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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嘉哥撈起一隻名叫稻文的老鬼, 一巴掌糊上去,打得稻文狗吃屎。
這一幕,與現實太過諷刺。現實中小男孩趴在地上吃着母親的肉,金光之下, 女人卻牽着孩子的手。
見到那無端出現在自己右手上的金光和牽着的男孩, 年輕女人衝撞結界的動作忽然停住, 她痴然地看着那個金光匯聚成的小男孩,最終癱倒在地,嚎啕大哭。
葉鏡之看了一眼,轉首道:「牽靈, 是湘西趕屍一派的某種秘術,往往是用血餵養屍體, 由此牽住鬼魂的手, 操控屍體, 帶他們回故鄉安葬。」
清冷的聲音在漆黑的濃霧中響起, 奚嘉仔細地聽着。
&肉牽靈倒是很少見, 牽靈不算危險的秘法, 餵點血即可。不過這母親並沒有法力, 應當做不到牽靈,所以她便用了割肉牽靈, 以日日牽着孩子的右手作為牽靈的媒介, 血肉為引, 將這孩子的魂魄留在凡間。」
葉鏡之來之前, 奚嘉跟在裴玉的身後, 看着這個神棍端着羅盤,到處亂走;葉鏡之來了以後,翻手就是個結界,將母子倆關住,還有功夫氣定神閒地講解一下這對母子的情況。
想到這,奚嘉忍不住地轉首看向一旁的裴玉:你和人家比,咋就差距那麼大呢?
裴玉瞪大眼:我能和他比?那是葉閻王!你去問問玄學界有幾個人敢和他比,想抱他大腿都來不及呢好嗎!
奚嘉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這要是他兒子,絕對一巴掌扇回娘胎。
太沒出息了!
葉鏡之這時才看向裴玉,他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浮動,輕輕頷首:「裴道友。」
裴玉乾笑兩聲,身體不自覺地往奚嘉的身後縮,同時嘿嘿地笑道:「葉閻閻閻閻閻……葉道友!」
葉鏡之仿佛沒聽出對方的話,他淡淡道:「我感應到我的血滴子破了,所以來看看是什麼情況,沒想到是裴道友。」
裴玉立即狗腿道:「我買的,我買的。我花了72點積分買的。這個小鬼比我想像得厲害,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能破了葉道友您的血滴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葉道友,我這就收了這小鬼,讓他不能再作亂。呔!小鬼,你納命來!」
說着,裴玉捋起袖子就進了結界。
奚嘉:「……」
葉鏡之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任由對方去搶積分。他轉身看向奚嘉,觀察了一會兒後,眉頭皺起,道:「你的陰氣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凝實了幾分。這顆舍利你先戴在身上,之後我每日會在這舍利上施咒,四十九日後,它就可以像那塊泰山石一樣,吸納你的陰氣。現在它也可以幫你遮蔽大多數陰氣。」
這重逢的地點有點尷尬,奚嘉接過葉鏡之手中的透色舍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是不是有點貴重了?」
葉鏡之道:「厲鬼喜食陰氣重的凡人,吃了凡人後,可增長功力,更難對付。如果沒有東西為你遮蔽陰氣,恐怕會有無數厲鬼來這裏找你,造成玄學界大動盪。」
奚嘉:「……」我不是在說這個!
沉默片刻後,奚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詞:「葉大師真是……慈悲心腸。」
葉鏡之:「……」
久久的尷尬,半晌後,一道低沉淡漠的男聲響起:「多謝誇獎。」
奚嘉:「……」
必須是玄學界的道德標兵,沒跑了!
奚嘉以前只與這位葉大師見過一面,之後都是聽裴玉說對方有多麼多麼恐怖,多麼多麼嚇人。如今在這種情況下再見面,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相顧無言,然而不過多時,卻聽砰的一聲巨響,兩人立刻轉首看去。
裴玉頂着一頭雜草,急道:「跑了!那個女人趁我不注意,居然帶着她兒子跑路了!」
奚嘉:「……」你說說你還有什麼用!
漆黑的大霧之間,哪裏還能再看見那對母子的身影。一時間,又陷入了僵局。
裴玉是又氣又急,奚嘉更是無語到恨不得舉個牌子告知天下「我不認識這個廢柴」,然而葉閻王終究是葉閻王,葉鏡之面不改色,左手一抬:「無相青黎。」
小巧精緻的青銅骰子正在奚嘉的口袋裏與慫慫玩鬧,聽了這聲音,它突然抖動了兩下。慫慫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這顆小球,片刻後,無相青黎又安靜下來,還是決定和慫慫再玩一會兒。
葉鏡之:「……無相青黎!」
冷厲的聲音過後,一顆青黑色的十八面骰子突然從奚嘉的口袋裏飛出,落入葉鏡之的掌心。他手指一轉,青銅骰子立刻旋飛而起,浮在半空中。只見那十八個青銅面不斷地旋轉,突然有一面停在了葉鏡之的面前,葉鏡之手指一點,從那面中猛然拔出一把金色長劍。
劍一出鞘……出骰子,四周翻滾的黑氣竟然停頓下來。葉鏡之右手執劍,向前方直直劈出一劍,劍勢浩蕩,金光沖天,黑色的陰氣直接被劈出一道口子。
金光所到之處,陰氣退散。
不過多時,黑氣全部消散,奚嘉竟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七層,就站在這樓梯口!牆角仍舊放着那個燒過紙錢的鐵盆,兩邊兩戶人家的大門都大敞着,老道士和那對夫妻就躺在角落裏,昏迷不醒,空蕩蕩的七層沒有一點動靜。
葉鏡之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便道:「我去這裏看看,你們去那裏吧。」
明明之前根本沒來過這棟樓,葉鏡之卻果斷地進了那對母子的房門。
奚嘉道:「葉大師這麼厲害,居然知道哪扇門是那對母子的?」
裴玉抖抖索索:「……有了無相青黎的葉閻王,不行,太恐怖了,我要回家!」
奚嘉再也忍不住地一巴掌糊上去:「進來!」
既然葉鏡之選了危險的那扇門,那奚嘉和裴玉等於是進另一扇門裏旅遊散步的。這對夫妻的房子和奚嘉的房子佈局一樣,奚嘉輕鬆地走遍了主臥、次臥、廚房、衛生間和客廳,走完客廳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如果說他們曾經是一家五口住在一起,主臥是夫妻,次臥是兩個孩子,那爺爺住在哪裏?」
裴玉想都沒想,指向了角落裏的一扇門:「那裏不是還有個門嗎?」
奚嘉皺眉:「我家的雜物間就在那裏,只有三平米大小。」
&還能住哪兒,總不能打地鋪吧?」
奚嘉沒有回答,他抬步上前,打開了那扇門。當大門打開的一剎那,殘酷冰冷的月光從狹窄的天窗外投射進來,奚嘉慢慢眯了眸子,盯着那個蜷縮在鐵板床上的老人。
裴玉也跟了上來,看到這個房間時,他驚道:「這也能住人?!」
奚嘉:「裴玉,用你的陰陽眼看看。」
裴玉立即畫符,再看這個房間時,他睜大眼:>
房間潮濕髒亂,亂七八糟的雜物被堆砌得頂到了天花板,房間中央有一張半米寬的鐵板床,床上,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艱難地坐在床沿,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向奚嘉和裴玉。慢慢的,他裂開嘴角,露出黑漆漆的牙齒和牙縫裏的血肉。
&什麼……要破壞那麼好的世界呢?」
裴玉面色一冷,趕緊從乾坤包里掏出一張符咒,還沒來得及念咒,卻被一股強大的陰氣直直地打飛向後。
&兒明天就要帶我去醫院了,大寶小寶還在,兒媳婦還沒有天天罵我去死……為什麼,為什麼就要破壞那麼美好的世界呢?」
鐵板床上的老人站起身來,骨頭與骨頭髮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四肢扭曲,後腦上破了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他衝着奚嘉爬來,臉上是聳人的笑:「你的陰氣好濃啊,吃了你,肯定比吃那個小孩有用。吃了你……大兒和兒媳婦還能回來和我過日子……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尖叫一樣的聲音猛地響起,那老人如同一隻蜘蛛,四肢並用地向奚嘉爬來。裴玉立即念咒畫符,但卻被強大的陰氣一次次地掀飛,根本無力抵抗。
而他也並不知道,奚嘉站在陰氣最濃郁的地方,雙目圓睜,驚愕地看着纏繞在這老鬼身上的一絲紅色陰氣。
&要吃了你!」
老人嘴巴張大,血盆大口有頭顱大小,奚嘉側身閃過,仍舊盯着那根血紅色的陰氣。
裴玉急得大聲道:「奚嘉!你快過來,這鬼太厲害了,比那小鬼厲害太多了,我們趕緊去找葉閻王,只有他才能降服這隻惡……鬼……臥>
奚嘉一拳頭砸去,老鬼根本沒當回事,仍舊直直地向他衝來。然後裴玉便看見,這個看上去毫無殺傷力的拳頭狠狠地砸進了這隻老鬼的腦袋裏,陰氣四濺,老鬼痛苦地哀嚎,拼命地想往後跑,奚嘉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拳又一拳地將他的臉砸出大坑。
裴玉嚇得連話都說不清了:「奚嘉……不,嘉嘉嘉……嘉哥!!!」
奚嘉左腿一踹,老鬼被踹到了牆上,剛剛還霸氣側漏、囂張恐怖的惡鬼,此刻好像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東西,那雙眼球早已被打得掉出了眼眶,只有一點皮肉還連接在眼睛裏,它驚悚地盯着奚嘉,顫抖着嗓子:「你是什麼人!你……你……啊啊啊啊啊啊!!!」
奚嘉又是一拳砸過去,將老鬼的一顆眼球徹底砸裂。他掐着老鬼的脖子,把這惡鬼按進了牆裏,面色冰冷,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吃了一個孩子,是你……吃了對面那戶人家的男孩?」
老鬼渾身發抖,根本不敢說謊:「我……我剛死,他正好來敲門,我……我我我我就吃了他……」
裴玉立即跑過來:「難怪,他這種身前沒做過太多惡事的鬼,就算帶着怨氣死,也不可能這麼厲害。原來是吃了一個小孩的靈魂,獲得了那個孩子的怨氣和靈力。」
&止這些。」
裴玉一愣:「不止這些?嘉哥,還有什麼嗎?」
沒有去管「嘉哥」這個稱呼,奚嘉陰冷無情的目光如同死神鐮刀,冷冷地刮在這老鬼的身上:「你身上……為什麼會有我的陰氣>
老鬼驚恐地說道:「我吃了那小孩後發現突然四周有好多很強大的陰氣,我就趕緊吃了一些。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裴玉茫然地看着奚嘉和這老鬼。
聽了這老鬼的話之後,奚嘉渾身的戾氣突然散去,他閉上眼,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所以你是先害了那個孩子,再吃了我的陰氣?你是六天前死的,六天前……六天前,是那一天。」
不是我,不是我害了那個孩子……
裴玉問道:「六天前怎麼了?」
奚嘉一手掐着老鬼的脖子,一邊回頭:「六天前正好是我見到葉大師的那天,我戴了很多年的玉石碎了,可能當時泄漏了一點陰氣,正好這鬼在這個時候死了,所以吃了一點我的陰氣。」
話音落下,奚嘉鬆開手,一腳將這老鬼踹到了牆角。老鬼被嚇得瑟瑟發抖,裴玉躲在奚嘉的身後,好奇地看着奚嘉走向牆角。
奚嘉冷漠的聲音在狹窄的雜物間裏響起:「原來我在濃霧裏看到的,不是現實,而是你夢寐以求的生活。事實上,你的兒子並不孝順,你的兒媳婦天天盼你去死,可這是他們的錯,他們不孝,你為什麼要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作為一隻惡鬼,老鬼很想說:我吃了那小孩又怎麼樣,就是想吃,你管我,不吃我還是惡鬼嗎!
但現在,它只能嚇得蜷縮在牆角,不敢說話。
奚嘉冰冷的目光好似刀子,在老鬼的身上刮着。他的右手捏緊成拳,血紅色的陰氣在指間環繞。老鬼驚恐得整隻鬼貼牆而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讓眼前這恐怖的人類看不見自己,而奚嘉則慢慢地抬起拳頭。
就在他準備一拳砸碎這老鬼的腦袋時,一隻手突然拉住了他的拳頭,腰間也猛地被人抱住。仿佛每個狗血偶像劇里的景象一樣,奚嘉在空中轉了360°,穩穩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他靠着這人穩重可靠的肩膀,錯愕地抬眸向對方看去。
葉鏡之垂着鳳眸看他,眼睛裏的那顆痣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幽邃,他低聲問道:「沒想到竟然被這隻鬼騙了,那隻小鬼並不是厲鬼,只是被牽靈牽着留在了凡世,這老鬼才是這一切的主謀。沒事吧?」
被抱在懷裏保護着的奚嘉:「……沒事。」
一旁看傻眼的裴玉:「……」
嘉哥能有什麼事啊!!!
你要是早到一步,或者晚到一步,就能看到咱們嘉哥手撕鬼子了好嗎!!!
護士哪裏見過這種莫名其妙的病人,掛水掛得好好的,還能自個兒把針頭給扯了。於是一邊重新插針,護士一邊苦口婆心地好生勸着,生怕陳濤什麼時候再想不開,又把自己的針頭給拔了。
陳濤是百口莫辯,而那邊,奚嘉和年輕的神棍卻一起走出了病房。
原本奚嘉真的以為這青年只是個神棍,張口閉口就是哪裏有鬼,卻沒想到,還真是個天師。看到對方在墨鏡上畫符後,奚嘉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不想這人居然認識那位葉大師。
安寧寂靜的醫院走廊里,俊秀的年輕人在前面走着,神棍在後面隔了三米,抖抖索索地跟着。走到花園的入口時,奚嘉轉過身,無奈道:「我和那位葉大師也只是萍水相逢,他是個好心人,將法寶借給我藏匿陰氣。」
裴玉一聽,根本不信:「那那那……那可是無相青黎,他幹嘛要借給你!」葉閻王是個好人?葉閻王好心地把法寶借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傻子才會信好吧!
聞言,奚嘉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顆青銅骰子很厲害?」
裴玉臉色一跨:「厲害?哪裏是厲害可以說的。等等,你到底知不知道葉閻王是誰?你難道不是玄學界的人?玄學界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葉閻王。」
奚嘉隱約覺得不對,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了這位看上去非常不靠譜的天師。裴玉聽着他的話,聽完後反而笑了:「普通人里當然也有陽氣、陰氣強的,你那個朋友,陽氣就很強,你的陰氣再強能強到哪裏去?」
奚嘉微微蹙眉,將脖子上的無相青黎摘了下來。沖天陰氣拔地而起,一股無由來的冷風從腳底盤旋而上,將花園四周的草木吹得倒伏下來,竟全部倒向了奚嘉的方向。
這下子,裴玉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奚嘉問道:「這位……裴大師,那你現在有看到我的陰氣了嗎?」
裴玉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等等,我畫個符開陰陽眼,幫你看看。」
奚嘉詫異道:「那位葉大師並沒有畫符。」
裴玉瞪着眼,理直氣壯地說道:「葉閻王是誰,我是誰,我能和他比麼?他天生可見陰氣,整個玄學界就他一個!」說着,裴玉在墨鏡兩邊的鏡片上各畫了一道符,他再戴上墨鏡,一邊戴上,一邊隨意道:「你的陰氣能有多重啊,最多就是比尋常人多個百倍……千…>
&靠!」
中氣十足的罵街聲,讓花園裏其他正在散步的病人紛紛嫌棄地看了過來。
奚嘉淡定地將無相青黎再次掛回了脖子,裴玉摘下墨鏡就撲了過來,一臉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這張秀氣白淨的臉,仿佛要將奚嘉從裏到外看個遍。
&不可能!你的陰氣怎麼這麼重。我剛才用陰陽眼看你,根本就是個黑球,連衣服都看不見!你到底是人是鬼……咦,有體溫,真的是人啊?」
奚嘉沒好氣地將這胡亂摸自己手臂的手拍開:「你們捉鬼天師判斷是人是鬼,還需要摸體溫?」
裴玉有點委屈:「我們靠陰氣來判斷。不過我還從沒見過哪個鬼的陰氣比你重……」
奚嘉:「……」
雖說這裴大師很不靠譜,神經兮兮,但奚嘉卻有點明白,當初他在家門口見到那位葉大師時,對方為什麼會是那種驚訝的表情。他自己驚訝,是因為突然有個陌生人來敲門;而那位天生可見陰氣的葉大師驚訝,恐怕是因為他從未想過,開門的居然會是一團黑氣(。)
不過看了奚嘉那濃郁的陰氣後,裴玉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葉閻王之所以要把無相青黎借給你,估計是因為他除了無相青黎外,沒有哪個法寶能壓得住你的陰氣了。」
提到這,奚嘉眉頭微蹙:「這個無相青黎是很重要的法寶嗎?」
裴玉虛着眼,心虛地看了看那顆掛在奚嘉脖子上的青銅骰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有微信不?」
奚嘉一愣:「微信?」
&年頭誰還沒個微信啊,來來來,你掃一下我的微信,我給你推薦一個公眾號,你看了就明白了。」
青年神棍突然從屁股後面掏出了一隻蘋果手機,相當熟練地解鎖、打開微信。
就這短短几天的功夫,奚嘉闊別十九年,再一次見到了捉鬼天師,一下子還見到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有微信的天師。他將信將疑地加了裴玉的好友,很快,裴玉就給他推薦了一個公眾號。
「……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裴玉:「你快關注,快點快點。」
奚嘉看着屏幕上陰氣森森的女鬼頭像,猶豫了片刻,還是按下了關注。
&友,終於等到你了!歡迎關注「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官方公眾號。
鬼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所有事,看我們,你都知道!
現在關注微信號,還可獲贈墨斗一個,天工齋出品,你的信賴。』
奚嘉:「……」
裴玉急匆匆地點開公眾號底下的一個「天工榜」鏈接,下一刻,一個微信文章鏈接就出現在了奚嘉的手機屏幕上。這篇文章的標題是《第316屆天工榜名單大全》,文章所用的圖片竟然就是此刻正掛在奚嘉脖子上的這顆無相青黎!
裴玉急道:「你怎麼傻了?點開啊,我給你看看最新的天工榜。」
奚嘉轉首看向他:「……你們這些捉鬼天師,還會玩微信?」
裴玉反問:「為什麼我們不能會玩微信?欸,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奚嘉面無表情:「我需要一點時間,重塑一下我的世界觀。」
等奚嘉自我催眠地接受了「這群捉鬼天師好像格外時髦」的設定後,他點開了這篇天工榜文章。一打開文章,進入眼帘的便是排在第一位的血紅大字——
&相青黎』
整個文章和大多數的公眾號文章沒兩樣,14號字體行距,業內規則,美觀排版,還用了不少分隔符和灰色小字來備註,就像出自一個經驗老道的營銷大號之手。
文章按從頭到尾的順序,一行行地排列了一些名字。奚嘉只認識第一個名字「無相青黎」,接下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刀劍槍戟,他自然從未聽過。但很明顯,在這篇文章里,只有排在第一行的無相青黎用了刺目鮮艷的血紅色大字,還特意做出了鮮血淋漓的恐怖特效,其他法寶的名字僅僅用黑色字體寫下。
裴玉吞了口口水,一邊虛着眼去看奚嘉脖子上的那顆無相青黎,一邊小心翼翼地伸手指着屏幕:「天工榜就是咱們玄學界的法寶榜,由天工齋的專業道友進行排行。無相青黎已經蟬聯九十七屆的榜首了,你看看這血淋淋的大字,你就說,恐怖不恐怖?」
奚嘉:「……」
他的腦海里全是這顆青銅骰子昨天晚上傲嬌地往旁邊滾兩圈的模樣,哪裏能和一個殺鬼不眨眼的絕世法寶聯繫起來?
不過,有件事他倒是感到奇怪:「如果無相青黎真的這麼厲害,為什麼葉大師要把它借給我?」
裴玉想都沒想:「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因為只有無相青黎,才能壓住你的陰氣。」
奚嘉斂眸,神色平靜:「他為什麼要如此熱情地管我的事?」
&為他是葉閻王啊。」
奚嘉一愣。
裴玉一拍大腿:「你看這個就懂了。」
話音剛落,奚嘉忽然睜大雙眼,驚愕地看着眼前突然浮現出來了一片金色字幕。這金色的字幕並不存在於手機屏幕上,它們竟然完完全全地懸浮於半空中!
夕陽已沒入大地之下,溫和朦朧的月色下,奚嘉和裴玉已經走到了花園的角落裏,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狀,也沒人知道,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好青年,今天被一次次地崩碎了世界觀。
良久,奚嘉嘴唇翕動:「……這也是你們用微信公眾號發出來的文章?」疼訊什麼時候還有這技能了?難道馬化疼竟然也是玄學界人士?!
裴玉搖搖頭:「不是不是,這個墨斗榜因為更新速度太快,當然不能在『鬼知道』上面發,只能用墨斗來顯示,實時更新。我記得最近關注公眾號,好像會送墨斗來着,你剛才關注的時候沒看見嗎?等會兒你趕緊去填個資料地址,天工齋的人就會把墨斗快遞給你了。這就是墨斗。」
奚嘉低頭看向裴玉那個黑不溜秋的奇怪工具。
這是一個酷似烏篷船的奇異物件,通體全黑,前方有一輪小巧的齒輪,齒輪後則是舀狀的小缽。小缽里放着滿滿的金色粉末,此刻那齒輪輕輕地轉動着,粉末便如同一顆顆細小的繁星,一點點地飛向空中,組成了這些懸浮在空中的金色文字。
奚嘉凝視着裴玉手中的黑色墨斗,裴玉卻得意地指着空中的金色文字:「看到沒,這個月我排行第七。這屆玄學界的年輕一代共有一萬多人,我排行第七。」
奚嘉沒功夫去讚美這位不着調的天師,他順着裴玉的名次往前看。這些名字雖然一起懸浮於虛空中,但他們仿佛一個個的柱狀圖,越往前,名字就浮得越高。看裴玉的名字時,奚嘉還得低頭,看到最前面時,他已經和這個名字平視。
&易?」
一旁的裴玉還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的名字,難掩神色中的得瑟。奚嘉仔細看着「南易」兩個字,看了許久後,他轉頭問道:「怎麼沒看到葉大師?」
裴玉直接伸手指天。
奚嘉狐疑地順着他的手指看去。
裴玉道:「看到沒,葉閻王在那裏。」
奚嘉凝神看了許久,仍舊沒看出哪裏有一個名字。
裴玉急了:「就是在那裏啊。墨斗榜按照每個人當月的殺鬼成績排名,殺的鬼越多,排名就越靠前,名字也就飄得越高。你仔細看,那裏,那個天上不是有一個金色的小點麼,那就是葉閻王的名字啊!」
只見在寥廓廣袤的夜幕之上,彎月與繁星之間,一顆金色的星星耀眼至極,閃爍着奪目光輝。
奚嘉:「……」
你敢不指着一顆星,說那是人家的名字嗎!
房間的角落,葉鏡之結出手印,一指打在了無相青黎上,老鬼忽然發出慘烈的悲鳴。奚嘉看了那邊一眼,確定沒有事後,拉着裴玉就往外走。
一邊走,裴玉一邊小聲道:「嘉哥,就你這水平,絕對能上墨斗前十!你也太淡泊名利了,我馬上就給『鬼知道』投稿去,幫你宣揚宣揚,保證你一舉登頂墨斗榜……咳,登頂倒是不一定,葉閻王的深淺我們年輕一代還沒人知道,不過我覺得你肯定遠超南易。就你剛才拳打老鬼的身手,酷斃了好嗎!我見過南易捉鬼,他是紫微星齋的大弟子,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酸道士,哪兒能和嘉哥您比……」
&人話!」
裴玉趕忙湊上去:「嘿嘿,嘉哥,以後我倆組隊吧。就跟江氏兄妹一樣,咱們組隊捉鬼,我找鬼,你捉鬼,絕對能位列墨斗第二!」
小小的雜物間內,葉鏡之以金色符咒將那老鬼緊緊捆住。金色的符文燙得老鬼痛不欲生,只要被碰到的地方,都發出滋滋的焦味,身形也漸漸化為虛無。
雜物間外,奚嘉卻慢慢沉了臉色。他認真平靜地看着眼前一臉狗腿、求抱大腿的裴神棍,許久後,嘆了一聲氣:「裴玉,我真的只想和每個普通人一樣,過最平靜安穩的日子。」
看着黑髮年輕人鄭重肅穆的神色,裴神棍臉上的嬉笑慢慢褪去。
等到一分鐘後,葉鏡之抬步走出雜物間,看到的是淡定的奚嘉和依舊抖抖索索的裴玉。他看了兩人一眼,無相青黎從他的身後快速飛出,直直地鑽入奚嘉的口袋裏。
無聊了很久的小黑貓突然見到失蹤的小銅球,又高興地和小球玩耍起來。葉鏡之臉色怪異地盯着奚嘉的口袋,片刻後,道:「這個老鬼已經魂飛魄散,那小鬼的事情倒有些麻煩。我不擅長超度輪迴一事……裴道友,或許需要你的幫助。」
三人一起走進了對面的房子。
一入大門,光線陡然暗下來。厚重密實的窗簾將光線遮得嚴嚴實實的,房子裏滿是一股腐臭的氣息,奚嘉不由掩住了鼻子,剛進門沒幾步,便見到那對母子癱坐在客廳冰冷的地板上。
年輕的女人披頭散髮,死死地抱緊自己的兒子,嘴裏不斷重複着「小霖」這個名字,應當是她兒子的小名。小男孩就這樣被母親抱死在懷裏,不像母親那樣發瘋癲狂,看到奚嘉三人來了後,他乖巧地側過頭,好奇地看着他們,然後邁開小腿沖三人跑來。
&霖!!!」女人尖叫起來,將兒子抱得更緊了。
奚嘉自然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裴玉身為玄學界人士,看到這一幕也有點懵逼。
葉鏡之清冷的聲音響起:「這個小鬼是被厲鬼害死,被吃去了三魂氣魄中的三魂之首,胎光。胎光主壽命,少了胎光一魂,他無法轉世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但胎光源於母體,他死後不久應當就被母親發現,接着割肉牽靈,用母親的血肉和魂魄,來滋養他,充作他的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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