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的話讓崔斯特心裏一驚,總感覺這樣的台詞之後就會是入魔然後大開殺戒的片段,問題是戴安娜身邊現在只有他和格雷福斯兩個人,萬一她真的發起瘋來,最先倒霉的可就是他們兩個。
「你……」崔斯特試探着道,「冷靜一點。」
戴安娜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痴痴的望着月亮,過了好半天才轉回身來,走到他們兩個身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剛才是不是認為,我會殺了你們?」
「是。」崔斯特坦白承認。
戴安娜淡淡笑了笑,這也是她第一次對他們兩個露出笑容來:「我還沒有不講理到那種程度。」
說完這句話,她示意他們兩個跟上來,然後就地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崔斯特與格雷福斯急忙點頭。
「我是烈陽族人。」戴安娜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小我就喜歡在夜晚對着星星和月亮出神,對於你們來講,這件事情可能很平常吧,但是在我們那裏,夜色與月光都被視為罪惡的象徵,因此,從小我就被族人孤立,連我的父母都盡力想撇清與我的關係,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朋友,她的名字叫蕾歐娜,有時候她會與我一起看月亮,更多的時候她不敢那樣公然的忤逆族人,就在自己家的小樓上陪着我,我看着月亮,回過頭,她會笑着沖我揮揮手,那大概是我對烈陽族唯一美好的記憶了。」
「在我小的時候,烈陽族的長老們偶爾還會跟我談話,試圖改正我的觀念,可是我心中始終相信月亮的力量才是最為聖潔的,因此,等到我再長大一些,他們就不願意再跟我講話了,我主動去跟他們申請翻閱烈陽族的古老文獻,因為我相信其中必定會有承認新月之力存在的文字,那些長老們可能也認為這樣可以改變我的觀念,所以他們竟然同意了。」
「我在那裏看了很多很多年書,過着幾乎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只有蕾歐娜有時候會來看我,甚至和我聊聊天,也就是她支持着我在看起來毫無希望的時候還是繼續找了下去,直到後來,我在一本古代典籍裏面發現了加密的信息,循着那些信息,我找到了一座廢棄的神廟,沒錯,它是烈陽族廢棄的祭月神廟。」
「我不知道烈陽族什麼時候開始祭祀月亮,也不知道是什麼使得他們停止了這種祭祀,並且在他們的歷史中竟然沒有留下一點關於祭祀月亮的明文記載,可是在祭月神廟中,我登上了聖壇,我的力量得到了月神的承認,因此我打開了封鎖的月華神龕,那裏面封存有一套月華戰衣,還有這柄新月之刃。」
「我本以為這樣當我回歸烈陽族的時候,烈陽族的長老便會承認月之力的存在,可是我卻沒想到,他們卻竟然將我視為邪惡的異端,要將我處死,我被綁在施以火刑的十字架上,長老們和那一代的曙光女神一起用烈陽族的符咒封印了我的力量,我看到蕾歐娜在替我苦苦的求情,那個時候她已經是烈陽族的戰士了,所以她在長老面前是說的上話的,可是沒有一個長老理會她。」
「行刑者舉着火把走上來的時候,我以為我真的就要死了,我抬頭望着天空,那時候正是正午,太陽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的心裏很憤怒,也很悲傷,我在心中質問月神,明明她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她還要被正午的太陽遮蔽了她的光華,為什麼她會眼睜睜的看着她虔誠的信仰者被處死。」說到這裏,戴安娜的眼睛亮閃閃的,「你們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了嗎?」
「月神顯靈了?」格雷福斯問道。
戴安娜用力的點了點頭,激動的神色看起來就像得到了新娃娃的小女孩:「月神聽到了我的問話,她給了我力量,這力量幫助我掙脫開了加持在我身上的符咒,月之力在我體內涌動,當時我的心裏滿滿全是恨意,恨這些否認月之力,還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我斬殺了長老,誅殺了那一代的曙光女神,那是新月之刃第一次沾染鮮血。」
戴安娜說着話,舉起手中的新月之刃,一隻手憐愛的撫摸着它的刀刃,分明那麼殘忍的殺戮,在她口中說出來卻似乎帶着無盡的正義,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對望了一眼,都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所以你離開烈陽族的時候,他們居然沒有追殺你嗎?你……你殺了那麼多人。」格雷福斯道。
「他們就是想,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戴安娜淡淡笑了笑,「我也知道,一旦烈陽族重新選出長老會和新的女神,我將會是首要的追殺目標,所以我儘快離開了巨神峰,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生活在南部的庫莽古叢林裏,新月的力量指引着我變得更強,這一次我既然回來,就是自信自己有着可以挑戰烈陽族長老會的實力。」
「你的目的呢?」崔斯特問道,他心裏越來越覺得和戴安娜一起上山是一個非常錯誤的選擇了。
「我要讓烈陽族承認,月之力的存在。」戴安娜露出一抹極為殘酷的笑意,「我要讓他們的長老會和新的曙光女神承認,月亮才是真正的力量本源,是最聖潔的神祗,而如果他們不願意承認的話,我會用我的新月之刃逼迫他們承認,就像他們當初逼迫我一樣。」
「好了,不早了,休息吧。」戴安娜又看了一眼天空,她看着月亮的眼神就仿佛看着她的知心愛人一般,「我們明天再上山,讓烈陽族人在陽光的照耀下,承認我新月之力的強大。」
說完這句話,她在石頭上身子一蜷,也不問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就安心的入睡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子。
「她為什麼完全對我們不防備的樣子?」格雷福斯問道。
「有兩種可能。」崔斯特道,「或者她很信任我們,或者她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自信到完全不忌憚我們。」
格雷福斯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結合她的故事來看,多半是第二種了。」
「沒錯。所以我倒是有一個問題。」崔斯特道,「為什麼我們現在還要跟着她,看她跟烈陽族那麼深仇大恨,我感覺我們和她一起出現就會被當成烈陽族的敵人,而且按照她說的,烈陽族人可並不是太講道理,她有把握打得過烈陽族的長老會和曙光女神,咱們是去幹什麼的?給人家當開胃菜?」
「我說出來你不要笑話我。」格雷福斯道,「我之所以現在還沒有逃走,是因為我希望能阻止她。」
「阻止她什麼,報仇?」崔斯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覺得那種仇恨是你一個外人能化解的?」
「我知道很難,可我們總得試試。」格雷福斯道,「烈陽族是超級壁壘之中唯一具有戰鬥力的民族,難道你希望過些日子,那幾隻虛空獸試圖跨越超級壁壘的時候,阻擋他們的是莫格羅關隘的那些商販嗎?」
崔斯特倒吸了一口涼氣,向着南方望去,此時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超級壁壘的群山之間樹影憧憧,好似隱匿着什麼來自上古洪荒的猛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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