爺生出兒子而羞愧地投了井,一時間無數人都在看這一家的笑話。
後來直到第七個女兒出世,丁大人終於是認了命,對兒子不再強求。他開始悉心地培養女兒,大女兒招了上門女婿,二小姐嫁了聊城的大族之家,三女兒也定了親事,之後想方設法離開聊城,換了個新的環境從頭開始。
但要說最受寵的,怕還得是排行第七的小女兒。
聽說那位七小姐美若天仙、心高氣傲,才貌雙全,宣城裏不知多少豪傑少爺都想娶她為妻,太守府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卻不見那位小姐有絲毫動心,就連曲寧溫家的旁支大系都曾探過丁府的口風,可惜最後也沒成事。
「……他們家要湊七仙女?」掛在門樑上嗑着瓜子聽八卦的暗七女俠,聽到這兒忍不住出聲。
話一出,幾人頓時一愣,接着全都笑了出來。
&知道呢,」白露轉着她狡黠的眸子,「如今咱們是知道了,那七小姐說是心高氣傲,保不齊是心有所屬呢。」
楊繾被她這促狹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好了,非禮勿言。今晚六殿下設宴,白露你再這般調皮,就不帶你。」
&哎,別呀小姐!」白露連忙獻殷勤,「奴婢不說了還不行,小姐帶奴婢去吧,今晨那會都沒來得及看清那位美若天仙的七小姐呢。再說了,難得有小王爺的八卦可看,讓奴婢去嘛小姐。」
楊繾哭笑不得地戳她額頭,「你啊,這話若是讓季景西聽見了,定要罰你。」
白露心虛地吐舌頭,「小姐難道不好奇嗎?」
「……還好吧。」楊繾回想了一下那位七小姐的模樣,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只記得對方那一雙泫然欲泣的眸子,而不記得其他。看來,那一雙眼睛着實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您對她沒興趣啊。」白露失望地拉下小臉。
&應該有?」楊繾面色淡淡。
白露:「……」
楊繾好整以暇地看她,「說說,為何覺得我會對她感興趣?」
白露頓時一僵。
幸好此時有人前來報信景小王爺到了,算是救了白露一命,後者悄然鬆了口氣,被一旁的玲瓏瞪了一眼,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不等楊繾開口便先攬下了待客的差事,二話不說躲了出去。
將人迎至東暖閣,楊繾換了身衣裳出現在季景西面前,後者同樣一身悠閒常服,不見了往日的猩紅,而是少見地換了身深煙紅。這個顏色比之他過往的衣裳顏色都要深,卻極為適合這樣的季節。
上好的雲錦料子,宮裏頂級繡娘的手藝,將他頎長秀庭的身量越發勾勒出來,瀑布般的黑髮簡單在腦後以玉簪固定,露出暖玉般飽滿光潔的額頭,配上那張女子都自愧不如的精緻得過分的臉,一眼望去,簡直令人移不開視線。
如切如琢,華茂春松,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何,爺這身好看吧?」季景西獻寶般在楊繾面前走了兩圈。
……除了不應該開口說話。
楊繾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破罐破摔地點了點頭,「好看。」
&敢情好,改明兒我讓他們多做兩件這樣的,然後只穿給你看。」季景西眨了眨眼,大馬金刀地在她對面坐下,「睡得好嗎?爺可是硬生生等你睡醒了才來的,等得都快無聊死了。」
同行一路,從十八里坡到如今的宣城,景小王爺將他無時無刻不撩人的厚臉皮發揚光大,而與之相對的,楊繾也逐漸適應,並且同樣練就了一番『聽他說話不能認真』的技能,這才能夠端坐期間而不亂,否則日子真真是不能過了。
&王爺前來尋我所為何事?」楊繾不動如山地開口。
&事不能來?」季景西挑眉,「這府邸里只有你我兩個主子,不找你找誰?」
楊繾默默給他斟茶,「還以為小王爺會去尋靖陽姐姐或六皇子殿下說話。」
&想去景西不客氣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過我的確有事尋你。有些話得提前跟你講,免得你到時一頭霧水。」
&聞其詳。」楊繾道。
放下茶盞,季景西斟酌着開口,「此事說來話長,我也不知該如何詳細地跟你說明來龍去脈,總之你只要記得兩件事即可。一則,我與六哥關係一般,而丁志學卻與六哥親近;二來,我與丁志學有舊怨,他們家,尤其是那個什麼七小姐,你千萬別招惹。」
楊繾不由得蹙眉,「你尚未入朝,就同地方官員結怨?」
季景西怔了怔,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失笑地伸手彈她眉心,「重點呢楊繾?我跟你說的重點是遠離丁語裳,你操心我作甚?我與人結怨多正常啊。」
&是丁語裳?」楊繾挑眉。
&今日當中發瘋那個。」季景西語調稀疏平常。
&口中的丁家七小姐?」
&就她。」
楊繾點點頭,「知道了。不過原來你們也是舊識啊。」
&是!」季景西連忙用力擺手,「我跟她可什麼關係都沒,就兩年前在京城見過一面,真的,你信我。」
&樣啊。」楊繾恍然大悟,想到今晨太守府門口那雙小鹿般水汪汪的可憐眼眸,心底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知是不是衝動使然,一句話到嘴邊,想都沒想便說了出來,「一面之緣,卻連對方閨名都記得如此清楚,看來那位七小姐着實有過人之處,不然小王爺也不會記到現在了。」
季景西:「……」
……不,等會,你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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