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現的丹藥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喜悅,畢竟這已經是落後時代的東西,但仇無衣的思緒一直十分混亂。
逆界,與正常世界不同的地方。
曾經仇無衣人為這個地方是一個次元夾縫,而裏面的物品則是通過某種方式從其他次元漂流而來,現在來看似乎未必如此。
至少這座血宮,仇無衣覺得已經有人工雕琢的痕跡。
建造逆界的又是怎樣的大能?其目的又是為何?這一切,越來越令仇無衣感到不安與警惕,仿佛自己已經置身於某種巨大力量的掌控之中。
「哎?等等,又有東西了!」
凌戚的叫聲令仇無衣從思考中驚醒,隨着不斷前進,血宮的外形也有了細微的變化,兩種交雜在一起的紅色越來越瘋狂。
其他的人聽聞之後也好奇地圍了過去,不同的是這一次還包括謝凝。
仇無衣有意看了一眼在這之前始終與眾人保持着距離的謝凝,那張臉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上一顆撿到的丹藥一定也令她察覺到了些許不尋常的東西。
「寶物嗎?是寶物嗎!」
范鈴雨極為好奇地擠在最前面,伸手就去索要。
「切,散了吧,是破爛,你看,這種刀子怎麼能用啊!」
凌戚本來多少也有些期待,現在卻化作了失望,將手裏握着的東西擺來擺去。
「紗窗?」
沙業瞪大了眼睛問道。
從外形上看,它的確是一把短刀,仇無衣從這個位置也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刀身部分就像沙業所說的那樣,比較接近紗窗或者紗布之類的質感,佈滿一個個細密的小網格,別說斬人了,連最基本的武器功能都沒有。
「等一下……這是……」
從沙業的身後冒出了剛剛一推眼鏡的程鐵軒,凌戚就隨手把撿到的短刀交給了他。
程鐵軒先擰了下刀柄,一副專業人士的樣子,仇無衣好不容易想起來他出身豪族,可能在鑑別珍品上有些心得。
「老大,看出什麼了?」
過了半響,凌戚不耐煩地問道。
「唔……有點不確定,按理說應該是米台拔島的傳統武器毒鍛鋼體刀才對。你們看,這種刀是用一種蘊含劇毒的礦石與其他幾種合金像編織一樣織起來的,如此放置一段時間之後,劇毒礦石就會將其他的合金粘連在一起,形成堅不可摧的刀刃,而且永遠帶毒。這把刀上其他材料還在,唯獨缺少了那種劇毒礦石,已經沒用了。」
程鐵軒一臉惋惜地將刀子丟在了地上,米台拔島是著名的刀劍產地,一件武器往往萬金難求,如果是完整的毒鍛鋼體刀,還真就算得上一件寶物。
「什麼嘛,空歡喜一場。」
范鈴雨悻悻地攤了攤手,白白受了一場打擊。
仇無衣聽完程鐵軒的話之後,臉上的陰雲就一直不散。
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
「我有些擔心曾祖父的事情,你能不能對我詳細說一下?」
謝凝突然出現在仇無衣的身後,破天荒地主動與之攀談。
「啊……明白了!邊走邊說。」
當仇無衣看到謝凝眼色變幻的時候,就立刻明白她要說什麼,借着開路的理由與她一起走到了隊伍最前。
「這傢伙也擔心自己家人哪。」
望着謝凝與仇無衣匆匆前行的背影,凌戚似有深意地冷笑了一聲。
「人之常情嘛。」
沙業不覺有異,笑着應和道。
後面跟隨的所有人都沒有多想,他們對仇無衣都有着充分的信賴,這種信賴來自戰場上的驅馳,來自日常的點點滴滴。
「你覺不覺得這些東西好像被某種力量吸收掉了精華部分?」
謝凝一開口,就直接道出了仇無衣心中最為糾結的一點。
「學姐也看出來了?我會用弦,對編織方面有點心得,剛才那把刀的編織方法非常厲害,一旦完成就不可能拆掉任何一絲,除非將它完全破壞,可是它沒有破壞痕跡。」
事已至此,仇無衣也不隱瞞,對謝凝道出了自己看出的疑點。
「知道我擔心什麼嗎?」
「既然能吸收藥物,能吸收金屬,就一定能吸收人類。」
仇無衣的臉色已經可以用「陰森」來形容,與面無表情的謝凝有着些許共同之處。
不妨讓想像力活躍一些,將血宮看做一個人,血宮內部是人體,裏面的魔獸是寄生蟲,而丟入血宮的諸多珍寶則是食物,那麼探索血宮的眾人與食物並無區別。
「我覺得偉大結晶很可疑,你準備提前撤退還是繼續前進?」
謝凝將兩個選項直接擺在了仇無衣面前,二者的利弊無需多言,現在就準備撤退就能夠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而繼續探索的話,很可能在偉大結晶的所在地獲得不可想像的利益。
「學姐你何必多此一舉呢?」
笑對謝凝試探般的目光,仇無衣釋然地長出了一口氣。
「哦?」
「不僅是我一個人,我們這一群人都是些熱血一上頭就開始衝動的人呢。」
「哼,有道理。」
兩人的交談就這樣看似沒有頭緒地結束了,但仇無衣已經確認了謝凝的真意——偉大結晶勢在必得。
另一方面,仇無衣也不願讓任何人涉險,這件事必須找個機會對所有人坦白,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在晚上紮營的時候說出來,然後徵求每個人的意見,假如有一個人反對,就不能冒這個險。
血宮的道路突然變得更加開闊了,甚至已經有些點像迷宮,更像一個未知的新世界。
仇無衣的速度突然變慢了,立刻向着身側伸出一隻手。
後面跟隨的眾人立刻追上仇無衣,目光緊緊釘住了通道的前方。
再出發之前,仇無衣向他們約定過,假如突然停止,並且阻止他們前進,那就是發現了異狀。
此時的異狀已經無需仇無衣特別提醒,除了較弱的程鐵軒以外,其他人都聽到了人的聲音。
血宮之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敵人,一點點鬆懈就意味着無法挽回的災難。
然而仇無衣卻沒有怎樣緊張,其他人亦然。
因為這個聲音明顯非常慌張,粗重的喘息聲極其明顯,說明這個人非常的疲憊。而且他腳步雜亂無力,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的追捕,但是除了他的腳步以外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麼,這個人應當是在拼命尋找逃離的道路,很可能不是敵人。只是無意被捲入的旁人而已。
很快,前方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仇無衣的視野之中,相應的,這個人也發現了這麼一群正在窺探他的人。
「請問……」
「啊啊啊!是你們!就是你們!」
未等程鐵軒說出詢問的話,這個逃亡者馬上駭得蜷成了一團,不停地發抖。
「怎麼回事?」
仇無衣大感意外,向前走了兩步,卻覺得這個人貌似有些面熟。
仔細一想,似乎是南方天武堂的成員之一,在與之對峙之時,仇無衣大致看了一下對手的相貌。
就算士氣遭到了重挫,南方天武堂的實力卻未曾損耗,怎的會如此狼狽?
「兇手!殺人兇手!你們這些殺人兇手!」
這人一見仇無衣靠近,似乎更是害怕,張口乾嚎着「兇手」之類的不明所以的詞,突然一個飛躍,兔子般地穿過面前擋着的所有人,其動作輕巧得不可思議。
眨眼之間,這個逃亡者就已經不見蹤影。
「學姐,你又做什麼了?」
仇無衣不禁苦笑道,若說殺人兇手,隊伍里還真有謝凝這個大嫌疑犯,心中猜測多半是謝凝殺了他們之中的成員,結果一大照面就把自己這群人也當成了共犯。
「我沒動手,南方天武堂也是天武堂,我還沒大膽到殺他們的地步,信不信由你。」
謝凝也不分辨,淡然說道,任憑各種懷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我相信學姐,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程鐵軒趕快出言討好謝凝,與之站在了同一戰線。
「得意洋洋地說這句話之前,你真的什麼都沒注意到嗎?」
謝凝冰山般的臉上多了一絲蘊着殺氣的陰寒,而這股殺氣卻不是針對程鐵軒。
「前面有血腥氣,十個……不……更多……」
仇無衣鼻子微微抽了抽,凌厲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眼前的一切。
「十六個人,都是屍體,不知道有沒有活人,想要後退的話就趁現在吧。」
憑着自己多年的經驗,謝凝精確判斷出了屍體的數量,並似是無意地對眾人說道,其中多少包含着一些挑釁的意味。
「已經死人了,怎麼能不去查個究竟!」
「喂喂,我們可不是老大那樣的廢物啊。」
「你說誰廢物?我……我只不過是謹慎,謹慎而已。」
「哥,你要去嗎?」
范鈴雨懇求般的聲音結束了七嘴八舌的討論,幾種不同的目光一起落到肩負探路大任的仇無衣身上。
「萬事小心。」
見眾人意見已經統一,仇無衣再次肅然叮囑道,並與主動要求前行的謝凝一起走在了最前方。
穿過血腥氣越來越重的通道,前方的路突然縮小,變得狹窄之極,透過遠處那個僅能讓一個人通過的出口,仇無衣已然看到了裏面發生的一切。
他感覺得到,身旁的謝凝呼吸突然頓了一頓。
眼前所出現的並不是令人愉快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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