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傢伙……果然不能小看啊,哎,我這專家的面子可要往哪兒擱。」
酒鬼大師收起了臉上的戲謔,有些誇張地長嘆一聲,
「大叔?老大,老大呢?」
仇無衣迷迷糊糊地還沒完全將意識從戰場上拉回來,一見酒鬼大師,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經不在戰場之中了,連忙急切地詢問道。
記憶中尚有一點程鐵軒化為碎片的印象,這似乎有點不太吉利。
「自己看囉,簡直好到不能再好,你到底是怎麼開導他的?」
酒鬼大師挑起拇指往身後一點,正好指在四人所左的大廳之中,原本這裏有四個黑色的球形力場,分別將四人罩在裏面,而今卻只剩下三個。
程鐵軒身上的力場已經消失了,而且他身上的天衣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記得是……揍了他一頓,就清醒了。」
仇無衣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不禁滿頭黑線。
「啊……疼疼疼……別,有話好好說,別動粗!」
尚在昏迷之中的程鐵軒突然眼皮一張,如同看到了某種極為恐懼的東西,後背緊緊貼在地上,兩腳不停摩擦着地面,向着後面迅速地蹭了過去。
「老大你冷靜點!」
仇無衣見程鐵軒立刻就要撞到別人的黑色力場,揮手射出指尖的重弦,將尖叫不已的程鐵軒拽了過來。
「我擦,嚇死我了兄弟,剛才我夢見好像一直在思考一個什麼問題,但是以老大我的聰明才智,竟然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而且我還深知想不明白就逃不出去,結果你竟然出來了,二話不說就要打,誰知道……咦?等等……這到底是……」
程鐵軒一見是仇無衣,立刻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然而方才腦中的記憶走馬燈般一閃而過,卻反而讓他更加糊塗了。
荒野的戰場,二人的交戰,乃至最後喝破幻境束縛的那一拳,各式各樣的記憶一同湧入程鐵軒的腦中。
「哎,小程程啊,你剛才被天衣拒絕了,照這樣下去,估計十天半個月你都醒不來,好在他在後面推了你一把,你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該謝謝人家?」
酒鬼大師嘿嘿笑了起來,向着程鐵軒身上一指。
「我?啊!天衣怎麼變成了這樣!」
程鐵軒捂着腦袋正在頭疼,聞言立刻站了起來,低頭一看,立刻喜形於色地一捏拳頭。
「恭喜。」
仇無衣輕聲拍了兩下手掌笑道。
天衣升級為烈天衣之後,程鐵軒的相貌自然不會因此而改變,仍然是平時的老樣子,一臉暖如春風的微笑,配上精緻的金邊眼鏡,頗有幾分神秘莫測的錯覺。
然而他的天衣外形已經完全不是以前的冬裝模樣,雪白色的長長圍巾依然在,然而上衣已經變成了純黑色的貼身襯衫,衣領部分誇張地以翻起的柔軟羽毛裝飾着,修長的黑色長褲也極其合體,比之前還像一個花花公子。
「兄弟,沒想到還真的是你把我弄醒的……你說得對,老大我強大之處從來就不在戰鬥上,男人活在世上,主要是看臉,你能意識到這一點也算是成長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程鐵軒立刻擺出了一副欠揍的嘴臉。
「大叔,繼續吧。」
仇無衣白了程鐵軒一眼,轉身向大廳望去,剩餘的三人之中,范鈴雨周身的力場顏色最淡,幾乎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而沙業和凌戚的力場顏色就要濃重很多,而二者之間,凌戚的尤其嚴重。
摘掉了平日幾乎從來不離的牛仔帽,凌戚的金髮着實會令不少女孩子羨慕不已,但她自己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幾乎不對頭髮進行打理。
不過相對於一般同齡女孩來說,凌戚的氣質更傾向於「帥氣」,比一般的男生還要帥,所以就爭先恐後地落入魔掌。
看似英俊瀟灑,情商卻接近於零,只要被挑撥就必定上當的女牛仔,此時卻陷入了不太妙的狀態,緊緊咬齧着的紅唇已經滲出了鮮血。
「兄弟……你能做什麼?」
程鐵軒半信半疑地湊了過來,兩手插在褲袋當中,對自己的新天衣造型極為滿意。
「你不行,好好看着吧!」
酒鬼大師將掌心衝着仇無衣的頭部伸出,在程鐵軒驚愕的大叫聲中,紅黑兩色的鎖鏈貫穿了仇無衣的頭,另一端則射向了深陷於痛苦之中無法自拔的凌戚。
「這……這是什麼鬼!」
愣了半響,程鐵軒總算相信二人都沒有受傷,嚅囁着左看看,又看看,突然臉色一青,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確認沒有窟窿之後才放下了心。
不過隨着這條鎖鏈的射入,凌戚周身的力場顏色的確淡了許多,臉上的痛苦之情也減緩了些許。
睜開眼睛的仇無衣,又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撲面而來的滾滾黃沙立刻迫使仇無衣不得不再度閉上了眼睛。
這實在是無法想像的諷刺,本來唯一的輕身功法萬里起黃沙就是踩着風沙前行,按理說早就對沙子這種東西熟悉得不能再熟,可是這突如其來的風沙龍捲威力着實太大。
對此,仇無衣也只能心中苦笑,勉強站在原地等待着龍捲風平息。
過了將近半分鐘,拍的臉頰生疼的沙子才減緩了些許攻勢,仇無衣終於勉強恢復了視力,從眼皮開啟的縫隙當中窺探着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個荒蕪的世界,除了光禿禿的石山和沙丘以外別無他物,不要說樹木,連一根草都看不見,所以一旦捲起大風,就必然會引發強烈的沙塵暴。
如果說方才的古代戰場是程鐵軒心生之相,那麼這一片寸草不生的荒野自然就是凌戚心中所想的世界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仇無衣沒有忙着在曠野中趕路,而是靜待接下來的異象發生。
「砰!」
清脆的槍聲自不遠處迸發,位置就在左前方的一座沙丘之後,銃這種武器唯獨凌戚一人會用,仇無衣不作他想,立刻起身踏過叢叢碎石沙坑,攀登到了這座沙丘的最頂端。
果不其然,沙丘下方的一小塊平地當中立着兩個小小的身影,自這裏勉強能夠看得清楚。
「兩人?」
仇無衣暫時不敢接近,遠遠望去,二人都是同樣的金髮,不過年齡卻相當的小,目測可能只有十歲左右。
十歲的金髮蘿莉,理論上講正處於可愛的階段,然而現在的情形卻和「可愛」這個詞完全搭不上邊。
就和所有的小說中描寫的高手對決場景相似,景色蕭殺,放眼望去,天地蒼茫無盡,氣氛極其緊張,二人之間仿佛有一堵無形的牆壁,隔絕了生死兩界。
生死仇人之間的對決也不過如此。
二人雖然年紀幼小,身上的天衣卻已然齊備,仇無衣認得出其中一個是凌戚的日常打扮,而另一人雖在細節上有這些許差別,實際上和凌戚相差無幾,最大的差異或許只是頭髮稍稍長了一些,更像個女孩子。
如果猜測不錯,這個人很可能是凌戚的姐姐。
忽然一陣大風驟起,仇無衣這次有了準備,立刻掀起披風擋住了襲來的風沙。
就在風起的剎那,一直沉默對峙的兩個人終於在同一時刻動了。
對於這兩個以銃為武器的姐妹,戰鬥的方式也與尋常武者大不相同。
一開始,她們就同時向後方退去,儘可能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凌戚使用的是雙銃,雖然她經常會因為敵人的挑釁而亂射一氣,但在這場一對一的決鬥中,她顯得比平時冷靜得多,首先瞄準對方的腳下開了一槍。
對於兩個嫻熟的射手來說,一槍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僅僅掀起了少量的沙塵而已。
然而凌戚卻借着對方警戒這一槍的瞬間搶先佔領了較高的沙丘,雙手左右開弓連連扣動扳機,自上而下傾斜出如雨的子彈。
對方也不是易於之輩,而她應對凌戚的方法也意外地簡單粗暴,乾脆就放棄了迴避,於原地直接建構起防禦的陣勢。
二人之間槍聲響成一片,雖然對射擊這方面不太清楚,但仇無衣也能一眼看出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
明顯,凌戚落於下風。
無論凌戚以什麼樣的角度,奇襲,反擊,或者正攻,沒有一發子彈正確地命中了目標,確切點說,這些子彈在中途就被對方的射擊直接攔截了。
對方的武器和凌戚一模一樣,兩支很小的短銃,可以說在武器上應該沒有特別大的差距,但她的子彈就像生了眼睛,不僅能夠在一瞬間立刻判斷出前方的彈道,甚至還能提早一刻在凌戚的子彈射出前判斷出子彈的走向。
「可惡!為什麼打不中!」
就像以前的凌戚一模一樣,短時間內若是分不出勝負,天生的火爆性格就會令她的判斷力下降,陷入暴躁的狀態,子彈的聲音立刻變得混亂起來。
「沒戲了啊。」
仇無衣搖了搖頭,假如這就是凌戚腦中看到的幻象,那麼二人之間大概永遠不會分出勝負。
「喂!那邊的是什麼人!」
突然之間,火冒三丈的凌戚居然看到了一旁觀戰的仇無衣,立刻一發子彈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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