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進化歷史中不知有多少物種被淘汰。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任何一個種群經歷許多災難仍不滅絕,至少需要做到兩點。
第一,珍視自己的生命。第二,珍視下一代的生命。兩者但缺其一都會被自然無情淘汰。所以對於一個種群來說,下一代的生命跟自己的生命相比同樣重要,如果危難降臨,甚至會更重要。
在道門的命理推演中,這是一個極其重要且基礎的概念,當然,他們的解釋還要更加詳細、全面。
「好吧,他勉強還算得上一個爸爸。」棋星叉腰道。
不知誰說道:「我兒子才三歲,我不想他有事。」
眾人沉默。
「那就干他娘的!」又一個人說。
眾人紛紛響應。
「就這麼放過這混蛋了?」一個人指着包金道。
「只要你們肯幫貝堅,拿我怎樣都行。」包金連忙道。
「好,你就跪在那裏不要動。我踩着你過去!」一個男人道。
包金爬好不敢動一下。
「我告訴你,這是為了我的孩子,不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說着從他背上踏了過去,道:「這就算報了我老婆的仇,你賺大了!」
其實包金已加入貝堅軍隊,這人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過是嘴上逞強罷了。
包金突然想,若這樣能洗清自己的罪過,那麼等過了今天,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牽着女兒的手隨便散散步、吹吹風,並驕傲的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小包子,這是包金夢寐以求的幸福。
於是忙向那人道:「是,我是賺大了,謝謝你。」
「爸爸,他為什麼要踩你?」女孩問道。
「他跟爸爸做遊戲呢。」包金答。
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眾人接連從包金身上踩過。包金心想只要過了今天,自己就能從頭開始了,於是強撐着不動。
女孩眼看不到,卻聽出了包金痛苦的呻吟。
「爸爸你怎麼了?」女孩問道。
「爸爸……」包金剛一開口便吐出鮮血,硬撐笑道:「……突然很想帶你散散步。」他還在想,只要撐過今天一切都會很美好。
廳上幾百人大多從包金身上踩過,幾個與他沒血仇的,看在女孩的面上繞開了。
人去廳空,月光越發清冷。包金還爬着一動不動,女孩還等他來抱自己。
「爸爸你怎麼了,不是說要帶我散步的嗎?」女孩摸索到包金身上,推着他問。
棋星從啾啾鳥上跳下來,在包金身上摸了摸,雖然尚未變涼,但確實已經死了。
哪怕再高明的醫生有時候也難免把假死的病人當作死亡,可鬼不會。
「你爸爸他洗洗……睡了。」棋星現了身對小女孩說。
幾百人走出大廳,這些人紛紛喊道:
「我們要去幫貝堅了,一起去啊。」
「你們這群膽小鬼,老子要跟季白河幹起來了!」
「就當為了你們的孩子!」
這片區域聚集了近萬人,在這幾百人號召下一些熱血的加入了進去。幫助貝堅的人越來越多,剩下一些身體健康的不想當「膽小鬼」,不得已只好加入。
除去老弱病殘婦女兒童,共有兩三千鎮民奔赴戰場,拿着隨手撿的棍棒當武器。
……
……
而戰場後方,莫有才剛剛在本子上寫下:「某某年某月某日月夜,季皇帝麾下第一大將季白河對陣貝堅殘黨,當者無生……」卻看到不遠處黑壓壓跑來一群鬼。
那是燕爭帶着蛀者趕來了。
「你們讓我來時可沒說貝堅能找鬼來打仗!」莫有才揪着張二光質問。
張二光伸出寸許長的小拇指指甲摳了摳牙垢,道:「那有什麼?季大將手中擎天棍可是被飲川門下高人下過祝的,專門克鬼。更何況上陣打仗又沒你這臭老九的事,你急什麼?」
莫有才唾了口唾沫,開口罵道:「你不知道?老子最怕鬼了!跟鬼扯上關係的事別他娘的叫我!」
張二光看着莫有才花白的鬍子上還掛着唾沫星,長又窄的臉上一雙小眼睛倒是瞪得渾圓,心裏也來了氣,喝道:「你別跟老頭子這兒耍威風!你個臭老九是能耍刀了還是能射箭了?你給季皇帝殺過一個敵人嗎?你那一根筆桿子我就想不通了,季白帝憑什麼當個仙兒似的供着你?」
莫有才冷哼一聲,刷刷在本子下寫了幾個字,舉給張二光看:「就憑我是平焰城最有威望的歷學家!我寫的字就是歷史,就是真的!」
張二光後仰着脖子眯了眼,借着月光方才看清莫有才本子上的字:季將軍部下張二光臨陣妄言,企圖擾亂軍心,按律當打五十棍!」
「你放屁!老頭子什麼時候擾亂軍心了?」張二光罵道。
莫有才道:「看見沒?我寫的東西就是歷史,我說你擾亂軍心,你就擾亂軍心!」
「你放屁!」張二光一把奪地本子,就要撕下這頁。
莫有才哈哈一笑道:「你撕吧!這是朝花會認證過的朝花本,若有缺頁我們朝花會必當究清,到時把清況上報給季皇帝,就不是五十大板能擺平的!」
朝花會,就是那群考究歷史的歷史學者的組織,張二光清楚的記得不久之前季白河指使一下手下撕毀過一個朝花本,裏面記載了他屠城的事跡,不久之後朝花會的人便找上門來。
那是張二光第一次見到季白山給人賠笑,稱是那個手下一時失手,最後還是那手下的人頭給了朝花會的人,這事兒才平息。
但也在朝花會裏留下了「管教不嚴」的批語,而他屠城的事跡卻是捂嚴了。
而莫有才只會把季白山寫得偉岸光明,屠城之事自然隻字不提,故而朝花會對於季白山也只有「管教不嚴」這一個污點。
張二光冒了一頭冷汗,雙手捧着朝花本放回莫有才手中,笑道:「莫老弟不要生氣哈,老哥我跟你鬧着玩的。我相信你也就是寫着玩玩兒對不?」
莫有才冷哼一聲道:「算你識想。」說着又在朝花本上寫下:「然其言流傳不廣,未鑄成大錯,且及時悔改,其罪可免,但下不為例。」
張二光伸長了脖子,看着莫有才一筆一筆地寫完,這才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莫老弟夠意思,老哥我請你喝酒。」
「我不喝酒,只喝力兮山的綠茶。」莫有才睥眤道。
「沒問題,我改天給你天一定給你送幾兩!」張二光拍着胸脯道,心裏卻把莫有才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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