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二人早己商定的行程。一路先返廣東,經惠州,入福建,拜訪南少林。狼山古寨之事已了,漢陽方面也沒有了牽掛,華山嶽不群那兒自有呂不鳴去信報平安。二人一路行來自是恢復了初下山的悠遊心情。
行在廣西境內,因二人身懷牛大長老贈送的拜月教腰牌憑證,一路暢通無阻。憑着腰牌,晚間投宿的山村峒寨,避免了不少麻煩,還受到了百越各族的熱情接待,使得二人充分身受了貴賓的待遇,見識了南疆的異域風情。
這一路平安無事,順利返回了廣州。到了廣州,呂不鳴先去拜訪俞大猷。誰知俞大猷出外巡視,短期內不得回歸。呂不鳴只得惺惺而回。
虧得令狐沖提醒,此時廣州城內已有五嶽劍派分支入駐。來到廣州拜訪一二,結個善緣,也是應有之義。二人按照地址,來到了城東,一路走來,問了多人,才在一個僻靜的街道尋到一家「萬山鏢局」。只見鏢局佔地頗大,房屋高牆都是嶄新,想來是新近開業。大門之上的扁額,門前豎立的鏢旗上都留有五座山峰的暗記,二人便知找對了地方。五座山峰並立就是五嶽劍派聯盟的標誌。
令狐衝上前,向在鏢局門前站立的幾名精壯大漢詢問了幾句,說了兩句暗語,打了幾個手勢。本有不耐神色的幾名大漢,頓時臉上露出笑容。為首之人,立刻安排人進去通報,其餘的人抱拳拱手,熱情的將呂不鳴和令狐沖迎入門房,殷勤招待。
不一會兒功夫,鏢局裏急匆匆走出來三個中年人。為首之人人還未到,聲音已進了門房。「哈哈。不知華山呂師弟大駕光臨,愚兄迎接來遲,失禮了,失禮了。」
話音剛落,那人便走進了門房,這時陪同招待的幾名精壯大漢急忙肅立,恭敬的喊了一聲:「總鏢頭。」
呂不鳴抬頭一看。哎呀。還真是熟人。
只見此人四旬年紀,頭髮花白,面色蒼桑,瘦削身材,左臂自肘處缺了一截。此人正是衡山派長門一系的七弟子高至淨。此人是莫大和劉正風的七師弟,五年前與白板煞星之戰中失去了左臂。呂不鳴在劉正風家中養傷期間和他有過幾面之交。
只見他一掃當年的沮喪晦氣,瘦削臉上滿面紅光,頗有些躊躇滿志的神色。
「高師兄。沒有想到在廣州見到你。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呂不鳴急忙站起身來施禮道。
高至淨向前兩步,一把抓住呂不鳴的手。「自家兄弟,那麼客氣幹什麼?快隨我來,快隨我來。」言語間,甚是親熱。「自從來到廣州,人生地不熟,寂寞無聊的緊。今日見到呂師弟,愚兄心中高興啊!」
來到門房之外,只見還有兩人站在門前,二人都是四旬年紀,一個禿頭,一個滿頭白髮,一身短打扮,腰佩鋼刀,滿面精悍之氣。
高至淨見到二人,笑着介紹道:「看我都高興糊塗了。呂師弟,愚兄給你介紹兩位師兄,白頭仙翁卜沉卜師兄、禿鷹沙天江沙師兄,俱是嵩山派外門高手。向來在豫西行走,現在奉左盟主之命,來廣州與愚兄共事。」
呂不鳴聞言仔細打量二人。心中一亮,原來是他們啊。
這二位老兄十多年以後,一出場就領了「便當」。
一個死在令狐沖的劍下,一個被擒之後慨然自殺,很是有血性。沒想到今天在這裏提前見面了。看來我這「蝴蝶效應」顯示威力了。
此時,這二人確是客氣的很,低調的很。搶在呂不鳴之前拱手抱拳,那白頭仙翁卜沉微笑道:「華山呂師弟的大名,我師兄弟二人久仰了。」
「卜師兄、沙師兄,二位客氣了。」呂不鳴這時有個惡作劇的想法。「沖兒,快來見過嵩山派的兩位師叔。」
令狐沖聽到呂不鳴的話後,上前一步,抱拳施禮道:「令狐沖,見過卜師叔、沙師叔。」
「二位師兄,這是掌門師兄的大弟子,此次隨我下山歷練。劍法還過得去,二位師兄是刀法大家,可以指點指點這小子。」呂不鳴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番話如此突兀,讓令狐沖和卜、沙三人有些面面相覷,只有口中含糊着過去了。
五人進入客廳,分賓主就坐,一番寒暄問候。
因呂不鳴在狼山古寨的遭遇太過離奇,五嶽劍派高層也與拜月教達成協議,牽涉到呂不鳴失蹤的事要高度保密。所以高至淨和卜、沙三人自是不知呂不鳴的行程。
「呂師弟和令狐師侄此番下山遊歷,多在這萬山鏢局呆兩天。廣東偏遠,難得中原故人到來,讓愚兄多盡幾日東道。」高至淨此時志得意滿溢於言表。卜、沙二人卻是沉默寡言,一副馬首是瞻的模樣。
「哈哈。還沒有向高師兄恭賀呢。祝賀高師兄上任萬山鏢局總鏢頭。」花花轎子人人抬的道理,呂不鳴還是知道的。畢竟剛一見面,高至淨有心顯耀的神情有心人自會看在眼裏。
「哎。什麼總鏢頭。還不是左盟主他老人家抬愛。萬山鏢局乃我五嶽劍派打入嶺南的一棵楔子,抵禦魔教入侵東南的前線。說實話,這個位置對我五嶽劍派何等重要,愚兄一個廢人,怎堪重任?不過是左盟主見愚兄性子沉穩,對嶺南之地還算熟悉,親自點了我的將。說實話,這個位置愚兄坐得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哈哈。」
「呵呵。高師兄,這個,這個也莫要太過自謙了。」呂不鳴聽了高至淨洋洋灑灑一大段話,只好乾笑兩聲道。
呂不鳴心中雪亮,這次又讓左冷禪走了一步好棋。根據五嶽劍派與拜月教的聯盟協議,由五嶽劍派調動高手入駐廣州、南寧兩地。衡山派離嶺南之地最近,自是派遣高手的主力。而高至淨左臂斷後,年富力強的他一直在衡山派不如意、不得志的很。左冷禪親自點名讓他擔任萬山鏢局的總鏢頭,其拉攏利用之意不言自明,而莫大、劉正風等人還無法公開反對。再加上華山無人可派、恆山太過遙遠、泰山無意兩廣,只有嵩山派人多勢眾,同樣派出大量高手進入嶺南。說是五嶽劍派入駐兩廣,還不如說是嵩山派把勢力擴張到南疆。
看着高至淨得意洋洋。呂不鳴心中哀嘆,衡山派無人可見一般了。莫大行事確是氣魄不足,在籠絡人心,統一戰線方面的手段差左冷禪太遠了。
雖是如此,呂不鳴只能打起精神與高至淨交流,不至於冷場。而高至淨可是心思火熱的很。雖然他與呂不鳴交情不深,但是他不得志太久了,太需要與人分享自己的得意,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己來到廣州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注意到呂不鳴和令狐沖的心不在焉,卜、沙二人眼中不時閃過不屑的眼神。
好不容易等高至淨端起茶杯潤潤嗓子。呂不鳴趕緊站起來說道:「如今見到高師兄一切安好,小弟心中也是高興的很。小弟和師侄於去年九月初下山遊歷,在十萬大山狼山古寨中因事呆了四個多月。岳師兄已多次來信催促我們回山,明日我們就要出發離開廣州,經惠州入福建,要儘快趕路。所以,我等就先告辭了。日後有暇,會再來看望高師兄。」
高至淨聞言,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怎得,剛來就要走啊。莫不是嫌高某接待不周。」
呂不鳴急忙說道:「當然不是。只是一路行程早就定下了。」
高至淨有些惱怒的搶過話來,「就算明日便走,今夜在此喝杯水酒也不成嗎?」
「哈哈。呂師弟,總鏢頭也是一片殷切留客之心。」這時白頭仙翁卜沉接口打了個圓場。「再說,你要去往惠州,福建,更是要在此多留兩日。」
呂不鳴知趣的接着問道:「卜師兄是何意啊?」
「總鏢頭。」那卜沉端是了得,不慌不忙向高至淨說道:「前日,咱們不是接了一趟鏢,正是前往惠州木家的。您的意思是想陪同呂師弟走上一趟惠州。」
高至淨也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唐突了。也急忙說道:「呂師弟,愚兄就是卜師兄說的這樣。就在廣州多留兩日,兩日後老哥哥陪你到惠州走一趟。行程再緊也不差這兩天吧。」說到這裏,高至淨用力的一揮手,「就這麼說定了,來人,來人,安排酒宴,今日我與呂師弟不醉不歸。」
見到高至淨都如此說了,呂不鳴也只得留下。
這一頓酒喝得呂不鳴十分憋氣和難受。前世今生,呂不鳴討厭的三類人里,高至淨就佔了一類:永遠活在自己世界裏。根本不會聊天啊。
好不容易熬到高至淨大醉,酒宴散場,二人在卜沉和沙天江理解的目光中匆匆離開了萬山鏢局。藉口在廣州處理些私事,兩日沒有再到萬山鏢局去。
第三日一大早,就有萬山鏢局的人來到二人所住的客棧,來接呂不鳴和令狐沖。無奈已經答應了與之同行,二人只得草草收拾行裝隨來人來到了萬山鏢局。
到了鏢局,誰想竟有驚喜。原來,高至淨得到左冷禪的飛鴿傳書,中原有一支商隊即將入粵,為保證商隊的安全,萬山鏢局要做好接應,確保商隊萬無一失。高至淨只得帶領禿鷹沙天江前往南雄。也是今日出發。
高至淨是萬分遺憾,也帶着一絲絲興奮。呂不鳴表面遺憾,內心是驚喜。
與高至淨「不舍「得分別後,呂不鳴和令狐沖便隨着萬山鏢局的商隊一路向東北而去。商隊中的事務,自有白頭仙翁卜沉配合商隊管事處理。不需要呂不鳴操心。
呂不鳴雖然接觸鏢局的人不少,但是隨同走鏢卻是頭一回。冷眼旁觀,那卜沉果然人如其名,行事沉穩老練,每日的行程安排,路途中的突發事件處理,打尖投宿的夜間警戒,無不處理的井井有條,顯然是老江湖了。而隨他走鏢的鏢師、趟子手一個個十分彪悍,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顯然是見過血的好手。除了幾名鏢師與商隊中人有不多的交流,其他人都是冷口冷麵,呂不鳴越發感到卜沉等人的來歷很是不簡單。
其間卜沉幾次與呂不鳴單獨交談,言辭不多,態度和善。但呂不鳴總感覺到他不溫不火的態度背後帶着疏離和警惕。每每想提起話頭摸一摸他原來的底,卻都被他圓滑地繞了過去。倒是令狐沖再一次給呂不鳴帶來驚喜。
這一日投宿山村,晚飯過後,令狐沖神秘的找到呂不鳴,見左右無人,便輕聲說道:「師叔,卜沉師叔所帶的嵩山派弟子怕是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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