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大院就位於離三區一片凌亂街區的十字路口。在這裏難得能稱為街道的幾條道路縱橫穿過大院門口。前些年陶家上一代家主曾提議陶家搬遷,避免太過醒目招搖。而且大院建在十字路口,條條道路在門前穿過,有不吉利,取萬箭穿心的意思。但礙於大院搬遷工程浩大,且大院是陶家祖傳下來,最終搬遷的事還是不了了之。到了下一代家主手裏,陶家非但沒有衰落,反而一連考進主城高級學院三人,可謂是中興,萬箭穿心的傳聞自然沒人再提起。
大院有三層高,呈圓形閉合成圈。主體採用磚石結構,門窗多半為木製,上面少不了鏤空雕花工藝,頗有幾分古風的韻味。家主,也就是陶宜的爺爺住在頂層。二層住了陶家主系和支系的成員,最下層是僕人居住。陶宜因為在第三代子弟中最受爺爺喜愛,也是家族重點培養考入高級學院的人,居住在二層正中。
經歷一整晚的事陶宜渾身疲憊卻還不能直接回房。他進入大院小心翼翼地朝一層最右邊一個房間走去,那裏住了從小照看她的僕人——利慶通。
陶宜管利慶通叫做利叔,這個僕人從她開始上學起就被家主指定全程照看她,十來年了,利叔像陶宜半個親人,他對她忠心不次於家主。陶宜最放心的人也只有利叔,她敲開門,瞧瞧和他說了二姐回來的事,只是由於某種原因暫時不能回大院,讓利叔連夜過去照看她,過兩天她再想辦法。利叔沒有多問,收拾了簡單東西就過去。陶宜在二層窗口看着利叔出門的身影終於大喘一口氣,一整晚終於可以暫時放鬆下來。她栽倒到床上,顧不得洗漱,沉沉睡去。
另一邊利慶通按着小姐所說地址找到廢棄工廠。這個中年男人習慣沉默寡言,憑着健壯敦實的身體,一路上沒人敢招惹。他穿過小巷,荒地來到廢棄工廠。走到廠房窗口,猶豫了下往裏看,黑洞洞的一片,並不見二小姐人。突然一張臉幾乎只相隔一塊碎玻璃的距離出現在面前。一股腥臭味嗆得他想吐。他定睛看仔細了,正是二小姐。原本陶宜小姐交代是暗中保護,沒想到剛來就被二小姐發現,沒辦法也只有這樣。相隔破碎玻璃窗戶,利慶通朝二小姐打個招呼,二小姐卻如同痴呆的盯着他,或者說盯着窗外自己的身後。二小姐眼神明明呆滯,卻隱約透着血色般猩紅的光。一陣風從後背吹過,這個粗獷的男人第一次有些膽顫的感覺。他分明知道身後除了那片月光灑滿的荒地和滿地的磚塊渣子,什麼也沒有,可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就在自己轉頭回來的瞬間,他見到二小姐嘴巴對着自己,越張越大,像某種殘忍的食肉動物,似乎要把臉都撕裂。一道綠色的液體從喉嚨深處射出,如同毒蛇將毒液從牙齒噴濺出來,迅速的射到臉上和身上。利慶通慘叫一聲,被濺射到液體的身體迅速腐爛。這個壯實的中年男人轉瞬間轟然倒地。
好在這個荒廢工廠足夠偏僻,半夜時分,發生這麼大動靜也沒人聽到看到。只有二姐幽幽的出現在到地的利慶通旁邊。月光把二姐照亮的慘白一片,不似活人。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陶宜知道爺爺有早起爬山的習慣,她早早來到一樓大院中央,爺爺的僕人剛從房間走出來見小姐問了早。陶宜朝他做個噓聲的手勢,她見爺爺正從樓梯下來。
「爺爺,您這麼早啊。」假裝不經意,陶宜迎過去。
「我天天都這麼早啊。」爺爺眯眯眼,微笑說。對這個最愛的小孫女,完全沒有家主威嚴的架勢。
「小東西,昨天聽說你挺晚才回來,今天這麼早在這等我,有什麼事情還不說。」爺爺一眼就看穿陶宜的把戲,走過來大手撫摸陶宜的腦袋,笑意更盛。
「我是有事想請教爺爺啦。」
「跟我還說請教,哈哈,說吧,什麼事。」
「那我直說咯。」陶宜眨眨眼看着爺爺,古靈精怪的說。「假如說,我喜歡一個貧民,壞了家族規矩怎麼辦?」
爺爺一愣,顯然沒想到乖孫女會問這麼一個問題。陶家有不成文的家規,雖然地處離三區,卻放不下所謂大家的面子,家族子弟結婚的對象要不是離三區另外幾個家族,要不就是其他主城周邊區域家族的子弟,甚至有位子弟嫁入主城大家中。所以離三區的普通平民在家族看來都是不允許交往的「貧民」。
「乖孫女,雖然我們家族只是離三區這個小地方的家族,但你要知道,我們為什麼能一直延續,靠得就是子弟和別的家族的聯姻傳承,這樣一方面能得到別的家族勢力,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保證家族勢力不會因為和貧**姻而稀釋,懂嗎?」
「可喜歡一個人是沒得選的啊。怎麼能因為家族就產生喜歡或者厭棄呢?」陶宜還想據理力爭。這是她一晚上想出來試探爺爺口氣的方法。如果連喜歡外人這種事都沒得商量話,二姐偷越黃策大道,還被人破了身子,壞了家族名聲就更加不可饒恕。
「你還小,可能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懂,作為陶家的人,你生來就有義務保持甚至興盛陶家,而要興盛家族有些規則必須守,有些規則則決不能碰。」爺爺略帶嚴肅的說完又恢復一臉慈愛,摸摸陶宜腦袋不再這個問題上解釋,準備出門去。一旁僕人至始至終沒有插話,像是沒有聽見任何事,緊緊跟在老太爺身後出門而去。
剩下陶宜一個人獨站在大院中央,早晨的陽光還沒出來,天色灰濛。一層住的僕人們已經陸陸續續起來做事,二層的陶家人還在熟睡。她環顧這座三層大院,想像着外面雜亂的街區和早起的「貧民」口中喃喃自語:「可是,如果打破這個規則關乎到二姐的命呢?」
晚一些時候,家主剛從山上回來收到一封來信。據說是主城區寄送過來的。他正好奇,不到月底,幾個孩子們不太會寄信回家。而且這次的信似乎有些奇怪,信封上印有「宏城第一區研究院」幾個字,宏城第一區研究院正是幾個孩子所在主城高級學院所在地。
家主端坐在二樓大廳中央,把信拆開。看完信臉色驟變,接連吸了幾口氣。他叫來僕人,讓把陶家第二代所有人召集回大院,有急事商量。離三區各個地方的第二代陶家人幾乎在同一時刻都收到各自僕人通知,急忙趕回大院,家主在大廳一言不發,靜靜等着。
比之更早一些,信件剛寄到陶家,爺爺還沒回來。陶宜放心不下二姐,匆匆出門往小黃台家去。少女能聽出爺爺的意思,對於家族來說,守規矩是第一的,不管二姐靠什麼辦法,總之從主城區偷偷回到離三區就已經是嚴重違反規則。更不論說她身上發生的事更加涉及家族名譽。難怪二姐如此抗拒回家,大概她早已猜到家族的態度,實在是毫無希望的。
可她沒有辦法,總不可能棄之不管,又不能讓家族知曉。她目前唯一的辦法只能去找兩個少年幫助。
小黃台和陶宜所想一樣,也放心不下她。他不確定二姐身上發生的事,卻肯定沒這麼簡單。一大早就跑去婁曉家。滿頭大汗的到婁曉家門口,少見婁老頭身體扳直,端坐在門口凳子上。
好久不見婁老頭,只見他花白的鬍子更加邋遢,幾乎擰成一股。身上衣服也是好久未洗,髒的有些發亮。臉上的皺紋深的如同刀刻上去一般。小黃台知道婁老頭就這習慣,極不愛乾淨,十足貧民區里最底層貧民的打扮。
婁老頭端坐在門口雙眼緊閉,似乎在嗮太陽,並未發現小黃台到來。
「婁爺爺好,婁曉在麼?」
婁老頭似乎沒聽見,一動不動。小黃台正準備再叫一聲,房門推開,婁曉上身半裸從裏面出來。相比小黃台,婁曉不僅個子高出半個腦袋,身體也是強壯許多。由於常年外出做各種木工,雖然也才十八歲,身子肌肉卻已經頗有成熟男人的線條美感。
「哎喲,怎麼這麼早來了。」本來睡眼惺忪的婁曉見小黃台立馬嬉皮笑臉地問。
小黃台沒答,只是輕輕地指向婁老頭。他還是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嗨,別管他了,最近可神秘的厲害嘞。」婁曉似乎故意說給婁老頭聽,語氣裏帶着不滿的嘲諷。他繞過婁老頭一把將小黃台拉進屋。
「怎麼了,這麼早找我肯定有事。」兩人太熟悉,坐在裏屋凳子上,婁曉收起嬉笑問道。
小黃台將昨晚陶宜告訴的事原模原樣告訴婁曉,婁曉聽完徹底沒了笑意,臉上嚴肅多餘震驚。半天憋了幾個字:「怪事真多,走,去看看。」說完拎起衣服,邊走邊穿。
兩個少年走出好遠,婁老頭才慢吞吞地睜開眼,看着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哎,要惹禍了。」說完似是無奈的搖搖頭,又緩緩閉上眼。
三個少年在小黃台家匯合,陶宜失望的告訴兩人,家族對二姐的態度估計會很麻煩。小黃台安慰兩句,甚至設想再通過什麼方法回到主城區,告發懷遠,從新進入高級學院,這樣一切無事。說完連自己也不信,不再多言。婁曉至始至終少見的滿臉嚴肅,沒有發表意見。他招呼二人趁着白天一起去看看二姐到底是什麼情況再想辦法。
三人來到廢棄工廠所在地荒地,白天全沒有晚上的陰森,只是缺少人氣的荒蕪。廠房安安靜靜的處在原地,廢磚堆,高煙囪,一切都沒什麼變化。好像昨晚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
靠近廠房,陶宜高聲喚利叔,沒有答應又喚二姐,仍舊沒有答應。她陡然緊張起來,身後兩個少年也是面面相覷。
婁曉走在前面,陶宜中間,小黃台最後。三人魚貫進入廢棄的廠房內。二姐昨天睡的房間顯然有挪動的痕跡,婁曉摸了床板,冰涼沒有溫度,應該離開一段時間了。
最後進門的小黃台又退出門去,像發現什麼,蹲下捏起地上一點土渣子,忽然朝裏面大喊,「你們快來看,地上有血跡!」
氣氛緊張起來,婁曉並未立馬出去,而是環顧這間屋子,確定沒有人才拉着陶宜往外走。婁曉蹲下捏起門口沾了血跡的土渣看了片刻道:「是新鮮的血跡,還是鮮紅色的,而且這地方長期沒人來,以往的血跡早被灰塵掩蓋了。」
小黃台站在一旁,繞着廠房的外牆又有發現,將二人喚過去道:「你們看,這像不像是拖動留下的痕跡?」手指地下一條一直延伸到廠房後的痕跡。
陶宜怯怯地問,「這是什麼痕跡?」
「人的痕跡,只有人才這麼寬大,而且應該是比較壯的人,不然痕跡不會這麼深。」婁曉看後說。
三個少年似乎都想到什麼,面面相覷。婁曉先打破沉默道:「跟着痕跡去看看。」說着從懷裏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正是昨天撲向怪物那把。
陶宜跟在婁曉身後,心裏想着利叔,又不斷安慰自己,利叔不可能出事,這麼多年,總是他在身邊,陶宜才從沒在離三區感受過一絲威脅。
三人並排靠着圍牆向廠房往背面走去。愈靠近,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鼻子聞到的腥臭味愈加明顯。婁曉緊緊地把小刀握在手上。
陶家大院二樓大廳。
家主坐在大廳正前的椅子上,一手拿着早上收到的信,一邊環顧兩邊。陶家第二代的人都到齊了,一屋子十幾個人按照親疏身份分兩邊排開。這是家族有緊急要事宣佈才會舉行的集會。
僕人見人齊,把大廳的木門緩緩關上,饒是用力不大依然發出咔嚓的聲響。光線瞬間黯淡下來,陽光從木門的鏤空的雕花中射進來,投射到大廳的地面上顯得雜亂無章。
家主一隻手舉起信,一邊緩緩地說:「我們陶家很久沒有集會了。這次來是想讓你們看看這封信。」說着把信遞給旁邊最近一個個中年男人,他是陶家二代中的長子。
家主接着說:「帝國的法令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違抗的,我們家族困居在這離三區已經好多年了。」其他未見信的子弟搞不清楚家主意思,只是覺得氣氛凝重莫名。
「這兩年家族興起終於有了希望,甚至有可能帶領我們離開這個骯髒的貧民區。大家都清楚,希望就是那三個孩子。我們只有寄希望三個孩子在高級學院畢業進入議事會。這封信,」家主手指一旁長子手中的信,接着說:「是從主城一區研究院寄來的。主城一區研究院就在三個孩子所在的高級學院內。」
「信中說道,老四,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二孫女,在高級學院錯誤實驗,被違禁物品感染。現在逃回離三區。」聽到這在座十幾人終於忍不住震驚,開始相互交頭,竊竊討論。他們不一定明白被違禁物品感染是什麼意思,卻肯定明白擅自越過黃策大道代表什麼。這是違抗帝國法令,後果不是他們這樣一個困居離三區的小家族能承受的。
家主止住下面的議論聲,直接問在場另外一個中年男人,「老四,你女兒回到離三區有跟你聯繫嗎?」中年男人正是陶宜二姐的父親,他較在場的其他人更顯焦慮,聽到家主直接發問明顯是懷疑自己包庇女兒,趕忙澄清。
家主不想糾結這個問題,繼續道:「信中還說,讓我們陶家必須交出逃回來的小二。交出去按照帝國法紀處理,與家族無關。若不交,必然會按照帝國法令,甚至不惜派出主城軍隊到離三區來抓人。」
再坐十幾個人再一次討論開來,甚至老四旁邊兩人都對他低聲竊語,詢問小二情況。老四實在不知,只能茫然搖頭。
家主最後告知大家,主城方面給與時間是三天,讓大家必須盡全力,發動陶家勢力在離三區找到小二,不然後果是陶家難以承受的。
散了眾人,家主把第一個看信的老大留下。
老大滿臉疑惑,微微低着頭謙恭地問:「父親,破壞帝國法令私自穿越黃策大道確是重罪,可也不至於興師動眾發信到我們陶家要人吧。」
「這也是我要你留下來的原因。我們陶家雖然沒落,但畢竟是當年隨宏城建立就根植在這裏的。一個子弟偷越黃策大道絕不至於讓主城方面發出如此嚴厲的信函來。且不說小二為何會如信中所說使用違禁品,以至於要偷越黃策大道,她一個女娃子又怎麼輕易越得過黃策大道。再說這封信發來的組織也有奇怪,用了主城區第一研究院的名頭,內容卻是主城議事會才該發的內容。」
老大一直恭恭敬敬聽着父親的分析,一面也是疑惑不解。「難道是主城某些大勢力的對抗剛好牽涉到小二了?」
「只有這樣解釋才說得通。」家主嘆了口氣,即便在他看來,主城的大勢力也不是他們這樣的家族能搭檔的起的。
「如今只有儘快在三天內找到小二問出事實再做打算了。」
「是,我這去安排。」老大恭恭敬敬退下。剩下家主在大廳中,深深地無力感讓他蒼老許多。
三個少年走到廢棄工廠背面,全部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陶宜近乎哭腔的大喊「二姐!」想要朝前走去,被婁曉一把拉住。
面前利慶通的屍體躺在地上,血水流了一地。二姐正蹲在旁邊,雙手在利慶通屍體的肚子裏刨出內臟生吃。聽到動勁扭頭看到三人,手中的鮮血淋漓的內臟掉回利慶通肚子裏。脖子上的血管在白天看來十份駭人,似乎承受不住身體內部壓力馬上要爆開,將脖子通紅的皮膚撐得極薄,近乎透明。
二姐看了眼陶宜,又看了眼旁邊屍體,似乎矛盾中,眼淚居然留下來。可身體似乎不受控制,雙手仍然刨出內臟繼續往嘴裏送。
「二姐,你在做什麼啊!」婁曉一直用力拽住陶宜手臂,她只能身子前傾,並不能跑過去。
二姐舔了一口手指上鮮紅的血液,留着眼淚痛苦地說:「宣兒,你走吧,我已經不是你二姐了。」
小黃台第一次見識如此場面,胃裏翻江倒海,似乎馬上要吐出昨晚的隔夜飯。
婁曉首先鎮定過來,跟着陶宜叫二姐:「二姐,我是陶宜的好朋友,你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我們可以幫你的。」
「不,你們都幫不了我。從我被選入護衛隊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況且,況且,我還毒死了守護黃策大道的士兵。根本救不了了。」
「二姐,你說什麼護衛隊,什麼毒死士兵。你不是買通他偷跑過來的嗎?」
「宣兒我都告訴你吧,趁這會還有思維。」二姐舔了口手上的血跡,如同品嘗摯愛美味,卻又在臉上掙扎的露出噁心的表情。這種矛盾交織的表情匯聚在一起,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乖戾。「真實情況是我進入高級學院學習,懷遠確實喜歡我,他見我不同意並未**我,只是把我推薦進入學院與軍隊共建的護衛隊。我起初以為懷遠已經放下,推薦我進去也是為我前程好。可進去才發現,這個所謂的護衛隊根本就是學院替軍方研究隱法的試驗品。」
再次聽到「隱法」這個詞,小黃台的震驚遠比第一次大的多。從陶宜二姐的口中說出,甚至牽涉軍隊和高級研究院,可以肯定隱法確實是真實存在!而且居然能讓一個正常人變成如二姐一般吃人的怪物!婁曉也是震驚無比,卻較小黃台多了一絲隱隱的興奮。
「他們最初研究毒素隱法,我們第一批護衛隊的人都被關入地下,服用過藥物昏迷三天。醒來後發現自己能從口中噴出毒素,而且,而且變得必須吃人肉才能充飢!就是這樣我才變成這副模樣。我費盡心思,毒死黃策大道的士兵才能逃回來!」
陶宜聽完二姐敘述早已淚流滿面。她陷入真正的絕望。
「你們快走吧,我…我現在神智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二姐臉上表情愈加扭曲在一起,「遲早會變成一隻噴毒吃人,吃人的怪物!我不想傷害你。」說完瞬間,二姐滿臉冰冷,不再理會三人,將頭埋進利慶通屍體裏,看不到表情,只能聽到撕扯的聲音。
婁曉和小黃台對了眼色,各自震驚難以言說。卻又一致地點頭,強行拉起陶宜。一切都等離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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