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081章 漢之魔法

    氣過了之後，仇無衣也稍稍平靜了些。

    力量和人格沒有必然關係，相應的，擁有強大實力而人格上有缺陷的人為數不少，顯然沙業就是一例。

    仇無衣拉着范鈴雨，防止她直接衝上去參戰，在人牆最後面站着。

    「我看不到。」

    范鈴雨鼓起了腮部，不是無緣無故的撒嬌，而是真的看不到，這些幫派成員大多孔武有力，身材也十分高大。

    「上來。」

    仇無衣知道範鈴雨想要做什麼，往自己肩頭指了指，范鈴雨抓住仇無衣的手臂，身體由後往前向上一翻，就坐到了他的肩上，像一個大尺寸的隨身掛件。

    打架就是這樣，一般情況下都是出手的人少，圍觀的人多。

    除了觀眾以外，在場的人大致分為三個派別，沙業自然是其一，單獨一個人對峙剩下的人，而另外兩個派別則是前來找茬的一組與酒店裏湊熱鬧的一組，前者比後者鬥志更勝一籌。

    已經有一個倒霉蛋大字型躺在了地上，距離仇無衣不算遠，所以儘管外面有些黑，也依然能夠借着酒館的燈光看清楚這傢伙的模樣——口眼歪斜，嘴唇青腫，應當是下巴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已經昏倒在地了。

    「身上穿着天衣啊。」

    仇無衣沒有在與誰說話，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儘管只是一級的星天衣，但有天衣穿的人畢竟已經不同於尋常暴徒無賴，可是沙業卻沒有使出什麼了不得的絕技，也就是說他的尋常一擊足以打到身穿天衣的人，看來果然程鐵軒所言不虛，此人戰鬥力很強。可惜是個變態。

    程鐵軒站在仇無衣身旁，聽到了這句話，臉上緊張的神情頓時消減了不少。

    「要繼續嗎？」

    沙業佔了上風，卻好像很不情願一般皺起了眉，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廢……廢話！我們鐵齒車輪也是有名有號的大幫，今天不滅了你，沒法對老大交代！」

    其實這些人已經有些退縮，然而當其中一人提及了老大，他們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咬牙切齒地撲向沙業。

    「鐵齒車輪不是好惹的，是外城區排行第三的幫派，這些在中立區域晃蕩的只是小嘍囉而已，難怪一點擔當都沒有，出了事就更糟糕，不把這件事擺平肯定會遭到懲罰，他們老大脾氣很差的。」

    程鐵軒整理了一下圍巾，簡略地對仇無衣解釋道，對於這些大小幫派他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仇無衣聽聞之後點了下頭，基本清楚了這件事。

    「真的讓我用上魔法的力量嗎？魔法本不應該用在這裏的，星光之舞！」

    沙業面對窮凶極惡撲上來的眾人毫無懼色，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掌心高舉過頂，大量絲線隨之聚集。

    「他真會魔法？」

    范鈴雨驚喜地叫了起來，緊緊摟住仇無衣的脖頸不放，就像在過節一樣。她對王子公主之類的童話從來沒感興趣過，但和魔法相關的故事也算是聽過不少，儘管沙業的造型有點毀三觀，不過能夠看到真正的魔法卻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

    「會嗎？」

    仇無衣半信半疑地望着沙業掌心幻化出的長杖，那的確是一根與一般意義上的魔杖十分相近的東西，杖身大約有兩米，不是圓而細的棍棒形狀，而是八面體，看起來就像水晶一般閃閃發亮。

    魔杖的前端綴着一顆透明的星星，差不多有大號的圓西瓜那麼大，星星當中有一小團光源，足以媲美高功率的手電筒。

    或許真有魔法也未可知，仇無衣已經不太確定自己的常識了。

    看到沙業取出了武器，這群人也不甘示弱地紛紛幻化出各式各樣的裝備，儘管大多數只是一級的星天衣，鮮少有二級，但氣勢上佔了上風，

    圍攻的戰法是很容易奏效的，仇無衣心中還是有些擔心沙業，雖然這個人是個變態。

    從刀劍到戰斧戰錘，每個人的手中都出現了不同的武器，啊啊大叫着一起前沖，不需片刻，沙業已然陷入了保衛圈之中。

    但他的臉上沒有慌張，只有淡定，最為自然的淡定，而且不知為何，目光當中流出一絲悲天憫人的哀愁。

    「魔法——流星龍捲風！」

    沙業的吼聲中氣十足，男子氣概更是爆表，魔杖的尖端的光芒立刻變得刺眼之極。

    魔法要出現了？仇無衣屏住呼吸，準備接受世界觀崩壞的瞬間。

    「啊啊啊啊！」

    許多悽慘的叫聲頓時亂七八糟地響起，仇無衣張開的嘴就這樣自然地張着，久久無法閉上，范鈴雨的臉上更是一副被背叛之後的失落，唯有程鐵軒的表情藏在圍巾的遮掩之中絲毫不露，但連呼吸都幾乎停止的死寂證明了他此時的心境。

    沙業雙手緊握着魔法杖的一端，魔法杖的名字叫做星光之舞，而他本人的動作也與這個名字極為相稱。

    平地上出現一片人形的龍捲風，將七八個人影卷上了高空，再重重地摔落在地，動作較為靈敏的幾人拔腿就跑，被龍捲風不停地追逐着，驚恐地大聲嚎叫。龍捲風就是掄起星光之舞的沙業，他的身體高速旋轉，完全依靠的是一身怪力，這就是所謂的魔法流星龍捲風。

    某種意義上，如果去掉魔法兩個字，倒也不算跑題。

    「對不起，我不該相信你的……」

    良久，仇無衣才合上了嘴巴，低頭感慨道，像是在對沙業道歉。

    不過這一招的威力確實恐怖之極，有些人的武器已經接觸到了龍捲風的表面，還沒等他們的腦子想到有什麼不對，武器就被星光之舞擊得粉碎，着實是攻防一體的絕技。

    與沙業沒什麼深仇大恨，單純是看他不爽的一些人悄悄撤退了。這是明智的選擇，因為每個人都親眼看到從高空掉落的那些人摔在龜裂的坑洞當中，半死不活，似乎不僅僅是被卷飛，而是在下落之時受到了另一種莫名的攻擊把地面砸出了大坑。

    「這是……操縱重力？有意思……」

    仇無衣死灰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笑容，沙業的「魔法」第一次帶來了驚喜，因為自己也掌握類似的絕技千鈞烈，所以仇無衣很輕易地看出了星光之舞當中蘊含的特殊攻擊方式。

    魔法流星龍捲風，其真正的強大之處恐怕是在把對手吹飛的一瞬令其受到的重力先減輕後再加強，於是被擊飛的人會因為重力減輕而飛得更高，然後再由於重力加強而沉重落地。

    能夠使出這樣的技法，從本質上已經與一般的蠻漢大不相同了。

    將絕大多數敵人瞬間擊倒之後，沙業停止了旋轉，雙腳在迅速停下的動作當中擦出了些許火星，穩重地向前踏出了一步，一點都不覺得頭暈。

    「嘻嘻嘻嘻！」

    突如其來的黑影從酒館頂樓倏地竄出，一個身着二級星天衣的鐵齒車輪小頭目獰笑地舔着穿了好多金屬環的細長舌頭，雙手各握着一柄短叉，從沙業的背後襲來。

    他從戰鬥一開始就躲在那裏，等待着自己出擊的時刻，此時沙業剛剛收招，即使再次掄起星光之舞也需要一點時間，而且他早已算準了沙業體型龐大這一弱點。

    這個人的動作着實迅速，連仇無衣也只看清了大致的移動軌跡，雖然換成自己倒是不難躲避，然而要是提醒沙業的話就來不及了。

    「嗤！」

    兩柄短叉發出了刺入的聲音，可是偷襲者卻慌不擇路地丟下短叉就逃。

    短叉的確刺入了沙業的身體，但只是淺淺地插進肌肉一點點，甚至連流血都沒有。

    「說過讓你好好冷靜一下了！」

    沙業轉身就追了過去，龐大身軀的速度竟十分驚人，也是因為偷襲者太過慌張，不出片刻就被追上。

    「滾開！」

    偷襲者手中再度幻化出短叉，一起丟向身後不遠處的沙業，結果短叉卻像擊中金屬一般從他的腹肌上彈開。

    「虹色流光衝擊！」

    沙業正氣凜然地大喝道，兩手一起前伸，立刻捉住了偷襲者，他的腳步突然停止，巨軀向着身體後方猛然一仰。

    偷襲者最後看到的是天地倒轉的情形，以及空氣當中擦出的火光。

    「轟！」

    大地上又多了一個深坑，沙業抓住偷襲者的腰部，借着身體後仰的動作做出了一個標準的germansuplex，又稱之為德式背摔。

    這一擊的威力有多大，從摔投之時出現的異常特效就足以看出。

    仇無衣揉了揉眼睛，確認這不是錯覺，當沙業使出德式背摔的那一刻，空氣由於劇烈的摩擦而產生了大量火光，看上去就像向後拋出一團火焰一般，分明只是把人向後甩去而已，卻造成了流星墜落大氣層時才擁有的效果。

    這是如假包換的必殺技，估計就算身穿重甲也無法從這恐怖的一擊當中保全。那個偷襲者渾身焦黑地躺在坑裏，雖然還沒死，但身上的骨頭大概不會剩下幾根完好的。

    更可怕的是，身體使出了如此複雜的一擊，沙業所戴着的巨大魔法帽卻沒有脫落，也就是說他仍然遊刃有餘。

    兼具力量，速度，防禦，體力，幾乎是個完美的格鬥士，並且擁有罕見的天衣，可以想像得出，在最高難度的考試當中沙業必定會大放異彩。

    就是他了！

    仇無衣立刻下了決定，望向身便的程鐵軒，兩人相對而視，彼此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