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看了出來,霍鴻鷹根本不敢冒這個險,在他看來,什麼以毒攻毒,這只是傳說,多半是火上澆油。
不過他這次實在不好再拒絕這個以毒攻毒的辦法了。接過裝有砒霜的白色藥瓶,一時還是不敢直接服了下去,只是在上下打量着它。
韓真看破了他心思,勸道:「霍大哥,你就不要再想着把這瓶砒霜也弄灑了,那樣的話就證明你一定是故意的,你要是這樣的話,我真的打你的心都有了,大家辛辛苦苦的為你湊砒霜,你卻如此的不知道珍惜。」
霍鴻鷹打開砒霜的瓶塞,用一隻眼睛向裏面瞧瞧,然後又將鼻子湊近聞聞。
韓真又次催促道:「快點吃吧,肯定沒有過期,我們大家都是生死之交,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霍鴻鷹又將砒霜的瓶塞塞了住。
韓真嘆氣道:「霍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我們是讓你把這砒霜服下去的,不是要你在這裏鑑定它的真假,你在這裏聞聞看看跟狗看見蘋果似的像什麼樣子。」
霍鴻鷹還是有些猶豫,將砒霜攥得更緊了些,由於緊張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韓真又道:「霍大哥,什麼意思,難道你還能把它捏碎不成,請你不要逃避了,是應該大膽面對的時候了。要是再這樣囉嗦的話,我只有驚動沈姑娘跟吳夏蝶兩位強行餵你喝了,她們一個是你老闆,你不敢打。另一個比你厲害,你是打不過的。你都多大了,喝點藥還是這麼淘氣,讓我說你什麼好。我數一二三,再不喝藥我們就要動手了,到時候顯得你的多被動。」
霍鴻鷹終於又一次把砒霜的瓶塞拿掉,將裏面的藥米分倒了一些在手上。
韓真怕他又要耍些花樣磨蹭時間,將他的手腕抓住,想要幫他把毒藥服下。
一邊向他說道:「霍大哥,你就放心吧,喝不死你的,你的體質這麼好,這麼能打,一個小小的砒霜可以把你怎麼樣,咱都說了,就是以毒攻毒,兩種毒藥一定是會融化相解的,電視上……呃,戲文里都是這麼說的。」
霍鴻鷹又裝做一個不小心將手裏的砒霜瓶子掉到了地上。瓷瓶落在青石板上,很快就被砸碎了。
韓真責怪他道:「你……霍鴻鷹,還什麼有鴻鵠之志的老鷹,我看你就是一隻溫室里的小蟲子而已。算了,既然你不能理解大家的苦心,我們也就不管你了,你就等着毒發身亡吧。」
霍鴻鷹被韓真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一陣深深的愧疚之感襲擾着他,瞧瞧此時手裏剩下的一點砒霜,終於準備要服了下去。
他向韓真說道:「韓公子,之前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這樣做的苦衷,確實我擔心治聾給治啞了。現在看到你為我擔心,我真是有些不識好歹了。好,我這就服下。」
韓真點點頭道:「霍大哥,你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可以活到現在,真是很不容易的。就是因為你不是那麼的固執,喜歡聽取別人的意見,並且謙虛好學,堪稱殺手界的楷模。所以才能一直活到現在。」
霍鴻鷹也有些辨別不清韓真現在是夸自己還是罵自己,看着手裏的毒藥,緩緩向嘴裏送去。
即將送到嘴邊時,他又將毒藥拿了開。
韓真嘆口氣道:「霍鴻鷹,你……你這是在湊戲要特寫嗎,還不喝。這可是僅有的一點砒霜了,你要再給弄丟了,這可就真的失去了以毒攻毒的機會了。」
霍鴻鷹道:「不是,韓公子,我肯定喝,一定喝,只是我想讓你弄點水來,這樣直接喝我確實有些喝不下去,很容易將我給噎着的。」
韓真道指指他,略略帶着些憤怒道:「好,我滿足你的條件。」他頭也不回的指指後面道:「去,給他弄來一杯水,不燙不涼的溫水,不加奶不加糖的那種白開水。」
他正好指向了吳夏蝶,吳夏蝶這時倒是沒有跟他計較,竟然到一邊屋裏去找水了。
她身形一閃就已經到了屋裏,再是一轉身就已經將水準備好送到了韓真手裏,一來一去這麼快是用了法力。
韓真接過水才發現自己剛才命令的是她,尷尬笑笑道:「這個,姐……呃,不是,是主上,怎麼是你去了呢,我只是隨便一說的。我哪裏敢使喚你呢。」
吳夏蝶道:「大敵當前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不用這麼緊張,你好像很怕我的樣子,其實你也沒有叫錯,喜歡的話叫姐也是可以的。」
韓真拍拍霍鴻鷹道:「看到了沒有,為了你這隻有鴻鵠之志的老鷹,吳夏蝶姑娘如此尊貴的身份都為你端茶倒水了。」
霍鴻鷹猛地喝了一口水,看樣子就要將毒藥喝了下去,但是臨近時還是沒有去服毒藥。
韓真隨口道:「你這隻很有前途的老鷹,做起事來可真是磨蹭,你要是再不喝的話我可要替你喝了。」
這是哄孩子吃飯的話語。
霍鴻鷹猛地一陣驚喜道:「那好,韓公子,就由你來喝吧。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也是不想浪費的。」
韓真見這麼一陣了霍鴻鷹並沒有因為中了妖毒再難受,當然也沒有因此喪生,想着也許他這就沒事了。
當下猛地拍拍他道:「霍大哥,恭喜你,看來你好像是渡過了危險期,你身上的妖毒大概是已經解了。也就是說這砒霜你根本不用再吃了。」
霍鴻鷹哈哈一笑,自然是十分喜悅,將手裏的砒霜向一邊灑去。
砒霜剛灑去不久,他就感覺渾身難受,一個站不穩向地上倒去,身體開始不停的扭曲,這自然又是中毒之象。
韓真嘆氣道:「霍大哥,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聽我的把砒霜服下,以毒攻毒的話還會有這等事情嗎。」
霍鴻鷹的身體不僅扭曲,還又顫抖起來,一邊顫抖一邊扭曲,可以想像他一定是十分痛苦的。
霍鴻鷹擠出一些聲音道:「韓公子……這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早聽……聽你的話哪裏還會落得這般下場。現在我全身好似有幾百幾千隻蟲子在不停的爬,不停的咬,死亡是最幸福的事情。我只怕是要咬舌自盡了。」
韓真踩了他幾腳問道:「霍大哥,怎麼樣,感覺好點沒有,你這種毒藥可能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不就是全身有些癢,類似於蟲子在爬嗎,不要緊的。你像驢那樣在地上打幾個滾就不癢了。」
霍鴻鷹道:「好像不是這樣,我感覺有的地方奇癢不已,有些地方卻奇痛無比,就像是有些蟲子在咬我,還有另一些野獸在啃噬我的皮肉。」
韓真瞪大眼睛瞧去,說道:「霍大哥,不是好像,是真的,你身上真的有好多蟲子在爬來爬去,還有一些比蟲子大不多的小動物在咬你。」
吳夏蝶跟沈天瑜這時候也看得清楚了,此時霍鴻鷹的身上有不少類似於毛毛蟲的動物在爬個不停,還有一隻只手掌大小的蜥蜴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咬個不停。他身上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
霍鴻鷹想要站起來,根本難以做到。
韓真踩踩他身上的蟲子跟小蜥蜴勸道:「霍大哥,你就不要再掙扎了,看現在的情形,你掙扎的厲害,它們咬得你越狠。你現在可以做兩件事情,一是心裏平靜下來,不要自暴自棄。二就是,要是真救不活你的話,你就靜靜的死去吧,不要亂動了,以保證屍體的完整性。本來你就已經被咬得千瘡百孔了,再是亂動,屍體不就得成渣了。」
霍鴻鷹倒是不敢動了,又大喊道:「還有沒有砒霜,我要服用砒霜,無論多少我都要服下。我寧願被砒霜毒死也不要這樣痛苦的死去。」
韓真嘆道:「早幹什麼去了,有砒霜的時候你像一個不吃藥的小孩一樣鬧來鬧去,現在好了,藥沒了。」
向沈天瑜跟吳夏蝶問問還有沒有砒霜,吳夏蝶立即就從身上又拿了一瓶砒霜出來。
韓真心裏偷偷在想,這個吳夏蝶身上竟然帶了這麼多砒霜,可以想像這個人都已經狠毒到什麼程度了。這又不是口香糖泡泡糖,你想帶多少就帶多少。
韓真將這又一瓶砒霜扔到霍鴻鷹手裏的時候,他一口竟然連瓷瓶都給咬碎了。可見這些蟲怪給他造成的痛苦之深。
韓真呵呵笑笑道:「現在知道這是好東西了吧,跟你說以毒攻毒你還一直不信,一直頑皮。」
幾人都在密切注視着霍鴻鷹服下砒霜後的一舉一動。
霍鴻鷹暫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了掙扎之象。
韓真幾人猜測,多半是這以毒攻毒的方法起到了作用。
見他半天還是沒動靜,韓真猜測他剛才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也許是中了砒霜的毒就要死了。
韓真忍不住踩踩他問道:「霍大哥,什麼情況,你倒是說說看啊,不要讓我們大家跟着你擔心了。」
霍鴻鷹皺眉道:「我感覺就像是吃了糖一樣,好像還有些甜甜的感覺。」
韓真道:「完了,雖然沒死,但是瘋了,徹底瘋了。還真沒聽說哪家砒霜是甜的。」
沈天瑜向霍鴻鷹說道:「霍大哥,你可不要這麼着急就死了,要不然就太冤了,你第一月的銀子我都還沒有給你呢,是……幾百兩來着,一百兩百三百我都忘記了。」
韓真心想,這古代的有錢人也是這麼的不在乎錢,自己開出的工錢竟然忘了。
霍鴻鷹說道:「我記得大概好像是三百兩。」
韓真踢踢他道:「胡說八道,肯定不是三百兩,你都死到臨頭了還像多弄點錢,你又帶不到棺材裏去,真是執迷不悟。」
沈天瑜道:「好了好了,不管是不是三百兩,只要這次你不死,我就給你漲到三百兩。」
霍鴻鷹一陣大喜,看樣子嘗試着就要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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