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劍九溪捂着自己胸口被一笑擊打到的地方,臉上五官扭在一起,一副極其痛苦的樣子。
「唔……呃啊!」沒過多久,劍九溪左右晃了晃,便迎面朝下栽倒在了地上。
【什麼情況?!】
觀戰的所有人和一笑都是同一個反應,旁人可能還不知虛實,但傅一笑十分清楚,自己的內力根本就沒有傷到他分毫。再者說,就算傷到了,傅一笑從未修習過掌法,區區兩成功力隨便打上去,也不至於讓劍九溪這般模樣啊!
台下的劍雨驟大吃一驚,心中不禁盤算着:這小子輕輕一掌竟會有如此威力?!難道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故意隱藏實力嗎?
先前的步法和刀,如今的掌法,一時間劍雨驟被唬住了,不曉得這小子還藏了什麼殺手鐧。
劍無虛看着到底的劍九溪,心裏也是極其納悶,不知道傅一笑這臭小子怎麼傷的他。鑑於他和傅一笑關係不錯,他懷疑劍九溪可能是裝的,於是在等了十幾秒後宣佈完比賽結果後。他第一個上前走到了劍九溪身旁,蹲下來抓過劍九溪的手腕,替他號了號脈。
這不號脈不要緊,一號脈讓他頓時神色緊張了起來。
「醫官!快過來!!」
他摸到劍九溪的脈搏微弱,似乎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昨日內宗已經死了一個弟子,若劍九溪再有事,自己這個師傅臉面實在掛不住,於是他連忙喊醫官來救人。
傅一笑嚇得連忙跑了過來,像昨天劍九溪對劍虞一樣拍着劍九溪的臉喊道:「師兄醒醒,師兄!!」
醫官們把劍九溪抬上了擔架,送往了中院。由於比賽已經結束,大家都想跟去看看,於是烏泱泱的人群都湧向了病房附近。
劍寧雲看人來得太多,於是下令讓弟子們都在病房外的院子等候,不許進去打擾醫官。但傅一笑走過來請求,堅持要進去,劍寧雲便答應僅讓他一人跟隨入內。
進了病房內後,傅一笑發現前幾日其他的病人都已經康復出去了,偌大的病房之內只剩劍九溪一床,他連忙走到床邊問道:「醫官,怎樣了?」
「氣息時有時無,恐怕是收了內傷。」醫官一邊號脈一邊看了看傅一笑,問道:「你打得可是夠狠的……」
「我……」傅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把他打成這樣的。
「一笑。」劍寧雲從後面走了過來,一把搭在他的肩上問道:「你那一掌用了幾成內力?」
「兩到三成吧。」傅一笑不假思索地回道。
「這就怪了……」劍寧雲沉思一陣,說道:「按理說依你的內力只用兩三成的話是不可能把九溪打成這樣的。除非……是九溪和劍虞比武時已經受了內傷,被你這一掌把舊傷給勾起來了。」
這個說法聽上去靠譜得多,這是劍寧雲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了。
其實何止對戰劍虞的傷,從對戰明月樓開始到現在,劍九溪一直都沒有休息過,馬不停蹄地趕回劍宗之後就立即投入了會武之中,哪怕是鋼筋鐵骨的身子也早就累得吃不消了。
醫官將劍九溪的胳膊放回了被子裏,然後起身對宗主說道:「他胸腹部的一條大脈受損,需要安心靜養,不可運功。我為他開個方子,一日三次服用,十幾天後應該就有所好轉了。」
劍寧雲聽罷點了點頭,對一笑說道:「出去吧,讓九溪休息會兒。」
「我想在這裏陪陪師兄,能讓我呆一會兒嗎?」
「……別呆太久了。」
劍寧雲陪醫官出了病房,向門外等着的弟子們報了平安,大家聽到劍九溪沒什麼大礙,都紛紛散去了。
傅一笑緩步走到劍九溪的床邊,看着臉色發白的劍九溪,輕聲說道:「師兄……你是裝的吧?」
「呃……」劍九溪淺笑了下,左眼睜開一道縫看着他有氣無力地說道:「裝?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裝出來的嗎?」
「那你開打前朝我眨眼是什麼意思?」傅一笑腦子很是靈光,他早就察覺出了此事有問題。「今天沒風,你可別告我沙子進眼了。」
劍九溪本來就沒打算瞞他,見他已經看出了破綻,小聲說道:「昨天晚上,花無意來內宗找我。懇求我今天在擂台上務必將你擊敗,讓你止步半決賽。」
「啊?她……」傅一笑開始還有些納悶,花妹怎麼會求他這個?不應該是求他高抬貴手別傷了自己嗎?不過機智的他馬上就想明白了這點,如果自己敗給了劍九溪,就不用面對劍雨驟了。劍九溪畢竟和自己有交情,不會痛下殺手只會點到為止。
「真是胡鬧。」傅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接着問道:「那既然她求你不要放水,你為什麼還……」
「因為我了解你。」劍九溪微微一笑,好像早就知道他有此一問似的,搶先一步答道:「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服輸,而且渴望着和劍雨驟碰上一碰的,對嗎?」
此話無疑說到了傅一笑的心坎里,所有的人都勸他避開劍雨驟的鋒芒,雖然一笑知道他們是好意,但內心裏卻有着自己的想法。
「知我者,師兄也。」
「昨日劍虞的毒雖然沒要了我的命,但也腐蝕了我胸前的經脈,我接了你一掌之後,就運內力匯聚在那傷毀的經脈處,將其強行擠壓變形,這才有了受內傷之象。」
傅一笑聽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許久才問道:「師兄,何必為我如此呢?」
「要是不這麼做,旁人豈能信以為真……咳咳,他們知道我故意放水,又該說你什麼勝之不武了。我不願那些風言風語打擾你,想讓你能毫無壓力地和劍雨驟打上一場。我想,這也是你所盼望的吧?」
傅一笑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了,跪在床邊握着他的手,眼眶流下了兩行熱淚。
「師,師兄……」
「喂喂喂,幹嘛呢?」劍九溪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說道。「我又沒死,哭個什麼勁兒?正好最近我也累了,趁此機會也能休息休息。憐兒的事兒我欠你一份人情,況且如果咱們倆打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那麼贏得那個也必定傷痕累累,疲憊不堪,萬萬贏不了劍雨驟。一笑,如果這個會武只能有一個冠軍,那麼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一笑用袖子拭去了淚水,將情緒收拾了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師兄,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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