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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衣香如故
夜色深深。
傅凌衣立於樹梢,月光下那一襲飄蕩的白袍讓他看起來隱隱有種翩然出塵、羽化登仙的感覺。
當然,那純屬錯覺。
追丟了人滿肚子火的傅凌衣不得不承認,楚留香果然是輕功卓絕。
雖還不及那位明教友人,但已是他生平所見輕功第二的人,怕是九百也要稍遜半籌。
不過九百那廝重點在對戰上,其戰鬥力簡直逆天,生命值更是讓人駭人。
那樣像蟑螂老鼠的人,應該到哪裏都會過的很好吧。
收神收神。傅凌衣敲了敲額頭,提醒自己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楚留香,拿回玉美人還給金伴花。
等此間事了,便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山川之美罷。
念此,傅凌衣不再沉吟,他乾脆從袖中摸出一方木盒,借着月光,只見那盒子裏是一隻幽藍色的奇怪蟲子。
身體近乎透明,背後生着煙雲般的雙翼,並不令人生厭,反倒讓人覺得精巧可愛。
傅凌衣一笑,面具下那雙艷麗而凌冽的鳳目彎成惹人心悸的弧度,楚留香,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長風撫過,捲起他墨色的長髮,傅凌衣伸手將長發攏好,那隻手修長乾淨如同脂玉雕琢。
傅凌衣周身氣場如同惡鬼羅剎,呵呵,敢從我手裏搶東西,楚留香不好好收拾你一頓,本公子就讓你跟我姓。
五月。
夜裏的海風清涼潮濕,從船舷穿過,吹起甲板上幾人的長髮。
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潔白的帆,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潤的木質,給人一種安定、迅速、而華麗的感覺。
楚留香躺在甲板上,長嘆道:「好險好險,這次差點就被人追到了。」
其中一位穿着寬大鮮艷紅裳,秀髮松松挽起的美麗少女掩唇笑道:「你又在騙我們擔心你了。」
另一位穿着寬大鵝黃衣裳,她漆黑的頭髮梳了兩根長長的辮子:「是呀,誰不知道楚留香輕功無人可及,莫說追上你了,怕是能與你並肩都是難得。」
楚留香擺手笑道:「什麼無人可及,你們知道他們總喜歡誇大言辭。」
另一個穿着白色寬大衣裳的姑娘眉目溫柔帶笑,她雖未言語可眼裏卻是明白寫着「你的確無人可及。」
楚留香無可奈何一笑,「你們……那是什麼?」
只瞧他們頭頂上方飛着一隻幽藍發光的小蟲子,乍然看去就像是一顆最美麗的小藍星。
宋甜兒驚喜的哎了一聲:「好漂亮!這是什麼?」
李亦是喜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小蟲子呢。」
相比她倆的驚喜,楚留香和蘇蓉蓉卻暗自皺了眉頭,因為這奇特的蟲子如同巡視觀察一般圍着她們繞了一圈,發出一聲極奇特的輕嘯聲。
楚留香不由坐了起來,目光隨着那隻蟲子飛去的地方看去。
一眼望去,楚留香瞳孔猛地一縮,他起身道:「好了,苦主竟然尋來了。」
李三人也看到了來人。
隔着朦朧的燈光,他們看到遙遙月色如水流照天地,映着波瀾壯闊的海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盛世的畫卷。
在這樣的畫卷里有人踏浪而來,周身月光環繞,隨着他的行走隱隱雲煙縹緲,水澹澹而生煙。
那一襲白衣欺霜賽雪,宛如神仙中人。
便是楚留香也不免一呆,李喃喃道:「這就是那個被你盜寶的人嗎?」
楚留香點頭:「是呀,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尋到了這裏。」
傅凌衣老遠就看到了那艘三桅船,同樣看到了那個站在甲板上的人影。
那個身影,他可以確定就是楚留香。
傅凌衣實在控制不住自己那顆想動手的心了,乾脆內力運轉,直接幾步掠到船上,就那麼站在船欄上,袖劍直指楚留香:「拿來!」
聲音比那劍鋒上的如水的寒光更為冷厲。
一頭長髮被晚風內力高高揚起,他的容貌雖被面具大半掩去,但那雙鳳目當真是艷麗灼灼讓人不敢直視。
他的嘴唇很薄,唇形很好看,顏色很淺,卻又和他白皙如玉的膚色相得益彰。
竟然叫人挑不出錯。
李、宋甜兒為色所迷,一時沒回神,蘇蓉蓉關心望向楚留香,那雙眼睛依舊是如此溫柔動人。
楚留香只看着傅凌衣道:「那隻神奇的蟲子是你養的?」他語聲帶笑,全然不將抵在他面前的劍放在眼裏。
傅凌衣厭惡別人唉聲嘆氣,一臉愁苦,但同樣討厭別人對他嬉皮笑臉沒個正行,本公子是在很認真的跟你說事情,你嚴肅點!別轉移注意力。
傅凌衣內心的吐槽自然不會宣之於口,他聲音更冷:「我說,拿來。」
楚留香還是一臉笑模樣:「別人都罵你是尸位素餐的混賬了,你又何必執著?」
&人之言與我何關?」傅凌衣莫說表情便是連聲音也未有一絲改變:「若要一一在乎豈不累死了?」
&是如此。」楚留香頜首,他笑容斂去,很快又一次微笑,這次卻讓傅凌衣覺得順眼多了:「只為這一句話我便將這白玉美人還給你。」
他向着傅凌衣隨手一拋,正是那尊白玉美人。
傅凌衣怎麼也沒想到楚留香居然會這麼隨意的把到嘴的肉吐出來,太過容易的要回白玉美人,這可真讓傅凌衣有些懵逼了。
李驚的低呼:「你怎麼把東西又還回去了?」
楚留香看向她,笑道:「一個白玉美人換一個朋友豈不是很值?」
話音未落,那尊白玉美人便如同垃圾一般被人扔了過來,多虧楚留香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才免了被摔落、摔碎之災。
傅凌衣居高臨下看着楚留香道:「我說,少在我面前提朋友這兩個字。」
&什麼?」
傅凌衣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給人面子:「因為我討厭不是我朋友卻要裝作我朋友的人。」
楚留香笑都僵了:「……」
宋甜聽不下去,「什麼叫做裝作?楚留香是真心想認識你的。」
傅凌衣一臉懶得理你:「聒噪。」
宋甜兒:「你、你……」她聲音氣得顫抖,看樣子連完整的一句話也說不成了。
身為她好友的李不由皺眉道:「閣下說話未免太過難聽了些。」
傅凌衣這次連看都懶得看了:「在我還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前,趕緊麻溜閃遠點。」
李:剛才她居然會看這種人看呆了,好想洗眼睛啊!
他隨隨便便幾句話便讓人尷尬的尷尬,生氣的生氣。
果然是被江湖人稱「玉無顏」的惡人傅凌衣,不管到了哪裏都是讓人無顏的存在。
不止是容貌上的,更多的是他一說話就能氣得你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壓根不想在呆在他面前了。
傅凌衣也沒在意氣得要吐血的兩姑娘,他一扭臉看向楚留香:「來戰。」
楚留香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戰什麼?
楚留香眼神有些茫然。
傅凌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智障,他說話明明這麼明白易懂,楚留香居然還一臉的不明所以。
咳咳,對於這種認為自己說什麼別人都應該明白的思維咱們並不贊同,要知道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麼能明白你在想什麼?你要做什麼?
說到底人和人相處除了真誠相待外,更多的還是要好好溝通,人的雙耳當好好傾聽,人的嘴巴當好好言語。
完全不懂這些的傅凌衣莫說在江湖上,即便是在惡人谷,也是人見人煩,狗見狗嫌的存在。
傅凌衣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解釋道:「若我勝,這白玉美人給我,若你,雖然不太可能,但若你勝就給你。」
楚留香這才明白他那句來戰的意思,不由苦笑道:「你說話總這麼沒頭沒尾嗎?」
傅凌衣雙手環胸:「你難道不覺得是你智商的問題嗎?」
九百、素問、明教友人就很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也不想想,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人能明白他說什麼、做什麼嗎?
楚留香嘆道:「你說話總這麼刻薄嗎?」
傅凌衣仍是雙手環胸,無所謂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也不是最後一個。」
他聲音一厲:「少廢話,拔出你的劍來。」
&沒有武器。」
傅凌衣怎麼會信,「江湖中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武器。」
楚留香反問道:「誰規定江湖中人就一定要有武器了?」
傅凌衣:「……」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他沉默不語,楚留香又笑了,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翹的嘴,看來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來,堅強就變作溫柔。冷酷也變作同情,就像是溫暖的春風吹過了大地。
他的聲音低沉,有種很綿長醉人的味道:「我們何必倖幸苦苦打上一場呢?不如換個比試方法。」
&想比什麼那就比什麼。」
楚留香不用武器,傅凌衣也不想佔人便宜。
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與人對戰,不由自主就會使用各種對他有利的武器,甚至暗器。
——敵人不死,他就會死。
這個他從小明白的道理一直影響到他現在。
楚留香眼睛裏笑意明亮:「你如此乾脆,不怕我選個你不精通的?」
傅凌衣一笑,他的聲音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你盡情挑吧,上到禮樂射御書數,下到醫毒工蠱花鳥魚蟲,還沒什麼可難住我的。」
他站在那裏,寬大白袍翻滾如雲,輕狂如天上人。
楚留香眼裏滿是讚嘆之色:「閣下真是厲害,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楚留香不假思索道:「我們比喝酒,誰喝的多算誰贏。」
宋甜兒三個女孩子各自輕笑,李樂道:「若要比試喝酒,誰也比不贏你的。」
傅凌衣身體一僵,他不能喝酒,以往有次他喝了口九百的酒,只是一口,便害的他倒頭睡了一天。
&才不喝酒。
楚留香卻做了一個請:「閣下不妨坐下。」
傅凌衣抿緊了唇,半晌,「我輸了。」
他認輸如此乾脆也如此莫名,宋甜兒眨了眨眼:「為什麼?」
好奇心讓她忍不住問向這個說話讓她很討厭的人。
結果,對方又是一句冷冰冰又凌人傲慢的話:「我樂意。」
宋甜兒:……我要是再主動同你說話,我就是狗!
楚留香也有些詫異了:「你不是一心要將白玉美人還給金伴花嗎?」
傅凌衣點頭道:「我的確是要將白玉美人還給金伴花,可也沒說幾時。」
楚留香看到他那優美而惑人的薄唇勾了勾:「一天是還,一年是還,十年也是還,我只要在金伴花活着的時候還回去就是了。」
楚留香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愛,雖然可愛用在一個男人身上有些違和,但他還是這麼覺得。
邪肆輕狂,說話也不如人意,但很真實,真實到宛若赤子。
楚留香不由笑道:「既然比試內容是由我定的,那麼輸贏獎勵我也想改一下。」
傅凌衣無所謂一擺手:「隨你便。」
他又瞥了眼楚留香:「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得寸進尺。」
楚留香居然不以為恥,「過獎過獎。」
傅凌衣被他的厚臉皮打敗了。
楚留香方道:「不管輸贏,這白玉美人都是你的。」
傅凌衣震驚了:「你腦子是進了一整片大海嗎?」
&嗤。」
三個不同女孩子的笑聲響了起來。
楚留香乾干一笑:「我還沒說完呢。」他咳了一聲,努力擺出之前的認真臉:「但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你若輸了,便將面具取下來。」
楚留香目光灼灼看着他道:「說實在的,在下對你這樣的朋……人很感興趣。」
傅凌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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