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極南又飛行了數千里,眾人來到了一方浮山之下,這山像極了巨大的「黑煤塊」,且一刻不停的在剝離着層層石粉,石粉環繞在其身旁,造就了一條條像重紗一般的「黑帶」,這就是他們剛來到這片世界之時,踏上的第一塊土地——界門之地。
沿着環山階,他們一步步爬上山頂,再次看到了那座火紅色的界門,門上有着夕陽紅的光影,門邊門底都像長着溶江流一般的根,深扎在巨石之中。木子云站在那界門前,忽的像當年的虎子一般,抬腳沖向了界門,結果還是一樣,界門沒有回頭之路。摸着門邊,木子云低語道:「需要你的人,也是最痛恨你的人。」
「快看」鈴鐺指着一個方向說道:「那個『仙』還在。」眾人循指望去,又看見了那披着詭異之皮,氣息着實多怪的生靈,像石尊一般,靜靜地佇立在那裏,那就是這座界門的守門「仙」,從另一世界穿越而來的生靈們,都會得到它的指引,從而走往不同的方向,杜小月與方天慕看着那「仙」,再次有了種莫名的熟悉感,但轉瞬又消失不見了,而初來此地的休兵,卻忽然跑到那仙的旁邊嗅了又嗅,結果臭的自己躺在地上打起了滾。
幾人也去界門邊上摸索起來,鈴鐺忽然對杜小月說道:「小月,你擺弄什麼呢?剛才飛的時候,就見着你弄它。」
「啊?沒什麼...我餓了,在掐餅子吃。」
「可我看你吃了一路啊。」
「真沒有什麼。」杜小月訕訕地向界門走去。
「哦好吧。」鈴鐺反而走向了那位守門仙。
恐怕只有望鄉、唐道元和小四能夠穿過界門,但他們可沒有一絲過去的想法,幾息時間後,眾人也紛紛來到了那守門仙旁,風箏說道:「要我們來界門,一定是有緣故的,這裏沒有外物,恐怕只與這位仙有關。」
休兵心頭一樂,朝前走了兩步,低下身來,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臂,接着以迅雷之勢掀起了蓋在仙身上的皮。此舉將大夥嚇了一跳,急忙後退,只剩木子云站在其身前。
這所謂的仙,果然不是人族,沒了皮,立起來還不足人的膝蓋高度,應該是獸族之中偏向狐族的一種,耳朵極長,從頭頂拖到了地面,但它在此地不知站了多少歲月,致使其渾身皮毛都已石枯化,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看到它的第一眼,眾人便覺得這傢伙丑萌丑萌的,如果能看到原樣的話,它應該要可愛的多。可再湊近看,眾人又發現了它那幾近石枯化的身軀上,有着數不清的傷痕,裂痕、抓痕、甚至砸痕,燒痕,只思量了片刻,就立即懂了它們的來源。
這隻所謂的守門仙,其實僅僅是位指路之靈罷了,指路是它唯一的能力,即使受到了迫害,也無法反抗,可以想像那些邪惡之靈對這位不會反抗的小傢伙做了多少惡事,而那塊蓋住它的詭異又散發着臭味的皮,其實是某位善主為了保護它而披上的。
剛才還大大落落、陽光快樂的休兵,忽然陣陣心痛,他默默地走上前來,輕輕撫摸着這隻小狐狸,心疼道:「我感受到你的痛楚了,可憐的傢伙,張開雙眼吧,你的王已經到了。」
未想到這隻小狐狸真的張開了眼睛,斗大的眼珠里似佈滿了灰塵,且其中大大小小差不多有十幾圈
環狀的印記。狐狸仙活得十分虛弱,它得眼珠轉向了休兵,許久之後,眸子裏依然沒有任何得光彩,但石枯化的嘴巴卻緩緩張開,說道:「你真的回來了,要救我出去了嗎?」
休兵愣了一會兒,轉頭看向了地面上那詭異的皮,突然意識到,那張皮好像在哪裏見過,不由得走過去,將其撿起,他忍着惡臭又嗅了嗅,恍然大悟道:「這是泅倪的皮,怪不得沒有人掀開過這張皮,誰要是碰了,至少要倒二十年霉,恐怕根本活不到霉運結束,這可是大詛咒啊,不僅如此,這上面的氣息......
小四湊了過來,也在那張皮上嗅了嗅,興沖沖道:「蠻牙兒!這上面還有你的味道哩...」
「嗯」休兵點了點頭,那種野蠻之息雖然已經被歲月沖刷的蕩然無存,但休兵一旦靠近,它便會再次復甦起一點點痕跡。
這時候,小狐狸又說道:「你不是他,他沒有回來。」
「他是誰?」鈴鐺問道。
小狐狸說道:「他說他叫壽木,他說自己會改變一切,然後回來給予我救贖,我一直在等着他。」
「你等了多久?」休兵問道。
「三千零一年。」小狐狸靜靜地回答道,然後又看着休兵說道:「只有他才能掀開蓋住我的東西,你是他的轉世嗎?」
眾人皆愣住了,可小狐狸又指向了木子云,說道:「那時候,這個男人也站在他的身邊,叫他老大。」
眾人更是驚愕,休兵哈哈大笑,指着自己鼻子,再指着木子云,說道:「啊?那你可真的記錯了,他可是我的老大,我才是跟班,嘻嘻嘻...」
木子云湊上前來,問道:「喂,你可有名字?」
「有的,我叫朵皿拉克,是一隻很久之前誕生的妖。」
「啊!」
「啊——」
「啊?啊!」
休兵和小四被其他人震驚的面孔搞得莫名其妙,杜小月幾乎是撲到了小狐狸身前,顫抖着聲音問道:「您...您是朵皿拉克...紅...紅衣女鬼海賊團的締造者嗎?」
眾人都緊崩着心弦,等着它回話,誰料小狐狸眼睛迷茫了許久後,才說道:「不記得了。」
方天慕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會覺得這傢伙熟悉,原來是在紅衣女鬼海賊船上感受到的古老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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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又左一言、右一語的提示,許久許久之後,小狐狸才猶猶豫豫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我真的不記得了。」
「拜託你」杜小月央求道,「請收回你的詛咒吧,額不...現在不要,一年,不,半年後請您收回吧。」
小狐狸並沒有回話,卻說道:「幫幫我。」
「要怎麼樣才能幫你?」木子云問道。
「幫我把那張皮蓋到我的身上吧,有了它,生靈們就不會再打我了。」
眾人聽後心頭一緊,紛紛看向了休兵,休兵聞後更是眼眶濕紅,咬緊牙關,字字從心道:「別怕,我保護你。」說罷,他取出了太極陰陽鼓,並敲動了陰面,剎那間天空烏雲密佈,雷聲涌動,大雨隨後傾盆而下,只見那頭泅倪從天邊奔來,幾息後便來到了眾人面前。休兵附在其耳邊低語了幾聲後,只見那泅倪頭
咬尾迅速一轉,全身藍皮褪下,並縮成了一件藍袍,而泅倪真身變成了光球飛回了天邊,只需半日,它便可重新長成新皮。
休兵將藍袍披到了朵皿拉克的身上,朵皿拉克無力地回道:「好舒服,你果然是他的轉世,我嗅得出你們的味道,謝謝你。」
風箏蹲下身來,安撫了杜小月後,又開口問向朵皿拉克,「你還有什麼心愿嗎?我們盡力幫你實現。」
「我在這裏駐足了三百萬年了,每天看到的都是石頭和黑沙,我想聽聽美妙的聲音,看看美好的東西,不過,我都忘了那些是什麼了。」
這可難倒了眾人,因為朵皿拉克好像是長在這裏的,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將其挪動,正待眾人難過之時,方天慕卻冷道:「等我三日。」說罷,便飛了出去。眾人也毫無頭緒,只能原地等待。
三日過後,方天慕落到了大夥身邊,手中握着一樣物什,鈴鐺將其認出,說道:「這不是從七殺塢地下得來的法寶『飛澗』嗎?」
方天慕點了點頭,接着,他獨自走到一邊,對着飛澗連做了七八十道符式,竟在飛澗上構建了一個完整的能量平衡區域,且在此基礎上構建了一個能量循環,只要沒有外力干擾,它可源源不斷的從外界吞噬能量,並激活飛澗。方天慕走過來,讓休兵將飛澗掛到了朵皿拉克的身上,無需朵皿拉克任何能量,只要它連眨三次眼睛,飛澗便會被激活,而此時的飛澗已經沒了當年大部分的能力,卻有一種保留的最好,那便是能夠將所見所聞全部記錄下來,並無限次的回放。
這三日時間裏,方天慕高速飛過了七座大陸,三片海洋,記載下來大量的山川美景,甚至飛入叢中,沉入海底,連飛禽走獸,海中魚蝦等等都一一在內,當三百萬年未見的畫面的聲音再次在耳畔和眼前出現,朵皿拉克那石枯化的眼睛流下了血淚,它顫抖着聲音,說道:「謝謝你們,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
杜小月再次湊了上來,可就在此時,木子云的懷中突然飛出了一個錦囊,那錦囊衝到了風箏的面前,並迅速自啟,那張紙條誰都沒有看清,直接化成能量鑽入了風箏的腦袋。數息時間後,在眾人的關切聲里,風箏恢復了意識,並說道:「大家不要擔心我,但現在我們不要隨意說出心愿,讓我來吧。」
只見風箏慢慢靠近朵皿拉克,並示意眾人遠離,雖然一頭霧水,可眾人還是退到了足夠遠處,等着風箏說完,眾人再齊聚過來,而朵皿拉克開口道:「我知道啦,記住了,再見。」說罷,便沉浸在那美景與聲音之中,任憑眾人再怎麼呼喚,也叫不醒它了。
更詭異的是,風箏說完了話,就立刻忘記自己說過了什麼,記憶被硬生生抹除了,木子云惱道:「那兩人有什麼話就不能跟我們直接說嗎?非得來這麼一套!可惡!」
半個時辰後,叫不醒朵皿拉克的眾人,只能悻悻的離開了界門域,杜小月甚是難過,兩個女孩一直陪着。
許久之後,一直沉浸在美景中的朵皿拉克幽幽自語着風箏說給它的那個心愿:「『如果有一天,這群人再次出現在你的眼前,那麼請解除你所種下的所有的詛咒』,嗯,我記住了,我會等着你們,未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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