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劇本的走向,南希跳完了一支舞之後,就走向了男主的身邊。
她在這座古國的宮殿裏,等待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終於等到了曾經的愛人。
只是她的愛人已經沒有前世的記憶,且有了新歡。這個新歡,更可笑又悲哀的就是她的另一半靈魂轉世後的女主。
他不記得了,當年是他為了護她才走向死亡。他也忘了,他答應過她會回來。他更不知道,她等得太久了,自己另一半的靈魂早就隨着他一起走了,留下這一半的自己進入了永遠的沉睡。
不管結果如何,他終是回來了。
她願意為他再跳他最喜歡的舞蹈,最後的時間也只想和他相濡以沐。
冰翎的愛不像女主那樣如火如荼的流於表面,她習慣了冷漠,似早就忘記了該怎麼笑怎麼去哭。
南希一步步朝上方的男人走去,無論他的表情如何冷酷,她一樣清冷的面容下,一雙眸子卻活了,猶如幽幽的清潭,只為這一個男人起了波瀾。
這次主要拍的都是南希的特寫,她的眼,她的足,踩着紅色的地毯,色調分明得猶如血里盛開的雪,純潔得無暇,又激起人的破壞欲,想將這玉足也染上不一樣的色彩。
一條紅繩在這玉足腳腕處若隱若現,耳邊聽到鈴鐺的輕響。
季默琛的視線也不禁朝南希的腳腕看去,目光一深。
他看過神國的原著,腦子裏立即就得到了相關的答案。
這紅繩鈴鐺是男主給冰翎系上的……情定信物。
一轉眼間,南希就走到了季默琛的身邊,落座在他的身邊,「舞好看嗎?」
季默琛朝她看去,恰好撞入她深深望來的眼裏,差點溺進去。他面無表情的側頭,又注意到南希的坐姿——
慵懶風流,驕矜寫意。
一雙長腿側放一旁,長裙半遮半掩,恰好露出一截腳裸。
季默琛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好。」
這表情自然和劇本安排搭不上號,不過萬導沒有叫停,反正後面剪輯後不會露季默琛的臉,由段文燁來補拍。只要季默琛的肢體動作符合要求,不要僵硬或者出戲就行。
從這一點而言,季默琛做得很完美,這男人身上似乎天生就有股威懾的氣場。
南希的眼睛極清又極深,隨着季默琛的話而起了波瀾,眸光瀲灩。
這麼近的距離下,突然被南希這樣看着的季默琛,也不僅心頭一跳,出現片刻的仲怔。
然後,這位冰清玉潔的女子腰身一軟,便坐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姿態優雅自然,任誰都沒有想到這般清冷又神秘的女子,也會做出這種小女人的行徑來。偏偏見她做了,也不覺得有什麼變扭,反倒無比的誘人。
這份誘人和性感女郎的故意引誘不同,是大方而清魅的,叫人表面不敢輕舉妄動,內心早已為她魂牽夢縈,動盪不已。
之前那位武替每次到這裏就開始肢體僵硬,不知道是要抱着南希好,還是不敢碰觸,那種僵硬感被鏡頭徹底捕捉,根本就不能放到電影上去。
這回放在季默琛的身上,萬江提起一口氣,直見季默琛沒什麼特殊反應才鬆一口氣。
看來這位爺是真的看不下去繼續做無用之功,所以才親自來解決問題?
萬江看着坐在一起的兩人,忽然有點看迷了眼。
一樣的黑髮黑瞳,一樣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坐在一起的畫面,竟然意料之外的和諧。
萬江甚至一瞬產生一種:段文燁親自上場,都未必有這樣的和諧。
明明季默琛只穿了戲服,連妝容都沒有改變,也和周圍的環境融洽無比。
這時候,坐在季默琛懷裏的南希,一手撐着面前的案幾,杵着自己的下顎,寬大的廣袖滑落,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她姿態如此的慵懶,依舊氣質清華,另一隻手去拿了毛筆沾墨。
扭頭對季默琛問:「好在哪兒?」她的眸子輕移,望向季默琛的手,「為這舞取個名。」
季默琛被她看着的手動起來,握住了南希的手。
男人的手包裹住女子的手,仿佛天生契合。
南希唇角流露一抹淺笑,猶如雪蓮初綻。
在慵懶的她背後是男人挺直的背脊,端正的姿態。一剛一柔,一強一軟,營造出遠超萬江預想的效果。
難道是歪打正着!?
這一幕只需假裝隨便寫寫毛筆字就好了,南希放鬆手的力道,任季默琛來操作。
卻感覺握着自己手的大掌加重了力道,然後筆墨落在潔白的紙上。
這樣的相握之下,南希能夠清晰感覺到季默琛寫字時,或輕或重時而迅速又時而緩慢的力道。
光是感覺到這點,南希就知道季默琛是個真正會寫毛筆字的人。
她心底晃過一絲驚訝,表情一點不顯,垂眸朝白紙上的字看去。
這一看,南希的表情一頓,流露出一絲驚疑。
『榻上歡』
三個字落在白紙上,黑色的墨水鮮明無比。
如此惹人胡思亂想的名字,被寫得行雲流水,菱角猶見鋒芒,鋪展開來霸氣側漏,又蕩氣柔腸。
見字如見人,這是古國的戰神,為一女子傾盡柔情,又如此霸道直白。
南希驚疑的不是這白紙上的內容,而是這字讓她感覺到熟悉感,分明已經有了行楷的神韻。
當初她給《晨光》這本書寫書封的時候,專門查過網絡,沒見過行楷才寫下。
季默琛這是自己找到的風格?還是……
南希瞬間的走神,身後的男人卻突然握緊她的手,將她強行拉入懷裏。
這個動作把南希驚醒,早就熟記於心的劇情,使得她立即扭身抬腿。
結果,這隻抬起的腳被某人敏捷的抓住了腳裸。
來自外人的溫度,突然接觸腳裸,尤其這人還是讓她倍感危機感的季默琛,南希差點本能的就要使出別的招式。
恰巧感覺到季默琛的身體似乎也僵硬了下,南希反應過來,這是在演戲。
南希的視線一飄,飛快把鏡頭所在位置看清楚,臉上已經流露出輕微的羞惱,一雙眸子盈盈望着季默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