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746章 原初星辰

    「大叔，門……應該沒被我弄壞……吧。」

    從空中接住炮彈般衝過來的范鈴雨，仇無衣抱着她降到了酒鬼大師身旁。

    超大的怪物被擊潰之後，剩餘的黑色物質似乎遭受了重創，移動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窮奇王也開始從戰場上撤退。

    大家都安然無恙這令仇無衣很高興，可關鍵時候自己突然出岔子的事實也沒有改變，當然，這是不可抗力……大概是，但這並不能成為推卸責任的理由，萬一門真的被弄壞了……

    想到這兒，仇無衣心中的不安越發沉重起來。

    「怎麼說好呢……這些機器倒是報廢了不少，不過結局還算不錯吧，門已經可以用了，嗯。」

    酒鬼大師心疼地擺弄着冒出滾滾黑煙的各種儀器，到了最後關頭，的確有些東西承受不住仇無衣的力量，若非在最後的瞬間停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啊哈哈……實在是不好意思。」

    仇無衣毫無誠意地乾笑了兩聲，撓了撓頭。

    不管怎麼說，門還在，而且打開了，大概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哥，你到底怎麼了，突然被那麼大的東西插在腦袋上，嚇死人了啊，」

    剛剛從喜悅之中緩過來，范鈴雨好不容易回過了神，扯着仇無衣燒起的圍巾大聲問道。

    「一言難盡，反正是被好好上了一課，具體怎麼回事兒，還是你們親眼看看比較容易理解。」

    剛才降落的時候一眼掃到戰場上還有星星點點的一些敵人，仇無衣輕輕放開范鈴雨的手，將火焰圍巾稍稍理了一下，起身筆直衝上高空，在距離地面越有千米的高度停了下來。

    現在能看到了，蠢蠢欲動的黑色物質仍然還有不少，只是移動的速度慢了下來而已，不遠處就是同在空中的凌戚，也看到了她詢問般的眼神。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剛才只在幻覺……不，可能是意識深處成功了一次。

    仇無衣閉上雙眼，靜靜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脖頸向後一點點仰去。

    「與我連接吧。。原初星辰，」

    仿佛聽到了仇無衣猛烈的呼喚，筆直的光之長槍再度自閃耀的銀河中心急速飛來，地面上仰望的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聽到了仿佛玻璃碎裂的清澈響聲。

    長槍再度貫穿了仇無衣的左眼，穿透顱骨，銳利的槍尖自腦後穿出，並深深地射入了地面。

    然而仇無衣的身形卻沒有因為頭部被貫穿而崩潰，時間，在這一刻忽然停止了。

    咔噠。

    無形時鐘的指針向前行動了一格。

    長長的火焰圍巾在風中再度起舞，仇無衣像往常一樣抱着手臂，以唯一的一隻右眼冷冷地注視着蜂擁而來的敵人，穿透大腦及左眼的長槍依舊在那裏，然而對於神色自若的仇無衣而言，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也沒有任何痛感。

    「這自虐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呃。」

    凌戚剛想好好問問這是什麼戲法，無意間卻發現周圍的視野恢復了許多，也就是說……有了光。

    一片漆黑的世界，哪來的光。

    凌戚就像下方所有追尋光明的人一樣抬起了頭。

    懸掛着兩顆昏暗太陽的天空當中，赫然出現了第三個太陽。

    那貫穿仇無衣左眼的長槍正是源自新的太陽當中。

    宛如一個巨大火球的星辰，在絕大部分人眼中都只是一個異樣的天體而已，即使它能夠與人連接也是一樣，幾乎沒什麼人看出其中的門道。

    喀嚓。。

    酒鬼大師數秒鐘前還視為寶貝的儀器突然在他手中被不自覺地捏得粉碎。

    「始源天衣……是始源天衣的力量……」

    全身頹廢的氣質瞬間一掃而空，酒鬼大師迷迷糊糊的雙眼登時迸發出近似貪婪的熾熱光芒，死死盯住了天上出現的太陽。

    真正見過始源天衣之力的人少之又少，酒鬼大師自然就是其一。

    然而他卻想不明白為什麼始源天衣的力量會突然出現在仇無衣的身上，其實若是他對這一家父母兄弟之間的糾葛有所了解的話，現在大概就能猜出七八分真相了。

    「沒想到，這東西從最開始就藏在我的體內……也正因為有它在，我才會擁有吸收紡命之線的能力，剛才我只是看到了一點真相而已。」

    仇無衣感慨萬千地微微一笑，完好的右眼當中卻浮上一層迷茫。

    是的，事實上，在一切開始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接觸到了始源天衣的力量，而到了現在才知道那其實是人生之中最為兇險的一幕。那看似空白的天衣，其實正是始源天衣的一種偽裝形態，本身就具備了一種吸收一切的力量，如同以後遇到的夜無明。

    如果自己的身體沒有承受住強烈的反噬力，當場就會被始源的力量所毀掉。

    在剛才與始源天衣真正接觸的時刻，仇無衣這才想明白，原來自己長長的旅途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試驗，而自己就是天衣的試驗品，操縱這個試驗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設置這件天衣的父親。

    換句話說，那時候的父親可能也是因為相信自己完美的改造成果而做出這個決定的吧，所以才導致了一切的發生。

    仇無衣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家鄉那些失去了對自己記憶的人，他們的記憶，正是被接觸到始源天衣之時無法控制而無意中散發出來的吸收能力吃掉了，而正是因為吃了這些記憶的力量才使得自己撐過了第一關。

    假如吸收能力進一步爆發，被吃掉的就不僅是相關記憶，而是全城的人，包括范鈴雨在內，到了那時，恐怕自己早就變成沒有血淚的怪物了吧。

    所以現在仇無衣還在後怕，沒想到追尋了這麼長時間的謎底竟然就在自己身上。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因為始源天衣。。原初星辰的力量已經在自己的手中。

    嗤。。

    仇無衣的胸口開始冒出滾滾的濃煙，灼燒肌肉而顯現出的痕跡，正是一條橫貫胸口的鎖鏈紋身。

    超越了九的極限，第十條紋身意味着始源天衣的能力真正覺醒，成為了體內的衣骨。

    「喂喂，那個東西你要把它丟下來嗎，」

    凌戚盯着「太陽」看了半響，忽然一個寒噤，她記得自己好像以前曾經見過類似的一幕，雖然星球的樣子好像不太一樣。

    「怎麼可能，那可不是正確用法，你現在試試去攻擊那些黑色的東西。。你們都去試試，小雨，不要動用始魔的力量，你也試試，」

    被長槍釘在地上，仇無衣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不過依然夠講話與戰鬥。

    「好，我試試看，」

    現在凌戚早就想暴打一頓這群攻擊無效的黑色物質了，一聽說仇無衣這麼說，那肯定意味着自己的攻擊會生效，立即忘記了「太陽」還掛在頭頂的事實，隨手就摸出一支細長形狀的火箭筒。

    「你還有這武器啊……」

    仇無衣想了想，貌似沒見過凌戚用過這種東西。

    「太笨重還沒射速，平時懶得用。」

    話音剛落，火光之中，一枚拖着長長白煙的火箭彈就飛向了一群黑色物質正中央。

    轟。。

    比任何仇無衣已知的火箭彈威力都要巨大，着彈地點冒出了一團小型的蘑菇雲，下面聽了仇無衣的命令正要衝鋒的一般士兵們頓時被嚇了一跳，爭先恐後地捂住了耳朵。

    火光之中，大地變成了深陷的凹洞，而在爆炸範圍之內的黑色物質已然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咦。有效嗎。」

    范鈴雨沒有畏懼爆炸的威力，自己一個人沖了出去，揮拳連續打散了好幾團黑色物質的集群，甚至連體內的能量都沒有用上。

    「這孫子，有勁兒，」

    凌戚滿腔鬱悶頓時煙消雲散，隨後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發光，有一層極薄極薄的微粒狀光芒包圍了自己。

    不用說，必然是「太陽」所提供的力量。

    原初物質。。即原初星辰所散發出的光芒，雖然不能給人提供無限的力量，卻有一個不可代替的能力，那就是驅散凝聚起來的始魔之力。

    原本始魔的力量並沒有如此可怕，所謂「無敵」也只是因為舊人類的力量和武器無法將其擊潰，並不是說真正的無敵。

    之所以天衣的力量不能傷及它們，就是因為天衣本身就是仿造始源天衣而得到的東西，始源天衣又與始魔是同源的，仿造品自然傷不到更高一等的始魔，同樣也無法觸及到始魔所製造出的眷屬。

    逐月獸人只是廢物利用級別的渣滓，自然不在眷屬之列，真正的始魔眷屬乃是這些黑色物質，尋常天衣的力量就對其無效了。

    這時，一般的士兵們才開始嘗試着進行攻擊，果然，連他們的武器也對黑色物質產生了效果，在士氣的加成之下，不出五分鐘，殘餘的黑色物質就被清楚得乾乾淨淨。

    「結束了嗎……」

    凌戚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還沒殺到痛快。

    「不，剛剛開始而已，你沒發現窮奇王那慫貨一直沒冒頭麼。全員撤退，不要留在這個戰場上，」

    仇無衣忽然下了撤退的命令。

    儘管不太理解，但士兵們開始遵循了命令，撤除了戰場。

    「來了……」

    酒鬼大師緊緊抓着門的邊緣，已經決定無論出現什麼狀況都要保護這好不容易才開啟的門。

    短暫的寂靜僅僅持續了數秒，一道驟然噴向天空的黑色光柱頓時籠罩了大半個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