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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平行世界
訂閱不足50會被系統防盜攔截,可以補足或耐心等待, 摸摸 世界很大, 無奇不有, 一個地兒一個習俗。
石河村哪家死了人, 得請個道士過來。
道士會按照人死的日子算一算要吊多少天魂, 到了最後一天,死掉的人會回家看看。
高燃表哥要吊七天魂,剛好在頭七當天回家。
劉文英站在桌前點煤油燈, 兒子的死對她打擊太大, 幾天下來, 頭上新添了不少白頭髮, 老了。
火柴擦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高燃忍不住說, 「大姨,我來點吧。」
劉文英轉過頭,兩隻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
高燃屏住呼吸。
劉文英動了動嘴皮子, 輕聲嘆氣, 「小燃,這些天辛苦你了。」
高燃忙搖頭,「不辛苦。」
劉文英抬手去碰少年額頭的傷, 「你難得來大姨家一趟, 大姨說要給你做紅燒肉的, 結果也沒給你做成。」
高燃不知道說什麼好, 乾脆就不說話。
劉文英滿臉的慈愛, 「小燃,大姨對你好不好?」
高燃點點頭。
劉文英說,「那你幫大姨一個忙,找封隊長探探口風,看案子到底查的怎麼樣了,查到了哪些東西,大姨知道你打小就討人喜歡,也看得出來,人封隊長喜歡你這個弟弟。」
高燃一臉驚愕,「大姨,你想多了,封隊長跟我……」
劉文英開口打斷,「你幫幫大姨,幫幫你表哥,他在看着你呢。」
高燃膽子小,禁不住下,要哭了。
劉文英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小燃,你表姐胳膊肘向外拐,竟然讓人劃開你表哥的肚子,讓他死了還遭那麼大罪,她就是個白眼狼,大姨只能指望你了。」
高燃疼的吸氣,頭暈暈的,他掙脫了幾下都沒成功,不禁對大姨的手勁感到吃驚,「大姨,你先鬆手。」
劉文英沒鬆手,還在自說自話。
&問過了,那個楊警官說不方便透露,封隊長是他的領導,知道的肯定很多,你幫着去問問……」
高燃扯開嗓子喊,「爸,舅舅,表姐——」
耳邊的聲音忽然消失了,他一垂眼,見大姨冷冷的瞪着自己,嚇的打哆嗦,「大……大姨……」
劉文英憤怒的訓斥,「小燃,你這麼大聲,你表哥就不敢回來了。」
高燃趕緊認錯,「對不起。」
聽到爸爸的聲音,高燃立刻飛奔過去。
高建軍看兒子拽着他的手,面色黑了黑,「鬼叫什麼?」
高燃湊在他爸耳朵邊,「大姨不太對勁。」
高建軍嘆道,「過段時間就能想開了。」
高燃揪揪眉毛,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半天憋出一句,「我晚上不睡堂屋。」
高建軍訓斥道,「過完年就十八了,懂點事!」
高燃垮下肩膀,小臉煞白煞白的,「我怕鬼。」
高建軍說,「高燃,你是男子漢。」
高燃反駁,「男子漢也是人。」
「……」
高建軍被兒子打敗了,他轉而一想,小孩子幾乎都怕鬼,「沒那東西。」
高燃咕嚕吞口水,「那你跟舅舅幹嘛要準備回魂夜的東西?還要我跟你們一起打地鋪?」
高建軍說,「老一輩傳下來的習俗。」
高燃無話可說。
裏屋的座機響了,劉雨去接,她說稍等就沖外頭喊,「小燃,封隊長的電話。」
高燃發現大姨在看自己,他往他爸身邊靠。
高建軍拍拍兒子的後背,無奈道,「那是你大姨,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高燃撇嘴,「大姨讓我找小……找封隊長問案情,我哪可能問得到啊,警方不透露就說明不能透露,非要問個明白,那不是強人所難麼?」
高建軍驚訝的看着兒子。
高燃很彆扭,「爸,你幹嘛這麼看我?」
高建軍欣慰的嘆道,「長大了。」
高燃搓搓雞皮疙瘩,「你這麼一臉慈父樣兒,我看着怪受不了的。」
高建軍,「……」
&姨特想知道案子的進展,你叫舅舅勸勸她吧,兇手抓到了,警方會告訴她的,現在問也沒個用,反而會讓警方難辦。」
高燃說完就去了裏屋。
高建軍心說,老話講得對,經事才能成長。
劉雨把話筒給高燃,她沒站邊上聽,轉身出去了。
高燃對着話筒哎一聲,稀奇的不得了,「小北哥,你幹嘛給我打電話?」
封北揶揄的笑,「怎麼?不能打?」
笑屁啊!高燃小聲說,「你打電話不是要逗我玩兒吧?晚上我表哥要回家,要是沒事兒就掛啦。」
封北嚴肅道,「回什麼家,那是迷信。」
&我也是那麼安慰自己的,都是迷信,假的,不能當真……但是沒用,我照樣害怕。」
高燃的聲音更小,「小北哥,要是我表哥晚上真回來了怎麼辦?」
封北嘖一聲,「那是好事兒啊,他把兇手一說,案子一破,皆大歡喜。」
高燃翻白眼,「做夢呢。」
封北不厚道的笑出聲,「所以你有什麼好怕的?」
高燃說,「不知道,就是怕。」
封北啪嗒按動打火機點煙,「你背背馬克思主義的核心思想跟主要內容。」
高燃想了想,「背不出來。」
封北嘴邊的煙一抖,「笨蛋。」
高燃氣道,「掛了!」
就在這時,高燃瞥到門口的地上有個影子,一滴冷汗滑過後心,他罵了聲臥槽,快速把屋門關上回來,「剛才我大姨在門外偷聽。」
封北有意用了隨意的語氣,似乎不是十萬火急的要緊事兒,「你這麼一提,我想起來正事兒了,你回憶一下你來老家的這些天,你大姨的動向,對你說過的話。」
高燃立刻嗅出那句話里的不尋常,「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大姨?」
封北對少年的敏銳感到欣賞,同時也越發期待他的成長,能成長到什麼地步,有沒有成為他的人。
&定點。」
高燃默了會兒才開口,他一邊回憶一邊說給男人聽,沒羅里吧嗦說一大堆,提煉過了,「就是這樣咯。」
&大姨偏心眼,不喜歡我表姐,就喜歡我表哥,她對我表哥有多好,隨便問個村里人都能給你說個三天三夜,還不帶重樣。」
高燃說,「表哥出事,我大姨比誰都傷心,你們就算沒人查了,也不能亂查!」
封北打趣兒,「高燃同學,你的態度不夠端正啊。」
高燃沒好氣的嘟囔,「她是我大姨,親的,我站在她那邊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
封北及時指出少年的缺點,「你太意氣用事。」
隔着電話聊天跟面對着面不同,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表情,很容易被主觀意識誤導。
高燃以為男人自己在嘲笑自己,他的自尊心受傷了,不爽道,「我就一普通高中生,跟你和你的下屬不一樣,別拿那一套對我。」
封北是過來人,也年輕過,太清楚少年的心思了,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好了,不吵了,是我不對,別跟個刺蝟似的扎我,頭疼。」
高燃哼哼,「我心肝脾肺腎都疼。」
封北,「……」
高燃說,「你是不是還有事要說?趕緊的。」
封北不快不慢的問道,「你表哥是木匠工,他出去接活,必須要帶的一樣東西是什麼?」
高燃馬上就想到了,「工具箱!」
封北對他的反應能力很滿意,「對,所以呢?」
高燃啃幾下嘴角,「表哥是在哪家接的活並不難查,這兩天楊警官一直有帶人四處轉悠,肯定已經查到了,你打電話問我這個問題,說明你知道表哥當晚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工具箱,在附近又沒有搜查到。」
&手有可能為了掩藏第一現場就把工具箱帶走了,還有一個可能,兇手在遇到表哥的時候,工具箱不在他的身邊,而是被他放在……」
高燃的話聲戛然而止,他咬牙道,「不可能的!」
封北的聲音里透着期待,「找找看。」
高燃剛要說話就聽到了喊聲,「我爸喊我呢,掛了啊。」
封北說,「明兒我過去。」
高燃一愣,想說明兒要跟他爸回家了。
他又轉而一想,明兒的事明兒再說吧,今晚還不知道怎麼過。
天一黑,所有屋子裏的燈全拉滅了,只有一盞煤油燈擱在堂屋的桌上,散發着幽幽的光亮。
煤油燈旁邊放着一個燒罐,裏面有隻煮熟的雞腿,還有一隻開叉的竹筷子。
死了的人回來,得由鬼差壓着。
雞腿是給鬼差準備的,就放一隻筷子,是不想鬼差一下子夾起來吃掉。
鬼差夾的費勁,這樣死了的人就能在家裏多待一點時間。
劉文英把門窗全部打開,檢查了好幾遍才放心,她經過女兒身邊時腳步不停,也不給個眼色,心裏還怪着,怨氣未消。
幾人在堂屋鋪了草蓆躺下。
不能大聲說話,不能到處走動,還必須緊閉雙眼睡覺,不然死了的人就不會回來了。
高燃躺在他爸旁邊,心裏背着九九乘法表。
就這個記得滾瓜爛熟。
夜晚靜的可怕。
風把院裏的幾棵桃樹葉子吹的嘩嘩響,那聲音細小,白天聽着不覺得有什麼,回魂夜聽着很詭異。
像是有人扒在你耳朵邊說話。
高燃記不清自己背了多少遍乘法表,他動動眼皮,睜開了眼睛。
燈罩里的燭火微微晃動,高燃看着茶几上的表哥遺像,表哥也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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