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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同獸
聽到阿炤的話, 碧尋珠一時無語。
他終於明白,為何楚灼和阿炤掙脫幻境後,只能在這裏等他們。
碧尋珠心知現在急不得, 只好尋了個地方坐下, 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沉默。
楚灼小心地看他,問道:「尋珠哥, 你沒事吧?」
碧尋珠轉頭看她,冰冷的容顏, 膚色偏白,宛若冰霜般透徹,他淡淡地道:「我沒事。」他似是不想多說,生硬地轉移話題,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我不擔心火鱗, 就是阿奇和玄淵,他們的經歷的事少,心性單純,要是無法破解幻境……」
真是越說越擔心。
雖然仍是那張冷冰冰的臉,但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碧尋珠是一個愛操心的, 不僅操心老大的未來感情路,也操心玄淵這隻幼崽龜能不能健康平安成長, 更操心傻白甜的煉丹師會不會被騙。
感覺就沒有他不操心的事, 一件小事也能讓他操心。
只是這一切都掩蓋在他冰冷的面容之下, 沒和他相處過的人根本無法明白。
楚灼咳嗽一聲,安慰道:「沒事的,阿奇和玄淵都是簡單的性子,想必那幻境也不會太厲害,應該困不了他們太久。」
碧尋珠搖頭,「老大剛才說,先前困住我們的是幻心鏡,這是一種寶器,比靈器更高級,被困在裏面的人若不能自己走出來,只怕會被困死其中。」
聽到他的話,楚灼神色一凜,也跟着擔心起來。
先前她只以為他們是被困在幻獸製造的幻境裏,現在知道其實是幻心鏡,怨不得這幻境一個比一個厲害。先前他們甚至不知道何時被拉進幻心鏡,否則也不會被弄得這般狼狽。
可上輩子,她並沒有聽說過幻心鏡。
對了,上輩子她可沒被窺探過記憶,也沒有看到最不願意看的事情,縱使幻境再多,並沒有困擾他們太久。
這輩子,幻獸不僅使用幻術對付他們,甚至使用幻心鏡為輔助。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下來。
阿炤看向皺眉的楚灼,覺得果然還是要將那隻幻獸暴揍一頓才行。
他們又等了會兒,就感覺到火鱗的氣息出現。
火鱗很快就循着他們的氣息找來,看到楚灼和碧尋珠他們,都很高興,笑眯眯地道:「哎呀,你們都在啊,阿奇和玄淵呢?這裏應該還是幻境吧?」
楚灼和碧尋珠看她開朗的模樣,就知道幻心鏡並沒能困她多久,而且她在幻心鏡里的遭遇好像也不讓她覺得有多難過。
&們已經離開幻境,他們還在幻心鏡里。」楚灼道。
&心鏡?」火鱗也跟着一愣。
接着楚灼將幻心鏡給她解釋一番,火鱗聽得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原來是這樣,要是阿奇和玄淵無法從幻心鏡中出來……那我們豈不是沒有極品靈丹可吃了?」
楚灼無力地看她,要是万俟天奇聽到這話,可能又要暴怒。
好在火鱗也不是沒良心的,她對万俟天奇和玄淵被困在幻心鏡里的事情十分生氣,也和碧尋珠一樣,決定要將那隻幻獸暴揍一頓。
&揍一頓,然後再烤來吃,看它的毛髮這般油亮,平時一定養得很好,肉質應該也不錯。老二,你說我們怎麼吃它好?將肉剔下來烤,骨頭煲湯怎麼樣?」火鱗摸着下巴,「對了,我有鎖魂石,再將它的魂魄抽出來放到鎖魂石里,屆時做成戰魂丹罷……」
隨着她的描述,湖底中被鎖鏈困住的幻獸掙扎得更厲害。
可惜在場沒一個人同情它,皆冷眼看着它害怕掙扎。
沒辦法,自從進入龍脈後,他們被一重又一重的幻境搞得火氣大增,雖然知道他們一定能脫離幻境,可心情實在不美妙,按照正常的情況,若是他們在幻境中失手,只怕也會成為這隻幻獸的獵物,最後被它獵殺。
如同此刻,它既然變成他們的獵物,要怎麼處理,自然由他們來說了算。
因万俟天奇和玄淵還沒從幻心鏡中出來,一群人也沒有聊天的,只好坐在那裏等着。
這一坐,就坐了好幾日。
火鱗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煩躁之下,她猛地站起身來,對阿炤說:「老大,我現在很生氣,我想去將它揍一頓,行不行?」
楚灼和碧尋珠看她暴躁的模樣,心裏瞭然。
阿炤一副大方的模樣,其實心裏巴不得有人去揍那隻膽敢搞他們的幻獸。
火鱗臉色稍緩,邁步朝湖邊走去,一邊說:「先揍一頓,等阿奇他們出來,就將它放血拔毛,烤着吃。」
湖裏的鎖鏈動得更快。
阿炤揮了下爪子,只見鎖鏈嘩啦啦地動起來,平靜的湖面跟着掀起波浪。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那條鎖鏈捆着一隻巨獸從湖底浮上來,鎖鏈的另一頭鑲嵌在湖邊,沒入草叢中。這鎖鏈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所造,不管那隻幻獸如何掙扎,都無法掙開,將它牢牢地困在鎖鏈之中。
等看清楚那隻幻獸的模樣時,火鱗咦了一聲,「這是狐狸?」
碧尋珠看一眼,淡聲道:「是十尾幻狐。」
先前這隻幻獸被阿炤無情地鎮壓在湖底,他們只看得到它那十條毛茸茸的尾巴,其他的看不清楚,現在倒是看得分明,確實是一隻狐狸模樣的妖獸,渾身的毛髮雪白蓬鬆,身體並不龐大,倒是屁股後的那十條尾巴比身體大了幾倍,看起來毛茸茸的。
十尾幻狐這種妖獸不說火鱗這條土包子蛇,就是出身馭獸世家的楚灼在上輩子來到龍脈之前,也沒聽過的,蓋因這種幻術類的妖獸實在是太稀少,流傳在修煉界的信息並不多。
哪知道應龍一族這般厲害,竟然在曾經的棲息地里留下一隻十尾幻狐守龍脈。
大概是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那隻十尾幻狐將自己狐縮成一團,一雙碧盈盈的狐狸眼怯生生地看着他們。
仿佛下一刻,這雙眼睛裏就能流出豆大的眼淚。
嗯,十分可憐。
可惜,它面臨的是一群兇殘貨,哪裏會因為它可憐就心軟?要是對它心軟,哪裏對得起現在還沒有離開幻心鏡的万俟天奇和玄淵?哪裏對得起先前在幻境中掙扎的他們?
火鱗朝它獰笑一聲,將手指頭掰得咔咔作響,揪住湖邊的一根鎖鏈,將湖心處的十尾幻狐拖過來。
十尾幻狐發現掙扎無效後,將自己團成一團,十條蓬鬆的大尾巴搖啊搖的,可憐巴巴地看着她,說道:
火鱗不為所動,「怎麼不關你的事?要不是你搞我們,我們早就來到龍脈,哪裏會經歷這麼多事?我生平最討厭幻獸這種存在,一個幻境接一個幻境,以為是在闖關麼?」
說着,她的拳頭就已經揍上來。
十尾幻狐嗷的叫一聲,瞬間眼淚就飆出來。
火鱗無語地看它,說道:「我都還沒用力呢,你哭什麼?你是只妖獸,皮糙肉厚的,能有多疼?」
十尾幻狐抽抽嗒嗒地說:
火鱗哦一聲,淡定地道:「既然疼,那就對啦,不疼哪裏吃教訓?接下來你就繼續疼吧!」
楚灼和碧尋珠站在湖邊,聽着那拳拳到肉的聲音,默默地想着,只要阿奇一天沒從幻心鏡出來,火鱗的心情就不美妙,它就多受點罪吧,反正也是它自己找的。
火鱗將十尾幻狐暴揍一頓後,終於神清氣爽,鬱氣消了許多。
她拎着鎖鏈的一端,對十尾幻狐道:「阿奇和玄淵一天不出來,我就揍你一頓,兩天不出來,就揍兩頓,你自己看着辦吧。」
十尾幻狐聽到這裏,瞬間噴淚。
看它哭得實在悽慘,火鱗一臉怒其不爭,「有什麼好哭的?你是妖獸啊!對了,你是雄的還是雌的?」
十尾幻狐用大尾巴半掩着臉,哭哭啼啼地說:
&的?那就算了!我還想着,如果你是雄的,還是只強壯威武的大妖獸,說不定我還能和你生蛋呢。」
十尾幻狐聽到這話,差點忘記哭,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她。
這妖修明明長得這般俊帥,實力也強大,奈何是個斷袖,真可怕!
幸好火鱗無法從那張狐狸臉看出它心中所想,否則一定會再暴揍一頓,讓它知道火鱗姐的厲害。
揍完狐狸後,火鱗坐回楚灼身邊,說道:「主人,我覺得不能這樣,我們應該快點將阿奇和玄淵從幻心鏡中帶出來。」
&麼帶?」楚灼問。
火鱗皺眉,看看阿炤,又看看那隻正在抽抽嗒嗒地哭的十尾幻狐。
阿炤甩甩尾巴,說道:
火鱗聽到這裏,又暴躁起來。
十尾幻狐果然如同楚灼記憶中的那般,是只嬌里嬌氣的,被火鱗暴揍一頓後,整整哭了一天。
那嚶嚶嚶的哭聲,哭得碧尋珠直皺眉,火鱗一腳將它踹進湖裏,讓它在湖底哭。
楚灼盯着趴在湖底翹着屁股繼續哭的幻狐,有些想笑。
阿炤恰好看到她眼裏的笑意,頓時不高興,產生一種危機感,看向湖中幻狐的目光充滿殺氣。
這股殺氣讓十尾幻狐哆嗦起來,將自己團得更緊,然後……繼續哭。
碧尋珠和火鱗轉頭看過來,兩隻妖互視一眼,哪裏看不出老大好像在生氣。
兩妖瞅瞅楚灼,發現她正盯着湖裏那隻翹尾巴的幻狐,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顯然她好像對這隻幻狐還挺喜歡的。
也對,楚灼平時就沒掩飾過她喜歡毛茸茸的小妖獸,阿炤就是因為是他們中唯一有毛的,才得她最喜歡。現在來的這隻幻狐……不得不承認,它那十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很符合小姑娘的喜好。
於是火鱗問道:「主人,你不會喜歡它吧?」
楚灼見他們都盯着自己,心知這隻幻狐引起的眾怒比上輩子還嚴重,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說道:「我只是覺得它毛茸茸的,很可愛。」
碧尋珠看一眼湖裏的那隻幻狐,說道:「主人還是莫要喜歡為好,反正這隻幻狐我們最後也要殺來吃的。」
楚灼:「…………」
湖底的十尾幻狐瞬間將尾巴縮到雙腿間,因尾巴太大,肚子根本包裹不住,讓它的姿勢格外的搞笑。
第二日,火鱗再次暴躁的將幻狐拖出來揍一頓時,十尾幻狐差點沒哭倒長城。
它一邊哭一邊道:
火鱗一拳將它的嘰歪打斷。
十尾幻狐再次哭倒長城,被丟回湖裏時,就趴在湖底中嚶嚶嚶地哭,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等火鱗第三次將它拖出湖底揍時,沒志氣的十尾幻尾終於使出殺手鐧,
火鱗冷笑一聲,「可惜我們不是為應龍的寶藏而來。」頓了下,「何況,我們也不需要你帶路,反正我們都已經來到龍脈,沒有你干擾,哪裏找不行?」
十尾幻狐:
十尾幻狐再次淚崩。
這條妖蛇好可怕啊,明明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他」不像其他妖獸說的那樣,是個憐香惜玉的?難道它長得不夠可愛?
明明那個女修看起來都被它可愛的尾巴給迷住了……
隨着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火鱗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就算此時讓她去化蛟,她也提不起興趣,天天守在銀湖邊,等着万俟天奇和玄淵從幻心鏡中出來。只要他們一天不出來,火鱗的脾氣就一天比一天暴躁。
楚灼和碧尋珠也十分擔憂。
不過他們並不像火鱗這般暴躁,特別是楚灼,她和玄淵有契約,能感覺到玄淵現在的情況還好,只是被困在幻心鏡出不來。
她決定給玄淵多一些時間,相信他們會出來的。
倒是火鱗這種暴躁,讓她和碧尋珠都有些無奈。
兩人對視一眼,見火鱗又要去將那隻幻狐暴揍一頓,楚灼見幻狐着實可憐的模樣,趕緊出聲道:「火鱗姐,過來坐坐。」
火鱗拉着鎖鏈的一端,聽到楚灼的話,頓了下,走到她身邊坐下。
楚灼將一瓶靈丹遞給她,讓她吃點靈丹消消氣,問道:「火鱗姐,你最近的脾氣是不是太大了?你在擔心阿奇?」
&然,難道主人你不擔心?」火鱗奇怪地問她。
楚灼微笑道:「我當然擔心,不過我相信他們。怎麼,你不相信他們啊?」
火鱗:「……不相信,阿奇這人太單純,容易被騙,幻境千變萬化,我們又不和他在一趕,他很容易被騙的。」
楚灼看她憂心的模樣,忍不住問:「火鱗姐,你對阿奇……」
話還未說完,感覺到空氣中乍然出現的氣息,火鱗一愣,高興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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