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二話不說拉起小黃台就往外走,一邊對他分析道:「這幫人絕對不會說出叔叔的下落的,不如直接找到惠吉安,如你所說的話,你父親消失肯定和惠吉安有關,我有辦法讓他說出實話!」小黃台憂心忡忡又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隨婁曉往惠吉安的老家走去。
南臨街距離屠宰場並不遠,二人一路疾走過來,很快就到了街盡頭的老房子。
老房子似乎多年沒人居住,即便在離三區這個貧民區看來也是破舊不堪。房門虛掩,破碎的玻璃窗往外冒出灰塵,似乎正有人在裏面打掃。
婁曉先一步推開房門,果然是惠吉安,只見他正如離三區最普通的人家一樣在收拾屋子,似乎不是才當上區長,而是剛從區長卸任,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屋子只有兩個房間,惠吉安正在一進門的那間打掃。看到婁曉過來早已猜到,看都不看他,隨意道:「隨便坐,剛打掃完。」
婁曉指着身後小黃台一副嚴肅的語氣問道:「我不管你做過什麼,也不管你現在當上區長,我只要找到他父親。」
惠吉安終於打掃的差不多,直起身子看了二人對小黃台說道:「你父親是個好人,也是組織了不起的壯士。可惜他腦袋的傷過重,前兩天已經死了。」
惠吉安沒有任何語氣的說完這個消息,小黃台卻是震驚的幾乎站不穩,婁曉連忙扶住他。對惠吉安怒目道:「你胡說,叔叔前幾天已經好轉了,怎麼可能忽然這樣!」
「呵呵,年輕人,我勸你說話留點分寸。如今我已經是離三區的區長,身後還有吉安會,我不知道你通過什麼關係和主城的費曼教士扯上關係,但即便是費曼教士也不可能直接干涉和管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我說黃志是因為頭傷死了就是死了,你放心。」惠吉安說道這語氣略微婉轉,轉頭對小黃台道:「你只要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我和組織都會厚葬你的父親。」
小黃台此刻哪裏還聽得進什麼話,只感覺間歇性的頭暈又猛烈襲來,天旋地轉中猛地摔倒在地上。他此刻心中既沒有過度悲傷也沒有過度驚懼,完全是身體本能似得,自然而然的眩暈。在婁曉扶起後緩和了好半天才想起惠吉安的話,眼淚如同決堤的河流,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黃台就這麼站在原地哭泣起來,生養自己十幾年的男人,不管他的男人,頹廢嗜酒的男人,這個男人擁有總多標籤卻抹不去血肉至親的一個,那就是——父親。這個和自己相依為命十幾年的父親,這個暗中關心自己卻不會言語表達的父親,這個為小黃台扛起一片天卻從不抱怨的父親居然就這麼死了!
小黃台此刻的感覺比自己被困地下,絕望的心情更加絕望,悲痛的心情更加悲痛。他的生命在年幼時倒下母親一根柱子後又坍塌了另一根柱子。而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如何承受的起這一切?
婁曉在老頭離去後也深刻理解這種心情,可他不能理解的是小黃台和父親血肉相連的感覺。他只能一手環抱住小黃台,沒有任何言語安慰。
少年哭泣了半天,惠吉安終於磨掉了最後的耐心道:「小子,你父親現在就埋在屠宰場外。改天組織會重新安排厚葬。」說完不想再理會二人,也不想他們打擾自己此刻的好心情,準備鎖了門去屠宰場和組織的人一起狂歡。
就在他鎖門的瞬間,忽然一個銀白色的光團直擊到他背部,衣服沒有損壞,沒有鮮血濺出,卻明顯看到一個凹槽出現,聽到骨骼斷裂的「咔擦」聲。
這個風光無限的區長,這個暗中做了無數謀劃的男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背後婁曉這個毛頭小子手上。在腦子停止轉動前的瞬間,頭腦中飛快的掠過無數畫面,畫面中有自己的父親母親,有小時候最珍愛的那隻海螺禮物,有在離三區所見的一切不平事,甚至還有區長那個老邁的「舅舅」最後慘澹收場的模樣,可最後定格的一副畫面卻是小時候的家鄉,宏城外的鄉村郊外,連綿不斷的山脈連着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牛羊成群,人們生活怡然自得。
惠吉安甚至來不及回頭,所有所有畫面定格的一瞬間他保持轉身的姿勢就這麼轟然倒地。
這是婁曉第一次使用隱法傷人,一出手就是離三區區長這樣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可他絲毫沒有時間去回味或者震驚,他只是拉起小黃台手臂道:「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
小黃台震驚於眼前發生的一幕,也知道絕對是婁曉下的手,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悲傷並沒使他遲鈍,新上任的區長就這麼死在婁曉手裏絕對是離三區頭等大事。他止住哭聲,隨婁曉迅速離開這裏。
還好南臨街極少人路過,兩旁過於破舊的房子早已沒人居住,這裏成了離三區中被荒廢的地方。似乎沒人看見這一切,除了天上一抹由純白色光團變換而成的蝴蝶以外。
二人跑出南臨街到了鬧市區,婁曉要小黃台穩住情緒,一切等回到家再說。
二人回到較近的婁曉家,婁老頭不再後,原本不大的屋子似乎一下子空曠出來。小板凳被收到屋內,在也沒有一個老頭子每天端出來坐在門口曬太陽了。
婁曉為小黃台遞來一杯水,待他喘平一口氣後語氣平靜道:「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婁老頭在前兩天也去世了。」
小黃台此刻已經止住哭泣,悲傷使他腦子混亂不堪,頭暈目眩的感覺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就沒停止過。可他還是扭過頭望向婁曉,並沒有說什麼話去安慰。
婁曉坐到小黃台身邊,一手撫摸他的腦袋,此刻像個大人一般舒了一口氣道:「你知道,老頭臨終前說了句話,他並不會死去,而是回到神的身邊,原來老頭是主城教會的人,我剛使用的就是他教我的隱法。我想說的是,你的父親其實也不是死去,只是換了一個空間和方式,他會和老頭一樣,活在另一個空間。」
小黃台看着婁曉,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來,這次卻沒有哭泣,任憑淚水划過蒼白的臉頰。
「我能安慰你的也不多,只希望你儘快好。」婁曉揉了揉小黃台的頭髮又道。
小黃台哽咽道:「婁曉哥,母親在我年幼時去世,那時我還沒有特別的感覺,而今父親也不在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婁曉打斷他道:「胡說,這個世界還有我——你的婁曉哥!你忘了,我曾說過,這一輩子就是要照看好你了!」
小黃台再次泣不成聲,這一刻經歷了太多傷痛,哭了止住,止住又哭,還好跟前的這個只長自己兩歲的哥哥還在,總算有一絲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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