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莉婭終於從恆久的夢魘中甦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是清越的風鈴聲,這樣的風鈴聲每天都會聽見,代表着艾歐尼亞的寧靜與和平。
難道說……那些都是夢嗎?
艾瑞莉婭迷惑的想着,想要坐起身來,就感覺到了下腹撕裂一般的劇痛。
不是夢……傷口都還在。
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墜落谷底,也就是說……艾歐尼亞已經遭受過了那一場浩劫。
「艾瑞莉婭。」她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臉去,是「艾歐尼亞之魂」卡爾瑪。
艾瑞莉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卡爾瑪,你也在這裏。」
「你總算醒過來了。」卡爾瑪說道,「我們都快要擔心死了。」
「我……昏迷了很久嗎?」艾瑞莉婭問道,她垂着頭,努力撿拾昏迷之前的記憶碎片,慢慢的,比夢魘還要深的恐怖拼成一副完整的畫面。
「那個女人,你們抓到了嗎?」艾瑞莉婭抬頭問道。
「哪個女人?」卡爾瑪愣了一下。
艾瑞莉婭的心一沉,沒有見到屍體嗎?
「銀髮的劍客。」艾瑞莉婭說道,「我們僵持到最後,都受了重傷,那個時候我被偷襲,而她……我不知道她最後去了哪裏。」
「如果她受了和你一樣程度的傷,她是不可能在野外活下來的。」卡爾瑪安慰道,「艾瑞莉婭,先不要想那麼多了,你必須要好好恢復一下自己的身體,不然你隨時都會垮掉。」
艾瑞莉婭長長的嘆了口氣,仰面倒在了床上。
「艾瑞莉婭。」是易大師的聲音,艾瑞莉婭抬起頭,就看到了這位一直隱居在深山中的劍客。
「易大師,您也在這裏……」艾瑞莉婭低聲道,「我……我沒能保護我們的村莊。」
「這不是你的錯。」易大師嘆了口氣,「艾歐尼亞已經被麻痹太久了,他們甚至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敵人』,什麼叫『防禦』,如果沒有你,敵人必將全身而退,你是我們的英雄。」
「即使這樣,我還是沒能救的了我們的村子。」艾瑞莉婭咬牙,感覺眼眶發熱,眼淚似乎隨時都會流下來。
「這個村莊的保護者呢?」易大師問道,「為什麼沒有見到他?」
「韋魯斯他……一早被白須長老通知說,腐朽深淵之中有人進入,他進入腐朽深淵尋找之後,還沒有回來。」艾瑞莉婭低聲道,「現在一想,這恐怕是襲擊者的裏應外合之計,韋魯斯多半也已經凶多吉少了。」
易大師沉默着,許久才抬起頭來,長長嘆了口氣:「所有這些東西,我們都要討還回來。」
「一定會討還。」艾瑞莉婭說道。
易大師點了點頭,艾瑞莉婭注意到他一直緊握着拳,手背上青筋畢露,她知道,易大師此時此刻心中的憤怒比他所表現出來的還要強得多。
「索拉卡應該也快要醒了。」易大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她應該也會過來看你。」
「索拉卡她……出什麼事了嗎?」艾瑞莉婭一愣。
「為了救你,耗費了太多精力。」易大師說道,「現在她昏過去了,不過不用擔心,沒有什麼大事的。」
艾瑞莉婭懵然點了點頭,易大師說道:「那我先走了。」
艾瑞莉婭又點了點頭,等到易大師走到門口,她才說了一句:「易……你……不要被仇恨壓垮了。」
易大師的身形微微一頓,回過頭來,半晌才微微笑了一下:「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兒,卡爾瑪和索拉卡一起來到了艾瑞莉婭的屋子,艾瑞莉婭一眼就看到了面色蒼白的索拉卡。
「你……好點了嗎?」索拉卡看到艾瑞莉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好多了。」艾瑞莉婭回答道,「星使你這是……為了我……」
索拉卡走到艾瑞莉婭的身邊:「你是艾歐尼亞的劍陣隊長,艾歐尼亞的希望與力量,我為了救你,不管怎樣都是值得的。」
艾瑞莉婭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看着索拉卡伸出的手,蒼白細弱,皮膚近乎透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雖然和星使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但是想到她的血此刻流淌在自己的身體裏,艾瑞莉婭還是感到一陣劇烈的心疼。
「艾瑞莉婭。」索拉卡再次開口,「艾歐尼亞正處在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請你……一定要守護我們的家園。」
艾瑞莉婭抬眼看着索拉卡,星使蒼白的臉上眼睛顯得更黑更深,眼中飽含着憂慮,艾瑞莉婭坐直身子,莊嚴的道:「我必定以我的身體,以我的骨血,保衛艾歐尼亞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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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的夜晚,祖安的叢林邊緣,一艘小船在夜色濃重的霧靄中安靜停泊。
三個人走出叢林的陰影,雖然原始叢林的瘴氣密佈,這三個人卻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期待嗎?」說話的是一個女人,手中拿着寶石權杖,披着華麗的披風,雙眸璀璨如明星,正是諾克薩斯魔法部的首領,樂芙蘭。
「我期待的渾身都在發抖。」黑髮青年笑道,他提着一直大箱子,姿勢非常謹慎,似乎這隻箱子對於他來說,比其他的任何事情都重要,比他的性命都重要。
「能夠為你和辛吉德找到一個地方實驗你們的新藥,還能夠幫我們達成目的,真的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樂芙蘭輕笑道。
黑髮男子含笑點了點頭:「這一次還弄到了暗影島的迷霧,這是老師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相信『瘟疫』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他正是祖安的瘋狂藥劑師,「鍊金術士」辛吉德的徒弟,沃里克。
一邊,劫一言不發,這隻船已經在這裏等候了他們很久,劫不想說太多話,事情真的走到了總攻這一步,他忽然發現自己雖然恨着艾歐尼亞,卻無法對現在的盟友產生一點親近的情緒。
是不是……有可能和慎再次交手了呢?
劫恍惚了一下,跳上船去,伸手把沃里克和樂芙蘭拉上船。這隻船上只有他們三個人,由樂芙蘭的魔法操控,最大限度的保證了他們行動的機密性。
他們才是諾克薩斯真正的先頭部隊。
「要出發了。」樂芙蘭微微笑了一下。
劫點了點頭,忽然間,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危險感,仿佛在被什麼人窺伺着,他本能的「嗯」了一聲。
「怎麼了?」樂芙蘭問道。
劫轉臉看向船頭,外面,只有無盡的夜色和大海寂靜的波瀾,根本沒有什麼人。
「沒事,大概是我太緊張了。」劫說道。
「不要緊張,我們不會輸的。」樂芙蘭輕笑着,伸手拉下了船篷,「海風太涼了,既然是用魔法定向,我們也不必看着外面。出發了。」
樂芙蘭的寶石權杖頂端發出光芒,小船在無人划槳的情況下緩緩開始向大海深處移動。
夜風清冷,烏篷船的船頭,海霧之中隱約出現了一個清冷的影子。
伊芙琳坐在船頭,足尖盪着海水,她凝視着船艙,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一陣夜風吹來,伊芙琳低嘆一聲,身影在迷濛的海霧裏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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