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死亡,成為了一個植物人。
溫家父母在床邊,哭的很兇。
顧時念翻着檢查報告,看了好幾遍,那幾頁薄薄的資料,被她攥的越來越緊了。
「別看了。」
紀涼城把那份資料奪走,疊放好,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面。
顧時念低下頭,心底涌動着,分不清是因為傷感,還是因為痛,或者又是因為釋懷。
「我們下個星期就離開這裏。」
「……去哪裏?」顧時念錯愕的抬起頭。
紀涼城笑了笑,說:「我帶她去國外修養,還有你……她的父母。」
「以後這個地方,大概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這好像是最好結局了。
顧時念苦笑着反問:「你一定,恨死我了吧,還有他們。」
「他自己做的選擇,怨不了任何人的。」紀涼城抿了下唇,又說道:「心臟移植手術的事情,是我跟她說的,她拿來對付你,但是其實……這個計劃,秦慕塵早就擱淺了,在三年前就擱淺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同意你生下孩子。」
「關於這個,你別誤會他了。」
「我知道。」溫璟苒什麼都跟她說了。
紀涼城怔了下,視線不禁落在病房內,她知道?是溫璟苒說了吧。
她還說了什麼,紀涼城也沒去多想。
他看見溫家父母過來,自己就離開了。
到了今天,顧時念還覺得,自己跟他們沒有關係,所以,那聲爸媽,也沒喊出來,她只是溫和的笑了下,問:「給我做一頓飯吧。」
「秦慕塵做飯不好吃,在顧家的時候,也沒人特地為我做一頓飯。」
「突然,就想吃了。」
溫家父母相視了一眼,溫媽媽笑容有幾分牽強:「陪我去超市,去買些食材,路上你再告訴我,有什麼忌口,什麼不吃的。」
「好。」
……
一頓飯,很家常。
溫媽媽的手藝果然比秦慕塵要好許多。
顧時念吃了兩碗米飯,把桌子上的那些菜,幾乎都掃了一遍。
溫家父母一直沒動筷子,安靜的盯着她看。
顧時念卻一直在找話,邊吃邊聊天,他們也配合,她問什麼,答什麼,偶爾還會笑出來,跟她開玩笑。
「他……對你好嗎?」溫爸爸第一次主動問她。
顧時念楞了下,放下雞腿,擦了擦嘴角上抹到的油,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人了。」
「是嗎?那就好。」
溫爸爸笑了下,那句遲到了很多年的道歉,在五分鐘之後才說出來。
顧時念聽完,只是很平淡的點了下頭,說:「都過去了。」
一頓飯,吃的很平靜。
吃完了之後,溫爸爸去了醫院,溫媽媽留在酒店,陪她聊天,說說話,一直到很晚了,兩個人才睡着。
顧時念身體不好,所以,現在一旦入睡,就會睡的特別沉。
溫媽媽躺在她的身邊,眼淚默默的流了下來,止住了眼淚後,才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到了懷裏,唱起了小時候哄她睡覺的兒歌。
顧時念抿着唇,眼淚跟着落了下來。
她不委屈,也不吃虧。
她知足了。
就這個樣子吧。
他們好。
她也好。
這樣就算了。
……
一個星期後,溫家全家移民。
顧時念一個人去送的他們。
看着他們離開,她才揮手,告別了下,然後,轉身,回去。
秦慕塵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看着她,沖她微微一笑,然後,張開了雙臂。
顧時念笑了下,不顧這裏這麼多人,奔跑着撲到他懷裏:「我告訴你,我媽媽做的飯,果然比你好吃許多!」
「嗯,我再練練。」
「……」
顧時念咬了下牙,還是沒骨氣的掉下了眼淚。
她哭什麼,秦慕塵懂,他不說。
由着她哭,將他的衣服,抹的凌亂。
眼底,是寵溺,又縱容的溫柔。
機場外,所有人都在看。
秦慕塵似乎感覺到了誰的注視,視線微微一抬,然後,臉色猛的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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