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錄》上記載的很詳細,可唯獨沒有講第三塊聖石「方」的下落,木子云覺得這故事還並沒有完整,按照正常的時間線,那兩個出口關閉之後,第三個出口也應該關閉,魏皇敗幽圖應和泉天棲的時間之術再次結合。
他再不敢輕易讓南疆人跟自己出去了,至少要把他們帶回去,可當他要走出那個十萬年前的時間出口時,頓住了,他意識到如果自己將南疆人送回開始的時間點,那麼在根本不影響故事主線的情況下,時間會不會直接將這群南疆人給抹除了。
時間大概是被自己激怒了,它要做出什麼都不令人意外。南疆人回到出發點,該發生的事都已經完成了,未來本不應該存在它們,時間也不會浪費筆墨去改寫歷史劇本。木子云想着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迫使時間不得不給這些人一個存在的意義呢?
時間是怎樣的態度,他得搞清楚才是,要做到這點,就得有人犧牲,得去試一試啊。他道出自己的想法,南疆人們商議了一番,大汗再次挺身而出,說道:「我帶着一半人跟你去。」
「可能回不來。」
「沒事。」南疆人們視死如歸。
木子云點了點頭,他先是孤身一人走入了最初的那個出口,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時間點,接着將那塊由大汗帶回瀛岱的南疆碑石抱住,回到了時間通道。
南疆人們看到碑石情緒很激動,也非常恐懼,木子云接着帶着大汗和一半南疆人走入了十萬年前的出口。、
這是四空剛死不久的時間點,木子云將碑石往地上一插,眾人卻為見到祖宗生活的痕跡而激動不已。
大汗問木子云道:「天神爺爺,為什麼要把這東西帶到這裏。」
木子云解釋道:「我得創造一個時間錯點,讓時間無法自圓其說,如果這塊碑石留在了此處,那麼十萬年後我帶着你們登回瀛岱,豈不是一眼就看到了又一塊碑石?我把難題拋給時間,看看它會有怎樣的反應。」
木子云接着帶着眾人找到了埋藏四空的地點,打開了棺槨,四空的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木子云正想着該怎麼做,這時,有人驚呼天落彩霞。
木子云心裏一驚,抬頭望去,恰看到那彩辰滑落而過,在四空的胸前凝聚成了一塊石頭,那正是煜暮方的最後一塊——「現在」——方。
見到此的那一刻,木子云立即明白,原本的歷史內,方本就應該由自己得到,因為他肯定是孤身一人回來的,也不會有其他人會知道瀛岱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便有了想法。
他撿起了方,並交給了大汗,說道:「只要回到通道內,這個出口就會關閉,你們不要回去了,留在這裏吧,替我保存好這塊石頭,十萬年後,我會來取。」
「好」大汗表現得坦然,伸手去接,可木子云忽然將方拋向了大海。
大汗吃驚道:「天神爺爺,你這是做什麼。」
木子云轉回頭來,說道:「你們記得給我撈上來,這就是你們之後要做的事了。」
緊接着,火珠給出,並吹出烈焰,進而噴出龍息,它獨自跨行近百里,將這部分的植被全部燒毀,而火焰也向外雷魂飛出,將雷電扎入土中,此舉將整座瀛岱大陸內殘留在土壤中的進化之毒全部祛除,焚燒後的灰燼,成了這片土地最好的肥料。
「你們帶着種子吧。」
「帶着呢。」大汗回道,「七灣那小子還用盒子裝着七八隻魚苗,我們的乾糧能撐三個月。」
「好,種最快長成的東西,能吃就行,能活下來就行。」
「可我們沒有水啊。」
「沒事。」木子云讓火珠又飛到了海面上,向着大海噴出烈焰,濃厚的水蒸氣卷卷而起,小邪風護着它們浮在空中,聚堆之後,漸漸變色,小雷魂從木子云的頭頂鑽出,它憋壞了,立即釋放雷電,這是一場好似不會斷的暴雨,雷電在瀛岱上劈出了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凹坑,雨水灌入,成了湖泊。
打敗時間的唯一方法,是利用時間,火珠、雷魂和小邪風在十萬年前都存在,所以它們的出現並不會直接破壞時間秩序,並不會被立即察覺,它們的作為,會創造出一個隱秘的時間分支,簡單的來說,木子云現在是被無意義化了,可火珠、雷魂和小邪風可以做任何事,當然,它們還是只有九百二十息時間,火珠最先達到時間,所以木子云先將其送回了時間通道,隨後是雷魂,最後是小邪風。
木子云說道:「這百里疆土,足夠你們生存了。」
不少南疆人此時驚呼:「我好像變化了些什麼。」
木子云轉頭問變化了什麼,有人回道:「我剛剛做什麼事,摸什麼東西,好像都摸到了似沒摸到,碰到了似碰不到,現在感覺自己有了血肉,能觸碰到這裏的東西了。」
木子云恍然大悟,他們這些人本不該在這,所以他們和自己一樣,被無意義化了,而他能打開棺槨,撿起方,都是因為原本的時間線里他就是如此做的,而木子云沒有帶走方,反而將方扔進了大海,並讓南疆人將其找到,如此以來,為了一個不變的結果,使得這群南疆人有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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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好,我應該把所有人都帶過來的,可惡,我應該早就想到的。」木子云不禁懊惱道,沉默了片刻後,木子云才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其實有滴水聲,他意識到了自己也在那九百二十息時間內,應該是跟隨着最後小邪風的時間限制,他必須要離開了。
離別時匆匆的,但他忽然靈機一動,又將那碑石帶了回去。
回到了時間通道中,那出口果然被抹除了,木子云讓眾人等待,自己則將火焰和雷電注入碑石之內,與休兵創造的進化之力抗衡,目的不是為了創造新的平衡,而是將其內的東西抹除。
他要用這塊碑石,給剩下的這一半人一個存在的意義,未來的那個時間點,明明是有碑石的,而剩下的這半南疆人,就是為此而生,要做到嚴絲合縫,開頭和結局不能被改變,他要利用時間,從而改變時間,創造出一條隱秘在主線下的時間分支。
「你們不能直接回去了,直接回去,或許會被抹除,因為你們不該存在。」
「那我們該怎麼辦?」
「還有一條路。」木子云看向了堵上那缺漏的第一個出口。
南疆人疑惑道:「天神爺爺,你不是說那個不能動了嗎?動了這條通道就毀了。」
「那就毀了吧,記住我說的話,時間若是想簡單了事,你們就能夠擁有存在的意義。」他接着向眾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南疆人們對此感到十分震驚,可有人卻說道:「只要我們還活着,就有意義。」
木子云點了點頭,接着南疆人們站到了第一個出口,而自己在最後一個出口,他心念一起,第一個出口被挪動,通道瞬間崩毀,但木子云和南疆人們都成功出去了。
木子云躺在了沙灘上,海水時不時拍打着他的腳面,他坐起身來,覺得十分疲憊,陽光剛好打在他臉上,映着他睜不開眼,面前依然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他站起身來,嘴唇微張,冷冷清清的海洋像是時間的再次嘲諷,驀地,他的肩頭被拍了一下,他驚訝地回過頭,赫然看到了無數座房子立在叢林之中,同樣也是一望無際,無數的人,是真正的人,他們穿着風格迥異的衣裳,歡快地忙碌着,他聽到的是古獸語,見到很多人跑向了自己,也轉頭瞧見了身邊的人,是個男孩,很眼熟,但應該沒見過。
越來越多的人將自己圍住,他們嘰嘰喳喳着,神采奕奕地打量着木子云。
木子云恍恍惚惚只覺得自己在做夢,問道:「這...這是哪?我來到什麼時間了?」
好多人在講話,所以他沒有聽清楚回答,直至旁邊一人問他道:「你叫什麼啊。」
「我嘛?我叫木子云。」
此話一出,瞬間安靜了,緊接着,人群炸了鍋,他們奔走相告,而站在木子云面前的人,已經跪下了,他們高喊着:「天啊,天神爺爺,您是木子云,天神爺爺真的來了!老祖宗們沒有騙我們!」
「啊?」木子云再次問道,「這...這是哪?」
「這是瀛岱啊,天神爺爺!你瞧那!」那人回頭一指。
木子云朝那一瞧,才看到一座數十丈高的巨石像,他盯了許久,總覺得眼熟,忽然才醒悟,那正是自己的模樣,「瀛...瀛岱...這是瀛岱...什麼時間的瀛岱。」
有數萬人跑到了海邊,人們瘋狂了,他們信奉了十萬年的信仰,這一刻得到了證實,木子云在許久後才聽進去了他們想表達的意思,十萬年前,天神爺爺木子云帶着老祖宗們回到了瀛岱大陸,並開闢了疆土供祖宗們居住,他們恪守天神爺爺的教令,一代代人都投身入大海,尋找一塊特殊的石頭。
木子云渾渾噩噩着,直到一位老者雙手捧着「方」,來到了自己面前,木子云才終於明白,自己成功了,他改寫了歷史,並讓大汗那一半南疆人擁有了存在的意義。大汗帶着族人,活了下來,繁衍了一代又一代人,到現在,瀛岱已經是改了天地了。
木子云不知該作怎樣的表情,才能表達出此刻的心情,可還來不及高興,人們又高呼道:「是船!天啊你們快看!」
木子云又回過頭去,竟看到大海上駛來了十五艘大帆船,而每一面帆上,竟也畫着神像,那神的模樣不是別人,也像極了木子云。
大船靠岸,他們看到了船上興奮起舞的人,船上的人更加的瘋狂,他們痛哭又大笑,好似劫後重生,直至那塊蒙着無數歲月痕跡的南疆碑石被推到了船頭,木子云才赫然驚醒。
那是被自己投放到了多姆時代的另一半南疆人,他猜的沒錯,開始和結局不能被改變,所以時間給予了那些人存在的意義,但又不能改變其他歷史,所以時間偷了個懶,它隨手一筆,畫出了一條細如絲的時間線,連接了開始和結局。
時間只是在這片海上多造了一座孤島,並將那一半南疆人安置在上島上,這群人在島上紮根,並繁衍了三個時代,直至那座島迎來了末日,所有人乘上了大船,向着祖先們代代相傳的美麗傳說而去,他們信仰着那塊碑石,堅信只要自己帶着它,就能夠找到夢中的天國,他們做到了,跨越了八億年,這兩隊被分開的南疆人,在此刻以另一種方式終於團聚。
木子云嗷嚎大哭,卻是喜悅至極,他戰勝了時間,他曾絕望了無數次,但這一次,他贏得徹底,贏得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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