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火焰的地方,便是木子云的天下,踩在熔漿之上,木子云舉起了獵覓弓,蓄勢發出一道拖着尾巴的火箭。
站在「孤島」上的老刀王,被重重地火氣蓋住,只要他的刀刃越過了界限,就會立刻被熔化,靠着自己身上濃厚的法氣,老刀王勉強給自己化出了圈出了小範圍的保護壁。
木子云飛到了天上,一隻手抬到頭頂,在食指上頂着火珠,嘴裏吟唱着:」烈焰將做太陽與我,火啊,我將擎你於灰色天際…焰上生,焰下亡,眾生受死。「手指上的火珠,漲大成了」小太陽「,其上的黑斑不安分的濺射着火花,緊接着每個黑斑像外噴射住火柱。
六十丈左右的範圍,足有百十條火柱在掃蕩,木子云飛到」小太陽「之後,一拳打了進去,似是在裏面抓住了什麼東西,接着,所有的火柱開始慢慢聚攏,聚焦點便是老刀王所在的位置。
當百條火柱在老刀王的法氣壁上聚成一點,瞬間發出了極為刺眼的光芒,遠的看,就像天空地面兩個」太陽」連到了一起,地面不斷蕩漾着火波,如大理石上的花紋一般迷人。
呲.....老刀王的法氣壁燒開了個小洞,小洞中透射進來的光恰好落在了老刀王的心臟之上。老刀王不愧是卜璞門法宗,不愧是最強者之一,法氣壁無法抗住的火焰,被他的身體牢牢擋在了外面,那光芒像是射進了深淵,變得黯淡起來。
木子云另一隻手拿着獵覓弓也伸進了「小太陽」之內,幾息後,在「小太陽「的平面上,出現了許多由火焰組成的同心圓,那些圓圈依次縮小,像是給」小太陽「加上了許多鎖,蓄力的聲音從高到低,木子云將「小太陽」當做自己的炮台,將前面的火柱當做炮筒,轟的一聲,打出了一道水桶般粗大的火箭,瞬間擊潰了老刀王身旁的法氣壁,直衝着心臟處去了。
老刀王縱橫湖州幾十年,練就了湖州最堅硬的身體,卻造化弄人,碰到了湖州最鋒利的箭——獵覓弓,再加上木子云這至烈的火焰,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得到,帶着含恨與不甘的目光,筆直的站在原地,身上卻留下了個半尺寬的大窟窿,講實話,老刀王還有許多手段沒有使出,而目前表現出的實力僅僅是一半有餘,無奈天不給活路,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被小輩取了性命。
木子云如虛脫了一般,重重的落了下來,虎子飛奔過來將他接住後,迅速扛着他的往紋龍谷外跑,連望老刀王都沒望一眼,邊跑邊說道:「快點的話,我們應該能過石門關!」
「不行!」木子云虛弱得說道:「咱們過不去,往東邊跑,從東邊繞過去。」
「東邊?」虎子不解的問道:「那邊全是荊棘地,咱們沒有多少乾糧。」
「吃草也比被人殺了強,聽我的,這是唯一出路了。」木子云身體越來越不適,白蓮啼子的氣息不僅融不到他的身體裏,殘留的那些甚至成了毒藥,讓他的心臟痛不欲生。
卜璞門得到消息較早了,木子云與虎子剛打進紋龍谷,就有人出發去宗門內報告了,卻在木子云說自己身份之前,也就是說,卜璞門得到的消息是,青山峰幾個傢伙進來鬧事了。
等到木子云說明自己身份時,紋龍谷內的弟子就沒有能夠出去的,幾乎全部殺死了。
卜璞門得到消息後,並沒有採取什麼動作,因為紋龍谷內藏着他們宗門法宗之一,老刀王,這是個秘密,其他宗甚至本宗的大部分弟子也是不知道的。毫不誇張的說,就是幾個宗門的掌門同時來鬧,在短時間內也搞不起什麼風浪,因為老刀王的實力是擺在那裏的。
而老刀王的輩分是比李自問要高的,在李自問爭霸之前,老刀王便是那個時代的王。
見之後沒有來消息,卜璞門便以為事情已經被解決了,也就沒放在心上。可笑的是,一代霸主老刀王的屍體,足足在兩日後才被發現。
一時間卜璞門瘋了,等消息傳出去後,整個湖州也動了,宗門之戰的開端,往往只是需要一個隨意的理由,在局勢緊張的時刻,這仿佛成了戰爭的導火索,最先出手的並不是歷來好戰的剎山,竟然是落葉宗。
而讓所有人更不解的是,落葉宗竟然對卜璞門宣戰了,兩個宗門原本沒有任何的交集,一個只修武,一個只練法,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宗門,不知為了什麼就拼起了命,而落葉宗的目標,便是老刀王的葬身之處——紋龍谷。
百鍊兵道內,宋樺站在個白髮老頭旁說道:「爺爺,按理說卜璞門死了老刀王,應該是卜璞門出去殺人才是,為什麼落葉宗會來挑事呢?他們搶紋龍谷幹嘛,修的是武術而不是法,就算得到了紋龍谷,沒有法術典籍,他們也建不成法門啊。」
老頭喝着茶說道:「我也想不明白,落葉宗要鬧也該去打青山峰才是,他們本來就有仇恨,莫非他們真想借着這次的宗門大戰,衍生出法門一派?」
卜璞門更是懵了,本來老刀王的死對他們造成了極大地羞辱和損失,還沒緩過勁來,落葉宗莫名其妙的就打過來了,還不說理由,就衝着紋龍谷去了,卜璞門知道青山峰的傢伙走不遠,就先監視住了石門關,一邊大張旗鼓地跟落葉宗死磕,一邊再分出近半的宗門勢力對北方進行了掘地三尺的大掃蕩,青山峰宋韋刃和那些留下來打算救助木子云的弟子長老們隨之遭殃,骨子硬的被折磨到死,幾個軟的將木子云和虎子交待的一乾二淨。
自此,湖州再次被震動了,青山峰的怪物自己跑出來了,不僅這樣他還殺了老刀王,這下可好,木子云想回宗門也回不成了,到處都是其他宗門設立的關卡,有些甚至不隱藏身份,正大光明的要誅殺木子云。
剎山的小紅娘,她真是被刺激到了,兩天聽不到消息,她還以為木子云已經被除掉了,正想要回宗門報喜,卻突然被告知,紋龍谷被掀翻了天,老刀王也死在了裏面。
這可真是把小紅娘嚇到了,老刀王何許人也,別的不說,就說自家宗門剎山,在五十年前,可是被老刀王一人從北面一路打到西邊,自此再不敢越界去北方惹事,這樣的人物竟然被殺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木子云那傢伙乾的,小紅娘不由地冒起冷汗。
可憐木子云和虎子,在東邊的荊棘地里餓了幾天的肚子,運氣好還能碰見個土物或者野物,大多時間是沒有的,還好木子云自帶火焰,不用考慮凍死的問題,難過的是,在沒有山沒有樹,又不會看星圖的情況下,兩人連方向都分不清了。
這晚,虎子和木子云坐在火堆旁邊,虎子說道:「三天了,外面到底什麼情況,咱一點不知道,大姐肯定擔心死了。」
木子云坐在地上垂着頭,餓的沒力氣講話。
虎子接着說道:」我好歹也是化形了,對氣息有一定的感知,可我為什麼覺得你用了白蓮後沒啥改變?你老是說,到底怎麼回事?」
木子云懶懶的張開了嘴說道:「我就是只能用不能吸收,用了那招火蓮花,白蓮啼子的能量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你用一招,得用那麼多能量?」虎子狐疑地問道。
「你以為呢,那老頭強的很,不一次性將他殺掉,等他喘過氣來,咱倆死定了。」
「那萬一他沒死呢?」
「那我就沒辦法了,接下來就得靠你了。」
虎子臉有些黑,感情他們是走了運才跑出來了,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幾聲,虎子頹廢的說道:「明天在走幾里地,要是找不到吃的,把你煮了也不錯,哎喲...我說不能往這跑,你非不聽,被打死也比餓死強吧。」
百鍊兵道內,還是這兩個爺孫,宋樺對老頭說道:「爺爺,老刀王真的有那麼強?」
「是啊」老頭眼睛一眯回憶起來往事,說道:「那老傢伙跟你太爺爺是一輩人,練就着一副堅硬的身體,比器具還有剛硬,再厲害的招式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些傷疤罷了。」
「這麼厲害?那他豈不是無敵?「
」非也非也「老頭呵呵笑道:」青山峰的李自問,那老傢伙本事也不小,一指頭戳過去能給老刀王鑽出個洞來。「
」可是我聽說老刀王身上是個窟窿啊?「
」那就是青山峰的那個小子的本事了,唉,老刀王算是最堅硬的盾了,而李自問並不能算湖州最強的矛,最強的矛應該是我宗的獵覓弓啊,老刀王不可能抗住這把弓的,唉,後生可畏啊,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將老刀王殺掉了,有獵覓弓的話,也大約是這程度吧.....」
正說到此處,爺孫倆突然呆住了,接着對視了一番,宋樺的呼吸變得急促,老頭猛地一拍桌子,六七十歲的身子噌的跳了起來,大叫着:」公梁!快給老子進來!「
正在外屋喝茶的百鍊兵道掌門閭丘公梁,連茶杯都扔了,立刻跑了進來,」師傅,什麼事啊。「
老頭漲紅了臉,抓着閭丘公梁的胳膊,問道:「墓地里有信嗎?」
」沒有,咱們又死了五十多個弟子了,還是沒有找到獵覓弓的蹤影。「
」你確定當日所有出墓地的人都盤查過了嗎?「
」確定「
老頭鬆開了手,背過身走到桌前,忽然又轉身,指着閭丘公梁說道:」去問問底下弟子,有沒有見過青山峰那個怪物的,宋樺,你見過那傢伙,立刻找人將他的面貌畫出來,讓所有弟子來認!快點!快點!「
宋樺和閭丘公梁慌忙去做了,一個時辰就將木子云的畫像發了出去,巧的是當日盤查木子云的那個弟子正在宗內。
起先還有些猶豫,仔細掂量了番,才拿着畫像去找閭丘公梁,老頭就站在閭丘公梁旁邊,聽得那弟子說話,接着打斷他的話問道:」什麼弓弩?他拿了什麼弓弩?「
弟子說道:」是他自己的弓弩,進地洞前就有的,所以出墓地時我也沒有留。「
老頭顫抖着雙手,拿出了一張羊皮,攤開後可看見上面畫着一把黑色弓弩,老頭指着畫說道:」是這個?是嗎?」
那弟子剛想說是,霎時愣住了,再看所有人的模樣,頓時臉變得難看起來,額頭上流着汗,腿不斷地發抖,嘴裏瑟瑟說道:「是...是...的。好像...是這個...」還沒說完,那弟子已跪倒在地,臉色蒼白,絕望地說道:「掌..掌門..弟子,弟子..」
「啊!」老頭大叫一聲,一掌拍中了那弟子的腦殼,瞬間讓他七竅流血,老頭罵道:「畜生!白白送了我門幾百條性命!」
接着轉身對閭丘公梁命令道:「傳話出去,燒爐的,做菜的也算上,全都給老子出去刨地,不管那混小子藏在哪,都得給我挖出來!去啊!」
「是,是...」閭丘公梁點頭哈腰地往外跑,宋樺臉上也不好看,也不敢說自己也將木子云放了過去,低着頭站在一旁,聽着老頭的怒罵聲。
老頭將茶壺摔倒了地上,忽而看見宋樺,張口罵道:」娘賊的,你怎麼還不去找!聽不見我說的話嗎?「
宋樺連說了幾聲好,撒丫子跑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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