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在瓢潑大雨之中,楚昊宇越跑越快,最後甚至發出一聲仰天長嘯。連綿的長嘯聲中,楚昊宇突然將馬速降了下來。
追上楚昊宇,楚元敬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張口問道:「你小子怎麼了,沒事吧?」
扭頭望着楚元敬,楚昊宇嘿嘿一笑後開口說道:「你說呢?」
頓時,楚元敬眉頭一挑,大聲叫道:「我看你小子有病,抽瘋了。」
楚昊宇也不否認更不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叫道:「我就是在抽瘋,不過,抽瘋你小子也得陪着。」話到最後,又是一陣忍不住的大笑。當笑聲落下,楚昊宇的臉色已平靜下來,直直盯着楚元敬說道:「有沒有興趣抓老鼠?」
「抓老鼠?」自語聲中,看楚昊宇不像似開玩笑,楚元敬思索片刻突然明白過來,脫口問道:「你是說……」
不等楚元敬說完,楚昊宇冷聲說道:「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本公子,要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真當本公子好欺呢。」說到這裏,楚昊宇突然冷笑了聲,接着又道:「自小就是咱去欺負別人,現在竟然有人來找本公子的麻煩,要是不把他們找出來,那本公子還怎麼混。」
楚元敬先是一愣,隨即便回過神來,大叫道:「對。以往在宮裏時候你總捉弄太監宮女,太沒檔次,就應該跟那些亂臣賊子好好玩玩,讓他們也知道小七你的厲害。」話到最後,楚元敬更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大笑。
楚昊宇很是贊同的點點腦袋,叫道:「就是!」
當笑聲落下,楚元敬打馬往楚昊宇身側湊了湊,輕聲問道:「小七,你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麼捉老鼠?」
楚昊宇早就考慮好了,從容一笑,道:「引蛇出洞,瓮中捉鱉。」
楚元敬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可是猛然想到什麼馬上又搖搖頭,大叫道:「你小子瘋了,竟然想以身冒險?」
撇楚元敬一眼,楚昊宇沒好氣的叫道:「怎麼,不行?」
楚元敬猛搖搖腦袋,很是堅定的說道:「我不同意,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死士,不是宮裏那些太監宮女,不會遷就與你。」
說話間,看到楚昊宇的臉色,楚元敬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冷哼一聲,道:「你真想以身犯險,就先說服他們吧。」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楚昊宇開口,眾護衛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已分散成一個圓形牢牢將楚昊宇圍在中間。見此,楚昊宇只能發出一聲不滿嘆息。他可以說的天花亂墜,然而對於只聽命令行事的護衛來講,那完全的對牛彈琴。
急促的暴雨中,雨滴也越來越大,落在臉上竟然有些疼痛。突然,楚昊宇感覺有點怪怪的,不由抬手摸摸臉龐,有點粗糙還有點黏,猛然想到什麼,楚昊宇再次大笑起來。
聽到楚昊宇得意的大笑聲,楚元敬望了過去,而此刻,楚昊宇開口問道:「小敬,你看看我現在怎麼樣?」
有點奇怪楚昊宇這個問題,楚元敬還是打量了他片刻,最後搖頭叫道:「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又是哈哈一笑,楚昊宇開口說道:「看來你已經適應我這張臉了,這就成了。」
望着楚昊宇,楚元敬突然明白過來,叫道:「小七,你是說……」話沒有說出口,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暴雨來的急去的也快,天雖沒有放晴雨卻是停了。雨停之後,參加武試之人似乎更賣力了,然而還不等三位主持高興起來,卻是有消息傳來說七王爺楚昊宇趁大雨消失不見找不到了。頓時,這三位平日不喜怒於色之輩,臉色都有些陰沉。
得到消息,羅世毅沉默片刻開口說道:「查,務必要找到七王爺!」
楚昊淵身為楚昊宇的哥哥,自是清楚自家七弟的頑皮,不過他更清楚龍衛的實力。思索片刻,楚昊淵沉聲說道:「命眾軍戒備,凡有騷亂,殺!」
三人中,唯有九門提督對楚昊宇不熟悉,不過能做到九門提督這個位置,自非平庸之輩。得到消息後臉色雖然陰沉,不過靜想片刻後便有了決斷,對着身邊護衛喝道:「嚴查校場,尋得七王爺便立刻來報,如有人趁機作亂,殺無赦。」
隨着三人命令的發出,三大校場立即緊張起來,不時有衛隊走來走去甚至盤查起來,尤其是對於那些烏頭垢面的叫花子,更是嚴格盤查的對象。
武試的緊張局面,被有心人看到了眼裏,而且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在距東門校場不遠的一樹林內,一玄衣文士負手而立,目光平靜似在欣賞雨後青山。靜靜中,一黑衣壯漢突然出現在玄衣文士身側,叫道:「你的計劃都落空了。」看玄衣文士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黑衣壯漢張口說道:「精心策劃這麼久,難道你一點都不沮喪?」
頓時,玄衣文士竟是失聲笑了出來,張口說道:「與楚四明爭暗鬥十幾年,若是每次得要患得患失,我還怎麼和他斗?何況,楚家舉辦武試,無非是想借江湖之力征討漠北,是江湖和漠北想要攪亂武試,不是我們,而且,楚昊然與楚四籌劃數年,又豈是好破壞的。」
黑衣壯漢明顯吃了已經,失聲叫道:「什麼?」
玄衣文士臉色已平靜下來,緩聲說道:「征討漠北,不管勝負對我們都有利,何必要阻止呢,至於與漠北合作,不過是有利罷了。」
望着玄衣文士,黑衣壯漢越發疑惑,張口問道:「那你為何還要製造騷亂?」
玄衣文士不緊不慢的說道:「騷亂不過是給漠北看,成更好不成也罷,目的還是楚昊宇。」
這刻,黑衣壯漢更糊塗了,最後搖頭說道:「不懂,聽得我雲裏霧裏的,不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剛才傳來消息,楚昊宇從東門校場離開後就不知所蹤。現在,三大校場都在尋找他,要不我們也去找他?」話到最後,黑衣壯漢嘴角更是露出一絲猙獰。
玄衣文士並沒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後開口問道:「你曾與龍衛交手,感覺如何?」
黑衣壯漢雖奇怪這個問題卻是想都不想的答道:「這要看人了,不過起碼也是我這個水平,與我不相上下。」
玄衣文士輕哦了一聲,接着問道:「如果讓你去看護楚昊宇,會看丟嗎?」看黑衣壯漢不言,玄衣文士再次陷入沉思。
沉默之中,黑衣壯漢沉聲喝道:「你是說楚四在利用楚昊宇做局,想引我們上鈎。」
玄衣文士搖搖頭,緩聲說道:「楚四萬萬不會做這樣的局,一定是楚昊宇那小子想出來的,看來他惱怒了。」此刻,玄衣文士臉上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說道:「傳令下去,全力尋找楚昊宇,找到後立即出手。」
盯着玄衣文士,黑衣壯漢滿臉的震驚,驚呼道:「既然知道是陷阱,你怎麼還往裏面跳?」
玄衣文士自顧一笑,從容說道:「難得楚昊宇布下一局,我豈能不闖一闖。引蛇出洞,打草驚蛇,哼,可不要沒打到蛇反被蛇咬一口。」
黑衣壯漢似乎明白了玄衣文士的意思,點點頭卻是又開口說道:「要不我親自去?」
玄衣文士搖搖頭,片刻的沉默後緩聲說道:「不,讓三兒去西門校場。」
頓時,黑衣壯漢不由一愣,隨即用力點點頭,道:「我這就去找他。」說話間黑衣壯漢直接轉身離去,似恐玄衣文士看到他眼中的不忍。
玄衣文士如何能不知壯漢心中所想,目光雖平靜然而其中卻是有着一抹毫不掩飾的無奈。當壯漢消失在山林之中,玄衣文士搖頭髮出一聲輕嘆,道:「這才是我所要布的局,楚昊宇,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楚元敬恢復了原本的相貌,不過身上依舊是破爛之極而且濕透了的衣衫,騎高頭大馬且帶着幾名護衛,看去有着說不出的怪異,而更為怪異的是,他臉上雖有着急切神色,一雙大眼卻有着掩飾不住的笑意,且不時掃過身側的一瘦弱老頭。
老頭看去五六十歲年紀,身材雖佝僂然而滿頭烏黑長髮隨着馬兒顛簸飄蕩,臉上雖有皺紋堆起,不過轉動的眼珠卻是透着靈動,沒有一點老成樣反而如同一頑皮少年。
看楚元敬不時望向自己,瘦弱老者沒好氣的說道:「小敬,你小子到底看什麼呢?笑,還笑?」
隨着楚昊宇的話,楚元敬眼中的笑意擴散到整個臉龐,笑道:「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忍不住,哈哈……」
瘦弱老者確是楚昊宇所扮,妝容雖像,奈何一雙眼睛將他出賣。怒瞪着楚元敬想要發火,然而在兩人對視中,楚昊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通過楚元敬的眼睛,楚昊宇似看到了自己的模樣,笑道:「剛才是個病鬼,現在變成一個老頭,哼,就不能將本公子變的英俊一些。」
又是一聲大笑,楚元敬接口說道:「我看你小子還是扮小廝比較像,瞧你這小身板,小眼睛,賊眉鼠眼的,怎麼看都像個跟班。」
看楚元敬又笑了出來,楚昊宇努力止住笑容,叫道:「好了,不許再笑,不然老夫非要出手教訓你小子不成。」說話間,楚昊宇自己都差點笑出來,只是這幅表情令楚元敬的笑聲越發洪亮,以致楚昊宇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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