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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
青青第五十五章
接下去屋子裏便沒聲兒了, 元安心中擂鼓, 焦灼不安。
從青青說完那句話開始,他便知道情勢有變, 自己命在弦上,搖搖欲墜。本打算向陸晟請辭,周英蓮在門外提點想必也是為此,只不過陸晟是何等人?從來只有他負人,絕沒有人負他的。
因此幾次三番話到嘴邊, 都讓他生生咽下去, 全然無力地等待宣判。然而等來等去, 卻只等來陸晟一句,「她——現如今身子重, 心思也重,你該避着點兒。」
元安即刻應承,「奴才願留在舊都, 追繳逆臣。」
陸晟略想了想, 「也好,你留個三四月也差不多了,到時候再回去, 她大約也該消氣了,你不必多說,回是必定要回的, 宮裏上上下下許多事離不得你, 也不要與朕談請辭一事, 你正在壯年,前途無量,情之一事不應看得過重,朕亦不與她計較。」
最後一句將元安說紅了臉,十餘年來頭一回在陸晟面前磕磕巴巴講不出話來,他一揮手,「去吧。」元安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亡一般退出偏殿。
一出來,周英蓮還好心問:「元公公,談得如何?」
元安道:「聖上令我留守舊都。」
周英蓮神色一僵,低頭嘆了口氣,「也罷,聖上到底是離不得元公公的。」
這到底,他的願望落空,白歡喜一場了。
山上風大,入夜後風吹樹影,一面沙沙響,一面左搖右晃在窗前落影,又因昨日伏屍千里、血流成河,更多幾分陰森詭秘,那山風呼嘯,若側耳去聽,仿佛能聽見孤魂野鬼嗚嗚咽咽的哭聲。
青青心裏裝着事,吃不下睡不着,等陸晟回來時,她一本書從頭翻到尾,半個字也沒看進去。
陸晟手頭上還有奏報未批覆,到了屋子裏也就坐在她對面羅漢床上,一張小桌鋪滿了各地來的奏章密報,他提起筆來凝神查閱,自進門起便一個字也不與她說,全然無聲無息。
她心中忐忑,故意將書頁翻得嘩啦啦響。
陸晟筆下不停,只抬起眼皮瞄她一眼,復又垂下眼去看西南局勢。青青眼瞧着他那裝腔作勢的模樣心裏就不痛快,也不知怎麼的,胸口一陣一陣拱火,倒像是有人催着她發脾氣,一甩手「啪」一聲把書摔在小桌上,繃着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擰着眉毛就等他抬頭。
陸晟仍是慢悠悠的,好歹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把細長的狼毫筆擱下,自顧自再讀一遍硃批,覺着妥當了,才慢條斯理地抬頭看她,「原太醫與朕說,女人懷了孩子脾氣要壞些,朕還不信,如今是……眼見為實了。說吧,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把娘娘惹得發這麼大火氣?」
陸晟這個人,如不是他已然是皇帝,青青簡直要把天下第一會吵架的名頭封給他。她原本氣勢十足,竟就讓他這麼明知故問的一句話全拆散了,現如今懨得很,憋着嘴窩着火開口,「我怎沒聽見元安的消息。」
陸晟皺眉,很是納悶模樣,「他是奴你是主,你要聽他的消息做什麼?有事,召來問即可。」
又是明知故問,他這樣漫不經心的語氣,實在惹人恨。青青這下什麼都顧不上了,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問他死了沒!」
她語調拔高,清晰地穿到牆外周英蓮耳朵里,把外頭一圈伺候的人嚇個夠嗆。
陸晟看着她,方才一點點笑容也收斂起來,全然是個冷肅模樣。
青青的氣焰瞬時便散了個乾乾淨淨,她自小的教養,絕不允許她這樣高聲又尖刻,講的又都是皇家最忌諱的字句,即便從前在隆慶面前她也絕沒有如此放肆過,眼見陸晟面孔冷凝,她一時間竟後悔起來,再是如何,她也不該如市井潑婦一般丟了自己個的臉面。
陸晟好半晌沒開口,料想是釀着大怒,但誰知他看她一會兒便又笑開了,伸手捏一捏她臉頰,「你這狗脾氣,火氣大,膽子小,說錯了話自己害怕,還偏要說。記吃不記打!」最後一下手頭使力,捏得她叫疼,忙不迭往窗下躲。
&了,朕長你幾歲,合該抽空教教你如何算計人。」他合上奏章,當真打算關門授課,「白日裏你故意挑撥,無非是想借朕的手處理元安,但拐個彎兒你自己心裏也清楚,朕不會對有功之人動手,以免寒了人心,你這一面打一面拉,實在矛盾得很。下一回要動手前,自己個兒先把決心立定,優柔寡斷終究難成大事。」
&你猜錯了,我就是要他的命,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硬。」陸晟拿硃筆點一點她眉心,給她眉心多添一抹紅,趁着姑娘家白玉無瑕的臉龐,嬌俏中透出些渾然天成毫不偽作的媚意來,不經意間一個嗔怒眼神,更將粉紅添做朱紅,艷得不可方物,似春日裏丹紅花燒成一團火,能將男人的心都燃盡了。
陸晟放下筆,走到她身前來,捏住小妮子滑膩膩的下巴,令天下第一等的殊麗顏色盡展眼底,他左右看一看,淡笑道:「這一看,倒真像是觀音下凡了。」
&哪是什麼觀音。」
青青抬手推他,卻被他一把攥住了腕子往身前帶,「確不是觀音,是山上修了千年的妖精,化了觀音的形,來誘惑山中枯坐修行的僧人。」
他聲音素來低沉,不往下壓已有蠱惑之意,眼下故意在她耳邊說,更仿佛磨得人心都癢起來。
她紅了臉,扭着身子掙扎,「你……菩薩你也敢說,你你好不要臉。」
&禮貌,什麼你你我我的,叫聲好的來。」
&四叔……」一聲嬌軟欲滴的四叔,令他體內的血都沸起來,一低頭攫住紅唇,帶着茶香的舌頭鑽進去,纏緊了她的,大約是這些天素得久了,當下便很不等將她一口吞了,連她舌尖上一點雲棗糕的甜,都仿佛吃不夠一般,吮了又吮,吸了又吸,將她逼得連氣都喘不過來,整個人暈乎乎的分不清何時何地,只曉得一睜眼她已然被陸晟挪到床上,那位前一刻仍在教訓她「做人做事大道理的」老夫子,現下正一邊吻着她,一邊拆她的衣裳。
青青不停推他,混亂中好不容易找出一絲清明,「不成的,我剛懷上,肯定是不成的……你……你這壞人,你不能這樣……」
他聽見「壞人」兩個字,心情忽而沾上一抹酸甜,嘴角的笑也掩不住,「你放心,四叔知道分寸,咱們不進去,只親近親近。」
&都說的什麼……那也不成……咱們的帳還沒算清,我心裏恨死你了!」青青耳根子滾燙,翻過身就往床裏頭藏。
陸晟一笑,「那好吧,待會兒你就併攏腿,可着勁地折磨朕吧。」
終於散了。
他與她汗涔涔也抱在一處,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她,「朕方才替你想了個報仇的好法子。」
青青累得狠了,根本沒精神搭理他。
他徑自說下去,「你在床事上多花些心思,叫朕死在你身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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