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混賬東西...」游木真族長氣急敗壞地指着米玉,可不多時,又看見許多主族人從四面八方聚來,族長破口大罵道:「蠢物啊!都來這裏做什麼!好嘛!一塊死嗎!」木子云出現在了米玉的背後,說道:「死不了。」
「是你!」
「是我。」
「來做什麼!」木子云側手指了指米玉,說道:「報恩。」接着手腕上的玉環一閃,無量太虛九千均錘出現,木子云說道:「這錘子是從隕雷兵閣得來的,用你們的銅牌。」族長一愣,他還不知道此事,看着米玉,立刻就明白了,但族長並沒有像木子云預料的那般勃然大怒,反而哼了一聲,說道:「算你走運,滾吧。」
「啊?」木子云疑惑道,
「你不氣。」
「氣又如何,生死攸關之時,那點身外之物算什麼,你要再不滾,待會他們可不讓你走了!」
「哎」木子云長長一嘆,說道:「不知該怎麼說,你的反應倒是很讓我失望啊,還準備了一套說辭呢。」
「木子云。」
「嗯?」
「我兒子真死在了你的世界?界門那邊的世界?」
「是的,界門可以穿越時間,他穿到了我存在世界的千年之前,落進了一條河裏,死了很久了。」族長沉默幾息,接着對阿古達說道:「阿古達,你的兒子與他們見過面。」
「哦?」阿古達問向木子云,
「我兒在哪,可還好?」
「死了,死了兩千年了。」木子云摸着下巴說道。
「啊?」木子云不知該怎麼解釋,嘗試着說道:「額,你的老祖,就是你的兒子。」
「你敢羞辱我老祖!」突然,一記能量反應襲來,木子云未轉身,只動了一個心念,無形的自然之息便抵擋住了背後的攻擊,那坐在三頭獅獸背上的男人冷蔑道:「聊夠了沒有,現在有兩條路,要麼殺馬入伙,要麼死!」木子云回頭說道:「你先等會兒,我跟他說清楚先。」
「哪裏來的毛小子...」剛說到此,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原來一手持黑刀的黑衣男人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後,方天慕冷道:「閉嘴,等他說完。」
「哦....哦...」男人頭也不敢回,背後方天慕的氣息顯然具備最高層次的王姿,那應該是他無法匹及的寡亡之境,冷靜下來後,他這才又發覺,眼前的木子云同樣是寡亡之境者。
而游木真族人也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鈴鐺和唐道元也來了,大祭司模樣的魔虎站在鈴鐺背後,魔虎身軀忽然腫脹變形,接着向天空一竄,數息之後,一頭數里大的魔虎虛像從天蓋落,壓制在了所有水莊格聯盟人身上,使得他們動彈不得。
鈴鐺也是寡亡之境者,水莊格聯盟的十位彧棄之境高手直接放棄了戰鬥的欲望,乖乖地等待處置。
木子云對游木真眾人詳細解釋了自己與阿吉汗所遇所歷,以及阿吉汗在穿越界門之後發生的事,其實主族人代代傳承着老祖遺訓,老祖說過了,千年後,應該會有一行人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而木子云、鈴鐺、方天慕、風箏、望鄉、虎子、唐道元、杜小月的名字一直傳承到現在,到這個地步,其實很多人已經信了。
可對於阿古達,以及所有主族、分族人來說,確實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成了自己的祖宗,這算什麼事,那游木真族之後該怎麼稱呼明明為自己後輩的老祖?
眼見所有人都陷入了兩難,木子云坦然笑道:「拋棄你們那可笑的老祖信念吧。」
「你說什麼!」游木真人氣憤道。木子云說道:「事實啊,並不是阿吉汗成就了你們,而是你們培育出了強大的阿吉汗,若非如此,一人一馬的游木真人,怎麼能在兩千年前獨自開疆拓土,發展至今呢。」
「你,什麼意思......」族長問道。
「只要有馬在,人在,主族和分族有什麼區別呢,一塊天空之城而已,又何必那麼糾結,任何一個游木真人都可以行走在天地之間,這一點,你們的晚輩阿吉汗已經向你們證明了。」游木真族人久久沉默,最終一齊看向了族長,而阿古達也向族長捶胸示意,游木真族長閉上眼睛,能量向胸口聚積,而後他開口說道:「他說得對,阿吉汗,是我們驕傲的孩子......」又沉默了良久,族長忽然仰天大呼道:「游木真——萬年!游木真——不滅!」所有游木真人隨着老祖一起熱血沸騰地高喊,數十息過後,族長在天空跪向了木子云,高呼:「恩人,救我族!」主族和分族人同時跪向木子云,木子云沉默三息,道:「好說,舉手之勞。」回身面向六萬水莊格聯盟人。
鈴鐺說道:「要殺嗎?」巨大的魔虎虛像只需一動,便可輕取大半人性命。
「且慢!」族長喊道,來到木子云身邊,對着所有人一張嘴,卻又停住了,他是想憐憫人命的卑賤和在強者面前的軟弱,但這無法對剛剛死去的族人們交代,人,不可能永遠在一個道德的高點立足,只要他是人,就做不到完美忘記和諒解。
木子云嘴角一咧,自然明白族長的想法,他貼到鈴鐺耳邊低語了一翻,鈴鐺說道:「是個辦法,可我沒有這個能力呀。」木子云一轉眼,方天慕得其意,來到鈴鐺身邊,一掌拍在其背後,大量的能量湧入鈴鐺體內,一度達到了極限,鈴鐺心念一起,邪惡的戾氣從巨大的魔虎虛像中降落,將所有人心靈中的邪念無限放大。
這是木子云給予人的自我救贖之道,但抉擇的權力在他們手中,一旦有人邪念無法掌控,便會被魔虎直接奪命,彧棄之境的強者或許能逃脫,但也被木子云一一斬殺,當魔虎虛像消失,又變回大祭司模樣回到鈴鐺身邊,六萬水莊格聯盟人,只剩了兩千人,而這兩千人,是純淨的,邪念極少,只是為了生存而戰。
木子云對族長說道:「這些人就不必殺了。」
「你憑什麼做出的選擇?」族長心有不甘,他覺得活下來人的數量不該這麼少,那活下來的兩千人,是對游木真或者其他勢力沒有任何威脅的,因為他們只想生存,可死了的那五萬八千人里,或許有一半都是因為要生存而不得不選擇邪念的。
木子云微微一笑,說道:「當你把決定他們生與死的權力交給我之時,就代表着你選擇了他們的死亡,善與惡並非對立,善良的惡才是正義之道,我們——霞,從來都是——從惡的正義,邪念已經告訴我們答案,被殺之人,個個雙手沾滿了鮮血,他們殺的游木真人或許不多,可殺的凡人卻不少,我對這些人,沒有憐憫,當然,我的手上也沾滿了血,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抉擇了生命,我想我,不會有怨言。」如果處理這六萬人的是言江一伙人,那麼從絕對的正義來講,這六萬人或許會剩下數萬,也很有可能一個都不會剩,言江不是大聖人,絕對正義是需要尺度來衡量的,而曦的尺,是言江的心,言江若是教化不了邪念,或者發現其罪孽無法被原諒,亦或者留着某人會對將來造成災禍,他不會有任何猶豫,會直接決定六萬人的生死。
最容易讓這六萬人活下來的,是均士魅,倒不是惺惺相惜,他是個完全自由的主,絕對的惡並非罪惡,而是對一切規則的無視,正常的道德倫理是左右不了他的,他可以讓六萬人活,也可以讓所有人死,這是他的自由。
活下來的兩千人心驚膽戰地逃了,木子云帶着游木真族人,回到了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上的分族人還在為那一畝三分地而爭,當寡亡之境者的強大氣場出現,所有分族人灰頭土臉地跑了出來。
阿古達對所有分族人說道:「我族與主族恩怨已了,不再戰了。」各分族們面面相覷,眼見主族人中有寡亡之境至強者,他們根本不敢造次,所有人等着族長對叛徒分族的懲罰,可族長卻對木子云低聲說出了一個請求。
「啊?真的?」木子云很是意外,再次確認了,
「你沒有開玩笑吧。」
「沒有,請恩人出手吧。」
「額....好吧。」木子云凝聚全身火能,接着,將所有能量交予火珠,火珠飛向了天空之城,從底部鑽入。
所有人都不知道木子云要做什麼,但片刻之後,這座漂浮了一千四百多年的天空之城,在無數條崩開的烈焰縫隙中,轟然破碎,大量碎石燃着火焰落向了人間。
游木真族人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落城之後,是夕陽入海,那些人們存在過的痕跡,用過的物件,保留下來的珍寶財富,全都墜落下去。
游木真族長說道:「是我們錯了,所有恩怨一筆勾銷。從今以後,游木真沒有主族和分族之分,游木真的子孫,不必拘泥於一地,可在天地之間開闢新的家園,你們.....自由了。」安靜的天空,只剩下在夕陽下散落的,燃燒着的千年之城.....久久....不知誰先喊了一句,接着,所有人一齊喊道:「游木真——萬年,游木真——不滅!」聲勢感染人心,連木子云四人都忍不住跟着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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