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娘家花滿蹊 102.102 粗長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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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四娘家花滿蹊

    親, 此為防盜時間~來來來,唱首歌~  周士武見她睜開眼, 喜不自勝, 緊繃的臉堆起了笑來,就差熱淚盈眶了, 「娘,您總算醒了, 把我和三弟四弟急死了。」

    話落,激動的站了起來,扭身把碗遞給一側六神無主的周士義,彎腰扶黃菁菁坐起來。

    黃菁菁軟弱無力, 使不上勁兒, 掙扎着要掙脫他的手,然而徒勞無功,最終,任由周士武扶着自己坐了起來。

    周士武十分貼心的豎起枕頭塞到她身後以防她倒了下去,他退到邊上黃菁菁才看清屋裏的情形, 范翠翠, 劉氏, 周士仁周士義都在, 桌前還坐着三個孩子,周家的人都來了。

    黃菁菁心裏清楚怎麼回事, 故意裝糊塗道, 「怎麼都來了?」

    原主掉進糞池死了都沒人過問, 她不過餓暈過去,全家上下都來了,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聲音沙啞,不及往日凶,凳子上的三個孩子扭頭看了過來,栓子歡喜的喊了聲奶,拉着左側的小女孩,教她,「梨花,喊奶奶。」

    梨花黑溜溜的眼珠轉了轉,低下頭啃手指甲,不願意喊人,黃菁菁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移開視線,撇了眼周士武,「都來做什麼?」

    上午她拿了五百文給周士仁,立即就一窩蜂的來她屋裏,急了?

    黃菁菁冷笑,「都守着我,不用幹活了是不是,老二,牆補好了嗎?」

    說話陰陽怪調不是黃菁菁本意,然而習慣使然,一張口就忍不住罵人,況且她也需要遮掩自己的本性,由着心底的衝動去了。

    周士武轉身拿過周士義手裏的碗,舔着笑解釋,「娘,田地結冰了,不好挖泥,我問過隔壁村的泥匠,他說補牆這種事要等開春後,我便換了些木板回來先擋着,開春了再說,您覺得如何?」怕黃菁菁動怒,他扭頭指向牆邊的一人半高的木板,「娘感受感受,若覺得還有風,就搬去我和桃花娘屋裏,燒上炕,一冬都不會冷了。」

    周士武精於算計,做事心思細膩,屋裏的一竿一草都碼得整整齊齊,屋裏擺設整潔,看着便讓人賞心悅目,周士義在旁邊小聲附和,「娘,二哥屋子暖和,您搬過去吧。」

    黃菁菁冷哼了聲,別開了臉,將老婆子的不屑表達的淋漓盡致,周士武臉上沒有半分不愉,眯眯眼,臉上漾着溫和的笑,「娘喜歡住這屋就住着,大不了再弄張木板來,娘,先吃東西,肉還熱着呢。」

    黃菁菁這才看清斗碗裏的東西,一大碗雞蛋,上邊蓋着厚厚的肥肉,油得發亮,黃菁菁不適宜的咽了咽口水,天殺的,她明明覺得噁心想嘔吐來着,結果竟成了流口水。

    周士武沒有丁點嘲笑的意味,雙手把碗遞給黃菁菁,「娘快吃點東西吧,桃花娘去村頭買的,就買了半斤。」

    意思是全在黃菁菁碗裏了。

    周家的銀錢全在她手裏,周士武的意思是范翠翠自己花的錢?

    黃菁菁沒伸手接,而是板着臉道,「就你媳婦有錢是不是,傳出去,外人還不罵我剋扣兒媳的錢財,肉多少錢,我拿給你。」

    罐子裏的錢可不止五百文,她循着原主罵人的話,大致清楚物價,肉十五文錢一斤,碗裏的肉最少要七八文,夠買兩斤米了。

    &孝敬您是應該的,您存點錢不容易,用不着見外。」周士武的話滴水不漏,桌前的三個孩子聽到肉,俱都眼饞的望了過來,一眨不眨的盯着碗,嘴角溢出了口水。

    黃菁菁臉色極為難看,手伸進被窩,熟門熟路摸了兩個銅板出來,「拿着,我可不佔人的便宜。」

    周士武僵硬了一瞬,黃菁菁沒個好臉,「是不是要我雙手奉上?」手腕一轉,真要畢恭畢敬的遞給周士武,周士武眉頭一皺,快速的把銅板接了過來,苦着臉道,「娘,您不是折我的壽嗎?」

    自古以來只有兒子孝敬爹娘的,哪有反着來的。

    黃菁菁看他收了銅板,拍了拍身上的膝蓋,示意周士武把碗放下,讓周士武再拿個小碗來。

    她使不上勁,下地是不太可能的。

    周士武聽話的放下碗,又問要不要盛飯,他娘當了婆婆後離不開雞蛋,每天至少一個,且不能是煮的,要麼是加糖的荷包蛋,要麼油煎,范翠翠做飯的時候,他特意提醒范翠翠打了四個雞蛋,好好給他娘補補。

    他娘吃得多,也不知碗裏的夠不夠。

    &一碗粥來,多點湯,我渴得很。」黃菁菁沒有被飢餓沖昏頭腦,這麼一斗碗雞蛋和五花肉下去,還得再漲三斤肉,她既然佔了這副身軀就絕不能任由繼續發胖。

    周士武嗯了聲,回頭朝周士仁打手勢,後者點頭,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黃菁菁戳着碗裏的肉,口水直往外冒,她夾起一塊,朝桌前的栓子揮手,「栓子,過來。」

    范翠翠盯着黃菁菁的動作,看出她的想法,疾步走向桌邊,手一撈提着桃花的衣服把她拽到了床前,「桃花,快喊奶,你奶奶給你肉吃。」

    桃花驚了一下,戰戰巍巍的抬起頭,對上黃菁菁收斂的目光,啊的聲哭了起來,范翠翠怒其不爭,重重推了推她後背,桃花沒站穩,額頭磕着床沿,哭得更大聲了,范翠翠擰了下她耳朵,猙獰道,「趕緊叫奶,平時在屋裏叫得挺歡,怎麼這會啞巴了?」

    黃菁菁懶得拆穿她的場面話,但看小女孩疼得哭聲更大了,一手牽過她,罵范翠翠,「幹什麼啊,我周家的種也是你說打就打的,你這麼能,來打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打死我算了。」

    范翠翠慌亂的收回了手,她哪敢對黃菁菁動手,鎮上那位還不得剝了她的皮,她急忙為自己辯解,「娘,我逗桃花玩呢,她木訥得很,不逗逗她,怕她長成傻子。」話完,扯着嘴角朝黃菁菁笑了笑,柔聲喚桃花,「桃花,快喊奶奶,奶奶碗裏有肉,喊了你就能吃了。」

    黃菁菁鐵青着臉,平生她最厭惡的就是打孩子的父母,光生不養,生下來做什麼,好玩?

    周士武清楚黃菁菁的性子,雖然不知她怎麼維護桃花,但他娘的性子執拗起來,誰說的話都聽不進去,只有等那鼓氣消了自己好,他給范翠翠遞眼色,讓她沒貼上去,沒準他娘更氣。

    范翠翠有眼力的住了嘴,指了指外邊,聲音低了下去,「茶壺裏的水涼了,我再給娘燒一壺。」

    找藉口走了出去。

    黃菁菁哼了聲,揉揉桃花的頭,拿床上的衣服擦乾她臉上的淚,哄道,「別哭了,奶給你肉吃。」

    夾了一片肉遞到桃花嘴邊,肉又厚又大,桃花一口含不住,用手拿着,黃菁菁看了眼她的手,乾乾淨淨沒有泥,這才把肉放在她掌心。

    周士武抱起她,「桃花,謝謝奶。」

    桃花抽了抽氣,額頭有點紅,黃菁菁擺手,冷着聲道,「不用了,孩子小,別留下疤了,帶回去擦點藥,我看你媳婦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當着我的面就敢打孩子,是不是有天連我也要一起打啊。」

    周士武保證,「她敢動手打您,我第一個不放過她。」

    黃菁菁隨口問問,真有那時候,她絕對不會讓范翠翠欺負到她頭上,「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哄哄孩子。」

    稻水村背後有一座山,閒來無事大家都會去山裏挖草藥,家家戶戶都囤積了些以備不時之需,像這種外敷的草藥周家也有,周士武一走,黃菁菁朝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劉氏懷裏的栓子和梨花招手,「栓子,梨花,過來,奶給你們肉吃。」

    劉氏左右牽着兩人,不肯鬆開他們,小聲道,「娘,您身體不好該多補補,二嫂買肉是一片孝心,栓子和梨花身體好,不用補......」

    黃菁菁肚子又積壓起一團火,同樣是當娘的,范翠翠生怕桃花落後一步,劉氏倒好,攔着不讓孩子過來,真是個榆木腦袋,她敲着碗沿,輕哼道,「怎麼,你還攔着不讓我親近我孫子了,這肉是我花錢買的,怎麼就成她范翠翠的了,你是覺得我壓榨了她是不是?」

    劉氏一驚,連連搖頭,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還不讓栓子過來?」要不是顧忌兩個孩子,以原主留給她的,能罵得劉氏抬不起頭來。

    但她不想這樣。

    在孩子面前,總要給劉氏留點臉面。

    栓子和梨花過來,同樣的,她一人夾了一片肉,邊上的方艷吞咽了下口水,拖長音喊了聲娘,「娘,二哥三哥家裏都有孩子,我和四哥沒有,是不是該給我們的一份給我們?」

    二房三房都分到肉了,尤其是三房,還是兩片肉,算起來,他們沒有孩子虧大了。

    黃菁菁圓目微瞪,「你們的一份,哪一份是你們的,你們說,說出來我就給你們。」

    方艷又不敢吱聲了,她嫁到周家也有一年半了,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劉慧梅生不出孩子是早產的緣故,她呢,連個影都沒有,真惹急了黃菁菁,把她休了怎麼辦?

    但要她白白吃下這麼個虧,她又覺得心頭不順,抵了抵周士義,示意他說話。

    周士義縮着身子,不肯開口。

    黃菁菁心頭煩悶,「好了,都給我回去,省得我看着心煩,往後沒事別來我屋裏轉悠,轉得我頭暈。」

    六片五花肉,三個孩子分了三片,剩下的三片肉三個兒子一人一片,雞蛋均分給兒媳,一碗水端平,誰敢說她不公平。

    黃菁菁失笑的摸了摸他腦袋,瞅了眼悶頭走路的劉氏,故意大聲道,,「不怕就對了,遇着蠻不講理厚顏無恥的人說不贏他轉身就走,一物降一物,總會找到對付他的法子。」小路難走,來時擔心周士仁出事不覺得,如今黃菁菁只覺得精疲力盡,渾身發軟,很想蹲下去坐會兒。

    但看劉氏邊走邊抹淚,步伐歪歪扭扭,好像受到重創承受不住隨時會倒下去似的,她哀其不幸,父愛如山,如果有朝一日這座山要你的命,你站在山腳任由山倒下來,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劉老頭做的事不地道,被人算計欠了債,不是非要賣孩子抵債,劉氏孝順,耳根子軟,如果劉老頭說明緣由,以劉氏和周士仁的老實,定會心甘情願的幫忙想辦法,甚至擔下部分債務。

    劉老頭的做法太過令人心寒了。

    古代賣兒賣女的現象多,像劉老頭這麼堂而皇之打出嫁女主意的估計還是頭一人,走到一株白楊樹下,黃菁菁累得不行了,顧不得樹邊的石墩子上堆着雪,一屁股坐下,朝兀自往前走的劉氏道,「我走不動了,你要回的話先回去吧。」

    伸直腿,輕輕揉着大腿和小腿,栓子見狀,有模有樣的替黃菁菁捶着,幽黑明亮的眸子儘是認真,「奶,我幫你。」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栓子和黃菁菁的祖孫情更甚以往,栓子雙手握成拳頭,邊捶邊問黃菁菁是不是重了,黃菁菁的心軟成了一灘水,天氣寒冷,他的小手凍得通紅,不時抽着鼻子防止鼻涕流出,但捶的動作很輕,沒什麼力道,黃菁菁拉住他,「把手放褲兜里暖着,別着涼了。」

    祖慈孫孝,劉氏背着梨花,走出去幾步遠才回過神,又悻悻折身回來,恍惚的看着黃菁菁,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黃菁菁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劉氏指的是什麼,她本該在家舒舒服服休息的,結果鬧得差點自殺,好像她真是無理取鬧的老太太動不動就不活了,她嘆了口氣,對上劉氏臃腫的眼,立即冷了臉,撇着嘴道,「知道添麻煩以後就給我聰明些,你是我周家的媳婦,要賣也是我老婆子賣,誰敢打你的主意你就給我還回去,別一棍子打下去憋不出一個字,聽到沒?」

    劉氏眨眼,又落下兩行淚來,畢恭畢敬道,「我知道了。」

    黃菁菁鼻子朝天哼了聲,眼睛看向遠處,小雨霏霏,蜿蜒盤曲的小徑蔓延至村頭,錯落有致的房屋如夢如幻,有三三兩兩的人從村頭出來,黃菁菁一下站了起來,想起去劉家的周士仁,「老三呢,怎麼還不回來?」

    以周士仁的速度,早該拿了東西回來了,怎看熱鬧的人都散了還不見周士仁?

    劉老頭欠了很多錢,以劉沖的說法劉家正鬧分家,劉老頭賣女兒的計劃又泡湯了,錢肯定還不上,劉老頭不會破罐子破摔纏上周士仁了吧?

    這可不行,黃菁菁抬腳就往村里走,要把周士仁找回來。

    劉氏還沉浸在悲痛中,聞言,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娘,您坐着我去吧。」

    黃菁菁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也不感到累了,疾步往回走,回道,「不用了,你先帶孩子回家,熬點薑湯給他們喝。」

    她自認為語氣溫和,身後的劉氏卻身形一顫,提心弔膽的應了聲好,兩步牽過栓子,掉頭離開。

    栓子想和黃菁菁一起,但黃菁菁走得快他根本追不上,就這麼被劉氏拉住了,他仰頭看了眼劉氏,有些生氣,「我想和奶一起。」

    村裏的人都說他奶潑辣囂張,二伯母和四嬸也不喜歡他奶,當面笑臉盈盈,回屋沒少詛咒他奶早點死,每次看他奶使喚欺負他娘的時候他也會恨,恨他奶為什麼不死,死了他娘就不會累了,最近他才有些懂了,他奶不強悍,他們會被人欺負。

    他差點被賣了,如今又輪到他娘,或許有一天,梨花也會被賣掉。

    那麼就剩下他爹一個人了,孤孤單單的,沒個說話的人。

    幸好,他奶不肯。


    想着,他就要掙脫劉氏的手,但他人小力氣有限,掙開不到一刻就被劉氏握了回去,「別給你奶添亂,你奶說了讓我帶你們回去。」

    這話不知怎麼戳着栓子的怒點了,栓子氣得雙眼充血,聲音近乎嘶啞,「奶還說你是周家的人,外公賣你的時候你怎麼就不說話呢,你和二伯母一樣都是小人,答應奶的事做不到。」話落,嚎啕大哭起來。

    黃菁菁聽到哭聲回頭,沒往深處想,大喊道,「栓子,別怕了,跟你娘回去,奶屋裏有餅,你和梨花分着吃啊。」

    劉氏怕栓子說錯了話,低聲哄道,「你奶還有事做,別讓你奶擔心啊,聽話。」

    說着,手繞到栓子頭頂要摸他的頭,被栓子躲開了,劉氏神色一痛,抹了抹眼角的淚,哽咽道,「回去吧。」

    最終,栓子還是跟着劉氏走了。

    黃菁菁看着她們三人拐過彎進了稻水草的竹林才收回視線,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周士仁從村里出來,黃菁菁便沒繼續往前。

    周士仁一手提着肉,一手提着糖,脊樑有些駝,情緒低落的表現,黃菁菁見過一次,待他走近了,黃菁菁問起緣由,周士仁不敢有所隱瞞,將劉家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

    黃菁菁手邊要是有棍子,一定會毫不猶豫落在他身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劉老頭欠了五兩銀子,竟然好意思要女婿佔大頭出三兩,偏偏周士仁還答應了,她就不明白了,這麼明顯的敲詐,周士仁怎麼就不用腦子想想,這種事不管傳到哪兒都沒有道理。

    周士仁看他娘臉色越來越難看,知道自己頭腦發熱做錯了事兒,周家沒分家,他欠這麼多銀子,他娘能高興才有鬼了,但他實在沒法見死不救,那是疼愛劉氏的親爹啊,血濃於水,生養之恩大過天,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劉老頭死。

    &

    &叫我娘,我可沒你這樣的兒子。」

    黃菁菁怒氣難平,這些日子她花錢如流水本就心虛得厲害,當時出五百文把栓子接回來是因為栓子受了她的連累,置辦年貨備年禮是風俗躲不開,這次倒好,本和她們沒什麼事,周士仁乖乖的巴上去當冤大頭。

    她是一句話都不想和周士仁說,大步往家走。

    周士仁擔心黃菁菁摔着了,小心翼翼上前扶着黃菁菁,「娘,地滑,您小心點。」這件事他沒和黃菁菁商量,是他不對,黃菁菁罵什麼都是對的,他低下頭,聲若蚊吟道,「娘,我想好了,明天就去鎮上做工,大過年的工錢高,我白天去幫鋪子扛貨,晚上去茶館幫忙,過年人多,遇着大方的客人說不定會有打賞。」

    村裏有去鎮上做工的人,回來最愛說鎮上的事兒,周士仁在地里幹活,偶爾會聽到幾句。

    周家有周士文這個掌柜,他們幾兄弟從沒去鎮上做過工,一則田地的事情多,二則黃菁菁不答應,認為他們去鎮上做工是看人臉色丟周家的臉,周家在村里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卻也不是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

    他便整天忙活的田地的事兒,周圍誰有人家要幫忙去幫個忙,沒想過去鎮上幹活。

    只是眼下的情形,他必須要去,劉老頭欠錢的事好不容易約到明年秋天還,湊不齊的話,出面作保的里正也會牽扯進來,他不想連累其他人。

    黃菁菁真是恨鐵不成鋼,這是做工的問題嗎,劉老頭要賣劉氏的心都有了,生為丈夫不出頭就算了,還反過來幫着還賬,不說劉氏怎麼想,下邊兩個孩子該怎麼想?有人差點毀滅了他們的家,當娘的悶聲不吭,當爹的還給人還賬,人家父母拼命幹活掙錢為子女拼個富二代的身份,周士仁倒好,上趕着給子女掙個負二代。

    周士仁不想想,他還不起,債自然而然就落到周家頭上,依着周士武的性子,沒錢就賣孩子,栓子不得再賣一回?

    黃菁菁翻了個冷眼,罵道,「你既然這麼為人着想,先把欠我的五百文還了,之後管你怎樣都跟我沒關,要死也死遠些。」

    她是真氣着了,兩口子都這種包子性格,說得好聽叫老好人,說得不好聽就是傻子,笨蛋,還當父母呢,跟着這種父母孩子不知會吃多少虧。

    她越想越氣,甩開周士仁的手,一個人走。

    那些話縱然習慣使然,但情緒卻是她的。

    她和周士仁幾兄弟打交道的時間越長就越能體會原主為何潑辣暴躁愛罵人了,幾個兒子要麼太會算計,要麼性子太軟,要麼就不務正業,沒一個省心的,嘔心瀝血節衣縮食養大的兒子結果是這種性子,原主內心該是無奈的吧。

    周士仁看他娘氣得胸口起伏得厲害,心下惴惴,「娘,您彆氣着了,不然我回去和岳父說拿不出那麼多錢少拿點?」

    黃菁菁倪他一眼,「是你你會答應嗎,你岳父巴不得你把剩下的二兩也承擔下來呢。」

    銀子是原主辛辛苦苦了一輩子才積攢下來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拿去給劉老頭還賬。

    黃菁菁想,既然劉老頭做得出無情無義賣女的事情來,她不過賴回皮又不會怎麼樣。

    於是,在周士仁提出去鎮上的時候,黃菁菁斬釘截鐵給攔了下來,讓周士仁去山上砍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話一定有她的道理存在。

    掙錢才是重中之重,其他都靠後站。

    她低頭認真想着可能性,地上跪着的孫婆子不知發了什麼瘋,數落起周士仁的不是來,話里話外竟是周士仁的錯,不過孫婆子話說得委婉,三五歲的孩童鐵定領會不到其中的意思,但看熱鬧的多是大人,哪怕隻言片語都能在腦中繪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何況孫婆子帶有誤導性的話。

    黃菁菁性子直來直去,最是厭惡是拐彎抹角之人,在孫婆子哭哭啼啼說完是周士仁不肯幫忙壞了孫家的風水後,她掉頭就走,邊走邊說孫婆子的不是,「老三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怎麼壞到你孫家的風水了,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心裏沒數?幾十年的飯,全耽誤在歲數上了?」

    孫婆子痛哭流涕,欲反駁兩句,但黃菁菁走遠了,抹了抹淚,哭得更是傷心。

    孫老頭看不下去,上前拽着孫婆子衣領往屋裏拉,「快別哭了,先想法子借些稻草麥稈回來把屋頂補上再說,總不能讓幾個孩子老擠在一起。」每年下雪,村里都會有房屋坍塌的情況,孫家運氣不好,在下雪的這幾天趕上了。

    孫婆子看孫老頭神色嚴肅,動了動唇,想說去馬家把麥稈稻草拿回來,想了想還是算了,馬婆子和黃寡婦都不是善茬,如果馬致富真有個三長兩短,拿不回麥稈稻草不說,還會被訛詐上,朝孫老頭點了點頭,低聲道,「我這就問問。」

    孫家發生的事黃菁菁不知,一回到屋,她就讓周士仁背着背簍上山,成與不成,最好的法子就是試試,雞窩上的棚堆滿了雪,岌岌可危,正好能試試密集堆積的葉子能不能避雨雪,有周士仁和她一起,膽子大了許多,熟門熟路找到那片樹叢,吩咐周士仁把葉子割下來裝回去。

    周士仁認真做事,不問緣由,怕黃菁菁累着,讓她先回去。

    黃菁菁不是找罪受的性子,見周士仁手法熟練,乾淨利落,葉子堆在背簍里碼得整整齊齊,她便回了。

    下午,周士武和周士義回來,黃菁菁沒給好臉色,一人扔一把鐮刀,讓他們去山裏割樹葉,周士武老老實實走了,周士義磨磨蹭蹭不肯,黃菁菁罵了一通,周士義才不情不願跟在周士武身後,黃菁菁不放心,冷臉道,「不幹活也行,晚上別想吃飯,我一大把年紀了,養不起懶人,老二,你看着老四,他偷懶的話你告訴我......」

    周士義眼珠轉了轉,給方艷打手勢,黃菁菁不喜,「老四媳婦洗衣服去,不然就幫你三嫂拆雞棚。」

    後者是個累活髒活,方艷自然不肯,眉開眼笑的討好黃菁菁道,「娘換衣服了呢,我給娘洗衣服。」話完,笑眯眯的朝周士義揮手,一副溫柔嫻淑的模樣,「四哥,你和二哥去山裏啊,我在家幫娘幹活,雪這麼大,你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這話順貼,周士義意氣風發的揚了揚眉,壓着嗓子諄諄教導方艷道,「娘辛辛苦苦拉扯我長大沒享過福,你凡事順着她,萬萬不可惹娘生氣明白嗎?」

    兩人眉來眼去,一副伉儷情深至死不渝的神情讓黃菁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皺眉,棒打鴛鴦道,「還不趕緊走,是不是等着我老婆子彎腰恭送你們啊。」

    話完,門口的兩人一溜煙沒了人,她就知道,這種話最管用了,誰都不敢真讓她卑躬屈膝。

    周士仁一趟需要兩刻鐘,周士武和周士義卻要半個時辰,其中有什麼含義黃菁菁懶得追究,在三人一前一後背着背簍回來後,黃菁菁沉了臉,開口喊周士仁留下,「老二老四繼續去山裏割樹葉,這次把籮筐帶上,我看看你們是不是要天黑才能回來。」

    黃菁菁態度冷硬,周士武悻悻然的低下頭,而周士義一臉無所謂,臉頰掛着不以為然的笑,「好啊,娘,您就在家歇着,我和二哥一定不偷懶。」

    臉不紅心不跳,跟老油條似的,黃菁菁略有薄怒,調轉視線,瞪向旁邊直點頭的方艷,「頭快栽進木盆了,真瞌睡了回房間。」

    方艷晃了晃腦袋,「沒,娘,沒打瞌睡,我繼續洗。」

    老四兩口子都是愛偷懶的,一刻離不得她的罵聲,黃菁菁又睇了眼方艷,起身進了屋,葉子翠綠,上有毛絨絨的小刺,不扎手,但不太舒服,黃菁菁讓周士仁把家裏割好的竹篾拿出來,葉子不能雜亂無章的堆上去,得一層一層碼整齊,先用竹篾一層一層固定好才行。

    黃菁菁自個兒不懂,但腦子下意識的就會冒出步驟來,這些活,原主估計沒少做。

    周士仁明白了黃菁菁的意思,眼神微詫,低頭望着胡亂堆着的樹葉,問道,「娘想用來搭雞棚?會不會漏雨?」

    結果黃菁菁不知,但她覺得應該是可以的,「做來試試。」

    周士仁點了點頭,不一會兒抱着一堆處理得光滑細薄的竹篾回來,黃菁菁一片樹葉一片樹葉堆放整齊,七八片的遞給周士仁,提醒周士仁用竹篾夾住,就像編背簍籮筐那樣,周士仁上手快,不一會兒就弄好一層,黃菁菁找了條短的竹篾比劃了下草棚的長寬,在竹篾上做好記號,讓周士仁按着記號再留些位置出來。

    棚頂要斜着搭,雨水才會順着棚頂流下而不會積聚漏下來,村里所有的房屋棚頂都是這麼來的。

    編竹篾周士仁一點不陌生,旁邊又有黃菁菁指點,不一會兒就弄了不薄不厚的一層出來,青色的樹葉密不通風壓成一片,他抬頭望着黃菁菁,「娘,恐怕不行,太薄了,承受不住雪的力道,家裏還有許多麥稈,完全夠用的。」

    &懂什麼?」黃菁菁伸手壓了壓樹葉,的確太薄了,七八片樹葉能有多厚?一層不夠就再來幾層,反正樹葉有的是,而且光是這樣還不行,竹篾縫隙會漏雨,把這個架子搭上去後,還得再上邊蓋些樹葉,再用木棍壓着就成了。

    周士仁不敢再問,依着黃菁菁的意思,又做了兩層。

    厚度差不多了,黃菁菁滿意的站起身,手抬着一邊,「老三,抬出去搭上,把這個固定好再說。」

    她雙手托着竹篾,起了一半,周士仁誠惶誠恐,「娘,這重,還是讓栓子娘來吧。」

    黃菁菁怔了怔,而外邊清洗雞棚草蓆的劉氏聽到這話,扔下手裏的瓢,跑了進來,黃菁菁不勉強,鬆開手,拍了拍手上黏到的毛,讓開身道,「你們做吧。」

    她守在雞棚邊,盯着周士仁搭好頂,三層算得上厚了,又在上邊添了幾層樹葉,更是穩固。

    雞窩洗過,一時半會看不出結果,黃菁菁滿心期待着結果,如果樹葉可行,趁着冬日大雪壓垮屋頂,她們能掙些銀子。

    飯桌上,她冷言冷語敲打道,「樹葉的事兒我自有主張,你們誰要敢長舌婦把事情散播出去,收拾包袱給我滾,往後別認我這個當娘的。」黃菁菁握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嘴裏,暗暗打量着三個兒子兒媳,老二心思多,面露好奇,估計是沒琢磨明白她的用意,老三兩口子不用說,嚴肅認真的答了聲好,至於老四兩口子,全然不當回事。

    黃菁菁頓了頓,語氣漸沉,「不信的話儘管試,看我做不做得出來,我年紀大了,能活多久都不好說,誰讓我心裏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大不了就早點死,活到我這把年紀無非就是算着天數活,我這一輩子還沒怕過人。」她看向周士義,喊道,「老四,你說是不是啊。」

    周士義心虛的抬起頭,啞了一會才大聲道,「娘,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一定會好好孝順您,讓您過好日子,您放心吧。」

    黃菁菁不糊塗,周士義故左而言他,避開話題不聊,肯定有什么小九九。

    她臉色漸漸冷若冰霜,厲聲道,「我能不能長命百歲我不知道,但誰要敢跟我過不去,那就玉石俱焚……」她抓起筷子,比劃了個打人的手勢,隔了半張桌的周士義後仰躲避,差點摔了下去,忙舉手發誓,「娘,我保證一定不亂說,哪怕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說。」

    黃菁菁不信他的話,但也不會拆穿他,「你記住了。」

    這一晚,黃菁菁翻來覆去睡不着,挖出來的銀子她藏在被子裏,睡覺的時候動動手就能摸到,銅板的溫潤讓她十分安心,她打算着掙了錢的話把她這些日子花的補上,仍然買個錢罐子回來裝錢埋在之前的位置,但她轉念一想,要是掙不到錢,一切都是空想,不由得嘆了口氣。

    翌日天還沒亮,雞窩裏的雞一打鳴她就睜開了眼,穿上衣服,在床上坐着等天亮,昨晚睡覺的時候她特意把擋風的木板拿開了,當灰白的光穿透紙糊的窗戶,她歡呼雀躍心潮澎湃的走了出去。

    霧蒙蒙的天,院子裏的雞籠模糊不清,她走下台階,激動地走了過去。

    昨日還是蔥蔥鬱郁的棚頂,一宿的時間便被白雪覆蓋,只餘下少有的綠色,她蹲下身,墊在地上的草蓆乾爽整潔,上邊有一兩坨雞屎,不見半點雪的影子。

    她精神一震,雙手扒着雞棚的柱子,從左到右一寸一寸檢查,真的沒有雪。

    成功了。

    天空漸漸明亮,檐廊下的籮筐,鋤頭,背簍蒙上了淡淡的柔光,黃菁菁站起身,甩了甩麻木的腿,嘴角緩緩綻放出笑容,迎光而亮。

    早飯時,黃菁菁故作淡定,「今日老大媳婦在家照顧三個孩子,所有人都去山裏割樹葉。」

    說完,兀自喝着碗裏的粥,眉目清冷,好似再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農活。

    范翠翠蹙了蹙眉,暗中抵了抵周士武胳膊,後者正了正色,佯裝疑惑,「又輪到桃花娘了?」

    昨日是劉氏做的晚飯,照理說今日就該方艷,明天才輪到范翠翠幹活。

    飯桌上,所有人繼續吃飯,小桌子上的栓子抬眉望了眼,沒吭聲。

    黃菁菁當沒聽到,繼續喝粥,佔了這具身體後,除了粥和餅她沒吃過其他東西,不是她不愛,是怕胖。

    慢慢,她感覺自己體力恢復了許多,至少不會走一會就累得筋疲力盡,她要瘦,瘦成一般人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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