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怓話落,意識一動,六翅金蟬竟歇到他脖頸處,螯鉗刺破了肌膚,正扭動着屁股往他肉里鑽去,整個身子一半已沒入肉中,大祭司疼得哇哇大叫,吳星暉一個縱身快掠了過來,一把抓住大祭司的胳膊,另一隻手麻利地自腰畔取出一把匕首,刺入大祭司脖頸,死死抵住六翅金蟬的螯鉗,手掌壓住刀柄往肉里進了幾分,隨即用力一撬,伴隨着大祭司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嚎,六翅金蟬被挖了出來。三對翅膀殘破不全,鮮血正一點點滴落,掙扎着想要飛起來。吳星暉捏住他一對螯鉗,輕易地將其制住。舉在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姥怓。
「快,快放開他,我放你走。」姥怓欲哭無淚,心中憤恨不已,卻又不敢表露,生怕激怒了吳星暉。
「不是放我走,而是放我們走。」吳星暉糾正道。
「好,好,放你們走。」
「拿出點誠意來。」吳星暉大喝了聲。
「好,所有人都停手,退後。」
「還有你,你也退後。」
姥怓心疼六翅金蟬,吳星暉抓住她的命門,就等於是找到了一條活路。說話自然理直氣壯,逼着姥怓退後的同時,引着一干人等緩緩後移。
姥怓引着眾人慢慢跟進,卻不敢跟得太緊。這兩撥人,你退我進,一時很難拉開距離。想要逃脫,恐怕很難。更何況,玄虛門八人,阮傑重傷昏迷,其他人都多少負了些輕傷,想要快速逃脫比較困難。
「各位,我看這樣下去,我們很難逃脫。我有個辦法,可保大家全身而退,你們願不願意聽我?」吳星暉停下身來,轉過頭去,望着身後眾人。
「你說吧,該怎麼辦?」
「你們先走,我留下來拖住他們。」
梅煙雨反駁:「不行,你留下來很危險。」
吳星暉回過頭,道:「放心,我有辦法脫身。」
「你如何脫身?你退一步,他們便會進一步,一定會緊咬住你不放。」
納蘭雪神色凝重,道:「對呀,還是一走吧。」
吳星暉苦笑道:「一起走,如何走得了。別傻了,你們先走,我很快跟上來。」
「你如何擺脫他們?」南宮傲狐疑。
「放心我有辦法。」他信心篤定。
「什麼辦法?」南宮傲雖有勇無謀,卻也不是隨便能糊弄的。
「來不及說了,你們快走。等她失去了耐心,我們都逃不了。」吳星暉大喝。
眾人猶豫不決,大祭司忙勸道:「我們要相信他,他一定有辦法脫身的。快走吧,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
南宮傲稍稍遲疑,須臾便道:「好,走。」
「你會跟上來的對嗎?」心若望着他的眼。
他點頭。
姥怓等人慾追上前,被他喝止,手稍稍一用力,只得到咔嚓一聲,六翅金蟬一支螯鉗斷裂開來。
「你找死。」姥怓心痛的淚水已溢滿眼眶,緊握的拳頭的指節微微泛白,「你到底想怎樣?」
「叫你的人別跟來,我安全了,自然會放了它。」
「我憑什麼相信你?適才你斷了他一支胳膊。」
「你沒得選 ,或者你並不在乎它的死活,那我只能先殺了它。再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好,好,我放你走。但是。」姥怓臉色一沉,道:「倘若你失言,不守約定,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抓到你,將你碎屍萬段。聽到沒?」
吳星暉冷哼了聲,道:「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這腹,我可做不出這種言而無信的小人行徑。」
姥怓無故又被眼前之人狠踩了一腳,奚落了番,腹中怒火已盛到極點,卻只得強壓忍着,笑道:「你走吧。千萬小心點,別傷了我的寶貝。」 這六翅金蟬,乃洪荒時期的異蟲,十分稀罕,上萬隻蟲卵才能孵出十隻金蟬,而這十隻金蟬能生出六翅來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幾十年的嘔心瀝血,細心餵養,都未必能得一隻六翅金蟬。
「千萬別跟來。管束你手底下的人,若是誰敢輕舉妄動,我受了驚嚇,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捏死它。」
「都聽好了,沒有我命令,誰都不許枉動,誰敢枉動,我讓他從此以後再動彈不得。」
隨即嘻笑着朝吳星暉道:「您走好。我就不送了。」
「謝謝,別送,我--------」
身後一股勁風突地掠來,來人明顯作了掩飾,吳星暉察覺到時已有些晚,側身躲避,卻是慢了些。來人重重一掌打在了他後背。他整個身子顫抖了下,噗哧一聲,一口鮮血噴灑而出。五臟六腑仿佛碎裂般,痛得厲害,他悶哼了聲,手一松,六翅金蟬逃脫,僵硬地轉過頭去,看了眼那人,驚詫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竟--------然-------是您。」
那人唏噓一笑,攤了下手,無所謂道:「想不到蒙面,你也能認出我來。」
「為什麼?」吳星暉的心一片冷涼。雙目緊緊盯着身後那人,淚水緩緩沁出了眼角。
「公平交易,各取所需。」那人冷冷回道。
「你想要得到我的血脈之力?」他的臉不停地抽搐着,眼中已是無盡的哀傷。
「聰明。」
「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能瞞過天下人,以為能瞞得過我。」那人輕蔑一笑。
「是啊,我早該想到,怎麼可能瞞得過你。」
那人不語。
「就為這?」吳星暈無力地道了聲,滿眼的失望與痛楚。
「難道還不夠?」
「你殺了我,難道不怕別人知道?」
「玄虛門的人早跑遠了,還能有誰知道?」那人緩步走了過來。
黑沉的夜空中,響起詭異的一聲低吟,眾人的上空中,忽地鋪開了一片縱橫數十里的浮雲,一道清脆的女聲帶着一絲戲弄與不可一世自浮雲中傳了出來,「我可是全聽進去了。莫非連我也要殺了,好怕怕呀。」
那人怎會料到如此緊要的關口還有人摻和進來,短暫的心驚膽顫後,強穩住信心神,抬頭四處看了看,怒聲喝道:「什麼人,藏頭露尾,還不給我現出身來。」
「你說現身就現身,你以為你誰呀?」
姥怓踏前幾步,四處看了看,冷聲道:「那來的鬼丫頭,我勸你速速離去,不要多管閒事為好。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多管閒事。尤其是今夜,一群瘋狗圍住一人亂咬,我實在看不過眼,更不能袖手旁觀。」
「你,你找死。」那人手訣一動,大手一揮,四道紫色光團朝四周掠了去。只聽得轟隆幾聲響,上空的浮雲破開了四個大洞。那人眼疾手快,縱身想要衝出去。浮雲卻在這一刻飛速地翻湧着,將四個大洞閉合。那人速度不減,捏指成劍,意圖刺破浮雲,卻不曾料到,這一擊如泥牛入海,連帶着他整個人都要陷入浮雲中,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幾近窒息。他忙抽身退了出來。
「你們這幫人,只會人多欺負人少,背後偷襲暗算,想必本事也高不到哪去?不跟你們玩了,沒意思。」
轟隆幾聲巨響,浮雲中掠出幾道閃電朝眾人襲去,眾人慌忙閃避,也就是此時,一道金色的身影馱着一年輕女人自浮雲掠下,看了眼吳星暉,大聲道:「快上來。」
吳星暉忙一個翻身,落到那金鳥背上。
那人怎會輕易放過吳星暉,快速追了上去,同時衣袖不停地揮動着,將數不盡的紫色光團朝吳星暉打去。金鳥左閃右躲,終於衝出重圍,消失在浮雲中。
那人痛心疾首,絕望地呼了聲:「完了,玄虛門,我回不去了。」
姥怓踏空而行,駐到他身旁,道:「回不去便回不去了,留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哎,只好如此了。」那人悠悠嘆了聲。
「若不是這女人突然殺出來,吳星暉這小子今日必死無疑。」
「這女子是誰?看她的功法,仙娘大人可有什麼眉目?」
姥怓搖了搖頭,嘆道:「可惜了今日不能將玄虛門的人一網打盡。」
目光落到手臂上正歇息的六翅金蟬,隨即緩緩鬆了口氣,「還好我的金疙瘩寶貝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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