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對五巫教總壇早有期待,但當南宮親來到此地時,仍然忍不住心神激盪,震撼不已,良久才恢復過來。
沿着「祝融」身上設計巧妙的山道進入谷中,五大巫靈的真容終於得以一窺全貌。
自下而上,仰望上百丈高的巨像,仿似瞻仰端坐雲端的神邸,沒來由的讓人感覺到陣陣的浩瀚縹緲,又似有無上的威嚴儘管明知那只是一尊石像,眾人仍忍不住神為之奪,自慚渺小。
但是很快,待眾人近距離看清五巫谷中情景時,眾人便從震撼中驚醒過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悲涼。
入眼儘是殘磚斷瓦,處處可見硝煙戰火的痕跡。
這裏,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白遲輕聲嘆息一聲:「與我大唐十大門派不同,五巫教傳承久遠,歷史之深,甚至可追溯到上古眾神時代。他們尊巫靈,拜圖騰,功法自成體系,別樹一格,可如今……唉!」
可如今,它毀於狼牙軍之手。
南宮看了一眼蘇曼曼,發現這女子早已是淚流滿面,沉浸在悲切之中不能自拔。
「蘇姑娘……節哀吧!」
南宮的安慰,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時隔五年,時光並沒有完全洗去這五巫谷的痕跡。雖然殘破,但從谷中種種跡象不難推斷,這裏曾經是一個山清水秀的靈秀之地。
蘇曼曼身為五巫教聖女,生於斯長於斯,這裏就是她的家。而如今,時隔五年歸來,面對已成廢墟的家園,故友親人盡化白骨,其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南宮有心安慰,然而張了開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最後只能化作一聲悠長嘆息。
但是很快,蘇曼曼就恢復了過來。
這女子的堅強,實在超出眾人意料之外。
抹去淚水,悲傷已經盡收心底。蘇曼曼換上一個燦爛的笑容。
「實在抱歉,家中簡陋,讓各位見笑了。只是我五巫教世居於此,千百年來鮮有外客光臨,故準備不足。若有不怠慢周之處,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笑中帶淚,真摯而熱情。
此刻,她仿佛不是一個回到變成半個廢墟家園的歸家遊子,而是一個好客的主人,正在熱情地招待着從遠方而來的貴客。
一切是那麼的從容自然,禮貌周到。
但南宮看着她的笑容,竟有些無言以對,他忽然覺得,自己臨時起意。帶大家來五巫谷,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時,葉劍藏忽然拱手認真道:「蘇姑娘客氣,我等前來叨擾,已是萬分唐突,得姑娘盛情接待,已是榮幸之至。姑娘此言,實在讓我等慚愧無地。」
「咦?」
梁紫輕咦一聲,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只見這大少爺神情真切,目光澄澈。如果說蘇曼曼正在扮演着一個熱情的主人。那麼此時的葉劍藏,便是天底下最有禮貌的客人。
似是感應到梁紫的目光,葉劍藏竟然微微側身頜首,顯得大方有禮。得體之極。不愧是千年世家的繼承者,世家子弟的風範在這一刻盡顯無遺。
這樣的葉劍藏,她卻是頭一次見。
梁紫還真不知道,原來這「十下十下」的大少爺,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微微一笑,葉劍藏又道:「如今天色已黑。我看不如……蘇姑娘先行帶路,覓地安歇?」
「啊?抱歉,是我失禮了!諸位,請隨我來。」
蘇曼曼微微一驚,便回過神來,沖葉劍藏回了一禮,便行在前面帶路了,一邊走着,一邊輕聲介紹着谷中各處景色。
「這裏是碧落湖,四方山泉匯聚之處,湖心有島,前方廊橋可以通行……在狼牙軍入侵之前,是我五巫教祭祀五祖巫靈的地方……」
「碧落湖的東邊,在句芒祖巫腳下,那裏是神木林……那是禁地,傳說那裏有一棵神樹,是五巫谷的守護神……不過我也沒見過,小時候,長老們都不許我們進去的……只是如今……」
「還有那邊,那邊是……」
在女子的輕聲細語中,眾人一路隨行,仿似見到了昔日五巫谷的風光。
這時,行在最後的梁紫忍不住扯了一下葉劍藏的衣袖,輕聲說道:「真是看不出來啊,敗家子!平時沒個正形,但裝模作樣起來的時候,倒也真像個人呢。」
葉劍藏白了她一眼,道:「什麼叫像個人?這才是本少爺我的真我風採好吧。英俊睿智如我,怎麼說也是堂堂葉家的大少爺,石碑城的少城主,這點禮數算個屁?」
「切……」
梁紫忍俊不禁,話還沒兩句,這敗家子便又原形畢露了。
葉劍藏冷笑,不屑道:「算了,本少爺寬宏大量,懶得你這小小丫頭一般見識。以你這種滿腦子只有拳頭的暴力妞,又怎能理解本少爺的優雅內涵?」
搖了搖頭,嘖嘖兩聲,故作高深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說着,他便晃頭晃腦的走了。
梁紫對着他的背影,默默伸出個白生生的小拇指:「裝得好!我給滿分!」
「阿紫……」
早就聽到二人在背後的竊竊私語,南宮駐足回望,剛好見到梁紫的小動作,不由搖頭苦笑:「阿紫,其實剛才,大少爺他是認真的。」
「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麼說吧,蘇姑娘她家園被毀,這幾年來還要屈居黑池手下,為虎作倀,如今歸來,卻只有一片廢墟……我想,她心裏應該是把我們當成朋友看待,所以才會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吧。所以,大少爺才會認真配合,扮演好這個客人的角色。」
聽完南宮的解釋,梁紫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俏臉微紅,說不出的可愛。
南宮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秀髮,沒有說話,心中卻暗自想着,你這丫頭心思單純,哪裏懂這麼多彎彎道道?
但大少爺可不一樣,大少爺平時跟你一起瘋,那也是他性格使然罷了,再怎麼說,他也是葉家的大少爺啊!
似是心有靈犀一般,葉劍藏忽然回過頭來,對着南宮悄悄比了個大拇指,意思很明顯:
「好兄弟!還是你懂我!」
南宮微微一笑。
這時,眾人已經走到了一處破舊的大殿前。
這大殿足有百十丈見方,雖然年久失修,顯得有些古舊,卻並不顯殘破。牆壁上,石柱上,刀傷劍痕隨處可見,顯然是五年前狼牙軍入侵時留下來的。
但即使如此,卻也能追憶其往昔的莊嚴,肅穆。
蘇曼曼停下腳步,轉身說道:「這裏是共工神殿。這已經是狼牙軍蹂躪過後保存最為完好的地方了,雖然破舊了點,但只要稍微打掃,就可以放心居住。」
說着,她便往殿內走去,邊走邊說道:「在以前,五年前……共工殿一直都是我五巫教聖女居所……」
梁紫跟在她的身後,突然神使鬼差地說了一句:「那現在的聖女是你,那豈不是說……這裏就是你的香閨……」
「等等!回來!」
一直在仔細打量着這座共工殿的白遲忽然單手舉起,喝了一聲。
梁紫、蘇曼曼二人聞聲止步,南宮正要舉腳跟上,見他一臉警惕,於是停下問道:「白大叔,怎麼了?」
白遲一指前方台階:「你看看前面!」
「前面……」
南宮凝神望去,頓時便發現了端倪。
他的前面是石階,但是那石階……很乾淨,乾淨得絲毫看不出是荒廢了五年的廢墟。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 「吼」的一聲巨吼!
南宮抬頭一看,不禁三魂直冒!
只見殿內出現一道人高的黑影,閃電般撲出,直撲向背對着大殿的梁紫和蘇曼曼二人,吼聲響起時,黑影已經撲到了梁紫的身後不及一尺的距離。
「阿紫小心!」
事出突然,南宮只來得及大喝一聲,腳下便用力一蹬,整個人飛躍而起,一拳轟向那條黑影。
他人沒到,一道光芒卻先亮了起來。
「光——守護!」
一道仿似琉璃一般的透明光牆憑空出現,差之毫厘地擋在梁紫的身後,卻正是林軒然。
然而,林軒然的光牆光牆只是稍稍擋了那黑影一下,便砰一聲破碎了。黑影利爪前伸,直插梁紫二人後腰。
不過有了光牆這稍一阻擋,梁紫也回過神來了。
她的反應何等之快!
急切間,她一把推開旁邊的蘇曼曼,腳下一踏,整個人向前滑出一步,沉肩一撞,便直接撞在那黑影的腹下。而南宮這時也已經來到,一拳轟出!
砰砰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那黑影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揮爪子,南宮梁紫二人便倒飛而回!
但這樣一來,危機也就解除了……
不過……只是暫時的!
這時,那黑影一招擊退南宮二人,卻並不乘勝追擊。落下地面之後,微微一晃身形,竟然變成了一個渾身黑袍的妙齡少女。
這少女容貌嬌俏,看似十四五歲年紀,但眉目間卻飽含濃濃的煞氣,面罩寒霜,眼中閃着逼人殺機。
「你們是什麼人!」
「為何擅闖我五巫教聖地!」(未完待續。)
PS: 又是半夜才趕完稿,苦逼,不多說了,滾去碼字了,我要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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