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靜謐山嵐
如果說什麼樣的旅行會讓人感到最漫長無味,那一定就是航海。
漫無邊際的大海,一眼望去,海的盡頭是天,天的盡頭又是海,時間的流逝,仿佛只能從太陽升起又落下來證明,崔斯特甚至不知道這樣一天一天走下來,他們是真的在前進,還是在原地打轉。
普朗克似乎早就預料到崔斯特他們會有這種情況,所以在船上準備了撲克牌給他們玩。
只不過,跟崔斯特一起玩牌,實在是非常非常無趣的一件事情。
崔斯特是已經控制着自己沒有出千了,可是他似乎對紙牌有一種天生的領悟力,他們玩的是很普通的那種二對二,一開始的情況是,崔斯特手裏的牌每一把都好的可以一打三,後來他們實在受不了了,決定每次都讓安妮跟崔斯特換牌,結果崔斯特居然還是可以一打三。
「什麼鬼。」伊澤瑞爾憤憤不平的道,「明明你的牌看着也沒多好,這都能贏?」
「我也沒有辦法。」崔斯特聳了聳肩,「這件事就是這麼魔性。」
「一點也不好玩。」安妮抱着小熊,嘟着嘴說道。
「安妮不生氣。」格雷福斯立刻哄到,「咱們不帶崔斯特玩了好不好?」
「恩!」安妮使勁兒的點點頭。
直到崔斯特被指使着去普朗克那裏端了飲料和水果過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因為玩兒的太好被踢出遊戲了。
除卻打牌之外,夕陽西下的時候,看看海上的日落也是不錯的體驗,而且大海上還經常有魚兒跳出水面,或是海鷗貼水翱翔,給看上去無際無垠的大海平添了幾分生機與趣味,反正崔斯特也沒機會打牌了,他也經常在這邊看看。
再後來,普朗克帶着崔斯特去釣魚,崔斯特本以為這樣的行船速度,在這樣的大海中,自己是沒有機會釣到任何魚的,可是事實卻和想像完全不一樣,掛着擬餌的魚線一入水,竿頭的感覺就墜墜的開始發沉,緊接着崔斯特只要頂着海流收線提竿,魚線的盡頭必定便掛着一條魚。
這樣的釣魚方法,釣上的多是石斑魚、鯛魚、金槍魚之類,崔斯特挑了幾條大小合適的叫水手送去給普朗克,剩下的也就放回了海里。
這些魚種,在瓦羅蘭大陸上都是難得的美食,尤其是石斑魚,瓦羅蘭大陸上的城市基本皆屬於內陸城市,海洋魚類無論種類、質量還是新鮮程度都相當一般,價錢買的也貴,可是這些天在海上,每天的食物基本上除了魚蝦貝類就是貝類魚蝦,米飯每人只有很少的一點兒,蔬菜也是一天只有一頓,還不夠吃,不過普朗克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很多橘子,每頓飯每個人都可以分到兩個橘子。
除卻日常生活之外,風暴季的大海上當然也是時不時就有風雨的,崔斯特他們從第三天起,幾乎每一天便都會趕上一場風雨,不過普朗克畢竟是經驗老到的船長,他總能夠提前觀看天氣,預測出風暴的位置,讓船躲避開風暴的中心,這樣一來,雖然每天崔斯特他們都要被關在船艙里顛簸好一陣子,卻也沒有真的危險。
第六天的傍晚時分,普朗克他們終於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看見了陸地的影子。
船停在艾歐尼亞海島的岸邊時,已經是第七天早上的事情了,因為馬上將要到達目的地,崔斯特他們幾個這一夜都或多或少的失眠了,卻也正是因為此,當普朗克叫水手來喊他們起床時,他們都已經穿戴整齊的在等着了。
「你們倒是起的很早。」水手一邊幫他們把行李提到甲板上一邊說道。
「總算可以踩在陸地上的,總歸是有些激動的。」伊澤瑞爾道,「我現在想吃蔬菜沙拉想的要發瘋。」
水手笑了笑道:「在船上呆久了,你們就會習慣了。」
告別了普朗克,崔斯特一行四人,終於腳踏實地的踩在了艾歐尼亞島的土地上。
清晨,連太陽都還沒有升起,艾歐尼亞顯得無比的靜謐,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美麗的白沙灘,沙灘是一道大坡,抬頭看去,在坡的最頂上,生長着棕櫚、椰子等一些熱帶樹木,這些樹木就像是一道圍欄似的,遮擋住了艾歐尼亞的其他景色,使得艾歐尼亞就像一個戴着面紗的少女一般,神秘引人駐足。
「這片白沙灘,你不要以為它就是普通的沙灘。」伊澤瑞爾道,「這片沙灘上面,有着非常古老的魔法,整個艾歐尼亞的基部就是這圈白沙灘,它們就像一個台子似的把艾歐尼亞托舉在上面,如果你沒有辦法破除沙灘上的魔法禁制,你就會發現你在這沙灘上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卻不管怎麼都沒辦法走到頭。」
「不過咱們畢竟是可以破除魔法禁制的。」崔斯特道,「對吧,格雷?」
格雷福斯聽到崔斯特這樣說,淡淡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崔斯特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淡淡的蕭索之意,正在他好奇格雷為什麼會這樣的時候,格雷已經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串手鍊。
這串手鍊和崔斯特常見的手鍊頗有些不同,是由十四顆圓形的木珠串成的,看上去很古樸雅致,然而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美感,倒是伊澤瑞爾好奇的說了一句:「這是念珠啊,格雷,看不出來,你竟然信佛?」
「我不信。」格雷福斯道,「這是李青送給我的。」
李青,便是格雷福斯曾經在艾歐尼亞的好友,崔斯特也立刻明白了格雷福斯眉宇間的悲傷從何而來,只因為李青現如今大概是已經死了,死在一場焚毀整個村莊的大火之中。
崔斯特本以為破除艾歐尼亞的魔法禁制需要費很大一番力氣,可是格雷只是簡單的將那串念珠戴在了手上,便讓他們三個跟着他一起往上,大概快要爬到白沙灘坡頂的時候,崔斯特注意到,念珠在格雷的手上短暫的發了一下光,緊接着又黯淡下去,如果不是崔斯特凝神細看的話,他簡直不能發現那念珠剛剛的異樣。
「爬上去之後,大概還要翻過一座山。」格雷福斯道,「艾歐尼亞是一座山巒起伏的島嶼,村落坐落在山巒之間,花園與神廟錯雜,可以說,每一個村莊都是山中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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