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揉揉隱隱作痛的腦袋,楚元博才清醒一些。將昨日的情景回想一遍,楚元博張口喝道:「來人。」
當楚元博的話落下,已內侍走了進來,躬身拜道:「太子殿下,你醒了!奴才讓鄧太醫熬了些藥粥,你趁熱喝些!」
聽內侍如此說來,楚元博還真覺得餓了,點點頭卻是又道:「請少師、少保、蕭先生和孟將軍過來。」
這次出兵漠北,楚元博身為國之儲君自然帶着不少隨從,太子少師於聞仲,少保蘇松,太子衛率孟闊孟將軍,至於蕭先生蕭東平,則是太子楚元博花大力請來的謀士。
一晚熱騰騰的藥粥下肚,楚元博臉上才有了絲顏色,而此刻,少師於聞仲,少保蘇松、孟闊和蕭東平才走了進來,拜道:「見過太子殿下。」
望着幾人,楚元博笑道:「昨日七叔突破天人境,本宮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大醉一場,現在腦袋還有些痛,都起來吧。」說到這裏揉揉腦袋,楚元博望向了神色冰冷的中年人,笑問道:「蘇少保,昨日有何要事?」
蘇松身材中等勻稱,相貌也不差就是有些冰冷,一雙眼眸深邃、幽深,想來武功不錯。不過想想也是,楚家以武立國,先帝爺更是宗師境高手,蘇松能夠成為太子少保,武功豈能差?
躬身行了一禮,蘇松沉聲答道:「啟稟殿下,昨日得到漠北前鋒大軍的消息,方副帥率三萬精兵迎了上去,不曾想漠北五萬大軍並沒有衝擊,反而主動後退,現在,兩軍在烏木特以西三十里外對持。臣早晨特意走了一趟,漠北並沒有衝擊的意思,似乎要安營紮寨。」
思索片刻,楚元博又望向了身材消瘦然氣度沉穩的於聞仲身上,笑道:「於少師,京城可有消息傳來?」
於聞仲躬身答道:「回稟殿下,京城並無消息傳來,只是,殿下每隔三日便要寫一份戰報呈交聖上,今日該發走了。」
這次,楚元博點頭笑道:「七叔突破天人境,本宮也有所收穫,想來能博父皇一笑。」
望着太子楚元博,蕭東平開了口,笑道:「今日,老夫看殿下氣色不佳,然眼中神采內斂,尤其氣度更勝往昔,想來心境有所突破,老夫先恭賀殿下。」
蕭東平頭髮灰白看似五六十歲年紀,個子不高微胖,臉上總掛着微微笑意,給人和善的感覺,不過為了請他,楚元博可是耗費不少力氣,而得蕭東平之助,楚元博也做了幾件漂亮的事,得到聖上楚昊然不少誇獎。
望着蕭東平,楚元博也是一笑,道:「難得聽先生夸本宮一句,本宮可是高興的很。」說到這裏稍頓,楚元博張口問道:「以先生來看,巴特爾意在何處?」
頓時,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蕭東平身上,而在眾人的注視下,蕭東平神情自若的說道:「巴特爾把所有賭注都壓在烏木特,烏木特不丟,勝負頂多五五之數,且拖的越久對漠北越有利,而殿下填城一策讓巴特爾丟了烏木特,巴特爾也只能破釜沉舟、一戰定勝負。所以,老夫以為,巴特爾肯定在召集勇士、糧草,然後以雷霆之勢衝來,這五萬人馬,只是在拖延時間。」
輕哦了聲,楚元博張口問道:「那羅大帥為何出兵?」
自顧一笑,蕭東平張口說道:「自古有言,衰兵可用,羅大帥此舉,就是不斷挑釁讓漠北大軍成為衰兵,逼使巴特爾出兵攻城,而羅大帥則借烏木特的堅固來消耗漠北大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等巴特爾久攻不下,就是兩軍決戰之時。而且,」說到這裏,蕭東平微微挑起的嘴角上掛着一抹從容笑意,接着又道:「若老夫所料不錯,七王爺快要出兵了。」
頓時,楚元博眼中有光芒閃過,一字字吐道:「韃靼金帳。」
此刻,有侍衛快步跑了進來,跪拜道:「啟稟殿下,方副帥出擊了。」
雨已下了三天,卻絲毫沒有停下了的跡象,白日還好,夜晚本就寒冷,衣服又給雨水濕透,不少士兵凍的發抖,不時活動着身子以取暖。
數萬人馬,黑壓壓的好大一片,唯有數點燈火,讓這暗夜更加幽深。幽幽的燈火,映照出數張冰冷的臉龐,方林、楊肅、狄海英,只是此刻,三人緊閉着雙目似已睡去。這刻,天地一片沉寂。
死寂之中,一黑甲小將突然張口說道:「啟稟將軍,卯時到。」
瞬間,方林三人已睜開了眼睛,一雙雙眼睛都有光芒閃動。
掃過楊肅和狄海英一眼,方林沉聲說道:「卯時已到,楊將軍、狄將軍,去吧。」
三人早就商定好卯時衝擊漠北大軍,因此,楊肅和狄海英也不廢話,躬身一拜後離去。
拿起酒袋大大灌了一口烈酒,方林翻身上馬,喝道:「傳令大軍,把烈酒喝乾打起精神來,一次衝擊過後就可以回營休息,羅大帥已給我們準備好了肉湯,出擊。」大叫聲中,方林猛夾馬腹躥了出去,急促的馬蹄聲,在瞬間連成片,捲起地動山搖的氣勢。
這種聲勢,根本無需探子,漠北大軍也能知道楚軍開始衝擊了,因此,一眾勇士雖然疲憊卻也打起精神,揮刀策馬迎了上去。
很快,兩軍就要相遇,不約而同間,兩軍同時拉開了弓弦。遮天的箭雨,淹沒了雨聲,瘋狂的收割着性命,戰爭這坐絞肉機終是開動。
數波箭雨過後,兩軍已短兵相接,揮動的刀劍間,鮮血飛濺,瞬間染紅大地。
這刻,不管禁軍還是都敕堡、虎牢關眾將士,甚至漠北大軍,這一群久經戰陣的老兵,不自覺的與身側同袍抱成團,組曾一個個錐刺衝擊着敵方大軍。這刻,眾將士眼中只有敵人,哪怕死,也要拖上對手,如此慘烈、悲壯。這刻,人命賤如草芥。
方林能夠成為禁軍副統領,可不僅因為其父方靖,武功、軍略皆屬不凡,一柄橫刀刀刀見血,在一眾親衛的陪伴下縱橫沙場,無人能擋。
激烈的廝殺中,突然,又有一隊精騎從暗夜中奔出,在楊肅的帶領下,如同他手中長槍,讓人心生寒意,直衝漠北大軍的左翼而去。
似乎料到了此局,此刻,一隊騎兵竟是迎了出來,揮舞的彎刀,即便是在暗夜中,也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鋒芒,只是此刻,眼前的大軍突然變成兩隊,剪刀一般絞上漠北這隊勇士。
另外一路是虎牢關眾將士,雖較楊肅所率領的神勇尉還有些差別,卻也是一等一的精銳。在楊肅和狄海英這兩名絕世猛將的帶領下,神勇尉、虎牢關眾將士很快便將漠北這對精兵絞殺,而後兵合一處,繼續衝擊漠北大軍。
看到這一幕,狂奔中的方林張口發出一聲長嘯。這是召集眾軍的信號,長嘯聲中,眾軍在方林身後匯聚,很快便凝成一股,如同一柄刺入漠北大軍中的長槍,繼續穿插,而此刻,楊肅和狄海英已經沖了上來。
站在遠處看着慘烈至極的廝殺,雲德神色冰冷,眼中卻有着毫不掩飾興奮,嗜血的光澤。
雲德也是漠北有名的統帥,只是為人太過血腥,便是崇尚狼性的漠北諸族,提起他也是聞之色變。當日林長青衝擊金帳時候,左旗主將查干被他斬殺,德木圖才想起了他雲德,而得知烏木特被攻陷,德木圖思索了整整一夜後,非但將左旗四萬將士盡數交給雲德,還額外給了他一萬勇士湊足五萬人馬為前軍。
看大楚兩隊人馬衝進人群,雲德冷聲說道:「想來他們也只有這麼多了,烏日和,格格日樂,去將他們攔腰截斷。傳令阿拉坦,若是讓他們兵合一處,就提頭來見。」說到這裏,雲德薄薄的嘴唇上掛起一抹冷笑,道:「今日,就是耗,本將也要耗死他們。」
方林、楊肅、狄海英都是世之猛將,禁軍、都敕堡、虎牢關三軍也都是精銳,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三人的壓力越來越大,尤其是兩路大軍被攔腰截斷後,幾乎被漠北大軍包圍。此刻,方林如何不知對方將領軍略不凡,該撤兵了。
又是一聲長嘯,方林調轉馬頭向後殺去,而聽到長嘯聲,楊肅和狄海英各帶領本部兵馬向兩翼衝去,只是此刻,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聽到馬蹄聲響起的方向,方林臉色大變,因為馬蹄聲來自西方,可是,漠北什麼時候隱藏了一路兵馬?沒時間細想,方林卻知道這一路人馬衝來的後果,放聲大喝道:「後軍變前軍,殺!」
「殺!」響徹整個戰場的殺喊聲中,三路大軍悍不畏死的向前衝去,留下一地屍骨,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這刻,色變的不僅是方林,還有雲德。聽到馬蹄聲,雲德眉頭輕皺,心道羅世毅還真是老狐狸,竟還安排了一路伏兵,只是聽到大喝聲,雲德的眉頭已經散開,喝道:「放他們離開,追擊。」
隨着雲德的命令,方林幾人很是輕易的沖開了漠北大軍,策馬離去,而雲德率軍追擊片刻後打馬南去,看得方林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已經看到遠遠奔來的玄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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