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陰暗潮濕的房間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艱難地睜開眼睛。
目光所及全是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他的手腳都被鎖着,背後是陰冷的牆壁,兩隻腳泡在冰冷的水裏。
「怎麼回事。」他有點慌了,慌亂地扭動身體。
只聽到一串金屬碰撞的聲音,手腳上被鎖着的地方傳來陣陣刺痛。
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冒出一排排冷汗。
背後的牆,腳下的水,都在冒着寒氣。
寒氣不斷地侵蝕着他的身體,冷到骨子裏。
好像一把把冰冷的鋼刀,在他的身上一點點地刮着。
折騰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半點用處,反而耗盡了他的力氣。
他沒力氣動了,喘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回想事情經過,似乎是在走出家門後不久,經過一條小巷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背後偷襲,後腦勺被狠狠地打了一下,然後就暈了,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囚禁在這裏。
完全想不明白是誰幹的……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是往他這裏來的。
很快,腳步聲停止,就聽見吱呀一聲。
門開了,微弱的光線射了進來。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好奇又憤怒地盯着來人。
那是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袍裏面的人,只能看出他不胖、有點高。
黑袍人左手拿着火把,緩緩走了進來,發出沙啞且難聽的聲音:「懷墨,你小子終於醒了。」聽那語氣,似乎有點興奮。
名為懷墨的少年陰沉地盯着他,聲音冰冷:「你是誰。為什麼抓我。」
「嘖嘖,還真是沒有新意呢,每個人都問一樣的問題。」
黑袍人將火把插在一旁的牆上,慢慢靠近懷墨,在後者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黑袍下,一雙小眼睛正盯着懷墨,仿佛看到了一個很好的獵物。
懷墨被看得渾身不舒服,卻反而沒之前那麼慌亂了。
「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怪笑一聲:「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有可能幫你成為魔法師就行了。」
懷墨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下來,沒有說話,對黑袍人所說的不怎麼相信。
黑袍人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着:「情報上說,你無父無母,被一個好心人收養,因為懷裏有一塊石墨而被取名為懷墨。這個好心人還是有些來歷的,所以你八歲以前的生活還是很美好平靜的。八歲那年,你報考了恆天州魔法學院,而且以綜合分第一的成績被錄取。嘖嘖,那可是歸雲帝國最強的魔法學院,而歸雲帝國是大陸東方最強大的國家。你只要順利畢業,就能名利雙收。入學的時候大家都說你是魔法天才,然而……」
說到這裏,黑袍人停頓了下,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然而你空有成為魔法師的資質,卻感受不到一丁點魔力,實際上是一個廢物。因此,你只在學院呆了半年,就被開除了,成為該校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開除的人。」
懷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黑袍人沒說錯一個字,而最後那件事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魔法師,這個世界的強者,他想成為其中的一員而獲得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
魔法學院的入學考試中,他各個方面能力都很好,資質上佳,是那一屆新生中最強的一個。
老師們對他寄予厚望,同學們總是對他笑臉相迎,他很喜歡那種被捧着的感覺。
美好的未來仿佛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讓他離美好的未來越來越遠。
開學後不久,他發現自己竟然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魔力。
魔力是魔法師的能量,沒有魔力就不是魔法師。
而他連魔力都無法感知,更不用說修煉,根本不可能成為魔法師。
於是,幾乎所有的同學對他的態度都變了,變得鄙夷、不屑、嫌惡,仿佛看他就是在看一坨狗屎。
老師們還沒放棄,對他進行多次檢查治療,但沒有任何效果。
於是,師的態度也變了,勸他退學。
他是主動退學的,但是出來後卻聽人說他是被開除的,還說他厚着臉皮想賴在學院,甚至花錢賄賂老師。
他知道,那是他那些同學到處亂說的,可是根本沒人幫他澄清,似乎也沒必要。
身邊的人看他的眼神也變了,和那些同學一樣,經常冷嘲熱諷,甚至言語侮辱。
他如果反抗,甚至會被拳打腳踢。
想到這些,他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將那些欺辱他的人踩在腳下。
這時,黑袍人突然伸出有些乾枯的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然後是他的胸口。
懷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了,頓時一陣惡寒,心想這黑袍人不會好那口吧。
「小子,你很想成為魔法師吧。」黑袍人怪笑着說,「你當然想,否則這些年你也不會到處尋找治療這古怪體質的方法了。有成為魔法師的資質,而且是天才一般的資質,卻感覺不到魔力,無法成為魔法師。當真是神奇的體質呢,嘿嘿,我想在你身上做點實驗。如果成功,你就能成為魔法師。不過,你必須配合點,否則很容易出岔子。」
「你真的有辦法。」懷墨忍不住問道,聲音微微顫抖,情緒有些激動。
「成與不成就要看天意了,我沒有絕對的把握。」
「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一,」
懷墨沉默了,如此低的成功率,他真的有必要嘗試嗎。
不過,想想現在的處境,他還有選擇的權力嗎。
他現在不過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命運掌握在那黑袍人的手中。
雖然很不爽,也很擔心實驗失敗,但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好,我配合你。我需要做什麼。」
黑袍人一點也不驚訝,因為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反而越來越興奮。
懷墨覺得他這態度有點奇怪,便問:「你這麼做應該不是想幫我吧。」
「別廢話,」黑袍人還是很興奮,但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現在,放鬆心神,最好把自己當成死人。」說着話,他從懷中掏出一小塊皮革,上面橫插着十幾根又長又短的銀針。
懷墨愣了兩秒:「就這個。」
「閉嘴,」
黑袍人冷喝一聲,懷墨就閉嘴了。
懷墨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實驗的成功率幾乎為零了。
黑袍人在他身上找准位置,將一根根銀針刺進不同的位置。
等銀針全部刺進去,懷墨除了感覺有點刺痛以外,沒感覺到有什麼變化。
只見黑袍人將那皮革收起來,又從懷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懷墨臉色一變,隱隱猜出他想幹嘛了。
「想像自己是個死人。」黑袍人不含任何情緒的聲音緩緩響起,等懷墨再次冷靜下來,他才用小刀在懷墨身上慢慢地割着,沿着銀針插入的順序割着。
懷墨努力讓自己以為自己是個死人,但那劇痛卻一次次地挑戰他的神經,身上很快就冒出無數冷汗。
黑袍人一邊割着,一邊用布將汗水擦去,手很穩,但眼中充滿興奮之色,仿佛在雕刻一個藝術品。
還好,懷墨的身體雖然抖動,但只是輕微的顫動,並不影響黑袍人的動作。
很快,小刀划過了所有銀針,但黑袍人沒把銀針拔下。
他把懷墨拉出來一步,走到懷墨身後,繼續割着。
最上面,割到後腦勺;最下面,割到大腿。
而後,黑袍人把小刀收起來,聲音低沉:「下一步很關鍵,你絕對不能有反抗的心思。」
不等懷墨回答,黑袍人已經將手指重重地按在割出來的傷口上。
懷墨頓時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全身猛地一顫,汗水不要命地流淌着。
「忍着,」黑袍人喝道,手上不停,沿着割出來的「線」用力地移動手指。
他手指所過之地變得一片焦黑,傷口出現腐爛跡象。
懷墨的血肉正在被腐蝕着。
懷墨咬牙堅持着,幾乎要將牙齒咬碎,嘴角溢出絲絲鮮血,全身肌肉緊繃,但內心有個聲音在對他說:沒事,只是痛而已,對自己是有好處的,應該接受這份疼痛……
這只是他在催眠自己,儘量不產生反抗的念頭。
然而,他心裏其實已經基本不相信黑袍人能幫他了。
黑袍人很快就轉到他正面,繼續用手指沿着割出來的「線」擠壓。
懷墨似乎都聞到了淡淡的腐臭味兒。
當黑袍人的手指移到他的心臟位置,猛地用力按了進去。
那根手指竟然像利刃一般刺進了他的胸膛,刺進了他的心臟。
「啊……」懷墨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
心臟好像要被絞碎了一般,劇痛難忍。
他心中終於無法抑制地產生了抵抗情緒。
無數黑色的血線從他心臟開始蔓延出來,瞬間覆蓋了他全身。
緊接着,黑絲通過他的眼睛,侵入了他的大腦。
在這瞬間,他感覺不到疼痛,但是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越來越微弱。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滿是失望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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