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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是心累
秋涼如水, 夜風更是帶着絲絲的寒意,所幸樓阿九的酒品並不差, 沒有在皇宮內鬧起來,容泰送她到宮門前, 因為她沒有鬧騰,一路很是順利,期間她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只是像走路出穩, 拉住了容泰的手臂。
宮中的人向來就知道怎麼做事,聽到的可以是什麼都沒有聽到,看到的也可以當成什麼都沒有看到, 對於兩人的親近,都沒有多看一眼,只是站到一旁, 低頭垂肩待他們走過。
到了宮門外, 容泰正尋着樓阿九家的馬車, 卻在宮門前看不到任何的馬車,便問一旁的守門將士:「可有見到接送樓郡主的馬車?」
守門將士回道:「回都督, 樓郡主的馬車在郡主進宮之後就直接走了。」
早就走了?
容泰一愣,隨即想起今晚陛下和皇后的不對勁,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鬆開了扶在樓阿九肩膀上面的手, 停了腳步, 站到了她的身後, 斂去了方才的一絲無奈,眼神逐漸清冷。
&郡主,夜深了,快些回去吧。」話語間的語氣帶着濃濃的疏離。
原本有幾分醉意,眼神也有些渙散的樓阿九,在聽到容泰這話,眼中恢復了幾絲清明,多年來大理的政權都是她來鞏固的,她身上除了一身功夫之外怎麼可能沒別的本事,她雖然女子,酒量也不比男子的差,剛剛喝多了數杯,只是腦子渾了些而已,方才出來,被涼風一吹,什麼醉意都被吹沒了,只是剛剛容泰跟着出來了,她就用了點小心思,沒想到才出宮門就被識破了。
&陪我走走?」樓阿九轉回頭,看向他,大概是因為月色柔美,加上她這一身的飄溢的衣裳,她的雙眸沒有了平日裏的英氣,多了一絲柔光。
容泰轉開視線:「慎刑司和行宮是相反的方向,不順路,就此別過吧。」
容泰強迫自己不要對此心軟,只要他表現得再強硬些,再過一些日子,樓阿九終還是會知難而退,不會在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決然的轉過身去,恰巧他的馬車也剛好到了,只是遲疑了一息便抬腳上了馬車。
樓阿九就站在原地看這容泰上了馬車,輕笑了一聲,呼了一口氣之後,嘴角的弧度沒有放下來。
看來如陛下所言,是必要來狠的了。
她一直認為陛下和皇后之間是水到渠成,相互被對方鎖吸引才動的情,然事實並非如此,聽皇后過她與陛下之間大概的經歷之後,突的覺得還朕的有一房要鍥而不捨才行。
皇后與她說這些時候,恰巧陛下聽到了,什麼都沒有說,只和她說,他把容泰當成是親近的人,真的想要他這輩子能有個人陪陪,這個人最好是是對容泰是真心實意的,最好還是容泰也有意的,說到這粒的時候,陛下說必要時,來點狠的,最好是一擊致命的。
沒有再繼續看容泰離開的馬車,也沒有讓人給她準備馬車會行宮,而是讓人給了她一盞燈籠,轉身單獨一個人走在道路上。
容泰撩開帷簾,往後看去,只見樓阿九的身影估計的走在街道上面,顯得很是冷清寂寥,放下了帷簾,終還是朝着馬車外的人人吩咐道:「讓人暗中跟着樓郡主,保護她平安無事的回到行宮。」
&
隨即想到了什麼,轉而多加了一句:「讓天字旗的去。」
錦衣衛也分天地玄黃,樓阿九怎麼說都是一介高手,若是身手不好,定然會被發現、
容泰沒想到,就是身手好的,也被發現了。
回到慎刑司中,沒曾想才進門,就看到在池子旁有個人站在那裏,身影怎麼看都像是昨天要求進慎刑司的樓易。
進了慎刑司後,樓易就讓別人就他阿易,看到他,容泰停下了腳步,轉了方向,向樓易走過去。
&麼,後悔了?」容泰的臉上帶了一絲笑意,走到了池子旁,雙上撐在了欄杆上,視線落在倒映着月色的池水上。
樓易撇嘴,昨天那麼輕易的就進了慎刑司,事後再想了想才想起來,才發現不對勁,容泰必然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堂堂東廠都督,慎刑司司主,沒有幾分運籌帷幄的本事,爬到這麼高的位置,怎麼可能會被他矇混過關。
&都督是想把本王當猴耍吧?」
容泰輕笑了一聲,目光依然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語氣不疾不徐:「樓王殿下,你想要進慎刑司,下官自然是滿足你。」
&想不明白,阿姐怎麼會看上你?」樓易的語氣中滿是疑惑。
容泰的表情一滯,只是一息之間,恢復如初,淡然一笑。
&郡主是世間難能一見得奇女子,下官怎能高攀得起。」
&我阿姐看上你,是你十輩子修來的福氣,雖然你的身份上不了台面……」樓易的語氣一頓,也看向了湖面,手搭在了欄杆上面,說的話絲毫不像是他這個十一二歲的年紀所說的話:「可是誰讓本王的阿姐看上你,阿姐還沒到及笄的時候就背負了整個打理的興衰,背負了父王給她的期望,把我託付給了阿姐,她從來就沒有任性過,阿姐就是想要整個打理的執政權,本王都會雙手奉上,更別說是其他的,如今阿姐要的只有你,作為弟弟的我,別的幫不到她反倒要她來幫我,那麼這回由做弟弟的來幫她。」
聞言,容泰看向樓易,眼中露出疑惑:「樓王殿下不是來阻止下官的?」
從樓易出現的時候,容泰就認為他是來阻止他的,只是不曾想他竟然會在他的面前說出這種話來。
&姐說過,遇不上喜歡的人,她這一輩子就不嫁人了,現在她喜歡上了,即便是你,本王也認了。」樓易抬眼看了一眼他,後道:「今晚本王與你說的話,你別告訴阿姐。」
說罷便轉身離開。
樓易離去,容泰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心情頗為沉重。
可他不是良人。
容泰正欲回房,身後傳來微不可察,卻急促的腳步聲,眼神瞬息一變。
袖子一翻,付在身後,背對着趕來了黑衣人,語氣清冷:「何事?」
&督,大事不妙,方才屬下跟隨在樓郡主的身後,似乎被樓郡主發覺,樓郡主故意走進了暗巷當中,過了一會屬下才敢上前,只是巷子中沒了樓郡主的沈玉,只留下了一支簪子。」黑衣雙手捧起了金簪。
容泰心中一緊,拿起了簪子,眼底還是露出了擔憂。
&到行宮了沒有?」
黑衣人搖了搖頭:「都督,現在要不要派人……」
話還未說完,黑衣人只覺得一陣風從自己的身側掠過,再抬頭,眼前早就沒有了自家都督的身影。
容泰心中也懷疑是不是樓阿九為了逼他而使出的下策,但是容泰不敢賭,這萬一不是呢,這要是因為他的懷疑而耽誤了,後果他也不敢設想。
從慎刑司出來,馬車正要拉回馬廄之中,容泰一把從車夫的手中把鞭子槍了過來,車夫還沒反應過來,容泰已經翻身上了馬,拔刀往馬匹連着馬車的繩子一砍,駕馬飛奔離開。
慎刑司和行宮是反方向,平日裏要一個時辰的距離,容泰卻是只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可見心中有多緊急。
行宮的侍衛看見有人深夜在行宮前騎馬,大聲呵斥:「何人驚擾!」聲音剛落,那馬也停了,但定眼一看,是東廠都督,臉色大變,即刻從大門前趕了下來,拱手行禮:「不知道都督深夜到行宮,多有得罪,請都督恕罪。「
容泰沒有下馬,也沒有理會侍衛的賠罪,帶着急躁之意詢問:「樓郡主回來了沒有!?」
侍衛一愣,隨即連忙的搖頭。
&未見樓郡主回來。」
容泰聞言,即刻拉住韁繩,調了方向離開。
侍衛看着容泰心急火燎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是出什麼大事了?」
確實是出大事了,金都都在傳大理郡主樓阿九在金都失蹤了,這東廠的都督也就是新上任的慎刑司司主像是發了瘋一樣在金都城中尋找樓阿九的蹤跡,三日來一無所獲。
而就在眾人認為樓阿九遭遇了什麼意外的時候,樓阿九卻又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一聽樓阿九回來了,幾日都沒有合眼的容泰趕到了行宮。
&姐她連本王都不見,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房中。」樓易在知道樓阿九失蹤了之後就趕回了行宮,也尋找着樓阿九蹤跡。
容泰聞言,握成拳頭的手鬆了又握成拳頭,像是在隱忍些什麼。
&有沒有哪裏傷着了?」容泰想讓自己做得絕一些,可是他發現他沒有那種自制力。
沒有動情之前,他以為他做任何事情都能做得非常的絕,只是他卻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動情這麼一天,更沒有想過也會有失控的一天。
樓易抬眼看向三日沒有合眼,眼底下一片青色,臉頰微凹的容泰,憔悴之意很明顯,瞪了他一眼,語氣帶着怒意:「阿姐她再怎麼厲害,她也是一個女子,大晚上你讓阿姐一個人回行宮,你的心到底有多硬!?」
&九她到底怎麼樣了?」容泰連郡主二字都沒有稱呼出來,向來涼薄的眼神,多了緊張之意。
樓易嘆了一口氣:「方才說了,阿姐誰都不見,誰都不讓進房中,她回來的時候,臉上帶着面紗,一句話都不說,一滴水也不喝。」
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中,看上去似乎非常的痛惜。
&王雖不想見到你,可只有你能說服阿姐。」說着,樓易讓出了一條道。
容泰聞言,不再遲疑,快步往樓阿九的寢房的方向跑去,門外站了眾多的人,也有方睿派來詢問的崔公公,看到容泰的時候行了禮,隨即道:「奴才奉了陛下旨意過來問候樓郡主,但樓郡主還是沒有開門。」
&回宮復命便好。」接着掃了一眼其他人,也吩咐道:「你們也下去。」
眾人緩緩退了下去,容泰站到了樓阿九的門外。
抬起手,正欲敲門,卻停在了門前,頓了半響,還是敲了兩下。
&阿九。」原本想稱呼為郡主,還是改了口,沉思了一息。
&九,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你……有沒有閃着?」語氣難道放柔了。
房中沒有半點聲音,在容泰正想敲第二次門的時候,才傳出阿九幽幽的聲音:「容都督,我無事,你走吧,過些日子,我會回大理,再也不擾你了。」
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的生氣可言,就如同是生無所戀一樣,好似在這幾日中,她經歷了他想像不出來的事情。
樓阿九說要回大理,再也不擾他,容泰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九,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去的。」
&都督,你走吧。」心如死灰。
&九……」
&還是先回去吧,本王會調查清楚此事是怎麼回事的,暫時不會回大理。」樓易不知道何時站到了容泰的身後。
容泰站在門前不動。
樓易嘆了一聲:「阿姐又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事情,金都是你的地盤,你要是查起來,定然事半功倍。」
容泰聽了這話,眼皮子才動了動,隨而抬起眼看向樓易。
&王殿下,照顧好阿九。」說罷,轉身離開了。
樓易看着容泰離開之後,收起了臉上悲傷的表情,壓低了聲音道:「阿姐,他離開了。」
房中的樓阿九「嗯」了一聲之後便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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