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小時。
圓盤在暴風雪的襲擊之下行進速度異常的慢,高塔雖然能夠在屏幕上看到,實際上距離卻是相當遙遠的。
在凌戚的精密操縱之下,圓盤的速度已經到達她控制力的極限了,饒是如此,卻依然只能發揮最大速度的百分之五。
經歷這麼一個教訓之後,仇無衣這才意識到三號的厲害之處,一個人控制圓盤本來不難,就像開車一樣,把車開走很容易,然而若是要在操縱圓盤的同時顧及周圍一切環境的變化……想想就覺得頭疼。
但凌戚還是做到了,以自己的實力做到了。
懸浮的高塔早已出現在了視野當中,現在大家也算得上身經百戰,連次元鯨那種巨大的傢伙都見過,自然不會覺得一座高塔有多麼奇怪。
然而若是與最近發生的諸多事情相互聯繫一下,就會發現這裏面的怪異之處。
「位置確定了嗎,」
程鐵軒蹲在幾張地圖之前回頭問道。
「確定了,這裏的確是震國的南海一帶,屬於熱帶的氣候,按理說是不可能有暴風雪的,而且那東西……」
仇無衣主動將後面的話斬了下去,再度陷入了沉默,無聲地眺望着模模糊糊的遠方。
言外之意就是。。這座塔,很可能與空間崩潰炮有關。
根據羅力所言,主公,也就是步九重應該就在塔的最頂端,但他沒有說過塔頂沒有其他的東西。
聯想一下的話,步九重為何會選擇在這種暴雪肆虐的地帶與自己見面,恐怕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為了方便控制空間崩潰炮,而這肆虐的暴風雪似乎又能聯想到空間崩潰炮的冷卻手段。
總之將每一條線索連接起來之後,這座圓柱形的懸浮塔就越發顯得不尋常。
再看下去也沒法證實自己的猜想,仇無衣悄聲轉過了身,立即看到在圓盤的一角。范鈴雨竟然倚靠在柳莓莓的肩頭睡了過去。而柳莓莓好像也在閉目養神。當然也可能在打瞌睡。
這兩個人倒是很理解養精蓄銳這個詞的意義。
咚。。
碰。。
哐啷。。
本來還算平穩的圓盤突然極其激烈地翻了個身。差一點就被外壁傳來的強大力量直接推到海中。在晃動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幾人還算好。柳莓莓和范鈴雨卻直接從座位上翻了出去。嚇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阿凌,出什麼事兒啦,」
揉着惺忪的睡眼。范鈴雨注意到自己似乎流出了口水。急忙用袖子胡亂一擦。
「不行,無法繼續爬升。上空的暴風雪比下面激烈得多,」
凌戚狠狠一咬牙。左腳猛地跺在了地上。又是哐的一聲。
「那……下降呢,」
仇無衣眼珠一轉。突然開口問道。
「下降還可以。越往下就越穩定。可是沒關係嗎,」
凌戚大略嘗試了一下才把結果告訴了在一旁等待的仇無衣。
「也就是說……只能徒步爬上去了。」
柳莓莓立即意識到了仇無衣的用意。輕聲點頭附和道。
最快的攀爬方法當然是乘着圓盤直接升上去。可是既然做不到的話。就只能換一種方法。
「能不能找到下面的入口,」
仇無衣伸手拉起倒地的柳莓莓。繼續詢問道。現在看來。這暴風雪恐怕也是阻擋自己「偷工減料」的一種設施。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但總覺得幾近於偏執了。
強者之間才有對話的本錢。這是天衣聖門所奉行的真理。不僅仇無衣清楚。在做的眾人無一不清楚。
想要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子步九重對話。必然只有非凡的豪傑才有資格。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開出二十四小時之內與其會面的條件。
而這座塔,就是矗立在面前的試煉。
「等我找一下,底層的風相對平緩一些,視野也更好,不會沒有入口的。」
凌戚雖這麼回答,額角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操縱圓盤行動並不輕鬆,必須將自身的力量持續輸入進去才能對其自由控制,現在她已經有些疲倦,但又不想被別人看出來。
」一定會有。「
仇無衣不假思索地說道,而且入口必定在最下方,這就是這種人的偏執之處,某種意義上屬於無藥可救。
果不其然,在貼近塔身的時刻,巨塔的最底層突然開啟了數個大小不一的入口,其中最大的足以將圓盤送入。
「一起進去,」
「不,一起進去的話裏面的人會不清楚外面的狀況,送我們進去就好,你在這一帶的海域暫時待機,只有你才能在危急時刻搶救我們,還有,稍稍休息一下。」
仇無衣環着圓盤眺望了一圈周圍的狀況,略一思索,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雖然這話說得太直白可能有點不吉利,但外面總要有人留守才行,拜託了。」
程鐵軒笑着走到凌戚面前,雙手合十拜託道。
而他所說的「不吉利」自然是接下來攀登巨塔的事情,一起進去的話,萬一遭到了什麼意外,連報信的人都沒有,到那時候就真的完了。
沒錯,的確非常不吉利,然而凡事總不能一直去想最好的方面。
「好吧,我就在外面守着門。」
凌戚很容易的就被說服了,點了點頭,打開了圓盤的艙門。
圓盤紋絲不動地懸浮在空中,艙門對面就是巨塔開啟的入口,仇無衣首先通過艙門跳了上去,就地一滾,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距離限制的時間還有整整二十小時。
其他人接二連三躍到塔上之後,圓盤的艙門也隨之關上,緊接着開始慢慢降落。
圓盤不僅能夠飛行,還能夠在海面上漂浮,同樣具有陸地行進的能力。
即使保持懸浮也同樣需要消耗自身的能量,假如凌戚想要休息,就只能暫時將圓盤停在海面上。
像三號那種百年難遇的優秀駕駛員能夠借着操縱的空隙進行恢復,但這對凌戚而言有點過於困難。
一雙碧藍色的瞳孔默默地守望着塔底開啟的入口,慢慢拉開了距離。
「真是有鬼了,裏面竟然比外面還冷,莓莓,你會冷嗎,」
沉默地盯着差不多已經變成滑冰場的通道注視了許久,范鈴雨終於滿臉糾結地開了口。
她所詢問的是沒有天衣的柳莓莓。
現在這兩個人的關係就是這麼密切。
「無妨,不過是冷氣而已,抵不過我護身的死勁。」
柳莓莓以自己的行動證實了這個事實,每當她向前邁出一步,凝結在地面的厚厚白霜之上就會印出一個清晰的印記,腳印周圍的碎冰清晰可見,卻又不是融化的冰,正與柳莓莓體內所蘊藏的死勁相應。
「如果單純是為了阻礙攀登者才設置成這樣……也太無聊了些。」
程鐵軒皺了皺眉,用指尖沾起一點白霜,在強烈的冷氣作用之下,沾在指尖的白霜沒有因為體溫而融化,反而直接結成了冰殼。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還是小心些,跟着我。」
一如既往,仇無衣主動在最前方開路,同樣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這已經是多年的習慣。
除了覆蓋在牆壁,地面,無處不在的凍霜之外,這條通道沒有什麼異樣,像所有正經的通道一樣筆直,一路通向前方。
也許這裏本來是有照明的,可是卻被過多的冰凌所覆蓋,使得通道的光線異常的黯淡。
在仇無衣的腳步之下,沒過腳面的寒霜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唯一令人驚訝的是冰霜的再生速度。
仇無衣曾經嘗試過用體內的力量將腳下的白色融化,事實上是可以做到的,但這需要相當多的能量才能達到足夠的高溫。
然而當仇無衣將釋放出去的力量撤掉之後,本來已經融化得能夠看出原貌的地面再度迅速覆蓋上了一層冰霜,一層層白色的霜花迅速疊成了厚厚的白色絨毯,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像這種程度的冷氣足以將尋常武者凍死,卻奈何不了身着天衣的人,如果單純的把他們看做一種障礙,的確有些過於樂觀了。
「前面說不定有擅長冷氣招式的強者,既然那個人讓阿哥登上塔頂去見他,中途就一定會設下各種阻礙。」
柳莓莓將踩上的霜花毫不憐惜地踢碎,一步步向前邁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那個代號為一號的壯漢似乎用的就是凍氣的能力,那個人還在老大你那邊吧,」
仇無衣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順口問道。
「嗯,我這過回來之前他還在那裏。」
程鐵軒立刻回應道。
「回來之前,這麼說,在你來到這邊之後,他也有可能不在你那裏。」
「咦,」
程鐵軒和仇無衣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蘊含着某種徵兆,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
「應該不會這麼巧,不太可能偏偏遇到失蹤的熟人。」
仇無衣連忙輕咳一聲糾正道。
「沒錯,退一步說,就算是遇到了他也沒什麼,總比遇上基佬什麼的強,哈哈哈……」
程鐵軒的笑聲乾澀得足以捏出粉末,當然不可能那麼巧,這世上豈能有那麼多巧和……
「既然已經來了,為何站在門口不進來。」
通道的遠處突然幽幽的飄來了一絲聲音,程鐵軒全身驟然一僵,機械地回過身去,果斷就要向來時的門口走。
仇無衣回手一把抓住了程鐵軒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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