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086章 學姐

    身為新生的最強組合，五個人中沒有膽小之輩，即使是程鐵軒，也能硬着頭皮闖一闖舊城區。

    可是當輪椅慢悠悠地從大門的陰影中現身的一刻，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最淡定的是仇無衣，他只不過皺了皺眉而已，沙業和范鈴雨則露出了悲痛的表情，沙業甚至低下了頭，有點不敢直視。

    程鐵軒臉上只有驚訝，一切都在預料之外的驚訝。

    反應最為激烈的是凌戚，她的眼中已經噴吐出不平的怒火，潔白整齊的牙齒緊緊咬着，竭力忍耐心中的情緒。

    輪椅是相當先進的動力輪椅，使用重力類型的能源，所以能夠懸浮在空中行進。

    面無表情的女孩坐在輪椅上，沒有對任何人打招呼，平淡而靜默地望着所有人，仿佛這些都不是人，只是一些裝飾。

    大體上，這個女孩子算不上出類拔萃的美女，只能說五官標緻齊整，然而卻顯得過於柔弱，烏黑油亮的長髮結成土氣的雙麻花辮，碩大的黑色鏡框也脫離了時代，這一切都令她變得極不起眼。

    既然坐着輪椅，自然是腿不方便行走，但那身黑連衣裙下方是空蕩蕩的，即是說從她大腿一半的位置齊平，全部被截掉了。

    這情形可謂悽慘，喜歡女孩子的凌戚自然會有過激的反應。

    「你們的學姐，謝凝，認識一下吧。」

    連酒鬼大師的口氣都變得溫和了些，向着眾人招呼道。

    拋棄。

    仇無衣立刻想到了這樣一個詞，道理上說，擁有輔助系綠色刃紋的人不太需要戰鬥，然而畢竟還是手足健全的人更有培養價值，謝凝很可能是在某方面有着才能，卻又沒有足夠的培養價值，所以才和諸多問題兒一起被丟到了東方天武堂。

    天衣聖門，勝者為王，仇無衣這才深刻地認識到有多麼殘酷。

    「不必了，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也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難道還不夠嗎？」

    謝凝冰冷而無力的聲音幾乎沒有音調起伏，語言構成了帶刺的外殼，遠遠地拒絕着所有人的接近。

    「我……」

    「小雨，算了。」

    仇無衣拉住了范鈴雨溫暖柔軟的手掌，對她搖了搖頭。

    他知道，謝凝的心中有傷，身體上的傷殘導致了心的殘缺，這樣的人不可能輕易對外人開啟心扉，就算是報以善意接近，暫時也只能白費力氣。

    「學姐好，我叫程鐵軒，今天的考試還請你多加關照了。」

    程鐵軒禮儀完美地走了過去，以尊敬的姿態報上了自己的名號，並且特意說明了「多加關照」，他清楚，謝凝這樣的人多數會自卑，所以把對方視為「強者」就有可能博得好感。

    「充滿憐憫的笑容呢。」

    謝凝看了程鐵軒一眼，忽然輕聲笑道。

    「呃？」

    程鐵軒面色微變，尷尬地站在謝凝面前。

    「給弱者施以憐憫就能獲得對方的感激，你是這樣想的吧？很可惜，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勸你還是別做無聊的打算。」

    謝凝毫不留情地譏諷道，操縱着輪椅掉頭甩開程鐵軒，不再說話。

    「哈哈……再說吧，走，跟大叔走。」

    酒鬼大師哈哈笑着來打圓場，向着外出的方向走去，謝凝的輪椅一直跟着他，如同有一道透明的牆壁隔絕了其他的人。

    「感覺如何啊？你感覺如何啊？」

    看到程鐵軒吃癟，仇無衣從身後湊了上去，十分解氣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就不信了！」

    程鐵軒咬牙切齒地快步上前，繼續死皮賴臉地向謝凝搭話，雖然碰了一個釘子，卻反而激發出了他的鬥志。

    「上車吧。」

    酒鬼大師來到了天武堂的停車場當中，自己先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席。

    「酒後不能開車嗎……」

    仇無衣等所有人都上車之後，自己才跟了上去。

    動力車，永國的發明，屬於開發天衣的副產品之一，在外國是很少見到的，即使在永國也屬於身份的象徵。

    動力車的能源未知，但聽說與天衣有着一定的相似之處，不過相似的仿製品很多，用的能源也千奇百怪，有時候在街道上就能看到一些飆車黨開着各種奇怪車輛橫衝直撞，車上冒着滾滾的黑煙與火星。

    范鈴雨還是第一次乘車，鑽進車廂後就沒安分過，程鐵軒仍然纏着謝凝不放，說出十多句才能夠得到一句回應，自然，回應也不可能是什麼好話。

    出了城區，動力車向着郊外駛去，穿過寬闊平坦的公路，足足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

    車窗外的景色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雖然還不至於稱之為荒蕪，但人煙已經相當稀少，除了少數不像住宅的建築物以外，甚至連田地都沒有，仇無衣知道這是因為永國的農業十分發達的緣故，所需的耕地不像其他國家那麼多。

    「不是大叔我嚇唬你們，一個人隨便到這裏來真的會死哦。」

    酒鬼大師騰出一隻手敲打着車窗，外面雖然荒蕪，其實並不像他所說的那種兇惡之地。

    「因為是魔獸試驗場。」

    程鐵軒終於不再糾纏謝凝，臉色如同看到面前站着無數敵人一般鄭重，儘管上荒野當中空無一物。

    「試驗場？」

    困得打盹的范鈴雨忽然被魔獸兩個字驚醒了，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們覺得野生魔獸更強還是圈養的更強？」

    程鐵軒回頭問道，他坐在車子的前排。

    「自然是野生的。」

    沙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所以你就不懂了吧，兄弟，你好好想想，魔獸都有自己的生態，但是在這大自然中符合條件的生態集群很多嗎？為什麼着名的魔獸生息區域只有那麼一點點？」

    說着，程鐵軒在車窗上畫出了幾個圈，仇無衣發現這幾個圈都不是隨便畫的，而是依照大陸地圖所圈畫出來的大型魔獸棲息地，位置都極為精準。

    「哥，懂了嗎？」

    范鈴雨揉着太陽穴求助道，一旦涉及課堂上出現的知識她就頭疼。

    「不敢說懂，都是我猜的，所謂魔獸試驗場，應該是按照這些魔獸棲息地的構成方式特意建造出來的區域吧，而且經過了人工優化，這樣一來魔獸的種類和數量都會比自然區域要豐富。」

    這個道理不難懂，仇無衣也知道有稻田養魚養螃蟹之類的方法，人工製造一個完善的生態環境就能超越自然。

    「哈哈哈，不過也沒那麼危險啦，真正危險的地方至少還要走一個星期，邊緣這一圈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喝酒的酒鬼大師精神也顯得比平時更加健旺，甚至連性格好像都變開朗了許多，最後，他在一座削平了的山頂停下了動力車，由於有山道的緣故，爬山不算困難。

    「這裏是……」

    仇無衣打量着眼前的景色，大致上就是山頭剷平，而且修成了接近正方形，在四個角上各立着一根粗大的黑色金屬柱，不知有什麼意義。

    其中一個角似乎還有東西，不過距離太遠，看不清是石堆還是其他什麼。

    「就是這兒，進去之後就開始，中途想退出的話就和大叔我說一聲，雖然會算你棄權，但是怎麼也能保命，去吧。」

    酒鬼大師飛身一躍，跳到車廂頂部舒舒服服地一手撐着腦袋躺下，向着眾人不斷揮手。

    緊張的氣氛早在上山之前就浮現了，除了范鈴雨越來越興奮以外，其他人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表情。

    「沙業，當初計劃是在你不參加攻擊的時候保護程鐵軒，現在也麻煩你保護下學姐吧。」

    仇無衣壓低聲音，在沙業遠離謝凝的時候請求道。

    「沒問題，魔法就是為了保護沒有力量的人而存在的。」

    沙業掌心當中幻化出名為星光之舞的魔法杖，威風凜凜地一振，分明是點綴着星星的魔法杖，在他的手中就仿佛狼牙棒一般兇殘。

    「沒有意外的話，按照說好的做就行了吧……黑曜石，月長石！」

    兩柄短銃握在了凌戚的手上，一黑一藍，在她面前交叉組成逆轉的十字架。

    「一切交給你們了。」

    程鐵軒十分自覺地縮到謝凝的輪椅之後，露出半個頭毫不羞愧地鼓掌。

    「還真是個和看上去一模一樣的廢物呢。」

    謝凝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自她長裙當中飛出的絲線凝結成了水色的披肩，右手在空氣當中一握，抓住了幻化而出的純白法杖。

    「那開始吧。」

    酒鬼大師不知做了什麼手腳，戰場四角的柱子忽然一起發出了光芒，彼此之間相互展開了淡金色的半透明光幕，形成一個真正的立方體，將所有人籠罩在裏面。

    「快出來！」

    范鈴雨獨自一人沖入戰場的中央，向着空蕩蕩的對面大聲喊道。

    地面的震動聲令仇無衣感到了警覺，不僅是他一個人，所有人都是如此。

    就在那個看似堆積着石塊的角落，地面上出現了筆直的縫隙，向着左右兩端開啟了。

    「唰！」

    一對宛如鋼鐵打造的強力巨翼首先從洞口中探出，展翼之際，掀起的風暴就已經吹到了仇無衣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