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隔壁老王在談戀愛啦,稍後就來! 傅熙捂着胸口, 艱難呼吸。
他居然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
男人想起琳琅對他那副冷漠神態, 心頭就是一陣絞痛,全是他的錯, 讓她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
本來, 他的手機要是沒有關機的話, 他肯定能接到琳琅的來電啊!
傅熙渾身一陣冰涼。
是啊,如果他的手機沒有被楊露給摔壞的話。
楊露一向冒冒失失的,他當時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不願深想, 繼他的好兄弟背叛、愛上了自己的嫂子之後, 他寵愛的徒弟也在欺瞞着他!
「那你為什麼不找我?」
傅熙突然覺察到另一件事,謝珧華既然偷拍了這張照片,說明他當時自然也是在場的!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他!
「為什麼要找你?」
這個面容還稍顯稚嫩的大男孩歪了歪腦袋, 卻十分惡劣地說,「既然你懷裏都有了一個,想必琳琅的死活你也不在乎吧?那我搶走她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你這個混蛋!」
傅熙的忍耐已到了極限,想起之前他還滿心信任將琳琅交給他照顧,現在看來就像個天大笑話!
這個小兔崽子一早就打琳琅的主意!
他額頭青筋暴起,猶如憤怒的暴龍, 掄起拳頭就往謝珧華那張俊秀的臉上招呼。
「呸!」
男孩吐出一口血水,不怕死挑釁道, 「忘了告訴你, 我還趁着她失憶的時候, 說我是才是她的男朋友。」
「我對她的一切瞭若指掌, 她的喜好、品味、審美。」
「比起你這個跟秘書曖昧的正牌男朋友而言,我更合格不是嗎?」
「對了,她耳廓後面有一粒硃砂痣,很美。」
「她喜歡我溫柔摸她耳朵,說是這樣有被寵愛的錯覺。」
謝珧華笑得很張揚肆意,眼睛裏仿佛灑落着光,「傻,真傻,那怎麼能是錯覺呢,我願意比你好千百倍的寵着她,疼着她,像女王,像公主,我是唯一忠實的臣民。」
「老大,你配不上她。」
「嘭——」
血肉碎裂的聲音。
男人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冷酷的,輕蔑的,俊美的面孔透着深淵的煞氣,大概魔鬼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會害怕吧。
「我配不配,你以為你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說了算嗎?不過是手下敗將!」
他冷笑。
鮮血從謝珧華的額角流淌下來,模糊了他的眉眼,可他還是在笑着,看着他身後,笑得乾淨而柔軟,「老大,你以為你真的贏了麼?」
傅熙身體一僵。
女孩站在他身後,那冰寒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冷酷的屠夫,手上沾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
與琳琅複合之後,傅熙一直小心翼翼扮演着完美情人的角色,他就是怕她會牴觸自己,厭惡自己的不擇手段。
每個男人都想在心愛人的面前保持一種乾淨、明朗的形象,令她們覺得自己挑選的伴侶是可靠的、健康的,有能力給她遮風擋雨,未來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可傅熙知道自己並不是那樣完美的人。
他的身體裏流淌着暴戾殺戮的血液。
就像那天,他成了一個卑鄙的強盜,殘忍的擄走女孩的清白。
就算她與自己親密,也還是害怕的吧?
察覺到這一點的傅熙對她愈發彬彬有禮起來,強迫的把自己當成一個最矜持最儒雅的紳士。
可現在,他性格里最不堪的一面被她知曉了。
傅熙這才意識到——
他上當了。
謝珧華故意將自己偽裝成純潔無害的小羊羔,引他大動肝火,好讓琳琅親眼目睹自己實施暴力的野蠻過程。
「傅熙,你是要將人打死嗎?」
女孩輕飄飄地問,孔雀藍的長裙襯得她膚如凝脂,尤其是大病初癒的病人,臉上透着一種病態的雪白,偏偏她的唇紅汪汪的,浸潤了最美麗的鮮血一般,竟隱約有幾分禍水妖姬的風華。
傅熙看得着了迷,不自覺就鬆開手。
謝珧華啞了嗓子,「你、你恢復記憶了?」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眉眼之間透着攝人的容光,像是傾倒眾生的妖精,那股天真爛漫的神態則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珧華覺得自己應該是懊悔的,因為這就意味他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可是怎麼回事呢,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勾起,仿佛魂魄都要被吸附進去,再沒有翻身的餘地。
神魂顛倒,顛倒神魂。
謝珧華心想,他這輩子是休想擺脫這段令人沉淪的「禁忌之戀」。
「我叫了救護車,傅熙,你把人抬上去。」
琳琅一點也沒客氣指使人。
可那人倒也心甘情願任她驅使,儘管前一分鐘他是差點想要殺了他。
救護車上,醫生正在給謝珧華做一些簡單的止血包紮,傅熙就坐在琳琅的身邊,微微猶豫,伸手握住了她。
對方斜睨他一眼,乾脆利落的將手心抽了回來。
果然,她還是沒有原諒自己。
謝珧華垂在琳琅那邊的手微微揚起。
他側過臉看她,帶着某種祈求的意味。
女孩細長如蝶翅的睫毛輕輕顫動,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那一瞬間,即便全身痛得抽搐,但是男孩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沖他的心上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爽朗的笑容,就像得到了整個世界。
傅熙眼裏的星光一點一點陷落進去。
男人臉色蒼白,比起重傷的謝珧華,更像是無藥可救的病人。
後悔吧,心疼吧。
這一切,都是拜你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徒弟所賜的呢。
琳琅一手支着下巴,現在男主這顆心已經柔軟到隨她任意傷害的地步,她不做點什麼,好像不太符合她惡毒女配的身份呢?
那麼,就先拿女主開開刀?
她玫瑰色的唇瓣像月牙兒輕輕彎起,是那般的甜蜜迷人。
最後的屠殺,才剛剛開始哦。
忽然,他目光一凝。
「少、少爺?」
門外站着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頭髮亂糟糟掩着蒼白的臉,就像無家可歸的流浪兒,陰鬱、壓抑又絕望。
老人家看得心疼死了,連忙問他怎麼弄成了這樣。
可他抿着嘴唇不說話,眼睛死盯着地面。
視線模糊着,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
直到那鋪着軟毯的地板上,有人踩着一雙雪白的小腳過來,伴隨着一身輕微的低嘆,使少年被大雨冷凍的身體漸漸回暖。
寬大柔軟的毛巾蓋住少年的腦袋,隱約飄着玫瑰的香氣,恰如少女那雙滿含溫情的眼眸。
隨之而來的是她毫不留情的訓斥。
「江起雲,你是沒長腦子是吧?那麼大的雨,還打雷,你就不會找地方避避再說嗎?」少女用一根手指使勁戳着他的腦袋。
她也許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模樣,那般的明艷動人。
小心翼翼的,他用毛巾蹭幹了雙手,緩緩挨到她的身體。對方正處於盛怒之中,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後來他就愈發大膽,仗着身高的優勢,將嬌小的少女摟入懷中。
緊緊的,毫無縫隙。
他一早就想這麼做了。
那妙曼的曲線漸漸清晰,尤其是胸口,像一團鬆軟的棉花。
不由得摟得更緊。
「你……」
她漲紅了臉要推開這個無恥之徒,他卻將臉埋在她的肩頸,低低哭泣起來。
於是,那高高舉起的手,猶豫着,不忍着,最終以安撫的姿態落到他的後背,輕輕拍打着,像是哄着受傷的小孩子。
「乖……」
臥室里,少年安靜沉睡着,他白皙的臉龐上掛着甜蜜的笑意,似乎是夢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他纖細的手腕上繫着一段鮮紅的結繩,是上回寺廟還願時琳琅給他求的。
哪怕跟女主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摘下來。
琳琅坐在邊上,細長的手指輕輕梳過少年鴉青的頭髮,動作溫柔輕緩。這隻小惡魔,為了待在她身邊,心甘情願拔除了猙獰的爪牙,現在比初生的幼獸還要來得溫順乖巧。
可是沒了鋒利的武器,你又拿什麼來保護自己呢?
「晚安,云云。」她俯身,在額頭烙下淺淺的吻。
打下的,是獵物的標誌。
你逃不掉了哦。
少年那濃密纖細的睫毛驚慌一顫,繼續裝作熟睡。
琳琅嘴角微勾。
江起雲回到江家,最高興的莫過老管家了,他眼裏叛逆的小孩子仿佛一夜長大不少,變得成熟懂事了。
下半學年,江起雲以全省第一的分數考進重點高中,又連續跳級,破例參加高考,以五歲的年齡差跟繼姐上了同一所大學,俊俏的外表和耀眼的成績使得他整個人都發着光,受到媒體的大力追捧,屢屢被提及。
江父面上有光,也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了。
轉眼到了江起雲18歲的生日。
江父說要為他大辦,但拒絕了。
他早就選定了慶生的人。
昏暗的路燈下,少年後背靠着電杆,煙灰色的毛呢圍巾擁着精緻的臉龐,睫毛微微顫動,宛如蝴蝶的墨翅。他輕輕呵了一口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結成白霧。
修長的手指滿是忐忑撥通了那串號碼。
等待的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姐,是我。」
他還來不及欣喜,就聽見對面抱歉的聲音。
「嗯,沒事,真的沒事,你忙要緊,我同學會幫我慶祝的。」
「好,就這樣,拜拜。」
江起雲難掩失望,她第二次缺席自己的生日。
大概真的太忙了吧?
他拼命為琳琅找着理由,可有時,現實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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