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國在很多人眼中是神秘的,甚至在一些傳說中與魔境無異。
因為永國是一個新興國家,這種說法或許很奇怪,因為大陸四國的歷史沒有太大差異,它們都是由舊帝國分裂而來,但永國尤其不同。
其原因不是別的,就是天衣聖門。
有些事情,只有當進了永國的國境線之後才能看清。
民風,信仰,地名,國境,一切都被天衣聖門所改變了,所以稱之為新興國家絕不算過分。
永國的首都名字叫熙雍聖山,也是其國家供奉的最高神——救世主所在之地,也就是天衣聖門的聖尊步無極。
步無極以神為名,接受國民的祭拜,並緊握世俗的權柄,看似是一種森嚴的高壓統治,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永國的民風遠遠比其它三國自由。
有些地方,甚至有點自由過分了。
「該不會就是這鬼地方吧……」
巍峨的城門之外,仇無衣伸手在面前遮起涼棚,早已被眼前的情形打擊得沒有抱怨的力氣。
理論上,這是一座城。
因為它至少是有城牆的,雖然被七八十種塗料塗得連本色都看不出,這些塗鴉的人非常敬業,證據就是連二十米高的城牆頂部都被塗滿了,其中也不乏幾幅名作,甚至還有連載性質的故事……
而且城外有守軍,他們正在認真地執行工作,和一群留着刺蝟頭,莫西幹頭,雙馬尾的彪形大漢打成一團,沒有看錯,就是雙馬尾。
這些大漢身上的服飾千奇百怪,有些身着純白色風衣,上面繪出龍飛鳳舞的圖案與文字,有些全身飾物至少有二十斤鋼鐵,想要邁步恐怕都有點問題,至於塗眼影的,穿釘飾的,染髮的就更多了。
不出片刻,守軍獲勝,耀武揚威地扛起染血的狼牙棒離去,丟下一地橫七豎八的大漢。
仇無衣望了一眼城裏,像這樣的七彩漢子比比皆是,比較正常的會蹲在路邊售賣些可疑東西,不太正常的則駕起各式高速車子在道路上狂奔亂喊。
這哪裏是什麼東方天武堂,根本就是人類由於大規模核戰爭而毀滅大半之後的黑暗時代。
「至少從地圖上看應該沒錯,不過上面的介紹說的是……永國東部的重要城市南十字城……連地名都這麼混亂。」
范鈴雨打開地圖嘩嘩地翻看着,似乎地圖上所指示的位置並沒有錯誤。
「再怎麼說這也太……」
仇無衣扶額無語,東方天武堂是什麼模樣?他做過無數次的設想,但絕對沒有想到現在這個模樣。
「你們是什麼人?要進城快點進,不要站在門口擋路。」
守軍發現了二人,其中一個身高大約兩米,腰圍可能也有兩米的巨漢踏着撼動大地的步子走了過來。
「我們是去東方天武堂報道的新生,請問該怎麼走?」
仇無衣定了定神,擺出客氣的面孔問道。
「哦,又是新生啊,真麻煩,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閒,這麼早來有意思嗎?鬧鬧可以,不要鬧大哦,看你這文文靜靜的模樣,我可不想揍你。」
守軍一下子變得極不耐煩,轉身就走。
「喂!」
范鈴雨肚裏有氣,剛要伸手抓過去,卻被仇無衣從後面拉住。
「看看情況再說吧,他好像不是特別針對咱們,是不是這幾天新生在城裏表現不好的緣故?先進去,怕不怕?」
仇無衣反而微笑起來,平息了范鈴雨的怒火。
「有什麼怕的,為了這麼一點壓力就偏離拳之道?上天都會恥笑我!」
范鈴雨不知不覺間似乎說出了很帥氣的台詞,反手抓着仇無衣的手臂,和他一起步入了城門。
果然城門裏面更是群魔亂舞,十幾歲的年輕人也就罷了,還有一群怎麼看都超過三十歲的大叔級人物一起胡鬧,分成若干團體相互嘲諷,不過真正大打出手的似乎不多。
「奇怪……」
仇無衣看了看周圍的情形,忽然低頭沉思起來。
「有什麼奇怪的?」
范鈴雨不解地問道。
「城裏妖魔鬼怪這麼多,街邊上的店鋪倒是照常做生意,一點都沒有被破壞的樣子,按理說應該早被搶了吧。」
仇無衣有意走向一家甜點店,身着黑絲女僕裝的可愛店員精神飽滿地揮舞着特價招牌,大約不到二十步開外就有五六個凶神惡煞的七彩漢子乘上一輛滿是尖釘的大車絕塵而去,更扯淡的是裏面有兩個漢子還抱着印有這個甜點店名字的紙袋。
先不管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裏出現,顯然這不是搶劫,而是付了錢的交易。
「很奇怪嗎?」
聞着甜甜的味道,范鈴雨開始有點忍耐不住。
「很奇怪,這些人似乎遵循着某些底線原則,沒有人去……不,沒有人敢觸碰,小雨你想想,能夠令這些無法無天的暴徒乖乖遵守規矩,制定規矩的人該有多大的力量?」
仇無衣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神經過於緊張,然而如此古怪的城市無法令人不緊張。
「那種事情和咱們沒關係啦,哥,我要吃飯。」
范鈴雨緊緊纏着仇無衣不放,離開上一個城鎮已經過了五天,她想要一張柔軟的床,想要調味繁複的飯菜,之後就是無休止的修行與戰鬥。
「先轉轉也好,我也想熟悉一下路,走吧。」
「哇!」
范鈴雨高興地大叫一聲,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也有一些仿佛沒有好意。
自然,這些異樣的目光沒有瞞得過仇無衣,只是裝作看不到而已。
兩個人在街道上尋找可以吃飯的地方,不過也許是因為城市實在太大了,也可能和運氣有點關係,餐廳酒館之類的設施竟然意外地少。
走了一會兒,仇無衣大致推算出了南十字城的大小,它的面積恐怕要比神火京要大一倍,可是人口卻要少一些,外加建築物都是多層構造,所以街道相對冷清許多,也有許多平常人難以觸及的黑暗面與死角。
這些東西不會令仇無衣懼怕,在前世生活過的世界,光鮮的城市燈光之下掩蓋着更多的黑暗,遠遠不是現在的世界所能比擬的,而他就是黑暗當中的掠食者。
儘管如今生活在光明之下,對黑暗的敏銳嗅覺依然令他對一些事情感到親切。
「後面跟上來五個人,現在還沒有出手的意思。」
仇無衣忽然貼近范鈴雨,在她的耳畔輕聲吹道,看起來就像戀人之間的低聲蜜語。
「被小看了呢,也好,就讓我見識見識永國的強者吧。」
范鈴雨也貼在仇無衣的身旁,不過這個角度從後面看更像在親吻。
「喲喲喲,在學長面前曬恩愛,你們這群外面的新生很有種啊!」
一個粗暴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左右兩路立刻有人快步追上包抄。
「學長?剛建立的天武堂哪來的學長,拜託說謊也找個好點的理由行嗎?」
仇無衣停住了腳步,先阻擋住立刻要出手的范鈴雨,刻薄地回擊道。
擊敗這些人問題不大,但是假如有可能的話,仇無衣想從他們身上多問出一些事情。
「哈哈哈!老大!你聽他怎麼說的?哈哈!」
距離仇無衣最近的瘦長青年笑得合不攏嘴,捂住了肚子,其他人的表現也差不多,唯獨那個被稱作老大的人,他的面相最為兇狠,臉一直死死地板着。
「哼,外面來的就是沒見識,過來,今天我開開恩,帶着你們轉一圈。」
老大用下巴指了指仇無衣,兩個手下立刻從兩邊圍住了他。
「很好,如果一兩條人命就能解決的話,還算挺便宜了。」
仇無衣臉上的溫和隨着脫口而出的冰冷話語而消褪,雙眼當中暴涌而出的兇狠殺意猶如一條噝噝吐信的毒蛇,刺得那個號稱老大的人連連後退。
「你……你膽子不小!」
老大的心中已經有了懼意,他在這座城市中算不上什麼名聲顯赫的狠人,但終究有些資格,也數度經歷過以死相搏的戰鬥。兇惡的人物他見得多了,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眼前這個青年能夠給他帶來深深刻入靈魂的恐懼,這種恐懼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地咬着他不鬆口。
沒有力量的威壓,沒有權勢的阻礙,有的只是最為單純的恐怖而已。
「你可以嘗試一下,希望我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仇無衣向前邁出了一步,身邊兩個青年作勢便要出手。
這也正是仇無衣所期待的時刻。
「可以暫停一下嗎?那邊打架的人。」
不遠處響起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令仇無衣下意識地伸出小指挖下耳孔。
因為這個聲音實在有些難以形容,溫暖?也許,聽到聲音的人的確會感受到一種暖意,但這種暖意卻像放了過多砂糖的點心一樣,超量的甜蜜帶給人的只有痛苦。
所以這個聲音聽起來也是痛苦的,尤其是仇無衣,當聲音鑽入耳朵的時候,他身體最自然的反應就是要把這些聲音從耳中挖出。
自然,感性較差的人或許察覺不到,比如這一群暴徒,他們的臉上只有憤怒與不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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