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晚宴
說話間,右邊廂房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崔斯特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美麗優雅的女子,端着一隻精緻的托盤走了過來。
她看上去年紀還是比拉克絲她們大一點,只是大約還要比卡爾瑪年輕一些,一頭夜空般深藍色的長捲髮,映的皮膚白若新雪,穿着一襲上半身與前襟為鵝黃色,裙擺則同樣是海藍色的曳地長裙,少女的肩上,酒紅色的紗麗披拂而下,襯着一雙蓮藕似白嫩的手臂,她的臉上脂粉未施,卻有一雙濃墨般的眼睛,睫毛長而卷,顧盼之間仿佛藏着無盡的憂思。
這樣一個女子,自然是美的,只是她的美卻帶着一點兒夢幻而神聖的氣息,讓人只敢遠觀讚嘆,卻不忍褻玩,這樣的氣質,倒是不禁令崔斯特想起了伽娜,同樣的美,也是同樣的凜然。
少女衝着崔斯特他們笑了笑,走到桌前將托盤放在安妮面前,對安妮道:「看你年紀小,怕是東方茶的味道受不了,想了想我換了甜味的酥酪來給你。」
「謝謝姐姐。」安妮道。
「無妨。」少女淺笑着轉向卡爾瑪,似乎微帶一點抱怨的道:「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要再說我是什麼……接近神的人。我不過是個占星人,你這樣說了,倒叫我慚愧的很。」
「是。」卡爾瑪垂首道,看她的樣子,倒像是對這個少女非常恭謹似的。
「讓你們見笑了。」少女轉過頭來,對崔斯特他們又笑了笑,「我便是這地方的另一位住客,艾歐尼亞的占星人,我叫做索拉卡。」
「占星人是什麼樣的身份?」伊澤瑞爾問道,「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哪有。」索拉卡淺笑道,「我也不過是聆聽宇宙星辰的旨意而已。」
「星使是艾歐尼亞的預言家。」卡爾瑪道,「宇宙的萬千星辰,訴說着這個世界的生息變化,星使是可以看懂星星語言的人,因此,她可以看到未來,指引我們方向。」
「也沒有那麼神。」索拉卡道,「我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粗淺的東西。」
她雖然這樣說,但明顯是謙遜之辭,崔斯特大概可以想到,索拉卡在艾歐尼亞的地位,大概與瑪爾扎哈在瓦羅蘭大陸上的地位類似,或許還要高些,而「占星」聽起來又比魔法神秘了不少。
「這酥酪真好吃!」安妮開口道,崔斯特這才發現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吃掉了整整一碗點心,「我在家裏從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叔叔,你也學來做給我吃吧。」
「你如果喜歡,晚飯時候我再做些給你,這都簡單的很。」索拉卡道,「說到這裏,你們從哪裏來?打算在艾歐尼亞呆多久?」
「我們來自比爾吉沃特。」格雷福斯道,「我們來這邊,主要是為了看看李青,現在心愿已了,大約再呆幾天就準備離開了。」
「也好。」索拉卡道,「你們是預備直接回比爾吉沃特,還是回到瓦羅蘭大陸上去?」
「還沒有想好。」格雷福斯道,「大約商量着來,反正我們幾個也都是閒人。」
「這樣……」索拉卡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那這幾天倘若你們不嫌麻煩的話,便宿在這裏吧,我們這裏雖然地方不大,倒也有供客人居住的房間。」
「那再好不過了。」格雷福斯道。
「叔叔你可別忘了學做酥酪!」安妮補充道。
艾歐尼亞的時間似乎過得很慢,或許是因為生活是那樣閒散,一個下午的時間,崔斯特在院子外的竹林裏面支了把椅子,躺着看書,格雷福斯則和安妮兩個下起了棋,棋的下法還是索拉卡教的,伊澤瑞爾倒是閒不住,跑出院子去山裏面瞎逛,而卡爾瑪和索拉卡二人,安頓好他們幾個之後,就各自進了廂房沒了蹤影,大概是在修行。
漸漸的日頭西沉,大概就是崔斯特開始覺得有些餓的時候,屋子裏便已飄出了新米的香氣。
「吃飯吧。」卡爾瑪從宅子裏探出頭來,「中午也沒有好好吃飯,我們特意多做了些菜。」
飯的香味早已讓崔斯特食指大動,進了屋就發現格雷福斯和安妮更是已經在飯桌邊上坐好了,很快伊澤瑞爾也進來,而卡爾瑪和索拉卡開始為幾人端上菜來,說來奇怪,在廚房裏動了那么半天的爐灶,兩個女子的身上卻沒有半點兒煙火氣息。
菜的口味總體比較清淡,重油重鹽自然是沒有的,素菜一味素炒什錦,一味白果百合炒甜豆,肉菜一味珍珠糯米丸子,一味荷葉蒸雞,一味青瓜火腿釀豆腐,湯一味竹蓀筍雞湯,此外配上紅豆酥、豌豆黃、青團、玫瑰餅四味甜點心,蘿蔔絲餅、雞蓉酥、鮮蝦蟹肉餛飩、豉汁排骨四味咸點心,還特意給安妮做了果味的酥酪。
艾歐尼亞作為一座對外封閉的島嶼,飲食文化本就與大陸其他城邦有較大的差距,因此吃來自然就有幾分新鮮,再加上卡爾瑪與索拉卡精心備了這一桌菜,色香味自然都屬上乘,崔斯特等人也是吃的不亦樂乎。
索拉卡和卡爾瑪卻似乎沒有怎麼吃,她們兩個除了吃些炒什錦之外,就是挾了青瓜火腿釀豆腐里的青瓜與豆腐吃,此外就是喝點兒湯,似乎一點葷腥都不愛沾似的。
「你們都吃素的嗎?」崔斯特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做這許多的葷菜,只為了招待我們,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也並非只是吃素。」索拉卡答道,「只是晚間濁氣本就重,吃了葷腥更是濁重,有礙修行,所以我們晚間多半只食些素菜。」
「說到這裏,你的修行是占星嗎?」崔斯特問道,「還是平日裏只是練功,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觀星占卜?」
「聆聽星辰的教誨,本就是我日常修行的內容之一。」索拉卡淺笑道,「你若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占星的,不如飯後跟着我到觀星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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