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學者 第9章 8、小女孩與惡律

    蘇欣盤膝坐在地上，雙手垂膝，掌心向上。慢慢地吸氣，在緩緩地呼氣，如此反覆，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緒，保證自己能夠進入冥想狀態。

    冥想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尤其是對一個精神病人而言。

    特科拉先生建議他先進行冥想練習，因為這個可以鍛煉他的注意力，只有把注意力提升上來，他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出神學習。

    他保證了一段時間的冥想狀態後，終于堅持不住了，蘇欣睜開眼睛，書架上的時鐘僅僅過了3分鐘，而這3分鐘內他真正達到冥想的狀態也沒多少時刻。

    蘇欣有些急躁，準備收拾心情在進入冥想。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你的心很亂。」

    蘇欣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小女孩，他搜尋了一下房間，特科拉先生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小女孩正捧着一本關於瑜伽練習心得的書在看，蘇欣不由地皺起眉頭。

    「這本書上說，冥想最好需要一個事物作為引導，比如一幅畫、一句咒語等引導你。」小女孩合上書本，靜靜地看着蘇欣。

    蘇欣並沒有多說什麼，走過去，拿起那本書，思量小女孩的話。

    用什麼能引導自己進入冥想呢？

    他思量一小會兒，想起特科拉的口哨，在那種悠揚而幽寂的口哨聲中，他能夠找到自己的寧靜。

    腦海迴蕩着口哨的韻律，他仿佛來到了一潭碧綠清透的湖水旁，正午的太陽溫暖而又舒適，陽光灑在泛着淡淡波紋的湖面上，湖面波光粼粼，像跳動着的光之精靈。

    蘇欣站在岸邊，腳下厚實的草地蔥綠而又厚實，他不由地靠着一刻大樹躺下，躺在柔軟的草坪上，抬頭望去，茂密的枝葉遮蔽了太陽，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射下來，樹枝好像結出閃閃發亮的果子。

    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如搖擺在空中的鳳蝶，蘇欣接過葉片，將它放在胸口，他慢慢閉上眼睛。

    那一刻，樹葉蓋在胸口，也蓋在他的心上，他感到內心無比的溫暖與安逸……

    當蘇欣中似夢非夢的感覺中走出來時，時鐘已經悄悄走過了30分鐘。他絲毫沒有感到時間的流逝，仿佛在那一刻忘記時間與自我，在豐富的無限世界暢遊了一番。

    那個小女孩還在那裏微笑地看着他。

    「你一直在這裏？」蘇欣忍不住問道。

    「當然，」小女孩點點頭，「但是你不應該問問淑女的名字嗎？」

    蘇欣有些好笑，他看這個一頭亮褐色頭髮，只有八九歲的瘦弱小女孩，卻一副大人樣的看着自己，點點頭。

    「好吧，淑女，能問下你的名字嗎？還有你多大了？」

    「真不禮貌，居然問淑女的年紀，」小女孩皺着眉頭，「我叫瑪雅。」

    「好吧瑪雅，你為什麼在這裏？」

    「因為你需要幫助，所以瑪雅就出現了，瑪雅喜歡幫助別人，瑪雅還時常去安慰崔迪太太，崔迪太太很可憐的。」

    蘇欣看着瑪雅露出失落的表情，微笑道，「你真是個好孩子。」

    瑪雅露出不悅的表情，「瑪雅不是孩子，瑪雅是淑女。」

    「好吧，瑪雅是個淑女，」蘇欣笑了笑，他不知道為什麼這裏會有一個小女孩。但是這個小女孩似乎很正常。

    想起特科拉先生說過，那個蒂姆的小男孩就是在這裏出生的，難道瑪雅也是這樣？

    蘇欣想到這裏不由有些擔憂，看來被困在這個精神病院的人可能很難離開。那麼他如何離開這裏呢？

    想到這裏，蘇欣有些奇怪，他發現自己的思緒有些不收自己控制，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離開這裏，也許他覺得一個正常人都不應該在神經病院，但是他正常嗎？

    瑪雅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想什麼？你來陪瑪雅讀書好不？瑪雅認識的字不多。」

    看着小女孩令人憐愛的模樣，蘇欣有些為難，其實他認識的單詞也很有限。不過看着小女孩楚楚可憐的樣子，加上她幫助了自己，蘇欣還是答應了。

    「好吧，不過在這之前，我要找一本華語字典……」

    當夜晚來臨，蘇欣被帶回了自己的小屋，再過了不久，通過門上的小擋板，一個飯盒被推了進來，護工卻沒有給他餐具，因為那個飯盒裏只有一個漢堡包、幾個小西紅柿和幾根胡蘿蔔條、黃瓜條。

    蘇欣都不記得他吃了幾頓這樣的菜了，只覺得這輩子都不想再進快餐店了。

    但他依然需要進食，他拿起胡蘿蔔條慢慢地咀嚼了起來，想着今天特科拉和他說過的話。

    「萊科特本身也是瘋子，沒人從他的瘋人院裏走出去，在這裏不僅有普通病人，他還收集了殺人狂和變態。我不同意他的深入人心的研究，他就偽造了我的醫療證明，把我也關了進來。」

    當老人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仿佛要爆發了一樣，不過接下來他有平靜下來，對蘇欣說，「我們需要出去，不然你很快會變成他的研究對象，他從不治病，他只是喜歡研究。」

    蘇欣反覆琢磨着老人的話，他畢竟是在瘋人院中，這裏的人說的話可信嗎？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很快上眼皮打下眼皮，慢慢地睡了過去，而燈在9點左右就會被熄滅。

    在睡夢中，蘇欣又聽見了牆壁的響動聲，他猛然睜開眼睛，果然，那個老人又鑽了進來，老人費力的跳進屋內，不滿地看着蘇欣，「你什麼時候也主動找我一次？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蘇欣坐起身，看着老人。

    「好了孩子，我們沒時間睡覺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課程了。」老人微笑着。

    蘇欣不由地皺起眉頭，「可是我還在練習冥想。」

    「不必了，能連續冥想三十分鐘，已經可以及格了，」老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蘇欣很驚訝，「你甚至沒有在我的身邊，你是怎麼知道我能進入冥想三十分鐘。」

    「很簡單，」老人神秘地說道，「我有信使。」

    蘇欣皺眉。

    「好吧，好吧，你看到門上的小洞了嗎？」老人指了指門，「那個小洞對於你這麼大的孩子有些難，但是對於瑪雅和蒂姆，卻剛好能鑽出去。」

    老人盤腿坐下，「在夜晚，他們能幫我查看很多東西，當然，為此，我需要是不是地想法弄些糖果給他們。」

    說到這裏，老人呵呵地笑着。

    蘇欣恍然，「我們是不能亂走的，所以你需要她們給我們勘察地形。」

    「說得很對孩子，」老人讚賞到，隨之老人又變得憂鬱起來，「但是他們年齡慢慢變大了，我必須抓緊時間了，尤其是瑪雅，女孩總比男孩長得快些。」

    「所以你才選擇了我？」蘇欣問道。

    「是的，我需要隊友，」老人笑着。

    「我能幫你什麼？」蘇欣疑惑地問道。

    「你總會有用的，」老人打趣道，「或許你可以背着我跑，或許你可以在我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時候敲悶棍，無論做什麼，總有需要年輕人力氣的時候。」

    蘇欣點點頭，「雖然你可能是失望，但是我會盡力，那麼現在我該做什麼？」

    老人狡猾一笑，「孩子，你想學習我的口哨技巧嗎？」

    蘇欣毫不掩飾地點點頭，「是的先生，那似乎對我的幻聽很有用。」

    「並不是完全有用，孩子，」特科拉說道，「那個口哨，我叫他evil melody【惡律】，而它的全部奧秘，就在於注意力。」

    「注意力？」

    「是的，」老人站起來，用手比劃着，「人的注意力就像半個魚缸的水一樣，我們在魚缸下端花一條線，當人接收準備用五感去接收什麼東西的時候，這個魚缸就開始前傾，水會流向前端，達到那條線，這樣你就可以接受信息，你聽到的，看到的，都算在內，比較着兩樣人們很常用。」

    「而人在接收這段信息需要思考的時候，魚缸會後傾，來達到那條線，這樣水有全部跑到了後方，你收集信息的能力就會低於那條線。那個時候你接收外界信息的能力就會下降。」

    老人比喻的很形象，但是這第一課似乎並不容易。特科拉看着蘇欣，轉頭在屋子裏看了起來，他很快發現了蘇欣未吃下的食物。

    「哦，你飯量小真是太好了，」老人過去，拿了一個西紅柿，一根蘿蔔條和一根黃瓜條。走了回來，那道蘇欣眼前。

    「來玩個遊戲吧，」老人笑着，「首先我們先把這個西紅柿放在你的右上衣口袋裏，OK，我這邊是左，你那邊是右對嘛，辛虧它不是很大，那麼現在我們把這個胡蘿蔔條放在你的手心中，哦，孩子配合一點，把你的右手心打開，好的，在握住，好吧，我現在要偷走它，但是你能配合一點站起來嗎？」

    老人講胡蘿蔔條放在蘇欣的手上，然後托着蘇欣的胳膊把他來起來。

    「好的反手向上，讓我們繼續，你能相信我把這個胡蘿蔔拿走嗎？」

    蘇欣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着老人，特科拉繼續說道，「很好，你的樣子讓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麼，很聰明，你能感覺到胡蘿蔔在你的手上嗎？」

    蘇欣點點頭。

    「那讓我們看看好嗎？」特科拉建議到。

    蘇欣點頭，打開手，老人一下拿走了胡蘿蔔，「好的孩子，我完成了。」

    蘇欣撇撇嘴，感覺他在耍自己。

    老人笑着拍拍蘇欣的肩膀，將胡蘿蔔條放在蘇欣手上，讓蘇欣握住，「好的孩子，剛剛只是個玩笑，那麼現在他還在你的手上嗎？」

    蘇欣握了握手，感覺受上有些空，當他他手的時候胡蘿蔔並不在了。

    「它實際在你的左肩上，」老人笑着提醒，抓着蘇欣的右手。

    蘇欣驚訝地轉頭，看到左肩的胡蘿蔔，想起老人剛剛拍了左肩一下，是那個時候放的？

    「好吧孩子，你在驚訝，明顯你的注意力在你的左肩，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有沒有拿走你胸口的西紅柿呢？」

    聽到老人的提醒，他連忙用左手摸着自己的口袋，發現西紅柿還在，他看着老人，疑惑不已。

    「好的孩子，你似乎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選擇黃瓜條，而是用胡蘿蔔條呢？」

    蘇欣搖搖頭，「黃瓜是綠色的，比較顯眼？」

    「得了吧，孩子，」老人笑道，「是因為胡蘿蔔比較干，放在你手裏你感覺不會很明顯，但是說到黃瓜條，你還記得我拿過黃瓜條嗎？它在哪裏？」

    蘇欣驚訝地看着老人的雙手，自己的肩膀，以及周圍的地上，都沒有。

    「不會趁我不注意，你吃掉吧？」蘇欣問道。

    老人笑起來，「他一直在你的腋下，還記得我扶你起來的時候嗎？」

    蘇欣的左手摸想右腋下，赫然是那根黃瓜條。

    「這不公平，你有沒說你要做什麼？」蘇欣皺眉，他現在真的感覺自己被耍了。

    老人微笑地看着蘇欣，「不不，孩子，這可不是魔術師和你互動，我只是要告訴你注意力的問題，和如何控制別人的注意力。你擔心你胸口的西紅柿，有關注這根胡蘿蔔，你已經沒有其餘的注意力去關注和處理信息，這就是注意力。」

    蘇欣不由地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而，蘇欣說道；「如此說來，口哨就是用來讓人分散注意力的？那麼如果那個魚缸沒有傾斜呢？」

    「好吧，孩子，那就是我要說得課外拓展部分，如果那個魚缸一直沒有傾斜，那麼這個人就是【出神】狀態了。」老人嚴肅起來，「將注意力均勻的分佈在腦中，同時處理信息和收集身邊的情報，這個就是一種【出神】狀態。」

    蘇欣點點頭，好像想到了什麼，「要是我把魚缸水填滿，那不就沒有問題了？即使前傾灑出一些水，後面的魚缸水還是夠達到線了。」

    「確實如此，」老人笑着說，「那就相當完全提高了你的處理能力和信息收集能力，而這個魚缸滿水的狀態，就是我追求的【心流】。」

    蘇欣聽罷，不由地吐了一口氣，「心流就是人的極致了？」

    老人目光深邃，「從魚缸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但是也許水會散出魚缸，在魚缸外蔓延，這個狀態，很奇妙，就像你的感知跳出來你的身體一樣，用你們華國人的話來說，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那，那個能達到嗎？」蘇欣好奇道。

    老人搖搖頭，「沒人敢說這個事情沒法達到，但是如果有那種狀態，那就是在竊取神的技術，就像普羅米修斯盜取了火種一樣，那種狀態應該叫做【盜火】！」

    蘇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種事情太過遙遠，還是作眼於眼前比較切實際。

    「好了孩子，今天不早了，我們的課明天再繼續吧。」老人揮了揮手，正當老人要離開的時候，他有轉過身來，笑道。

    「哦，對了孩子，我忘了提醒你，記得把西紅柿拿出來，別睡覺的時候壓爛了。」

    蘇欣躺回床上，摸着自己的口袋……

    發現西紅柿沒了？！

    「哎呦，年紀大了，記性也差，原來在我這裏，」特科拉說着吃掉了小西紅柿，轉頭又穿進了洞裏。

    感興趣各位可以看下《盜火》這本書，不多，是關於將出神的，也是我設計這個體系的來源。最後求個收藏，票，大家根據喜好來吧，謝謝各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