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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是心累
此為防盜章, 購買全文滿80即可第一時間查閱。 七月剛過,皎陽似火,最是酷暑, 金都城的夜風也帶着熱意。
漫天的星輝,籠罩着皇宮的深宮內院,即便加上了屋檐邊沿的一排排燈籠,也只得幾處地方是明亮的, 該陰暗的地方,還是一片的黑漆漆。
宮巷有宮人內侍提着燈籠走過, 見掌管紫宸殿的大總管經過, 紛紛站到了兩旁低下了頭。
半響之後, 大總管捧着擺放着三塊做工精巧的玉簡停在了紫宸殿外, 朝着紫宸殿喊道:「陛下, 該翻牌了。」
桌案上,一副面如冠玉, 偏偏男子的畫像, 只差嘴唇的位置即可完成,在聽到殿外的聲音, 提着筆的手忽然一頓,也沒理會殿外的人,繼而落筆,憑藉着記憶, 精心的描繪這嘴唇那好看唇形。
一盞茶之後, 才放下筆, 抬起了眼眸,朝着殿外的人道:「進來吧。」
紫宸殿的大總管,容泰停推開了殿門,走進了殿中,停在了書案前,低着頭道:「陛下,該翻牌子了。」
方睿從桌後走了起來,停在了容泰的面前,掃了一眼托盤上面的三支玉簡,幽幽的說道:「朕翻沈玉的牌子。」
一聽到沈玉這個名字,容泰捧着托盤的手還是忍不住一抖:陛下呀!那沈玉可是個男人呀!還是你的臣子呀!
心底如同是有驚雷打下,容泰還是佯裝出鎮定的模樣,平靜的回道:「陛下,後宮沒有叫沈玉的。」
聽聞容泰說後宮中沒有叫沈玉的,方睿嘴角略微的勾了勾,喊了一聲:「容泰。」
&才在。」
&愛卿什麼時候回來?」
容泰略微停頓了一下,還是回答:「……陛下,你今日已經問了第四遍了,沈大人最快也要五日後才回到金都。」
&天呀……」方睿幽幽嘆了一口氣,還要再等五日。
嘆息了一聲後,沈玉的事情,只有等她回來之後再做打算,但現今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始着手另外一件事。
回過神,望向容泰,道:「容泰,朕是最相信你的。」
容泰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表情一僵,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陛下,奴才只是盡責。」
原本得到皇帝的寵信,該是感恩戴德的,但容泰大總管總怕自己有一天會被滅口,原因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他知道陛下的龍床下藏了個木匣子。
他知道這木匣子裏面裝的都是些龍陽之好的春/宮畫冊。
他知道陛下喜歡的男人是沈玉沈大人。
他更知道陛下的生母,也就是當今的太后要對陛下下毒手。
而這些事情全部是陛下前幾日告訴他的。
他知道了如此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之後,心就沒有一刻是放鬆的,時刻緊繃着,就怕這消失走漏了風聲,皇上他一怒之下就……
容泰時刻告誡自己,穩住,穩住,就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面他都得穩住!
方睿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容泰,是有他的思量的,從死亡的那一刻,他還在想,若是能重來一次,結局會不會改變?
太后會不會提前為她所做的事情得到了她該有的惡果?
他身體中的毒素會不會也提前解了?
沈玉是女兒家的事情他也提前知道了,一切會不會都有所改變?
但這只是當時腦中浮現的一個念頭而已。
可誰又能想到,就單單是這麼一個不真實一個念頭,在他再睜眼的時候,匪夷所思的是,他沒變,是這個世間變了。
他,似乎回到了五年前,他登基的第三年。
方睿尚未登基的時候,喜歡遊歷天下,登基之後也經常微服出巡,靈異志事聽得也不少,而且,方睿並不傻。
猜測自己或許是已經重生回到了五年前,方睿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那個讓他遺憾了整整十年的沈玉。
認識沈玉十年,卻暗搓搓喜歡了她八年,方睿在想上輩子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身為一個皇帝,居然還窩囊到連自己喜歡的人都錯過了。
他倒是急切的想見沈玉,可沈玉居然還不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據說沈玉被他任命為欽差,代天子出巡嗍州,而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
從遺憾中再度回神,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前扭轉乾坤,而這扭轉乾坤的關鍵――他的生母,當今太后。
當今太后家族雄大,父親是當朝宰相,母親更是大理公主,二者結合,不得不讓先皇堤防,偏偏宰相二子也都在朝中為官,手握重權,當初太后入宮之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這皇后之位非她莫屬,就連她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只是這中間出了個變故。
先皇迷上了一個小小的常在,不顧滿朝文武的反對,說什麼也要把這常在立為皇后。
先皇這點着實是過分了。
而這個皇后,則是方睿的養母。
皇后身子孱弱,不能生養,先皇便把剛剛滿月的方睿抱到了皇后的跟前,大概是合眼緣,就一眼,皇后便捨不得了。
先皇估計當時也是個糊塗的,孩子還尚未斷奶就把人從親娘手中抱走,過到了皇后的名義下,方睿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方睿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這些年來,太后就算有些事情做得過分了些,他也能容忍,因為當時他覺得畢竟虎毒不食子,卻不想……太后早已經不把他當成親生的了。
方睿當了八年的皇帝,喝了四年太后送的補湯,在發現的那一年他知道了太后的狼子野心,太后想要把他從帝位上拉下來。
知曉了太后的狼子野心之後,他便開始慢慢的謀劃,逼得太后露出了原型,做出了逼宮一事,他才能名正言順的把太后軟禁在安懿宮,永世不得出來。
畢竟這自古以來,弒母都是天理難容的,一直以來都奉行的是百義孝為先。
這一世,他不想在等到兩年後才解決所有的事情,他要提前解決了後患,也能杜絕太后走到最後一步——弒子。
當若是要進行這些事情,單憑一己之力是決然不可能的,那就必須要用到可信之人,而方睿最為相信不止容泰一個,還有沈玉,可這麼些事情,絕對不能讓沈玉提前知曉,要是讓她知道他窺竊她,只怕她會躲得更遠,他再想靠近,簡直難於登天,那麼現在暫時就剩下容泰一個人。
容泰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他的。
容泰,自小淨身入宮,容泰是在方睿七歲那年,頑皮心正重的年紀的時候,在大冬天深水坑中救起來的小太監。
那時候方睿是偷跑到荒廢的院子中,身邊並無他人,聽到微弱的求救聲,聞聲尋去,只見一個小太監掉進了深水坑中,手還抓着一旁的快要斷掉枯樹枝,人也已經被凍得奄奄一息。
救上來之後,人自然就是方睿的了。
據說當時是被人推下去的,以前沒跟方睿前,這容泰就是被人推的命,跟了方睿之後,就成了推別人,給方睿賣命的命。
容泰似乎不敢再逗留,握住托盤邊緣的手指動了動,道:「若是陛下今晚還不想招寢,奴才就先告退,不擾陛下歇息了。」
方睿嘴角微勾,像是看穿了容泰要逃跑的小心思,涼涼的問道:「容泰,想不想做慎刑司的司主?」
容泰一怔,握着托盤的手用了些力氣,立即回道:「陛下,奴才沒有那才能能做慎刑司的司主。」
沒才能?不知道最後誰當慎刑司的司主當得還是挺溜的,這名號一出來都能讓他人聞之色變。
走到了書案前,拿起了一本摺子,翻開了看了幾頁之後,一看便知到是經過篩選之後才送到他面前的奏摺,隨手扔回了書案上,聲音中帶着一絲的寒意:「把現任的慎刑司司主弄下來,這位置就是你的了。」
&下,奴才……」
容泰再欲說什麼,方睿微微眯眼瞥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道:「奴才定不負陛下所望。」
坐回書案前,方睿嘴角的弧度更大:「儘快着手。」
&才明白。」
方睿提起了筆,在空白的宣紙上面寫下了「慎刑司宋傑」五個字。
&後一件事,沈愛卿一回到金都,立即稟告朕,不得有誤。」
容泰:「…>
容泰出去後,諾大的寢殿中只剩下方睿一個人,把燭台上的燈罩取了下來,看着那燃着的燈芯,把方才寫有「慎刑司宋傑」五個字的宣紙放到了燈芯處,看着那宣紙燃燒了起來,把那五個字慢慢的吞噬了。
閉上了眼,清晰的聽到殿外的腳步聲,近的遠的,輕的重的,都像是在耳邊走過去的一樣。
重生了之後,方睿的聽覺,嗅覺,還有視覺都比前世靈敏了不知道多少倍。
能聽見隔了一個宮殿的水榭潺潺流水聲,能聞到從御花園中傳來的百花香清香,能在夜晚看清枝椏上的蟬,能辨百味。
前世在扳倒太后的那一年,方睿的五識在毒滲入五臟六腑之後,便慢慢開始失去知覺了,而他在生命最後的那幾個月,也已經癱瘓在了床上,如今重生,五識還比之前要靈敏,難不成上天對他的眷顧。
不管是不是上天的眷顧,他這一輩子,就只有三個目的,一,扳倒太后,二把沈玉弄進宮,三,做一代明君,起碼是在百姓和沈玉心目中的明君
這三個目的都不能操之過急,他無論如何都要穩住自己,一步錯了,三個目的都會有所影響。
正思及接下來應當怎麼做,方睿聽到一個腳步的聲音往他的寢殿走來,半響之後,門外有通報聲:「陛下,該進補湯了。」
聽聞到補湯二字,方睿冷冷一笑,眼中迭出殺意,閉上了眼,深深呼吸之後,便斂去了眼中的殺意,朝門外之人道:「送進來吧。」
隨之有一名宮女把補湯端了進來,方睿看了她一眼,道:「放着吧,朕一會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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