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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上崗(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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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身上雖非戎裝,而是方便行動的赭紅色布質武將袍子,但仍有好幾層, 他的傷口在腹部, 要鄭玉薇為其寬衣解帶治傷, 那是不可能的。
她雖靈魂來自現代, 裸上身的男性在泳池見過不少, 心底覺這事算不得什麼, 但到底要入鄉隨俗, 在這裏, 要她扒一個男人的衣衫, 哪怕情況緊急, 鄭玉薇亦不允許自己干出這事兒來。
鄭玉薇在男人身上梭視一番, 最後目光落在他的靴子內側,那地兒露出一圓形金屬器物頂端。
結合這人身份,不難猜測出, 這應該是一把短匕。
鄭玉薇伸手, 將那物拔出。
打磨得極薄的寶石鑲嵌在掌長的金鞘上,鞘部纂刻着精美繁複的花紋, 入手冰涼, 這把短匕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而保養極好的外表也說明主人用心愛護之意。
男子的眼帘本來微垂, 似是難以支撐, 但在鄭玉薇抽出短匕那刻,他猛地抬起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家傳短匕握在一隻羊脂白玉般的小手中,春日的陽光並不猛烈,從這女孩方向他投射過來,小小少女膚白如玉,臉頰跟小手仿佛被鍍上金邊,眼睫根根可見。
這個小小少女,巴掌大的小臉上雖尤帶稚氣,但在金色的晨光輝映下,竟美麗得不似凡人。
他大概流血過多,出現幻覺了吧。
男子緩緩垂下目光,他帶傷趕路百里,一路窮寇追擊不斷,家將折損不少,餘下者,皆為他阻擊敵人而去,不知能生還幾人。
他傷口連續崩裂,最後一回擺脫敵人時,血流如注,好不容易回到京郊,實在難以支撐,他心下一動,乾脆往不遠處的潭拓寺而來。
他一方在潭拓寺有暗線,謹慎一些,應是無礙。
卻不想,潭拓寺近在眼前,他卻無力繼續前行,倒伏於地,本想再給傷處上些藥,竟是力有不逮。
這時,這個年紀尚幼的小少女,竟是趕上前來,方才,他分明感覺到對方防備警惕之意。
少女應近婚嫁之齡,不過男子年略長,在他眼中,她年紀尚幼。
這小少女並沒有讓男子感到惡意,而他暫時亦無力動彈,於是,抬眼看了看她,他緩緩半垂下眼帘。
鄭玉薇拔出匕首,烏黑無光澤的刃面在陽光下倍覺厚重,隱透寒芒,就算她不懂兵刃,也能輕易判斷出,這是個上等貨。
她沒多在意,反正不是自家的東西,握緊匕柄,反手而下,鄭玉薇小心割開男子腹部傷口出衣物,把他的傷口露出來。
殷紅的傷口不大,但極深,男子受傷時間應該不是方才,因為傷口有癒合過的跡象,不過顯然已經歷過不止一次崩裂。
男子大概剛經過劇烈運動,鮮血湧出速度並不慢。
鄭玉薇挑眉,難怪這男子似乎動一下都不能夠,估計是失血過多了吧。
不過,看這人臉色,倒只是略顯晦暗,卻並不見蒼白。
這個念頭在鄭玉薇腦海一閃而過,但她卻沒多加在意,反正這些與她並不相干。
她此刻只想盡人事,以安撫心中那強烈遺憾之感。
鄭玉薇凝眉略想,隨即手一翻,用短匕將男子的內袍割下一大片,然後裁出一截子,摺疊成手掌大厚厚一塊。
她動作迅速,幾個呼吸間便將準備功夫辦妥,而後重新拾起藥瓶,將藥粉往那人傷口上撒上厚厚一層,隨即立刻將布塊按上去。
男子一直微垂眼眸,看着鄭玉薇動作,並無反應,但這刻,他面容陡然一僵,眉心緊緊蹙起,鬢髮額際微微冒出細汗,顯然痛極。
一直半死不活、動也不動的人,跟被人突然按了開關一樣有了反應,鄭玉薇知道,這肯定是疼的。
她暗暗抹了一把汗,剛才布塊捂上去一剎那,她還能看見紅色的皮肉在劇烈收縮,顯然被藥粉刺激大發了。
這藥很厲害啊,她不會撒太多了吧。
看着這人眉心跳動,勉力忍痛的模樣,鄭玉薇覺得,這年頭的公家飯實在不容易吃。
想起已經近一個月沒見過面的父親安國公,她心下頗有些戚戚然。
這藥顯然極好,雖然刺激很大,但藥效同樣不小,鄭玉薇按壓片刻,微微撩起手一看,血跡滲透厚布,但卻不怎麼繼續擴大面積。
顯而易見,血已基本止住了。
鄭玉薇鬆了一口氣,憑這人的頑強意志,應是死不成了吧。僅憑剛才那一個相似的眼神,她就可以判定,這人求生意志極強。
一如她上輩子無二,想到此處,鄭玉薇目光微黯,只可惜上輩子她並沒有等到救援到來,只得眼睜睜看着自己血盡而死。
幸好她並非獨女,家中尚有一兄,能夠盡孝父母膝下。
鄭玉薇憶起刻意忽略的往事,胸.腔隱隱抽痛,她微微甩頭,將這些情緒拋開,繼續手上活計。
她剛來時,已經告訴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了,多想無益,只能徒增傷悲。
鄭玉薇嘗試放開手,見血沒有再度淌出,這才鬆手,執起短匕,低頭將剩下的內袍裁成寬度合適的布條。
她手腳麻利,片刻便裁好,然後執起兩塊布條,小手靈活在首尾處打結,將它們連在一起。
條件簡陋,只能用這個當做繃帶了。
鄭玉薇忙碌動作間,感覺到一道目光注視着她,她分神抬頭一看,男子正定定看着自己,眸光複雜,黝黑的眼底裏頭暗光浮動。
&可要好好活着,保重身體,可不能死。」鄭玉薇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
可不能浪費她一番心血。
經過時間沉澱,也因心內某處遺憾被變相彌補,鄭玉薇的心平靜下來,隱隱有些釋然。
事情都已經做了,畏畏縮縮沒意思,亦不能改變什麼,不若干脆落落大方說話。
這人眼神剛毅,頗有正氣,且看他面容,已是中年,家中肯定有妻室,她一個公府貴女,父親是天子近臣,亦不怕他心生貪婪,會有非分之想。
男子眸光在小少女微挑的嘴角掠過,略略打量她嬌美的面龐一番,耳邊話意,讓他心中微動。
半響,他輕輕「嗯」地答應了一聲。
他聲音虛弱,幾近於無,但鄭玉薇還是聽到了,心情倒是頗佳。這人是她救的,她現在對他倒有一種農婦家大白菜的心情,他能好好活下來,倒不費她一番掙扎後決意前來。
寬布條已經結成長長一條,鄭玉薇執起中間平整處,覆在剛才的厚布塊上,準備再動作時,她頓了頓。
男子肩背斜倚在大石頭一側,腰部懸空,倒是不妨礙她包紮,但這個動作,在現代不算什麼,但在此間,卻是極為親密的。
鄭玉薇略頓片刻,想起對方看上去比自家父親年紀還大些的面容,到底還是繼續手上活計。
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這一哆嗦。
她手執布條,俯身繞過男子健腰後方,給他傷口纏了一層又一層,兩人身體雖貼近,但鄭玉薇始終小心沒有碰觸到對方。
男子身形高大,他低頭垂眸看着身前忙碌的小少女,剛才對方的猶豫他看在眼裏,但她到底還是決定繼續下去。
他眸光閃了閃。
一縷暗香襲上他的鼻端,不知是少女的發香還是體香,似初冬一萼早梅,悄然綻放,暗香浮動。
香氣若有似無,纏綿而脫俗。
男子晃眼回神,他覺得自己大概失血太多,才會恍惚想起些有的沒的。
鄭玉薇手腳麻利,快速纏繞完畢,最後在布條兩端末尾打了個結,這活便已大功告成。
她站起身,垂目看了眼染血的玉白小手,回去還得把手藏在袖下吧,免得嚇壞了人。
鄭玉薇雖未能成功攔截周文倩,但不可否認,此刻成功挽救了一個與她曾經處境無二的人,讓她心情開朗起來。
她到底不是個心硬之人,哪怕全然陌生,也見不得這人活活死在面前。
男子傷口經過包紮,血已止住,他身強體健,緩了一陣,已能勉強扶着大石站起。
此地空曠,不宜久留,而那潭拓寺,也是各方勢力交集,耳目眾多,他出行隱秘,能不去最好不去。
男子略一思忖,便已決定,只是他體力不足,怕是難以挪動。
一事不煩二主,於是,男子趕在鄭玉薇告辭前開口,「請小姐送在下一程。」
因此,六十大壽在古人眼裏,意義顯得尤為重大。
韓老太君這六十大壽,恰逢老皇帝龍體大安,京城上下一掃之前凝重,氣氛松乏,愈發熱鬧喜慶起來。
鄭明成夫妻對此事極為重視,早在半個月前,楊氏便讓家人到京郊寺院布舍米糧,以及在城北城南多處施粥贈衣,籍此為老太太祈福祈壽。
安國公鄭明成是今上心腹重臣,他的老母親過大壽,整個京城聞風而動,除了皇子們需要避嫌,只命人送上賀禮外,餘下者只要有資格上門賀喜的,皆做好準備,早早上門恭賀。
而就算沒接到請帖者,有些門路的,能掰上點關係的,都使家人登門隨上喜禮。
天不過剛明,安國公府門前正街,便已車水馬龍,人潮攘攘熙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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