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之巔 第二十五節 亞特之死

    樓梯被毀，雖然以伊莫莉的手段還是能夠安全的跳下去。

    但毫無疑問此時的血靈亞特已經是充滿了敵意，似乎誰提出要離開，誰就要先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鬼門關。

    伊莫莉退身一步，側身躲在雷薩克的身後，卻依舊以冷靜的目光盯着亞特，「聖騎士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只要你們答應了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將你們安全地送到地面上的。」亞特氣色不亂，似乎對此早有打算。

    不過安娜卻沒有料到她的養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原本只當是亞特無法忍受詛咒才決定將力量分散出去，然後再以死擺脫詛咒，但是聽剛才的意思，這其中還有其他的意思。

    「這種提要求的方式，還真是不讓人喜歡啊，」伊莫莉大概是猜出來了亞特的用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因為你們造塔出現了困難，所以需要新的力量，新的血靈。但是世界之心不可能在塑造新的血靈了，所以你才會打算用分配自己力量的方式來轉換我們。」

    聽完伊莫莉的分析，亞特微笑着拍了拍手，「真聰明，不愧是愛菲雅的學生——或者說，是費爾哈的學生吧！」

    聽到費爾哈的名字，督雲頗為不可思議地看着伊莫莉，費爾哈？怎麼可能，伊莫莉居然是那個大魔頭的學生？

    「哼，」伊莫莉不做應答，只是繼續着分析亞特的陰謀，「恐怕，力量的轉移只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是詛咒的增殖，你希望借着力量的旗號，引誘我們獲得跟你們一樣的詛咒，然後就不得不跟你們一起對抗世界之心！」

    伊莫莉並沒有提及外圍世界的事情，雖然她認為外圍世界的存在已經無可辯駁，但那裏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她就不得而知了，所以還是謹慎些為好。

    亞特拍手大笑起來，這讓安娜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伊莫莉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自己的父親豈非就？不，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可還沒等安娜想讓亞特解釋一下，亞特已經自己承認了。

    「沒錯，這確實是我的想法，算上嬰兒狀態的肖，你們四個人的資質都很不錯，歡迎你們加入我們的家庭，讓我們一起來完成我們的偉業吧！」說着亞特站起身來，將自己的佩劍抽了出來，在他看來，這些是已經板上釘釘，沒有什麼改變的餘地了。

    建造通天塔，到達世界之心，再獲得世界的密藏，這個計劃他們已經整整踐行了五百年，怎麼能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雖然他的行為並不為其他血靈所理解，但是在亞特看來不做出改變的話什麼事都無法前進的。

    所以他佈下了通天之塔的事件，等待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前來，分享他們的痛苦，分擔他們的責任——當然，最後的成果是否分享，就要看亞特的心情了。

    督雲明白了過來，他憤怒地吼了一聲，身上金光暴起似乎是要化為龍形，卻被亞特一劍所指便倒地不起了。

    「不要試圖反抗，那樣你們會輕鬆一些。」在這個穹頂之下亞特擁有着絕對的力量，所以他說的算！

    「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安娜知道你的陰謀嗎？」

    「當然不知道，不過沒有關係，我會抹掉她這個階段的記……」亞特正打算將自己的痛苦降在其他登塔者身上，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便順口回答了起來，可是話剛說一半，他忽感不對……這個聲音，是西斯？

    亞特急忙回身用劍格擋，一陣火花。

    西斯被亞特推後了幾步，雖然有沙普斯的幫助，但是西斯終究不是血靈的對手。

    「西斯！」看到忽地出現的白髮少年，伊莫莉興奮地叫了起來，西斯在的話就說明兩位古神也在，只要古神在，血靈算什麼東西。

    西斯一手握着赤炎之血，另外一隻手握着死亡之主，渾身汗水淋漓——方才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被阿達德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就如遭受重擊一樣頭腦暈暈沉沉地醒了過來，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露希嘉和伊南娜一直在擔心地看着自己。

    就在這時涅伽爾拿着紅劍回來了，正在他要說教時，倒懸森林中央的樓梯忽然消失了，意識到不對，伊南娜和涅伽爾一人抱着西斯，一人抱着露希嘉便飛了上來。

    而西斯剛一上來，就聽到了亞特那狂妄的說辭，之後才有了剛剛發生的那一幕。

    「我管你是血靈也好，聖騎士也罷，要是膽敢對西斯不利，那麼我奉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伊南娜趁勢按住西斯的肩膀，不知道為什為她倒是挺感激亞特的，因為這個狂妄的傢伙自己才有了出場保護西斯的機會。

    「哼，古神嗎？」本以為西斯會昏迷更長時間，但沒想到自己還是錯在了話多上，亞特無奈的笑了一聲，「我們這樣其實也是為了對抗創世神和半神，你們和我們聯手的話……」

    「荒謬，」涅伽爾冷冷的甩過一句話，「你也配與我們為伍。」

    目前的情況對亞特極為不利，如果只是一個古神的話，他還有自信與之抗衡，但是兩個古神就十分棘手了，再加上安娜的存在以及這裏的空間極為狹小，如果這裏被破壞的話，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劇本變化的太快，」亞特把自己的佩劍收回腰間，他最後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安娜，如果活下來的話，一定要到外面去看看。」

    說着不祥的話，亞特將圍在自己臉上的布解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伊莫莉，露希嘉，伊南娜三個人的模樣讓他顫抖，讓他難受，讓他心臟麻痹。亞特鐵青着臉轉過頭回望安娜，「還是你最美啊……」

    「父親……」安娜流着淚向亞特走去。

    「不好！西斯快攔住他！」看着將手臂放下的亞特，伊莫莉瞬間明白了過來，她衝着西斯大喊到。

    然而已經晚了，血靈亞特的身體忽然暴起血紅的光，在一聲巨大的聲響中亞特居然自爆了！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之內，亞特的自爆波及了每一個人，也波及了整個穹頂。

    眾人渾身是血——亞特的血，還在驚魂未定時，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懸浮了起來，再抬頭一看卻原來頭頂上的穹頂破裂開來，來自黑暗的巨大吸引力將所有人都吸了起來。

    「該死！」伊南娜猛地一揮手，成百上千隻天使之羽堵住了穹頂的破洞，但是因為破洞已開，結界已碎，雖然破洞被堵上了，但是穹頂的崩離並沒有停止。

    「快，跳下去再說！」伊莫莉捏碎了一塊魔法原石向樓梯口一丟，一個紅色的滑梯便螺旋而下，小蘿莉自然是第一個上去的，「嗖」地就滑了下去。

    西斯叫住雷薩克，攙扶着督雲，抱着肖也一併送下了滑梯，露希嘉則把已經呆愣住的安娜攙扶了過來，送到了滑梯之上。

    雷薩克和露希嘉這才依次滑下去。

    「伊南娜，涅伽爾！你們快下去。」西斯抓住滑梯的邊緣，整個穹頂的破損越來越嚴重了，伊南娜不斷地再補充天使之羽，但眼看也支撐不住了。

    「說什麼話……我一離開，這裏就撐不住了，你先走！」伊南娜身上藍光暴起，天使之羽不斷地從她的身上飛出，向穹頂補去。

    「不！我們要一起走！」西斯倔強的吼着。

    「真是麻煩的小鬼，交給我了。」涅伽爾抱住西斯，滑梯也不坐直接跳了下去。

    「拜託你了，涅伽爾。」伊南娜回過頭，想在一次看一眼西斯，卻只看到了少年留在這個空間中的眼淚。

    西斯的淚水飛速的向上飛去，伊南娜的雙腳已經無法夠地了，還不能離開……如果離開的話，他還會有危險。戰爭女神奮進全身的魔力召喚着天使之羽，現在的她已經抽不出手做其他的事情了，只能多爭取一秒算一秒了。

    「不！涅伽爾！」西斯被涅伽爾抱在懷中，奮力地想要掙脫束縛，「把結界補上！讓伊南娜回來！」

    涅伽爾也是無奈，他雖然是古神，但並不是法師，對於這種結界他並不清楚。

    見涅伽爾不理睬自己，西斯便掙扎地向伊莫莉和安娜求助，「求求你們！想個辦法吧！伊莫莉，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伊莫莉很遺憾的搖了搖頭，她連穹頂用的哪種結界都不知道，如何去彌補？

    正在這時，眾人只聽身邊一陣陣巨響，卻原來是倒懸的森林也被剝離開了四周的石柱，四周的綠色如被人連根拔起，送向了那無邊的黑暗。

    「快！快離開這！這裏也要被破壞了！」伊莫莉推着大家向塔之心跑去，有安娜在，應該就能順着塔之心離開了。

    安娜滿臉錯愕，被眾人推着來到了塔之心，卻茫然不知所措，她還沉浸在亞特自爆的恐怖回憶之中。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塔之心藍光一閃，卻原來是白鬍子聞聲而來，他看見正在迅速消失的倒懸森林，以及地上不斷懸浮起來的碎石瓦礫，再看看面前那些滿臉是血的登塔者們，已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白鬍子在塔之心上開了個口，命令所有人都下去，「淨給我找事！你們要毀了這個世界不成！」

    西斯依舊被涅伽爾抱着，他在跳入塔之心前，還在央求着白鬍子，「納哈斯！求你了，救救伊南娜！」

    白鬍子嘆了一口氣，隨手把西斯推了下去，塔之心的缺口已關，眾人順着魔法的流動迅速向下降去。

    西斯最後一眼抬頭仰望……那破碎的白色，正在被黑暗無情的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