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 208.二百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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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第一公主

    在群臣們的再三懇求下,武太后順水推舟, 改朝稱帝。

    群臣請上尊號, 武太后乃天命所歸,為「聖神皇帝」, 李旦降為皇太子,李顯仍然為廬陵王, 賜姓武氏。

    有人暗地裏提醒裴宰相,道:「這……降為皇太子, 那太子妃也姓武……是不是不妥?」

    裴宰相一哂, 「太子妃並非凡人,何必忌諱?」

    禮部的官員對望一眼,不敢在女皇登基的時候給女皇找麻煩, 默契地不吭聲。

    民間還一直稱呼太子妃為「永安公主」呢!太子都能娶公主了,姓氏改不改,並不重要。反正太子妃已經改過兩次姓氏,這一次就當太子改姓武, 太子妃還是姓李好了!

    接着,女皇開始追贈武氏先祖, 她以其生父武士彠為太祖孝明高皇帝,生母楊氏為太祖孝明高皇后。封異母兄元爽子武承嗣為魏王,堂侄武攸暨等十餘人為郡王, 諸姑姊皆為長公主。

    古往今來, 男人們爭權奪利, 篡位奪權者比比皆是, 武太后不滿足此,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屠殺李唐宗室和文武大臣的原因——她要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做一個從古未有的女皇帝。要開創壯舉,自然必須行非常之舉。

    她做到了。

    手段不怎麼光彩,但她還是做到了。

    裴英娘的立場和女皇相對,可是當她看着女皇接受眾臣恭賀時,亦不免思潮騰湧。

    女皇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她只求實際利益。不管天下百姓接受還是不接受,都得俯首稱臣。

    之前受諸王牽連,一大批大臣遭到流放貶謫,太師、太傅、太保及太尉、司徒、司空等大批官職職位空缺出來,朝廷需要補充新鮮血液,這正是女皇登基以後收攬人心的好機會。

    她大力選拔人才,不論出身貴賤,只要是有才華的,破格錄用,若有尸位素餐的,果斷罷免。

    登基一個月後,她下詔命百官舉薦人才,等各地士子進京,女皇親自接見那些有才之士,逐一問政。

    表現尤為傑出的人,試鳳閣舍人、給事中等高官,確實有真才實學的,委任以員外郎、侍御史、補闕、拾遺、校書郎等官職。

    試官制度,自女皇開始。

    女皇打擊的對象,始終是屬於上層階級的宗室王親和權臣貴族,一般平民老百姓並未受到太大波及。各地的寒門學子和女皇並沒有深仇大恨,又得女皇青眼相加,委以重任,大為感動。

    在女皇有條不紊的整頓下,社會逐漸恢復安定,此前諸王接連遭到屠殺,一時之間風聲鶴唳,女皇登基以後,重視經濟生產,任用賢能,蒙在人們心中的陰影逐漸散去,開始走向穩定繁榮。

    在此時,以武承嗣為首的武家子弟開始頻頻和朝臣們接觸,武承嗣獲封魏王,心中大為不滿,既然現在已經是武周的天下了,為什麼不能立他為太子?他才是武家的嫡子!

    武承嗣怕李旦和裴英娘——這對夫妻實在是太能折騰了,總能出其不意,把他嚇得心驚肉跳,汗毛倒豎。他為姑母偽造了不少神跡,那些奇石、奇果、奇樹、奇龜什麼的,不過是下人們略施小計,提前準備好的。

    裴英娘的神跡,才是真神跡!

    她都死而復生了,還有什麼變不出來?

    鬼神之說人人敬畏,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女皇都放任裴英娘了,武承嗣更不敢直接和她對上。

    他故意放出話,鼓動和武家交好的大臣上書女皇,勸女皇改立他為太子。

    武家人糾結了上百個大小官員聯名上表,暗示女皇,雖然李旦改姓武,但在眾人心中,他仍是李氏皇子,是異姓王。只有冊立武承嗣為太子,武周天下才能真正安定。

    李旦和裴英娘聽到這個消息時,奏疏已經送到女皇的案頭前。

    李令月此時早已大腹便便,憂心忡忡進宮找李旦和裴英娘商量對策。

    他們倆現在住在上陽宮,和皇城遙遙相對,裴英娘喜歡甘露台的風景,依舊住甘露台。

    &兄,你不能出面,不如由我去勸說阿娘……」李令月一腳踏進內殿,抬起頭,話說到一半,愣住了。

    李旦和裴英娘對坐在榻床上,天氣熱,榻床上鋪了層簟席,使女跪坐在地下為兩人打扇,他們正在下棋。

    &姊來了。」裴英娘仰起臉,她挽單螺髻,簪牡丹紋銀梳,未施珠翠,穿縹色地小團窠花鳥紋交領窄袖上襦,系退紅色綾羅裙,肩挽白地小花瑞錦披帛,瑩白玉指間拈着一枚琉璃棋子,淡笑着吩咐半夏,「怪熱的,給阿姊盛一碗冰酥酪。」

    隨即想到李令月如今身子不便,她忙改口,「不要冰酥酪,來碗葡萄漿罷。」

    半夏答應一聲,不一會兒端着彩繪漆盤折返,盤中一碗葡萄漿,四碟時鮮果子,兩樣爽口茶食,還有一盤酥酪拌櫻桃。

    &時節還有櫻桃?」李令月看兩人氣定神閒,料想事情不嚴重,也不急了,拈起櫻桃吃。

    裴英娘笑着道:「上陽宮這麼大,不能總空着,這櫻桃是宮裏內苑的櫻桃樹結的。」

    她們倆湊到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薛紹曾打趣說他們倆是天底下最和睦的一對姑嫂。

    李旦和李令月打了個招呼,拍拍裴英娘的手,起身出去。

    女皇忙着穩定人心,改革內政,李旦雖然幽居上陽宮,但無時不刻不在揣摩女皇的施政手段,學習她的御下之道。

    裴英娘也很忙,今天難得忙裏偷閒,和李旦一起下棋。

    李令月過來,這棋肯定沒法繼續下,李旦正好出去忙他的事,留出空間給她們姐妹倆說私房話。

    &姊不必擔心改立太子的事,母親不會同意的。」裴英娘遣退房中宮婢,拿起一把團扇,對着李令月扇風,她剛從外面進來,熱得滿頭大汗。

    女皇確實曾經動搖過,想讓武家人繼承她的衣缽,可惜武家子弟撥拉過來,撥拉過去,實在挑不到一個能力傑出的兒郎來。

    武承嗣誣陷大臣、折磨別人的本事不錯,其他的一竅不通,讓他去治理一方,別說女皇沒把握,武承嗣自己都沒信心。

    而且,侄子始終是侄子,哪裏比得過自己的兒子?

    女皇從未想過要殺李顯和李旦,武承嗣太過急躁,他一而再再而三詆毀李旦,只會讓女皇越來越厭惡他。

    李令月憂心忡忡,「萬一……」她頓了一下,嘆口氣。

    &有萬一。」裴英娘輕輕搖動團扇,翡翠扇墜折射出一道道剔透波紋,「裴公、張公深謀遠慮,雖然並不完全忠於阿兄,但是也不糊塗,即使母親意動,他們也會勸母親收回成命。」

    從女皇登基的那一刻起,她就深刻地認識到,即使殺光李唐宗室,天下人心中依舊感念李氏恩德,她遲早要還政於唐。

    女皇自信果敢,同時理智冷靜,她不信命,但絕不會自負地一意孤行,而是清醒的為自己準備好退路。

    李顯和李旦就是女皇的全部退路。

    武家人上躥下跳,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李令月慢慢吃着櫻桃,心裏一點一點鎮定下來。

    武家人第一次誣告李旦想要謀反時,她嚇得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女皇為了解決後患,真的把李旦殺了。

    李旦不慌不忙,仍舊和從前一樣安心待在上陽宮,偶爾和裴英娘泛舟池上,悠然自得。

    武家人膽敢對他無禮,他二話不說,吩咐護衛上手揍,揍得武家人落荒而逃。

    女皇聽說後哈哈大笑,沒有怪罪李旦,反而把武家諸位郡王訓斥了一頓。

    ……

    種種跡象表明,李旦和裴英娘並非任意妄為,他們倆知道女皇到底在想什麼,忌諱什麼,所以從容不迫。

    李令月吃完最後一顆櫻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確實沒什麼可怕的。

    裴英娘安撫好李令月,讓宮人好生護送她出宮,這麼熱的天,她懷着身孕來回奔波,太辛苦了。


    李令月剛走,李旦抬腳走進內室,「薛紹等在外面,我剛剛過去見他。」

    裴英娘挽起袖子,斟一杯酪漿給李旦喝,他不愛甜膩的東西,葡萄漿太甜了。

    李旦拉着她的手,指尖剛搽過鳳仙花汁,顏色粉嫩,他看着看着,很想咬一口嘗嘗味道。

    這時,半夏掀開帘子,「殿下,上官女史過來了,陛下要召見您。」

    她說話時看着裴英娘,女皇要見太子妃。

    李旦神色一黯,然後微微笑了一下,握緊裴英娘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裴英娘嗯一聲,沒有阻止他。

    她偷偷溜到洛陽以後,先在李令月的公主府里待了一陣時日,等到一切佈置得差不多了,才出現在李旦面前。

    出乎她的意料,李旦並沒有很生氣。

    他先是驚愕,然後沉默,沉默了很久之後,他猛地抱住她。

    裴英娘反而被嚇壞了,她想像了很多種李旦怎麼向她興師問罪的場景,其中甚至有讓她羞得面紅耳赤的情景……唯獨沒有料到,李旦會一言不發地抱着她。

    他抱了太久,以至於裴英娘懷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她掙開李旦的懷抱,決定先發制人,搶先告狀,好佔據道德高地。她冷哼一聲,兇巴巴道:「阿兄,你說過三個月就能回梁山,你失約了,所以我才……」

    李旦昂着下巴不看她,也不答她的話。

    裴英娘心中暗生疑竇,眼珠轉來轉去,雙手往上捧住李旦的臉,強行把他扭過來對着自己。

    不管他生沒生氣,必須看着她說話!

    李旦沒有掙扎,垂眸看着她,雙眸清亮,深情似海。

    裴英娘怔住了。

    李旦眼圈微紅……他剛才哭了?

    從小到大,她見過憤怒的李旦,冷漠的李旦,微笑的李旦,溫和的李旦……唯獨沒有看他哭過。

    阿兄高大穩重,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長,他怎麼能哭呢?

    她手足無措,心裏泛起陣陣酸意,接着是嗆人的辛辣,「阿兄,我錯了。」

    李旦搖搖頭,把她按進懷裏,雙手一下一下輕撫她的發頂,「英娘……」

    聲音沉重而又渺遠,明明在她耳畔迴旋盤繞,聽起來卻像遠在天邊,帶着無限的惆悵和沉痛。

    直到最後,李旦沒有說他為什麼會流淚。

    不知道為什麼,裴英娘沒敢繼續追問。

    自那以後,李旦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對她越來越放縱了,由着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寵溺到了盲目的地步。

    連楊知恩都看不下去,背地裏偷偷嘀咕,幸好娘子不是妲己、妺喜之流。

    還有一點,在上陽宮時,裴英娘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李旦議事的七寶閣也能隨便進出。但是只要她踏出宮門一步,或者女皇想要召見她,李旦一定會緊緊跟着,甚至寸步不離。

    就好像她離開以後,再也不回去了似的。

    這一次也是如此。

    他們乘車離開上陽宮,順着皇城西邊的長街進入宮城。

    一路上宮婢、內侍看到他們,恭敬行禮。

    李旦仍然是皇太子。

    裴英娘已經習慣太子妃這個新身份了。

    民間老百姓念舊,堅持稱呼她為永安公主,她「死而復生」,聲望更上一層樓,女皇身邊的人覺得她有神佛庇佑,輕易不敢怠慢她。

    這個時代的人對鬼神之事心懷敬畏,如果她是男子,朝廷早就封她當國師,利用她裝神弄鬼招攬人心。

    今天是初九,女皇只接見三省高官,正是用午膳的光景,女皇賜食,留大臣們吃飯。

    大臣們誠惶誠恐,告退出去。

    女皇接着批改奏摺,解決了隱患後,她提拔了一批能臣,把重心逐漸轉移到發展生產上,勸農桑、薄賦徭,免除京畿地區徭賦,節省功費力役,儘量減輕老百姓的負擔。

    哪裏的百姓家中耕地增加,家有餘糧,她便命人封賞當地的地方官。

    若是戶口減少,百姓忍飢挨餓,就責罰長官。

    一條條措施嚴格執行,從派往各地巡查的密探送回長安的密報來看,收效不錯。

    戶口一直在持續增加。

    可是,逃戶的問題也越來越嚴重了。

    女皇眉頭輕皺,陷入沉思。

    一聲咳嗽喚回女皇的注意力,上官瓔珞領着裴英娘和李旦進殿。

    女皇心平氣和地掃兩人一眼,沒有問李旦為什麼也跟着來,揮揮手打發他出去,「幾位相公在公膳房吃飯,你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李旦和裴英娘對視一眼,出去了。

    女皇嗤笑一聲,兒子至於要看得這麼緊麼?她不會殺裴英娘。

    她指指身側的席位,「十七娘,過來。」

    裴英娘跪坐到女皇身邊,恭敬而疏離,「母親召我來,不知有什麼吩咐?」

    女皇靜靜地注視着她。

    裴英娘不喜歡正襟危坐,以前在含涼殿,她陪着李治的時候,喜歡偷懶盤腿坐,或者歪着坐,李治不管她,她的姿態放鬆隨意。

    但如果自己在場,她一定會坐得筆直端正。

    女皇淡淡一笑,「上百人聯名上書,勸朕改立太子,十七娘……你覺得如何?」

    裴英娘斂容正色道:「糊塗。」

    殿裏侍立的宮婢被她這兩個字嚇了一跳,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女皇眼波淡掃。

    上官瓔珞會意,趕走宮婢,膽子這么小,哪配伺候陛下?

    &糊塗?」女皇扭頭看着裴英娘,「你說的是武家人……還是朕?」

    裴英娘不慌不忙道:「自然是武承嗣。」她頓了一下,緩緩道,「阿兄是母親的親生兒子,武承嗣只是母親的從侄,血緣疏遠,孰輕孰遠,不言自明。」

    女皇笑而不語。

    裴英娘抿了抿唇,下定決心,接着道:「母親,若是阿兄為太子,千秋萬代之後,阿父和母親仍然能受子孫祭祀,如果母親改立武承嗣……年年寒食,阿父無人供奉,若敖鬼餒,亡靈是不是會化作孤魂野鬼?母親,您忍心看阿父去和其他野鬼爭食麼?」

    女皇臉上的笑容霎時凝結成隱忍的怒火,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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