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天同獸 377.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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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天同獸

    隨同金瑚一起來的半妖除了伏青和憂慈外，還有兩個陌生臉孔。

    楚灼看一眼, 發現這兩個半妖並非是先前在紅刺果林那邊見過的, 略一想便明白應該是這幾天過來投奔的半妖。

    如今黑棘林中有一隻玄龜可以庇護半妖的事情, 已經在半妖中悄然傳開。那些被迫害的半妖實在活不下去, 會偷偷想法子過來, 能避一時就避一時, 好過死亡。

    而且難能可貴的是, 半妖們格外珍惜黑棘林這個半妖們的退路, 就算是死, 也不願意將這裏透露給半妖以外的妖修們。

    是以黑棘林這地方, 依然只有半妖能知道，關於黑棘林的玄龜的存在，沒有傳出分毫。

    金瑚看到楚灼他們回來，都十分驚喜。

    先前火鱗他們回來時, 帶回項渠水域的消息，聽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爾後楚灼等人一直沒回來，他們還擔心是不是在路過項渠水域時不慎被傷。

    如今看到他們平安無事，自然十分高興。

    &姑娘, 你們沒事吧？」金瑚緊張地問, 「聽說項渠水域那邊出了事，你們……」

    聽到這話, 水蛇忍不住看一眼幾個半妖, 暗忖項渠水域發生的事情原來已經傳這麼遠, 他們還是罪魁禍首呢。

    接着它就看到同樣為罪魁禍首之一的楚灼神色十分自然地笑着請他們坐下。

    那隻蹲在楚灼肩膀上的小妖獸更是一臉可愛無辜，若是沒有親身經歷，根本不可能將項渠水域發生的事情往他們身上聯繫。

    洞府前沒什麼可坐的地方，就是幾塊斜插在地下的巨石，日日承受着天之河水的壓力，打磨得十分光滑。

    金瑚等人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紛紛坐下。

    &們沒什麼事，阿奇已經開始研究換形丹，相信很快就有結果。」楚灼朝喜形於色的金瑚笑道，然後指着盤在巨石周圍的那條水蛇道：「它叫水笙，是我找來看守黑棘林的妖獸，它認識很多天之河的妖獸，交友極廣，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找它。」

    白金色鱗片的水蛇直起半截身體，碩大的蛇頭朝他們晃了晃，蛇信子一吞一吐的。

    金瑚七竅玲瓏心，自是明白楚灼這是給他們找個保鏢，雖然這保鏢還沒化形，這實力在天之河並不算高，但在黑棘林這邊已經不錯。

    楚灼等人確實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幫他們半妖。

    金瑚眼睛有些發熱，知道說再多就顯得矯情了，忙不迭地起身感謝一番，方才對楚灼道：「楚姑娘，你們不在的這段日子，又有好些半妖尋過來，也給我們帶來一些消息，是關於換形丹的。」

    楚灼神色微凝，「是什麼？」

    金瑚指着旁邊一個看起來格外安靜靦腆的雄性半妖，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右眼角下有一片紫色的鱗片，身量纖瘦，給人的感覺十分受。

    &是紫棲，自從換形後就被送到陰柳城，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進入陰柳城的城主府中幹活，得到一件關於換形丹的事情，幾天前在其他半妖的幫助下，特別來黑棘林告訴我。」金瑚說着，朝那紫棲道：「紫棲，這位是楚姑娘，你將你知道的告訴她。」

    紫棲靦腆地朝楚灼笑了下，看起來怯生生的，但一開口，卻十分伶俐。

    「……陰柳城的城主每隔一兩年就會迎來幾個戴面具的修煉者，聽說換形丹就是他們帶到天之河的。有一次，一個半妖不小心發現這事，當場就被他們拍死。和那半妖相識的半妖們不知他為何突然死亡，都十分害怕，後來他們花了好些年時間，又枉死了許多半妖，才確認這件事情。」

    說到這裏，紫棲的語氣有些哀傷，「我能離開陰柳城，來到黑棘林，也是受他們所託，他們花了數年時間，損了好些半妖的性命，就是想將這消息送過來給金瑚哥……」

    金瑚在半妖心中的地位不啻於救世主一般，半妖們私底下有什麼事情，都會第一時間找金瑚，想讓他拿個主意。所以在發現這件事情後，也第一時間過來告訴金瑚。

    半妖因為經受不公平的命運，私底下非常團結，遇到這種事情，自然也想弄個明白。

    半妖最厭惡的東西，便要數改變他們一生命運的換形丹。

    對這消息，楚灼十分驚訝，特別是對面具一詞格外敏感。

    她在心裏琢磨了下，翻手拿出一張冰玉面具，問紫棲，「那些人的面具是不是這樣的？」

    紫棲仔細地看向那面具，瞳孔微縮，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

    金瑚等半妖也是臉色微變。

    楚灼哪裏不知道他們誤會了，忙道：「這面具是我們偶然所得，我們也曾被戴這種面具的修煉者追殺過。」

    幾個半妖都有些驚疑不定，金瑚遲疑地問：「楚姑娘認識戴這種面具的人？」他吞咽了口唾沫，輕輕地說道：「如果換形丹是他們拿過來的，半妖的設想，應該也是他們提出。半妖自誕生伊始至今，聽說已經有百萬年的歷史。」

    聽到這話，楚灼下意識地皺眉。

    紫棲又瞅瞅楚灼手中的面具，同樣遲疑地說：「或許、或許是我們看錯，並不是這種面具。」

    楚灼將面具收起來，笑了笑，說道：「雖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但也是個線索，謝謝你們特地過來告知。」

    金瑚忙道：「楚姑娘為我等忙碌，是我們要感謝你才對。」

    將消息帶到後，金瑚看得出楚灼有些心不在焉的，不好再久留，很快就帶着幾個半妖離開。

    剩下海兔和小烏龜、水蛇圍在楚灼身邊，瞅着她。

    剛才金瑚說的話他們雖然不太明白，卻知道是關於換形丹之事，海兔很少離開黑棘林，對半妖的處境並不清楚，不過水蛇算是一隻見多識廣的蛇，是十分明白的。

    水蛇又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前途一片黑暗。

    楚灼此時已經沒心思理會其他，讓他們幾個去荊棘林里玩，她拿出一面冰玉面具端詳。

    封炤站在她的肩膀，看一眼冰玉面具，又看看沉思的小姑娘，突然伸出一爪子按在冰玉面具之上。

    封炤說道。

    楚灼頓了下，依然眉頭不展，「只怕他們藏得太深，就是金烏前輩也查不出什麼。而且，我覺得他們在大荒界的行事應該不像在靈世界那般肆無忌憚，否則早就引起眾怒。」

    封炤也知是這個理，大荒界強者如雲，像那些面具人屠殺上古百族後裔的行為，若敢在大荒界如此行事，根本就藏不住。可大荒界卻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麼消息，可見他們活動的地方，並不在大荒界。

    或者大荒界也有，只是他們更加的謹慎小心，沒有讓人察覺到什麼。

    楚灼此時腦子亂糟糟的，無法將這些凌亂的事情拼湊出一個真相，心裏隱約有種預感，那些人的目的只怕不簡單。

    &說，難道他們在數百萬年前，就已經開始籌謀什麼？他們屠殺百族，又製造出半妖這樣的東西，究竟為何？」楚灼輕聲問道。

    封炤瞅她一眼，索性變成人形，輕飄飄地落坐在她身邊。

    他伸出一隻漂亮修長的手拿過那面冰玉面具，一縷紫中摻白焰的神火出現，繞着冰玉面具一轉。

    那堅硬的冰玉面具在這縷神火中，輕易便裂開一個痕跡。

    封炤打量被他的神火焚燒盡毀的面具，說道：「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我們以後總會知道的。」他頓了下，又道：「命運向來玄妙，從你來到天上海大陸，插手天上海大陸的存亡伊始，就註定你和他們有緣，不管你走到哪裏，定會再遇到他們。」

    聽到這話，楚灼神色微怔，恍然大悟。

    可不正是如此？上輩子她沒有去天上海大陸，也沒有接觸月女族，連上古百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路修行到大荒界，死得稀里糊塗。

    而這輩子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後，遇到很多陌生的人和事，抽絲削繭中弄明白很多事情。不管是命運刻意的安排，還是其他，她確實有這預感，以後還會再遇到的。

    封炤見她眉目鬆動，心頭也跟着微微一松。

    &炤，謝謝你，我明白了。」楚灼朝他微微一笑，神色間多了幾分豁然，「是我將自己逼得太緊，若是要遇到，總會遇到的。」

    封炤看着她眉梢眼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俯身過來。

    楚灼眨了下眼睛，還未回神，感覺到唇上的溫熱。

    楚灼：「…………」

    接着，面前的美男子毫無預兆地變成一隻小毛團，呯的一下跳到她懷裏，將自己團成一團。

    楚灼有些茫然，剛才發生什麼事。

    她低頭看向將自己團成一團的小毛團，忍不住摸摸嘴唇，卻摸到被河水泡得有些發涼的嘴唇，仿佛剛才的事情是她的錯覺。

    楚灼木然片刻，伸出一根手指頭戳戳將自己團成一團的小妖獸，小聲地問道：「阿炤，剛才……」

    小妖獸抬頭看她，一臉無辜的模樣。

    楚灼：「……算了。」他要裝作沒發生，她一個女孩子，幹嘛要追究？

    慫成這樣，真懷疑他上輩子為何有勇氣敢關她小黑屋。

    雖然是這麼想，但接下來的一天時間，楚灼都是心不在焉的，做什麼事情都沒辦法集中精神。

    直到水蛇跑過來，告訴她有幾個妖修穿過前面的荊棘林，正往這裏來時，楚灼終於將三魂七魄歸位，該幹嘛就幹嘛。

    &了幾個妖修，實力如何？」楚灼詢問。

    水蛇如實地說，

    正和小烏龜一起打架的海兔瞬間跳起來，「他們一定是來搶地盤的！」

    小烏龜不高興地說：

    封炤抖抖身上的毛，跳到小烏龜背上，威風凜凜地道：

    小烏龜馬上精神抖擻地應一聲，變成一隻大烏龜，帶着海兔和水蛇一起往外面的荊棘林而去。

    楚灼看着幾隻妖獸浩浩蕩蕩地朝外圍的荊棘林而去，一時間有些無語。

    有封炤在，她自然不用擔心幾隻妖會出什麼事，不過她暫時沒事幹，也跟着過去瞧瞧熱鬧。

    等她抵達時，就見到小烏龜正和那幾個妖修混戰。

    說是混戰，其實是小烏龜憑自己作為淵屠玄龜一族堅硬的龜殼抵擋他們的攻擊，堵在荊棘林中，三個妖修的實力不低，可就算是星靈境，想要突破淵屠玄龜的龜殼防禦，一時間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海兔和水蛇躲在暗處，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的戰鬥。

    封炤像只幽靈貓一般，輕盈地盤踞在一株荊棘上，黑色的荊棘、縱橫交叉，和它一身黑色的毛髮渾然為一體，成功地隱藏它的蹤跡。

    楚灼看了會兒，也有些手癢，祭出碎星劍，殺了過去。

    正和小烏龜較勁的三個妖修感覺到從旁邊殺出來的氣息，心中一驚，不過等發現殺出來的只是個星靈境的人修後，兩個星靈境的妖修輕蔑地哼一聲，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裏。

    也是這份輕蔑，讓三個妖修翻了船。

    楚灼一劍劈過去，陰沙異水早已悄無聲息地融入河水中，朝他們包抄，困住他們的瞬間，楚灼也一劍朝一個星靈境的妖修拍過去。

    被拍的妖修一臉懵逼地看着她。

    另一個星靈境妖修大吃一驚，趕緊掙脫陰沙異水的束縛，朝楚灼殺過來，手中一根魚骨煉製而成的長戟，刺向她的靈府。

    楚灼趕緊回防，避開這一擊。

    她且戰且退，退到玄淵身邊，順着河水的托舉躍到玄淵身上，和小烏龜一起配合，異水攔截，劍光閃爍，將那兩個星靈境妖修打得夠嗆。

    這是楚灼晉階星靈境後第一次和星靈境修煉者交手，打了個痛快，雖然受了點傷，最後也和小烏龜一起，將兩個星靈境妖修掀翻。

    旁邊那人皇境的妖修像傻了一般，看着被掀翻的兩個同伴。

    半晌，那妖修才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地道：「前輩手下留情，我等只是來此尋一個修煉之地，並無與你們搶地盤的意思。」

    楚灼持劍而立，用靈力封住傷口，拿出幾顆極品靈丹，像吃糖豆一般，丟進她和玄淵的嘴裏，一邊朝那兩個星靈境妖修問：「真的？」

    被主寵倆掀翻的兩個妖修受傷不比她輕，只能鬱悶地點頭。

    楚灼身上戰意還未歇，劍意縱橫，銳意凌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哪裏平時忽悠人時的那種溫柔可親，看得藏在暗處的水蛇也忍不住打個哆嗦，更不用說直面她的三個妖修，陰影無限大。

    &何選此地？此地的靈氣不見得比其他地方要濃。」楚灼疑惑地問。

    這裏是荊棘林的外圍，靈氣確實不怎麼樣，只有進入到黑棘林中，靈氣才變得濃郁。而這一片荊棘林，其實就是掩護黑棘林的門戶，楚灼可不允許小烏龜打下的地盤被人發現。

    &們也沒辦法，項渠水域那邊待不下，只好到其他水域找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